第3章

    不掩饰的仇恨的视线落在秦中元眼里，秦中元思绪转了一圈，把林寻制住：“把绷带解开，衣服也解开，我看看你身上的魔纹。”

    “不要！我不要！你肯定和他们是一伙的！你们都想杀了我！挖掉我的魔核还要折磨我，我要杀了你们，我长大了一定把你们碎尸万段！”秦中元还没动手，哭泣的林寻忽的像是疯了一样挣扎起来，小胳膊小腿疯狂的踹着秦中元，眼底的惊恐化为了绝望。

    秦中元手只微一顿，就毫不留情的三两下卸了林寻的关节，捂住林寻的嘴，一只手迅速的解开林寻的衣服，衣服裤子都脱掉，又扯开绷带。

    绷带缠满了林寻的身体，秦中元不耐，干脆抬指打出一道火焰，想烧掉绷带。

    林寻看到火焰，眼底的绝望简直要溢出来，手脚动不了，身体却宛如脱水的鱼一样死命挣扎，秦中元看了他一眼，把火焰温度降低，一朵小火苗落在了绷带上。

    秦中元火候控制的很精妙，不会伤及林寻就烧毁了绷带，林寻赤、条条的躺在树下，却一下子不再挣扎，秦中元以为这小混蛋认清形势不闹腾了，结果扫了一眼，才看到林寻翻着白眼被吓晕了过去。

    小时候的林寻的小胆子，也太一言难尽了些。

    秦中元知道林寻是个和疯狗没两样的人渣，杀死林寻时知道了他还是个怂包，却不知道他能胆小到这种程度，倍觉复杂的低头看林寻的身体。

    扫了两眼，秦中元眼神一沉，叹息一口气替林寻穿好了衣服，顺便把林寻的关节还原。

    此时林寻外貌比被秦中元杀死时更年幼，十岁出头的模样，但瘦骨嶙峋的程度和五十五年后没任何差别，甚至更凄惨。

    更恐怖的是，这么年幼的林寻，心口处有一道伤痕，宛如心脏被挖出来又缝合好的伤口，肚腹背后也都有相似的伤口，就像是整个人被剖开，又被缝合住一般。伤痕最狰狞可怖的是眼睛，一只眼睛瞳孔鲜红，另一只眼睛则直接被挖掉，露出空洞的眼眶。

    禁咒，此时就出现在这幅破碎后又恢复好的身体上，不是出现在皮肤上，而是在皮肤下——至于怎么弄的，秦中元都不敢细想。

    这种痕迹秦中元并不陌生，当年被林寻抓来的魔法师中有一部分就被林寻这么对待，是真的剖出心脏挖出骨骼，又塞回去利用炼金术复原将之缝合，林寻还喜欢把一部分人的皮肤外翻刻上魔法阵再缝好，残忍的让人头皮发麻。

    当初秦中元没被这么对待，还以为林寻有折磨特定魔法师的爱好，此时方知有古怪。

    林寻是真的在认真严格的复仇，遵循着他的复仇美学，就像他说的，把那些人都记在本子上，等他长大了一一报复回来。

    帝国的五王子，为什么会被如此对待而无人插手阻止呢？秦中元神色一变，想到了魔法师公会，还想到十几年后林寻突然被逐出皇室的事情。

    怪不得这人渣以后会长成那副扭曲的模样。

    看着这个凄惨的小人渣，不知为何，秦中元徘徊的愤恨去了那么一点。

    现在的小人渣还没有真的动手，也没害死自己心爱的人，他此时只是一个被扭曲对待而后心性扭曲了的可怜虫。只是想到这个可怜虫日后所作所为，秦中元又想捏死他，他将手指放在林寻细细的脖颈上，慢慢合拢。

    绷带被烧掉，林寻的脸露出来，苍白到没有一点血色，脸上还有深深浅浅没愈合彻底的伤痕，看起来无比狰狞。嘴唇干裂苍白，秦中元准备动手的时候，似乎是感觉到窒息，林寻张开嘴巴喘息，露出的舌尖同样毫无血色，整张脸苍白的像是一张随意在白纸上勾画的简笔画。

    这么凄惨，这么可怜，甚至比当年的自己还要凄惨。

    秦中元手指一顿，他替林寻穿好了衣服。

    林寻睁开眼睛，先是愣愣的看着秦中元，又动了一下胳膊，发现关节被安上后，脸上情不自禁现出点喜色，都没发现秦中元放在他脖子上收紧的手指，只发出刺耳的咯咯笑声。

    秦中元悄无声息地松开手，收回手指，问道：“笑什么？”

    “你和那些坏人不是一伙儿的。”林寻咧嘴笑，脸上狰狞的刀痕扭动着，一张脸几乎惨不忍睹，秦中元莫名的想到多年后他那张苍白的面孔，分明毫无伤痕，所以，这些伤痕是怎么消失的？

    “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秦中元问道。

    林寻正欢喜这个魔法师看来并不坏，他没有真正的伤害自己，他已经被那些魔法师折腾怕了，说他体质特殊，为了激发林寻血脉里的力量，魔法师们用各种类型的魔法攻击林寻，测试他的血脉能力极限。

    林寻几年来每天都活在被魔法师折磨的恐惧中，身上的伤口好了又出现，出现又长好，他都忘了没有疼痛的感觉是怎样的。

    还是很害怕秦中元，林寻却小心翼翼的朝秦中元凑近一些。

    他遇到的都是可怕的魔法师，就算秦中元态度并不和蔼，难得遇见不把自己当成魔兽混血对待的人，林寻还是想靠近，他忍着惊惧靠近些，一边发抖一边道：“这些伤，都是魔法师弄出来的，魔法师公会里的人……他们是这么说的，要研究魔兽和人类的混血是什么样的怪物，就进行各种实验，你看，我身上的伤现在好的都很慢了，以前这样的伤口三天就不见啦！”

    林寻此时性格扭曲，但真的很傻，问一句说一句，每句话都是真话，秦中元听到这种秘闻，颇有些心惊，他按捺住心绪，语气放柔了些：“你有魔兽血统？”

    “是啊是啊，他们都说我是怪物。可我也是五王子啊，父亲说只要我乖乖的，等试验完成放了我，我就不疼了。”林寻像是受到了鼓励，发现秦中元对自己态度和缓了些，也不发抖了，拿手扯住秦中元的衣角，苍白的脸上露出点笑。

    秦中元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不得不说，他还是很厌恶林寻，不过看在此时的林寻无比凄惨的份上，他也没打击林寻。

    林寻的胆子却一下子大起来，他左右看了一眼，轻声道：“你是魔法师吧，既然能出现在这里，你一定很厉害，我不想待在这里了，我想杀了那些坏蛋，你带我离开吧，我藏了好多钱，可以分你一半！我知道你们都喜欢钱的！”

    “呵。”秦中元冷笑了一声，将林寻的手指掰开，把自己被扯紧弄皱的衣角抽出来。

    虽说林寻此时还年幼，甚至颇为可怜，可林寻到底是林寻，才小小年纪，就晓得利用权势钱财让人为他做事，可能是被关起来太久了，他天真又残酷，但骨子里的精明却丝毫没被磨灭。

    所以他长大成了那种为别人带来痛苦和灾难的渣滓。

    因为秦中元的冷笑，林寻又开始瑟瑟发抖，常年的折磨，让他看到稍微强壮些的人都会惊惧，而秦中元身材修长健硕，正是林寻最害怕的一类人。

    抖着抖着，林寻完好的一只眼睛里又汪了一汪眼泪，要是忽略他的本性，眼前的孩子看起来还真是可怜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