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
崔老太太同意,崔皇后便是不怎么乐意也只能就此做罢。顾知薇展唇一笑,宛如春花绽放,娇艳欲滴夺人心魂。 唯独崔家小八傻愣愣看着她坐回席间,似是去了一层包袱似的,整个人都莫名其妙的开心起来。 这个发现,真是让人不爽啊。大拇指捻了下唇瓣,桃花眼微眯,看了眼笑得开颜的顾知薇,小八索性凑上前,语气里满满都是可怜巴巴,道, “表妹如此嫌弃我?” “嗳?” 见顾知薇疑惑,水眸潋滟,桃腮润红。他越发觉得,这镇北王真是没放过顾府的宝贝。可惜他来的太晚,那镇北王势大,他若不睡了个丫鬟,主动毁了自己名声投诚,怕是今日连宫门都进不得。 这般绝色佳人,竟然是有主的。还是那么个身量忻长宽厚的镇北王,他这个娇弱表妹,能承受住镇北王恩宠吗? 心底这么想,语气倒是越发可怜巴巴, “我知我不如镇北王威武,可表妹如此嫌弃,还真是让崔某伤心。” 顾知薇一下子内疚了。崔家表哥自有他的姻缘,前世虽和刘家姑娘不大和谐,那姑娘进取心太强了些,可崔二太太喜欢,倒也平顺一世。况且前世爹爹没了,崔家表哥也被牵连,奔走劳累虽没结果,可也是拼命尽力的。 “我不是嫌弃…” 只是避嫌罢了。尤其是皇后姨妈要把她俩凑成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各人有各人的姻缘,他们两个不是一路人! “噗呲!” 小八见自己一说话便把顾知薇忽悠住,附身捏捏她脸颊, “咱们至亲表妹,可不许嫌弃我!” 他还等着她登上后位,照看自己这个心思不在仕途之上的表哥呢! 两人看似亲昵的说笑,惹得在台上坐的崔皇后和崔老太太等人点头,和顾母的疑惑不同,崔二太太恨不能立即把这二人送入洞房,看向顾知薇的表情越发殷勤,只恨不能是一张一张银票,早点儿过门,就早点儿在她怀里躺着,任由她花销。 顾知薇疑惑看了下崔家小八,这表哥倒是比前世更能说会道。不过也是二人两辈子头一次接触,前世不过依次行礼便罢了,千秋宴后她又许了人,表哥住进刘家,自然是不亲近的。 有个疼爱的哥哥也不错,尤其是崔家小八看起来虽然不如顾至善靠谱,可等日后羽翼丰满,不仅能分担哥哥的杂事儿,也能为顾家遮风挡雨。 想起顾至善,顾知薇又是一叹,她已经许久没有见到顾至善了。 至善是她嫡亲哥哥,倒也亲近。可近来皇帝姨夫有意磨练他,除了翰林院的事情不说,还让他跟着礼部黄大人行走,不说自己这个做meimei的见不到人,便是嫂子还有娘亲,寻常也是见不到。 杂乱心思一收,侧耳认真听外祖母她们讲话,刚听说什么家里亲眷人物,便有崔女官掀开帘子,朝厅中众人道, “禀娘娘,陛下下了早朝,如今带着镇北王、顾大学士,崔二老爷连带着顾大爷等人过来呢,说让娘娘午后摆了宴席,今儿个在承乾殿用膳。” 第65章 镇北王要来! 崔皇后不动声色的撇了眼在一侧和崔家小八说笑的顾知薇, 见她面色镇定, 倒也看不出什么来。 笑着让崔女官准备午膳, 又让伺候的宫女拿了早就备好的上好宣纸,奉给崔老太太道, “娘您瞧瞧这个, 虽然不是什么值钱东西,可咱们家的孩子自来聪敏爱学, 金银财物要多少有多少, 没得玷污他们志气。 这是去年陛下特命宫造局特制的宣纸, 您瞧瞧,这角落暗纹处落了名字的。” 崔老太太一瞧, 果然见角落出暗纹落着沁薇二字,又想起薇姐儿住的地方,可不就是沁薇堂。这一瞧便知道,是为顾知薇准备的。 崔皇后自然知道这个, 笑吟吟道, “薇姐儿暂时用不得这个, 她年前特制的薛涛筏如今刚制成, 少不得要用些时日。小八功课好,没得在京城耽误了, 这些暂且给他用着, 只记得往后承薇姐儿的情便是。” 崔二太太闻言撇撇嘴,她倒是什么好东西,让娘娘眼巴巴的说出来。原来是一沓子纸, 切,就当谁缺这几张纸似的。 “姨妈~” 顾知薇一听这个,也顾不得和八表哥说话,眼眸带两三分不乐意,起身朝崔皇后道, “原不该把我的东西给表哥,不说来日他再娶我再嫁,便是今日咱们家里人聚一聚,也不该拿了我的东西出去。” “寻常人只道是姨母疼爱孩子,可不知内情的,怕不是以为我和八表哥有了龌龊,没得玷污了两家的名声。” 崔二太太见顾知薇严词拒绝,这才明白过来,合着是她犯傻了,想着也是,娘娘把原要给薇姐儿的东西给他家小八,可不就是那个意思吗。 见小八木愣愣站住,崔二太太悄悄伸手掐他,口中气音小声道, “做什么啥站着,快过去啊!” 崔文章不肯理会,原表妹若没有镇北王看顾,他娶了她也不是大事儿。左右像爹爹一样,和娘亲恩爱和谐,外头也有几房小老婆。夫妻恩爱不恩爱的倒是其次,但是看表妹那张美人脸,他便觉得心旷神怡。 只这点儿心旷心怡来不及发酵成喜欢,便被那镇北王打了回去。荣锦院那一日,他在宴席上频频劝酒,又都是些虎.狼.性.热之物,虽没有歌姬作陪,可也柳色生香,让人生了几分热意,留恋忘返也是寻常事。 崔皇后察觉到崔二太太这不上台面的举动,微叹了口气,这般人品的崔二太太做婆母,的确是委屈了她薇姐儿。恭王妃何氏虽多年只诞下一子,可人品相貌都是顶尖的人物,要不然先帝也不会挑中她为儿媳。 比起那么个宽厚的婆母,这崔二太太能善待她薇姐儿吗? 疑惑就此在心底种下,崔皇后原本想送出去的宣纸就此搁下,顺着顾知薇语气,转头道, “是不该把你的东西给了旁人,他若没有,只管让陛下烦去。我这里只管着你们吃穿玩乐,什么读书科举,是前头男人们cao心的,再不干我的事儿!” “正该如此。jiejie本就是后宫之主,平日里命妇朝贺就张罗不过来,劳心累神的,何必再为薇姐儿打算。 她上有娘娘看顾,下有老太太老爷疼着宠着,就是我,也不敢轻易忤了她的意思。 这般娇宠出来的孩子,也唯独咱们这样的人家才能养的住,若是去了别人家,岂不是让人家家里没个安生日子过。” 顾母也觉得不该把顾知薇的东西给小八,小八那孩子千好万好,可唯独有一点儿,他任由自家的丫头爬床,那便不是什么可托付的男人。 话里话外,是对顾知薇的嫌弃,可听话听音,明着是嫌弃,暗地里是说崔家小八不适合顾知薇。 崔皇后自然也听在耳里,记在心上。她生来无子,至善和知薇就当自己孩子般养活,哪里有不疼爱的道理。 见顾母越发不愿意二人凑作对,心底记下这事情,只等打听清楚再做打算。 午间筵席齐备,承文帝带着一行人阔步行来,崔皇后带着众人行礼,顾知薇也重生后第一次,见到了前世早早亡故的陛下。 一袭龙袍早就换了宫中便服,龙靴蟠龙架雾,一看便不是凡品。多年病重在床,面色虽蜡黄形容消瘦,可精神气极好。 一双利眸和傅仲正有几分相似,一眼便把人看穿了去。 “谁是顾家丫头?” 声音虽浑厚可中气不足。承文帝在上头暖塌坐好,接了崔皇后手里的药茶,嗅着微苦气息问道。 “正是臣女。” 顾知薇隔帘拜下,承文帝鲜少面见女眷,隔着帘子倒也看不清容貌,只一眼望去,气质出彩。笑着朝站立一侧的傅仲正道, “这便是你从二月求到现在的佳人?” “皇叔,她...” 傅仲正开口夸赞顾知薇,刚说二字便被承文帝摆手掐断,笑着看向一侧的顾苏鄂, “我是没有意见的,子女亲事,自该父母做主才是... 咳咳...” 崔皇后收回掐在承文帝腰间的手,先是让顾知薇起身落座,而后朝皇帝道, “父母做主是其次,我疼爱薇姐儿自来似是亲生。便是她嫁人,那人若是人品相貌平平,凭空一张利嘴,做的都是些阴奉阳违的事情,那是断断不成的。 就比如,明着向咱们薇姐儿求亲,可暗地里,是那种见一个爱一个的,更有甚者,连面都没见上一面,便喊着非君不娶的顽笑话,那也不成!” 这话说一分,在外间的崔二太太脸就红了一分。这话说的是谁,不就是自家小八。 听闻薇姐儿嫁妆丰厚,又是娘娘亲自教养,她自然也有意结亲。可谁知小八是个不争气的,在清河的时候她管的严,倒是没闹出什么丑事,可一来到顾府,一个错眼,便有丫头爬床。 这两家还没订婚成亲呢,若是成亲了,任由他闹去,娶上十个八个小老婆她也不管。可成亲前屋子里干干净净,都是一家子亲戚,他好歹装个样子不是? 崔二太太越发对青墨那丫鬟恨的牙根痒痒,更别说傅仲正拱手回话,这恨意更是达到顶峰。 “娘娘此言有理,若得珍宝,自然举世爱重。” 灼灼目光隔着帘子落在顾知薇身上,等她如坐针毡,脸颊绯红,才收回目光笑道, “原也不应该为这事儿扰娘娘安宁,只是少不得告娘娘知道。 仲正自弱冠之年征战北地,七年来沙场练兵,破鞑子王庭,保我华夏江山。从未有过私心,更别说心中存着什么人。 自打回京,每日跟着顾学士处理政事,先是查清燕地盐粮黄金矿产,乃至后来敬王意图谋反,协助陛下理清此事。 颤颤兢兢,一从不留恋勾栏烟柳之地,将来若得一心人,自来似皇叔和我父亲这般,视妻如命。二来,从无内院管理不善,更别说丫头爬床这等丑事,更是从所未有。 反倒是娘娘看重的那人,背后所行苟且之事,一查即明。” 小八在一旁听的险些吐血。他何其无辜! 这镇北王真真阴险狠毒之辈,明明是他设了筵席,劝自己饮用那等性热爱燥之酒,怎么到头来,偏他无辜,自己就落得苟且之人。 更何况,上面坐的大姑父,堂堂的皇帝,下面是二姑父,当朝大学士,再有他爹,奶奶娘亲,大姑姑还有二姑姑,这论起亲戚是自家人,可论起尊卑,但是上头那两个皇帝皇后,谁敢欺瞒? 哐当一声跪到在地,小八一咬牙,一跺脚。满脸视死如归,道, “陛下,娘娘,既然要给镇北王赐婚,也给侄儿赐一桩婚事吧。” 他小八终于开窍了。崔二太太满脸欣慰,去看一侧的崔老太太和顾母,见二人面色平静,什么也看不出。 “不愧是亲母女。” 极小声的嘀咕了一句,便眼巴巴的看着她小八求亲。崔老太太听见,捏紧手上佛珠。老二媳妇的规矩,得重新教教才是。 “哦~你也和镇北王一样,也有心上人不成?” 承文帝眸色暗了下来,浑身气势低垂,压得小八喘不过气来。 天子一怒,莫过于此。 崔文章到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这是顾傅两家婚事,陛下和娘娘起了矛盾,如今拉他们崔家作陪。顾家表妹虽好,可不至于赔上整个崔家,抿紧唇瓣,接着道, “心上人是没有的,可臣在清河时,就曾听说京城人杰地灵,相比闺中姑娘也比清河强些。 若是来年春闱侄儿中了个三甲,陛下能不能给侄儿许个娇婆娘。” “你瞧瞧,你瞧瞧。” 承文帝指着他朝顾苏鄂道,“这才十几岁的年纪,便想着娶妻娶貌,不讲究贤良了。 况且,天下人才济济,你听你爹说,十一二岁侥幸得了个秀才,便想着明年参加春闱,远的不说,今年秋闱的举人,你可能拿着?” 这话说到最后越发和软,崔文章知道,这是陛下念在姑侄的份上,宽慰自己呢。 故意做出一幅少年得志的样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