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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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思危的身体rou眼可见的长大,天亮的时候,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他在车里见证了一场日出,看云卷云舒,绯红的霞光铺满水面。车厢里充满生命力,他的疲倦一扫而空。 再后来,列车行驶的速度陡然变快,快得他看不清窗外的景象,等列车慢下来的时候,他才惊觉外面的风景很熟悉。他又回到了荒废的羊城南站。 列车到站时,没有广播提醒,门开了之后,乘客们自觉下车。 下了车,手机的时间再次运转。 凌晨六点,车站里面亮着灯,隐约有人声传来,这里也没有变回杂草丛生的模样,看来羊城南站还在“营业”。 季思危按照指示牌出站,走到候车大厅的时候,几个安检员看到他皆是一惊。 “嗯?”先前给他安检的哥们儿眼睛瞪得老大,表情非常夸张:“你还真的回来了?!” “卧槽,我当班到现在头一回见到从鬼门关回来的非工作人员!” “别说脏话,我们是有编制的人,被头儿听见了小心挨训!” “这少年什么来头啊?” “活……活人?!” 几个安检员看着都挺年轻,季思危的出现似乎刷新了他们的三观。 季思危朝他们挥了挥手,算是打了声招呼,然后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出了羊城南站的大门。 打了辆车回到家,季思危强撑着精神洗了个澡,倒头就睡。 醒来已经是中午了。 阿姨在休假,但冰箱里还是塞着满满当当的食材。 季思危饥肠辘辘,给八尾猫倒了猫粮,准备随便做点吃的。 他确信自己很清醒,但切菜的时候,有一瞬间菜刀突然不受控制,划伤了他的两根手指。 血流如注,染红了砧板。 血腥味刺鼻,菜也不能要了。 季思危止住血,看受伤的位置,果然和他在副本里划伤的地方一模一样。 处理完伤口,季思危解下游亭亭的魂力项链,抬了抬腿。身体很轻盈,没有疼痛感。 他尝试站起来,深吸一口气,迈出一步。 步子很稳,没有摔跤,没有异样。 等这一刻等了太久,季思危连指尖都在颤抖。他走了几步,转身看着八尾猫和小木偶,张开双手笑了起来:“我好了。” 微风掀起纱帘,送来馥郁的花香,阳光洒在季思危身上,发梢像洒了一层细碎的金光。他笑得那样舒展欢愉。 八尾猫和小木偶不约而同地朝他奔去,拥进他的怀里。 抱住两个小家伙的时候,季思危的手总算不抖了。 消化完这件事,他检查了一遍背包,没有找到开启下一个抽屉的线索。 或许是因为他已经痊愈了,再也没有进副本的机会。 手腕上的铜钱还缺一点才能彻底觉醒,不能薅副本的羊毛,只能薅羊城的羊毛了。 季思危给叶嚣打了电话,接通后,那边传来清脆的碰撞声,叶嚣好像很忙:“思危啊,什么事?” 季思危:“叶嚣,我今天要去接纳兰兄和游亭亭。” “行啊,这几个家伙天天念叨你,我耳朵都要起一层厚厚的茧子了。”叶嚣说:“你吃饭没有,没有的话过来吃吧,师叔说他要下厨,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粤菜。” “还没吃。”想起之前看过叶嚣的记忆,传单大叔可是个黑暗料理达人,季思危连忙建议道:“不如我们点外卖吧?” 那边响起“哗啦啦”的声音,叶嚣说:“师叔说他今天怎么也要露一手,你先过来吧。” 家人还不知道他身体的情况,季思危戴了口罩和帽子,低调地出了门。 去到百无禁忌事务所的时候,平宁路七号的白衣女鬼察觉到他的气息,爬上墙头,蹲在树荫底下和他打招呼。 季思危干脆招呼她一起去蹭饭。 院门没锁,季思危走到大门前,听到里面的交谈声。 “白板。” “碰!” “你怎么又碰?” 进屋里一瞧,大厅中央多了一台自动麻将桌,两人两鬼正好凑一桌麻将。 传单大叔悠哉悠哉地摸了一张牌,也不看,直接用手摸,笑着打了出去:“三筒。” 传单大叔的下家,是正襟危坐的鬼少年。 季思危看着清朝少年鬼抹了一张牌,拿到眼前看了一眼,打了出去,冷冰冰的说:“四万。” 说罢抬头看了季思危一眼:“虎牙,你回来了。” 两人两鬼正好凑一桌麻将。 电话里那种“哗啦啦”的碰撞声,原来是洗麻将发出的。 叶嚣真是好样的,带他们入坑王者农药就算了,现在还打起麻将来了。 再来晚一点,不知道他又能折腾出什么新鲜花样。 “思危来了?”叶嚣看起来牌不错,容光焕发:“我们点了外卖了,一会儿就到,师叔煲了老火靓汤,你先吃点点心撑一下。” “亲爱的……”游亭亭回头喊了一声,看到季思危身后的白衣女鬼后,脸色一变:“你怎么带了个女人回来?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她是叶嚣的邻居,你们没碰过面吗?”季思危刚坐下,悬浮在空中的白手套就端来了两碟子点心,给他沏了一壶红茶。 绿豆糕,桂花糕,鬼少年的最爱。 看来鬼少年在这里过得挺滋润。 传单大叔见到八尾猫后,也没有心思打麻将了,打完这局后就喊了停。 外卖正好到了,叶嚣去拿外卖,传单大叔去端自己得意的老火靓汤。 季思危给鬼少年他们烧香烛,给八尾猫倒小鱼干。 “对了,这个还给你。”季思危解下项链,递给游亭亭。 游亭亭没有接,咬了咬下唇,片刻才艰难地开口:“你不需要了吗?” 季思危:“不需要了。” 游亭亭的眼睛瞬间红了,她双手揪住头发,忽然分不清现实和过去,季思危的脸和记忆中的少年重叠在一起,失去理智只是一刹那的事情。 她揪着头发,盯着季思危,歇斯底里地质问:“为什么要还给我,为什么不肯接受我的爱意!我那么爱你,我那么努力,为什么不能接受我?!” 季思危料想到她没那么容易放下过去,也没有逼她太紧,只是像个兄长那样,轻轻摸了摸她的发顶,温声说:“如果让你去爱一个不喜欢的人,你愿意吗?” 游亭亭眼里流出两行清泪,她没有回答,眼眸却清明了一些。 “不是所有喜欢都必须得到回应。”季思危轻柔的解开她揪住头发的手,说的话却让游亭亭觉得心冷:“得不到就放手,纠缠没有意义。” 游亭亭陷入极端太久了:“我不明白。” “再想想就明白了。”季思危把项链塞进她掌心:“以后不许再害无辜的人。” 游亭亭盯着手里的项链,“哇”的一声又哭了起来。 鬼少年递给她一块桂花糕:“香烛不香吗?桂花糕不香吗?哭什么哭。” 游亭亭接过桂花糕,哭得小声了点。 “靓仔,看你现在这样,双腿已经恢复了吧,接下来什么打算,继续上学?”传单大叔掀起锅盖,给季思危盛了一碗黑漆漆的,混合各种看不出形状的食材的“汤”。 “谢谢叔。”季思危接过汤放下,给传单大叔看手腕上的铜钱,慎重地说:“我准备先解开铜钱的封印。” “你决定好了?”传单大叔问。 “决定好了,还有……”季思危抬起眼:“我想加入你们。” 第205章 我们回家 叶嚣拎着两大袋外卖进屋的时候,听到季思危说要加入事务所,吹了一声欢快的口哨:“哟,思危,你这是终于被我的真诚打动了吗?我这三顾茅庐也算有结果了呀。” “嗯。”似有春风拂过脸颊,季思危笑得明朗:“以后有活儿就带上我,最好是去阴气充沛的地方。” 从揭开世界“真相”的那一刻起,季思危就知道羊城的阴阳两界是有秩序的,几方势力相互对抗相互制约,可能还有维护两界秩序的相关部门。 铜钱解封需要吸取大量阴气,很容易引起各方势力的注意。 传单大叔身份神秘,连研讨会成员那种级别的鬼都忌惮百无禁忌事务所。加入他们,打着“做业务”的幌子汲取阴气,既安全又可以少惹麻烦。 有事务所的提点,他也可以知道哪些地方能动哪些地方不能动。 “你愿意加入事务所,我是很开心的。这些年我也在招揽人才,但始终没找到合适的人选。”传单大叔给叶嚣盛了一碗汤,眉头舒展:“我年纪大了,也该退了,我这傻师侄修为不够,只靠他一人难挑大任……” 传单大叔说的话好像要把事务所托付到自己手上一样,季思危心中警钟一响,忙道:“叔,你还年轻,不用着急退。” 季思危看过叶嚣的记忆,在叶嚣小时候,传单大叔就长现在这个样子,他的年龄是个谜。 传单大叔看得通透,点了一句:“既然决定要加入事务所,就要承担对应的责任,我希望你已经做好这个心理准备了。这里不是随时都可以抽身离开的地方哟。” “师叔,你把话题说得那么沉重干嘛,思危年纪还小,还没找到自己的人生方向。你这番话像是要把事务所的未来绑在他身上一样,给他太大压力了。”叶嚣说着喝了一口汤,下一刻就吐了出来,震惊道:“师叔!你熬的是什么汤?味道怎么那么奇怪!” 传单大叔:“这个是西瓜皮乌鸡橘子鸡蛋汤,很补哒。” 叶嚣疑惑道:“有这个汤吗?” “我自创的。”传单大叔怂恿他:“多喝点,有益身心健康。” “不了不了。”叶嚣感觉那股奇怪的味道有点上头,连忙喝水压下去:“你打算跟思危签合同吗?” “我觉得你的话不无道理,先不签合同吧。”传单大叔撕下一块披萨,语重心长地说:“思危,给你一个月的实习期,一个月后你应该对羊城的形势有所了解了,到时候你再给我答复,要不要正式成为事务所的合伙人。” 这是传单大叔第一次正经喊季思危的名字,他正襟危坐,答道:“好,谢谢叔。” 叶嚣提议道:“要不你搬过来住吧,工作方便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