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小说网 - 玄幻小说 - 无限险境在线阅读 - 第189节

第189节

    尖锐刺耳的声音响起,像锋利的针一样刺向耳膜,电视机屏幕上出现一片杂色噪点,密密麻麻地闪烁着。

    白轶受不了这种噪音,捂住耳朵问道:“是机器坏了还是光碟坏了?不行就别播了吧。”

    “嘘……”季思危竖起食指:“仔细听,噪音里好像有唢呐的声音。”

    白轶松开捂住耳朵的手,淡淡的眉毛皱了起来。

    噪音里的唢呐声越来越清晰,渐渐占据了主体,除了唢呐,依稀还可以听到鼓声,这是一首喜庆乐曲。

    在这个气氛之下,喜庆乐曲反而起到了反作用,阴凉的屋子变得越发瘆人。

    屏幕上的画面还是看不清楚,乐曲的声音越来越远,好像是录视频的人换了场地一样。

    他们听到电视里面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她生前,我没来得及办婚礼,没有告知已故父母,没有把她的名字写进族谱。

    “我怕阎王爷不承认她是我的妻子,现在只能扎个纸人补办冥婚,委屈了她,这都怪我……

    “村子里的人都觉得这是不吉利的事情,只有村长你肯帮我做证婚人,大恩不言谢,以后有什么需要我纸扎闫的地方,村长你尽管说话!”

    是纸扎闫的声音,他像是喝了酒,口齿不清,音色比现在要年轻一些,也热情一些。

    一个苍老低沉的声音慢吞吞地回复他:“这怎么能怪你呢,谁能想到她会失足摔下楼梯……”

    老人长长叹了一口气,又说道:“年纪轻轻的就这样没了,也没给你留下一两个孩子,可惜,太可惜了。”

    纸扎闫没有说话,发出一种痛苦的呜咽声。

    “村长骗了我们。”季思危微微一眯眼,声音冷得直冒凉气:“纸扎闫的妻子不是病亡,而是摔下楼梯死的,而且他的妻子根本没有留下子嗣。”

    这样一来,就能解释得通为什么楼梯频频出事了。

    “也就是说……”宴月浑身发着抖,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生气:“那两个小孩可能真的不是人。”

    白轶呓语似的说:“这个屋子里,到底还有多少令人害怕的秘密?”

    “啊 比赴呙米油蝗痪叫一声,声音颤抖着说:“电视里面闪过了一张脸!”

    神经紧绷的众人被这一嗓子嚎得冷汗都要下来了。

    周杞说:“我一直看着屏幕,没有发现有怪脸啊,你看错了吧?”

    雀斑女生脸色苍白地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电视机又发出一阵噪音,里面的交谈声和唢呐声变得扭曲。

    满是噪点的屏幕一闪,画面竟变得清晰可见。

    视频里是一个宽阔的客厅,到处挂着喜庆的红布客厅中央摆着两张椅子一张桌子。

    椅子上坐着两个面容慈祥的纸人,一男一女,模样和白轶房间里的那对纸夫妻一模一样。

    桌子上摆的不是水果点心,而是香烛,火光摇曳,阴气森森。

    在这对纸夫妻旁边,站着一个矮小的纸女人,手上拿着一把纸扇,发髻上插着两朵夸张的大红花,正是新手妹子房间里的纸媒婆。

    纸伴娘就站在她的对面。

    画面一转,电视里的噪音消失,转而响起一阵悲凉的唢呐声。

    村长提着一盏白色的灯笼,颤颤巍巍地走入大厅。

    灯笼正中写着“引魂”二字,左边写着一行日期,右边写着纸扎闫妻子的姓名。

    一身新郎官打扮,双眼通红的纸扎闫扶着一个身穿喜服、盖着红盖头的纸人,脚步缓慢地跟在村长身后。

    视频里的纸扎闫头发乌黑,脸色红润,比现在看起来至少年轻十岁。

    第169章 是谁?

    村长走到大厅中央后,停下脚步,转身面向纸扎闫。

    视频里的杂音消失,只剩下微弱的唢呐声。

    白纸灯笼透出朦胧的火光,村长半阖着眼,浑浊的目光从稀疏的睫毛下面射出,他持着灯笼拜了几拜,低声念叨了几句话,大致内容是告知天地神明,现有一对相隔阴阳的有情人要结为伴侣,望应允。

    村长拜完,把引魂灯笼高挂在一旁,拖着沙哑低沉的嗓音唱了一句:“成亲仪式现在开始……两位新人入场……”

    镜头转向纸扎闫和纸新娘,他托着纸新娘走到纸夫妻面前。

    “一拜天地……”

    村长叫魂似的画外音响起。

    纸扎闫托着脚不沾地的纸新娘转身,面向大门。

    纸新娘的关节处应该做了可转动的小机关,纸扎闫轻轻一压纸新娘的小腿,“她”就跪了下去。

    纸扎闫撩起衣摆,跪在纸新娘旁边。

    “一叩首,感谢天赐良缘……”

    纸扎闫轻轻按着纸新娘的后脑勺,艰难地磕了一个头——纸新娘差点被他按趴在地上。

    忽然有一阵风从屋外吹进来,香案上烛火晃动,纸新娘的红盖头被风拂动,露出一节惨白的脖颈。

    “二叩首,感谢地造一双……”

    “三叩首,感谢月老牵线……”

    磕完三个响头,纸扎闫把纸新娘搬起来换了个方向,自己也转身面向那对纸夫妻。

    现实的大厅里,任务者们或站或坐地围在电视机前,目不转睛地看着清晰度不高的电视屏幕,眼中情绪复杂。

    宴月轻声说:“每次都是纸扎闫按着纸新娘磕头,这个时候的纸新娘好像只是个普通纸人。”

    白轶捏了捏发凉的指尖:“我看这件事情本来就不普通,我想想他们就是在这个大厅里举办的婚礼,就觉得瘆得慌。”

    “二拜高堂……”视频里,村长又唱了一声:“一叩首,感谢父母养育之恩……”

    纸扎闫磕头之后,又有一股风吹进来,客厅里高挂着的红布被吹得猎猎作响,烛火不仅没有被大风吹熄,反而越来越旺盛。

    白轶眼皮一跳,因为过于紧张,尾音差点破音:“你们看到了吗?椅子上的那对纸夫妻的手指动了动!”

    周杞说:“风那么大,纸人那么轻,肯定会动。”

    “不是那种动。”白轶抬起手,食指一下一下地摆动:“是这种,自己控制的动,别忘了他们不是普通纸人,他们昨晚还来敲我们的门。”

    周杞拧起眉头:“难道他们就是在这个时候还魂的?”

    视频中,村长已经唱到了“夫妻对拜”。

    纸扎闫郑重其事地磕完头,调整纸新娘的姿势,扶她站了起来。

    风声很大,所有人的衣角都被风掀了起来,纸扎闫望向屋外:“怎么忽然起了那么大的风,好像有点冷。”

    村长睁开眼睛,扫了一眼屋里的纸人,眼神变暗,拿起香案上绑着大红花的喜杆递给纸扎闫:“恐怕有变数,我们快些结束,你掀红盖头,代替新娘子给父母敬两杯茶,这礼数就周全了。”

    屋外刮来一缕阴风,白轶摸了摸冰凉的脸颊:“我也觉得冷。”

    宴月看了他一眼:“别说话……”

    视频里,挂在村长身后的白纸灯笼里的烛火悄无声息变成了绿色。

    纸扎闫满脸温柔地挑起红盖头,露出纸新娘涂着红胭脂,毫无生气的脸。

    “呵……”

    大厅里响起一声不轻不重轻笑,余音久久不散。

    喜杆上的大红花褪成白色。

    纸新娘像机器人一样迟缓地抬起头,红唇弯起,深情款款地看着纸扎闫。

    纸扎闫颤抖着手轻抚纸新娘的脸颊,瞳孔放大,一滴眼泪无声无息地滑落,声音却无比惊喜:“你回来了吗?”

    纸新娘没有说话,慢慢抬起手,覆在纸扎闫的手背上。

    村长大骇,接连退了好几步,险些摔倒:“这是真的把魂引回来了?!”

    纸扎闫紧紧拥抱着纸新娘,根本没有理会村长。

    村长见纸扎闫已经放弃和他沟通了,咬了咬牙关:“纸扎闫,你的竹子到底是在哪里砍的?”

    纸扎闫抬起头来,鬓发刹那间斑白一片,面容像揉皱的面团,越发苍老:“坟边。”

    村长重重咳嗽起来,嘶哑着声音说:“拿坟边的竹子做纸人,你疯了?!”

    纸扎闫松开纸新娘,看着村长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没疯,我只是想让她回来!”

    村长被这突发的情况搞得焦头烂额:“若是知道你这么糊涂,我是万万不可能为你证婚的。”

    纸扎闫挡在纸新娘面前:“村长,开弓没有回头箭,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村长沉下脸,厉声说:“杨氏,纸扎闫是为了给你一个名分,才办了冥婚。你现在心愿已经了却,应该从哪来就回哪去。”

    纸新娘探出脑袋,没有说话,只摇了摇头。

    纸扎闫说:“村长,你就当不知道这件事吧,否则,下一次的大祭祀,我不会再为村子做纸扎。”

    村长抬手想打他,又硬生生顿在半空中:“作孽啊,你这样会折阳寿的,你去镜子前看看你的脸!”

    纸扎闫摇头:“这些不重要。”

    阴风一阵比一阵强烈,屋子里的红布全部变成白色,原本喜庆的礼堂一下子变成了丧礼现场。

    村长满脸倦容,无言地闭上双眼,大约是妥协了。

    视频里面,坐在椅子上的纸夫妻站了起来,飘在村长身后,房子里响起几种音色不同的笑声。

    镜头一转,一张没有血色的脸突然出现,纸新娘歪着脑袋,脸一点一点地放大,她歪着脑袋,轻轻地笑了起来。

    画面一暗,电视屏幕上再次出现五颜六色的噪点。

    但阴测测的笑声却没有消失。

    宴月感觉在纸扎闫房间里被吓出的冷汗已经结冰了,她现在连说话都像是有把冰碴子梗在喉头:“这也太诡异了。”

    “更诡异的是,纸扎闫居然把这些录下来了,太变态了。”白轶实在忍受不了了,上去按关机。

    按了好几下,dvd播放机和电视机都没有反应,白轶说:“这是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