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

    这些都是军营里的小事，过两天两人就都忘了，直到其他女兵过来看病的时候说石建中和侯燕打报告申请要结婚以后，两人才真的有些惊讶了。

    于萍听到消息直接就去找洪元英还有相熟的战友们打听去了，回来后看许良杰正在整理药房，赶紧溜进去关上门汇报第一手消息。

    “排长和那个黑疙瘩，噢，就是石建中，听说是一起入伍认识的。”

    苏梓瑶和成晓丽一起愣住，还真看不出来，两人认识这么久了吗？

    于萍绘声绘色的说道：“听说咱们新兵下连队，老兵退伍的时候，咱们排长也是要退的，但是吧，石排长不同意，就和咱们侯排吵了一架，后面不知道怎么给确定关系了，侯排也就不退了，打算留队。”

    “听说侯排家里都相好了一个村干部，没想到侯排就直接和石排长打了报告，她家里都吵起来了，让她以后都不用回去了。”

    成晓丽直接皱眉，“虽然侯排是挺那什么的，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婚姻自由，还搞老一套包结婚啊？我看不回去也很好。”

    于萍也点头说道：“大家也都这么说，都说这算是光明正大的私奔了，要是石排长要是对不起侯排，咱们非得给他好看不可！”

    苏梓瑶也有些惊叹，侯燕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之前听她说的感觉是很重视家庭的一个姑娘，也不知怎的就闹翻了，这里石建中的因素占了几分还真不好说。

    不过谁都有选择婚姻自由的权利，侯燕又不妨碍别人，想和谁结婚就和谁结婚，组织上都同意了，就算侯燕的家人过来闹，也是改变不了什么的。

    “大家都在商量他们要是结婚，送点什么礼物，给他们布置一下新房。”于萍脸颊红润笑眯眯道。

    侯燕和石建中虽然都是部队里的，但是资历不高，结婚后肯定是住在部队的家属楼那，大家热情高涨，这可是他们入伍这些日子第一次见人要办婚礼结婚，肯定要搞的热热闹闹。

    报告通过需要时间，部队的新年随之而来，新兵入伍后两年内是不能回去的，大年三十也就得了些打电话的时间，都是联系家人的，或是联系男女朋友的。

    于萍和洪元英因着苏梓瑶的关系，办公室也有一个电话，和家人打电话也不用去其他人一起去挤，不过电话还是没有打太久，思念亲人让她们话没说几句光流眼泪了，洪元英虽看着外表坚强，内里其实也很敏感，红着眼挂断电话道谢后就一个人回去食堂和战友一起吃饭了。

    成晓丽倒是有些磨磨蹭蹭，一会儿摸摸桌子一会儿摸摸衣摆，苏梓瑶莞尔道：“是不是要我避开给打个电话？”

    成晓丽嘀咕道：“打什么，咱们早上不都打了，现在打估计都去忙着拜年了，哪来的人联系啊。”

    似是想到什么，成晓丽说道：“你不和那个谢少校联系一下？拜个年？他不是还送你东西了，我以为你们关系还不错，你打个电话吧，我出去等你！”

    成晓丽说完就赶紧出了门，苏梓瑶纳闷了一瞬，想了想她的话也觉得有道理，从书里拿出那张平平整整放在里面的纸条，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

    大年三十，猎鹰这几天也没有出任务，休假的休假，猫冬的猫冬，食堂早就准备好丰盛的菜，其他队友已经过去了，贺武拿着一瓶酒，撞开门，倚在门边扬起手上的酒瓶，嬉笑道：“老大，喝一瓶怎么样？”

    最近的谢大队长那就是随时会爆发的火山，一言不合冷气压送过来还是小事，碰上训练失误，报告没有写好，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完蛋了！

    负重几十斤跑十公里那都是小事，把你扔到山沟沟里去搞训练天天挖虫啃草才是苦不堪言，大家私下猜测队长这么暴躁，肯定是告白被拒了！

    贺武稍微了解点，以谢起云闷sao的个性来说，直接告白的可能性比较小，天天没事就蹲守在办公室，像是在等着谁的电话，那是盼星星盼月亮，出任务回来后也是第一时间问有没有他的电话……

    贺武摇摇头，可怜呦，这明显不是告白被拒，纯粹是人姑娘不搭理他，这位大哥就整天晚娘脸。

    “不喝，你们先去吧，我一会儿过来。”谢起云有些烦躁的拿出抽屉里的烟，拿出一根也不抽，就在手里捏着，这是他心情不好下意识的反应。

    因为出任务的关系，他们身上是不能留有任何味道的，所以老烟枪那是不可能有的，但说不会也不可能，烦闷时就会拿出一根捏着思考。

    “嗨，烦什么，和兄弟说，我还拿了一盒花生米，咱们一人一瓶酒，啥烦恼都没了。”贺武心知肚明也不点破，给老兄弟一点面子，从怀里变戏法一样又拿出一饭盒。

    两瓶酒放在桌上，打开饭盒，里面有小菜也有花生米，下酒菜妥妥的，知道谢起云小毛病不少，递给他一双筷子，拉过一个凳子，自己咬开瓶盖喝了口。

    “喝酒，就今天一天能喝一瓶了，明指导员又不让喝了，到时候你可得憋死。”贺武丢了颗花生米到嘴里说道。

    谢起云也没拒绝，如法炮制，手指一捏，瓶盖打开后仰头直接闷了半瓶，脸上没有愁闷的表情，眉头都不带皱一下，就是身边的气压无形的低。

    他不知道苏梓瑶是发现了还是没发现，这些天一个电话也没有，让他一直有些懊恼没有直接点破，多少次拿起电话想挑明，最后又把电话放了回去。

    犹犹豫豫的就拖到今天，如果今天还是没有电话，他就要自己打电话去问个清楚。

    “她没打电话。”

    半响后谢起云突然出声说道，头也不抬，直接又喝了一口酒，喉结微动，眸色深沉，看的贺武摇头不已。

    “也许在忙？不是，我想说，你到底和人挑明了没？”贺武放下酒瓶好奇道。

    整天学着折纸，不是他说，谢起云搞这一套，还真是，呵呵，反正不符合本性。

    “没有。”谢起云语气有些委屈，脸上冷冷淡淡的，“但我给她暗示了，说可以打开盖子，我要说的都放在里面了。”

    贺武一听直接翻了个白眼，“哥啊，不是我说，你这暗示谁知道啊，你要说明白啊！”

    谢起云不说话了，他也觉得自己这招似乎不太好，是答应还是拒绝，就该当面问个准话，整天揣测根本也不是他的风格，那现在怎么办？打电话去问？他也没那个脸。

    贺武直接传授过来人的经验，“你看看下次假期的时候你直接过去，约出来，把话说明了，要是不喜欢，那你再做打算。”

    谢起云点点头，还没说什么，桌上的电话就响了，贺武眼前直接出现了一道残影，谢起云已经拿起电话语气温和的喂了一声，听得他脊背发麻，额角冒汗。

    谢起云的眉头松开，唇角也有了笑模样，让贺武形容的话，那就是春光灿烂，从严寒直接跳到盛夏了，心花朵朵开。

    “你也新年快乐。最近训练怎么样，有什么难处可以和我说，我有经验。”

    贺武抖了下嘴角，还是起身拍了拍衣角，得，人家都有电话了，也不需要他安慰了，他还是过去看看有什么吃的吧。

    谢起云看贺武走了，也没说什么，抱着电话就感觉有一堆话想问，想问坦克车你看见没，你没玩一玩吗？它是不好玩吗？里面的折纸你看见了没？是什么意思？

    苏梓瑶就是单纯打个电话拜年，没打算说太久，就训练上的事和谢起云说了会儿，最后才道谢道：“之前一直忘了打电话说，谢谢你的坦克车，很漂亮。”

    “嗯，你喜欢就好。你……有玩过吗？”谢起云的声音在电话里有些失真，停顿的时间短了些，苏梓瑶也没听出不同。

    “有，我就放在办公室这边的窗台上，每天都会擦一擦灰尘。”苏梓瑶带笑的声音回道。

    谢起云算是知道了，苏梓瑶这是还没发现，有些气闷的想把暗示再说明白点，就听见苏梓瑶说道：“那新年快乐，我去食堂了，大家都在那里包饺子，我也要过去一起包了。”

    谢起云能说什么？一步错，步步错，除了让她自己发现，就是看他什么时候憋不住了直接挑明了。

    他咬着牙语气尽量温柔，“那也祝你新年快乐，快去吧。”

    苏梓瑶这边挂了电话就去食堂了，成晓丽站在食堂门口面向着她的方向和一道挺拔的身影说着话，苏梓瑶只能从作训服的背影来看是个男兵，走近了才发现，这不是别人，是赵峰。

    成晓丽脸颊微红，和苏梓瑶说道：“赵峰来找你的，你今年没回去过年，他说要给你个惊喜，过来找你一起过年。”

    苏梓瑶心下有些感动，不过却也知道这份细心并不全是因为她，有原主的关系，或许还有家人的关系，毕竟两家走得近，苏安国虽然脾气硬，每年要和手下的兵一起过年，苏母今年也去了他那里，她这边未免孤单，或许也拜托了赵峰过来看看。

    “你们这里挺热闹的，正好一起看春晚。”赵峰换了个话题说道。

    三人走进来的时候，也没多少人注意，今晚过年，一群人也不讲究坐姿，七倒八歪的坐在一块，食堂前面也放着一台电视，供大家观看春晚。

    食堂里满满当当的挤满了人，其他营的士兵都分散在其他食堂里，他们这里挤得也都是老相识了，女兵男兵混在一起说话吃饭，确实热闹的很。

    罗浩今晚也在，换句话说，每年他都在，看见赵峰和苏梓瑶她们一起进来，挑了下眉站了起来，想了想还是坐了下去。

    罗浩虽然就来了营地一次，但是因为和苏梓瑶的青梅竹马关系，他倒是印象深刻。现在看见他因为过年还专门到这里来，对他们的关系倒是越发糊涂了。

    说是朋友吧，也太热情了些，说是男女朋友吧，两人也没那么亲昵，也没打报告结婚的，相处的样子像家人更多一点。

    成晓丽知道苏梓瑶和赵峰关系好，但得了她的准话知道她不喜欢赵峰，说话语气都很正常，心下稍安，但是赵峰的态度就让她有些拿不准了。

    “给你带了点吃的，给你放在宿舍了，晚上回去看看。”赵峰语气略显亲昵说道：“阿姨也让我带了你喜欢吃的过来，说你今年不回去，她也不知道给你带什么，就让我带些吃的了，还有两身衣服。”

    “晚点我再和我妈打电话说。峰哥你送东西可以让别人来送，你不回去过年，叔叔他们估计要生气了。”苏梓瑶抿唇笑了一下说道。

    赵峰无所谓道：“你还不知道我爸，整天嫌弃我老呆家里，又不给他带个媳妇回去，我要是回去又得给我安排相亲了。”

    成晓丽听到这里抬起眼，正好和苏梓瑶的视线撞到一起，苏梓瑶只是看了她一眼，转开视线在吵闹的环境里稍微提高了点声音说道：“你也老大不小了，本来就该找个媳妇回去了，要是没有对象，不如我给你介绍一个？”

    赵峰嘴角的笑容微收，皱了下眉，直接用筷子敲了一下她的头，“想什么呢，哥还年轻，不是你，我结婚那么早干嘛？瞎cao心。”

    赵峰这话就像惊雷一样落进成晓丽的心头，分不清两人这是玩笑话还是真的，抿了抿唇没有多说，有些沉默，又有些难过，像是失恋了一样。

    暗恋失败，连告白都没有就彻底没了希望，成晓丽还没失望透顶就听见赵峰又道，“这两年不考虑，过两年再说吧，哥还年轻，多看两年也不要紧。”

    这话直接把成晓丽的情绪彻底拉了出来，苏梓瑶看她一会儿难过一会儿高兴，对年轻人的想法还是不太了解，心里摇了摇头，还是和赵峰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来。

    因为人数多，炊事班包饺子显然是人手不够的，也为了有年味，每年的饺子大家都是一起包的，赵峰既然来了，那没得说，就是一起包饺子。

    苏梓瑶手指灵活，包的饺子又快又好，还搞了许多新模样，赵峰只会最简单的，饺子馅丢进去，四周一捏，一个饺子又一个饺子，像是规整的小兵一样放在案板上。

    成晓丽对上赵峰有些羞怯，所以都和苏梓瑶说话，只眼睛小小的看几眼赵峰，可惜赵峰的神经之粗，有时候确实让苏梓瑶也想看看他在想什么。

    两只眼睛就专注在手上的活，偶尔看看电视上在演什么，要么就是问问苏梓瑶训练的累不累，有没有什么病号刺头的，和他说。

    苏梓瑶哭笑不得，“都去看病了，还能有刺头？严重的，我们那里不能动刀，轻的就是开药打针，也不累，很清闲。”

    成晓丽对这个非常有话说，坐在苏梓瑶旁边也一起说道：“闲的不得了，特别养老，我天天数着病号都能数清有多少人来了。瑶瑶还好点，每天还去训练场训练，我憋在那里都已经过上了退休的生活了。”

    赵峰点点头道：“要是不喜欢，想去医院的话，和叔叔说一声，想想办法。”

    苏梓瑶摇头道：“没事，这里也不错，正好有挺多书一直没时间看，现在都一并看了，也学到很多。”

    想到什么，苏梓瑶才问道：“今年就我妈过去营里和我爸过年了？”

    成晓丽也眯着眼，想到苏梓瑶还有一个meimei苏芳菲，也有些纳闷，这是一家子都去营里过年了？

    说到苏芳菲，赵峰的表情就冷淡了不少，虽然语气没变，表情冷了不少，“这我也不清楚，不过今年确实只有阿姨一个人去营里过年。”

    苏梓瑶挑挑眉看着赵峰，她倒不是不信，而是觉得赵峰应该是隐瞒了些什么情况没说。

    苏梓瑶因为念军校的缘故，并不怎么回去，但过年还是会回去和苏母一起过的，苏芳菲也会提前回来，给苏安国夫妻俩准备点礼物，特别贴心。

    如果今年苏母去了军营，而苏芳菲却没去，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们闹矛盾了，可这怎么可能，除非……苏芳菲干的事露馅了。

    苏梓瑶猜的没有错，她申请去基层锻炼以后，只淡淡提了几句苏芳菲和廖文时认识的事，只要起了疑心，再有准确目标去调查，虽然觉得不可能，但是苏母还是和苏安国把这事说了，让他找人调查。

    苏安国找的是他手下的退伍兵去调查，退伍前那也是侦察兵，本事不小，现在就去调查这么件小事，只他一人花了一个多月就全部查清了。

    把报告递给苏安国后，苏安国在办公室抽了一夜的烟，第二天还是和苏母打了通电话，把这事说了。

    苏母震惊不解，不明白苏芳菲这是图什么，把廖文时介绍给苏梓瑶，让苏梓瑶闹着不和赵峰定亲，如果不是她后面相通了，没有再和廖文时在一起，不然后面怎么发展，她想想都心惊。

    “怎么会这样？芳菲平时多老实，我还记得小时候她怕黑，还要和瑶瑶一起睡，怎么现在就……”苏母不敢置信苏芳菲会这样心机深沉。

    苏安国也不信，但是证据表明就是如此，廖文时和苏芳菲相识在前，经过她的联谊会两人相识，后面他们就都知道了，再加上种种蛛丝马迹表明，苏芳菲也喜欢赵峰。

    “她要是喜欢她可以直接说，那时候说要定亲，她也没说什么，我以为她不喜欢……”苏母还是不太明白苏芳菲是图什么。

    虽然两家的定亲有些儿戏，但是赵峰的态度也是明摆的，如果不是他自己愿意，这事也不可能成，苏芳菲破坏了两人的亲事，搅黄了难道她就有希望了？赵峰怎么可能答应。

    就说苏芳菲是苏梓瑶的meimei这事，赵峰但凡对苏梓瑶有点情谊，就不可能这样给她难堪打她的脸，更不可能在这个关口答应娶苏芳菲了。

    “虽然我不想这么想，但如果她能介绍廖文时这个混蛋给瑶瑶，后面怎么让赵峰娶她，我觉得也可能。”苏安国沉声道。

    这话已经在暗示苏芳菲会不择手段去让赵峰负责，一个男人怎么对一个女人负责，苏母又不是真的傻，自然知道有什么手段。

    想到这里，苏母翻滚的情绪反而平静了不少，有点哀莫大于心死，养了这么多年，才知道养女的真面目，还差点害了女儿，让她有些自责也有些失落。

    “……芳菲，算了，就这样吧。”苏母轻道。

    两人是一个意思，让他们原谅，他们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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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只能冷处理，这个家也不适合苏芳菲呆，或许一开始，苏芳菲也不想呆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