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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屿安来的次数越来越多,日子久了,牧也不但随心意给她赠送小菜,还为她介绍自己的朋友。那时候的袁牧也二十过半,精力旺盛,有一支属于自己的摇滚乐队,队友们都是大学时期的好友。他们毕业后因为种种原因在这座城市留了下来,白天做普通的工作,晚上来“蘑菇家”聚会。餐厅大门前有一方足够大的空地,牧也时常摆桌摆琴,呼朋唤友,来店前喝酒唱歌。 因此,在“蘑菇家”的马路对面,你时常会看到这样的景象—在顶着虔诚十字架的塔楼底层,一群人喊着崔健,敲着架子鼓,而宽阔的落地窗之后,一个男孩坐在长桌一头翻着漫画,另一头,一个长发姑娘安安静静地吃着一碗乌冬。 当然,还有一个标配版sao气小妞端着托盘穿过人群,时不时随音乐左右摇摆着。 那个妞儿,就是我。 有天恰逢心血来潮,袁牧也创了道新菜式,挺sao气的名字,叫“极地恋人”。说是菜式,其实是一道餐后甜点,简单来讲就是一坨绿油油的抹茶冰激凌,顶部浇上一杯单份Espresso。 那是个稀松平常的礼拜一,大概是糟糕天气作祟,我因为天昏欲雨导致精神颓丧写不出一个字儿,便从早到晚泡在了“蘑菇家”。袁牧也倒是没什么意见,他在后厨备菜备料,刚好留我在前门看店泡茶。 当我抱着电脑抖着腿,一路晃荡到后厨的时候,昏暗的灶台边,袁牧也正窸窸窣窣地搅拌着什么。他背对着门口,加上我的脚步很轻,许久,他都没察觉到我就杵在他身后不远处。可就在回身开冰箱的瞬间,他被吓了一大跳,惊呼一声,跟着向后退了一步,再夸张点,就差把大锅抛向半空了。 还没等他抱怨我“无影飘”的走势,我便先发制人道:“干什么呢!鬼鬼祟祟的!” 他看着我,丧丧的目光中带着BlingBling的贼光:“什么干什么?没看我正备菜呢吗?倒是你,躲到背后吓人,你想干吗?” 他的反唇相讥倒是引起了我的兴趣:“备菜?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搞什么见不得人的营生啊!看你是在煮人头寿喜锅啊,还是在包人rou水饺?”说这话的时候,我身体用力向前倾,脑袋都快要伸到锅里了! 袁牧也一边小声阻挠,说着:“你干吗?要干吗?”一边将大锅往身子后面藏。可他藏得越深,我便越是想知道。 经过几个回合的较量,袁牧也终于手腕酸痛招架不住,甘拜下风。 他侧目说道:“是款刚学来的冰激凌啊!才研发出来的,还没冻好呢!” “有这等好事儿?我帮你尝尝味道不行吗?”我说着,便要将手指往锅里戳,却被袁牧也一把抓住:“嗨呀别介!这锅……这锅是给客……客人吃的,你要尝的话,等一会儿冻好了我给你端一份儿!” 我一听,满心不悦拔地而起:“你这是在嫌弃我吗?客人?你说的客人,应该是郑屿安吧?” 袁牧也没否认也没回答,垂了垂脑袋,转身继续刚才未完成的动作—他将冰激凌液放入冰箱,然后确认好温度将门带上。 在突如其来的沉默中,我作悻悻状回到大厅。在落地窗前坐了一会儿,对着暗下来的屏幕发了个漫长的呆,突然觉得室内很闷,憋得我有点儿难受。我将电脑放入吧台,转身出门去街上晃…… 那天下午我提着一兜零食回到“蘑菇家”的时候,袁牧也已经从厨房忙完出来了。我故意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只见他坐在餐厅一隅,翻着漫画喝着茶。 我推门进去,将环保袋放入吧台。正要在长桌边坐下,牧也端着小盘走过来:“看看这卖相,帮我尝尝。” 他将冰激凌塑成了蘑菇的造型,可不怎么用心。周边用巧克力碎做点缀,还没等我看清,一杯咖啡当头浇了下去。 紧接着,他动作利落地拿勺子轻轻一挖,送至我嘴边:“快尝尝看好不好吃?” 我点点头,与此同时翻着血淋淋的大白眼儿。 他兴致勃勃地挖起第二口,迫不及待地再问:“你觉得,郑屿安会喜欢吗?” 我听闻,伸向勺子的脑袋悬在了半空,恶狠狠地盯着他。 “怎么了?”兴许是被我的灼灼目光射中,他手头一抖。 “袁牧也你丫真偏心!真不仗义!你的侠骨柔情哪儿去了?你的摇滚精神哪儿去了?” “什么哪儿去了?这……什么意思?你觉得她会不喜欢吗?” “试吃的人是我!如果它有毒,先被毒死的是我!如果它热量高,先被胖死的也是我!你凭什么不先问问我喜不喜欢呢?” “哎呀,这些我都知道的!都知道的!”牧也手忙脚乱地安慰道,可没出两句便又转回正题,“哎,那你觉得,她会喜欢吗?” “No!滚蛋!” 当天傍晚,郑屿安如约而至。她来得不算晚,听说是因为主管出差,大家该约会的约会,该吃饭的吃饭,自然没什么人留下加班。 吃完一碗乌冬,袁牧也将冰激凌端至桌前。他放下托盘二话不说站在一边,郑屿安微微一怔。 “是不是弄错了?我没点这道啊!”她笑着,用目光指了指托盘。 牧也小声说道:“这是餐后甜点,赠送的。” 当时我正坐在长桌前喝一壶泡了八道的普洱茶,等着餐厅打烊袁牧也将我捎带回家。可当我的目光瞥到吧台一角的时候,我的小情绪、小愤怒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