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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下点头哈腰,全然不见昨天的冷漠,临走时又犹豫地问:“姑娘,我们峰上有鬼医坐镇。您要是身体不舒服.....” 苏玛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脖颈上的伤口,想了想这点小伤不至于惊动那个什么鬼医,于是道:“我没事。” 属下见了,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小心地退出去了。 来到门外,有人问他:“汪哥,你神色怎地如此奇怪?” 原来这属下就是领着苏玛进客房的江南食人恶贼,汪三方。他此时面对众属下,全然不见在屋内的卑躬屈膝,只是脸上还残留着一丝复杂。 想说什么,先叹了一口气。 “以后......给这屋里的姑娘送的饭食,多加一些补品。” 手下有人一惊:“峰主的屋内有姑娘!?” 汪三方让他不要声张,皱着眉头道:“这事不可向外宣扬。既然峰主有了.....咳咳,咱们就得精心伺候着。” 手下又是惊奇又是复杂地看了房间一眼:“那您说的补品.....” 汪三方又叹了一声,使了个眼色给他:“你还不知道峰主的厉害?那姑娘这个惨呦......” 手下同情地皱起眉:“您放心,我一定会把最好的补品送上来。” 汪三方交代完毕,让众人散了。临走之前忍不住恨铁不成钢地道:“峰主还是太年轻,才第一次就......女人嘛,还是得怜惜的啊。” 随着一声叹息,他摇头晃脑地走了。 百里骁此时还不知自己被手下脑补成毫不怜香惜玉、过于急色的大魔王。他此时独自走上峰顶。 在寒风猎猎中,他露出光洁的额头,仰头望着一望无际的天阶,眸光闪烁。 他从小若是想要上天阶,从来都不是被父亲带上去的。 而是必须要一步一步地走上去。若是走得累了,必须要爬。爬得脚掌僵硬,爬得指尖流血,也要不停歇。那时他就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将轻功练到最上乘,若是一跃登顶,就无需再受风雪之苦。 只是如今,他的轻功已经登峰造极,但却难得想要徒步上峰。在寒风料峭中,他的头恼渐渐变得清明。眼前的风雪变幻无形,恍惚成为他母亲空白一片的脸,又化作或龙咆哮的玄雾,最后定为他手中暗器上的纹路。 一桩桩、一件件,让他的眸色更加深沉。 片刻,他就已经到了峰顶。回过神,发现内力难得仅有凝滞却无失控之意。想到昨晚在武器库里的那个女人,不由得眸光一闪。 属下单膝下跪:“峰主。” 百里骁问:“父亲还未出来?” 属下回答:“回峰主。老峰主自从闭关后就未出殿门一步。” 百里骁敛了眉眼,从大殿走进去。来到一处漆黑的门前,尚未说话,只是盘腿坐下。 殿内只余风声,门内门外皆是寒凉。 半晌,他抬眼:“父亲,二十年前......”一顿:“您是如何和母亲相识的?” 半晌,里面没有声音。百里骁眸中闪过冷意,接着问: “她是否是无上峰的婢女?” “是否是因为难产而死?” “您这么多年以来对母亲讳莫如深,是因为过于伤痛,还是另有隐情?” 既然问了,那就把所有的问题全都问出。他沉默地盯着眼前的这道门,如同盯着一道天堑,但眸光坚定,毫不畏缩。 殿外风雪肆虐,在沉默中有点点雪花飘落在他的指尖。 他面上青白,但眸光微动,像是与这冰寒融为一体,执拗地伫立着。 半晌,门内终于有了动静。 “为何忽问此事?” 百里骁道:“有些事我必须知道。” 百里一海道:“往事不必再提。你只需要知道你娘她......很好。” 百里骁眸色有些恍惚,百里一海问:“可还有问题?” 他垂下长眸。漆黑的暗器在他手心里露出了个尖,混着血液已经凝结在了他的伤口上。 半晌,道: “无。” 从峰顶下来,他的脸色更加青白。虽然在百里一海那里得到了部分的答案,但是他隐约觉得心中的天堑却更加深刻。 父亲曾经告诉过他,这世上除了自己谁都不可信。 以前他只当是夸张,如今却是难以言喻。 不问,不是不愿,而是不信。 将暗器藏在掌心,他抬眼望着这连绵起伏的山峰,眉眼更加晦暗。 苏玛吃饱喝足之后,满足地吁了一口气。百里骁让她在屋里不要乱动,但她可不是乖乖听话的人。她径直出门溜达了一圈,但是出乎她意料的是,这些人除了对她的样貌有所惊讶之外,生怕她有什么闪失一样恭敬地对她嘘寒问暖、前后簇拥。让人大为惊讶。 她纳闷地走到客房,见挽玉等人已经要收拾东西出发了,于是叫了一声:“宗主。” 挽玉一顿,回过头来又是惊又是喜,却像是已经知道什么一样没有太过失态。把她拽进房里,坐于桌边叹道: “昨夜事发突然,为师无法救你,你可曾怨我?” 苏玛道:“我怎会怨您。” 她和这个便宜师傅只相处了短短几天,自己尚未交心怎么能强求别人为她出头。况且她知道百里骁的性格,说一不二。他若是想杀人挽玉就算是磕破了头也无法救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