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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贝枇杷的味道,很清凉,很甘甜,刚一入口就好似驱散阴霾一样。程述平躺在地上,告诉自己,结束了,都结束了。 可是他的手不由自主打电话给了原屹,看着手机界面的那几个字,几颗眼泪就不由自主落了下来。 心脏砰砰地跳动起来,程述在紧张,他明明知道自己肺部受着挤压,呼吸不畅,他却还在为着一通电话而紧张。 “嘟——嘟——喂?” 熟悉的声音传出来,那一刻,程述满脸泪光。 “喂?哪位?” 这才想起来,这手机是专门为了练习那些受害者用的,对于原屹来说,这是个新号码。 程述刚想开口,可是喉咙猛然一疼, 一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失声!竟在这个时候失声了! “原....屹.....哈.....唔.....”程述用尽全力,他额头青筋暴起,可是一个音都发布出来,他气愤,他挣扎,他肩膀都在颤抖,可那声音就像是被巫婆给刮走了,一点儿都没留下。 他绝望地捶着地板,手机弹起来又砸回地面,一阵刺耳的声音传到接电话的人耳中。 终于,那冷冰冰的手机话筒里传来原屹给他的最后两个字:“有病。” 挂了。 “嘟嘟————” 你看,这世上就是有人能让你痛不欲生,他手不血刃,不让你身上带伤,却让你仍然觉得千疮百孔,只用两个字就编成了一根索命绳,拴住你的脖子,活活吊死了你。 “咳咳咳!....咳!”那没消化的润喉糖带着血被程述吐了出来,直到这一刻,他所有的力气都消亡了。 意识开始剥离出去了,程述觉得自己突然轻飘飘的,好像飞起来似的,过去的一切都在自己面前展开。回忆的尽头,原筱站在那里。 她的微笑还是那么温柔、和缓,像是月亮的光芒,不刺眼且从容。她长到腰间的头发扬起来,宛如在校园里奔跑着的那个时候,青丝散开,比什么画面都青春洋溢。 “不要死,程程。”她说。 程述自嘲,你看我多自私啊,竟幻想出原筱劝自己活下去。 是了,以原筱的善良,她一定会这么做。人都很奇怪,自己撑不下去的时候会不管不顾去找死,可是看到陷入泥淖的人们时,却会劝别人好好活着。 “不...”程述对着空气回答,“我要死。” 我活不下去了。 …… 窒息的封闭感越来越强,死神用镰刀扎着程述的四肢,并从四面开始拉扯他,把他扯碎,扯烂。 程述闭上了眼睛。 “原屹...我曾经是个最希望被人倾听的人,可最后,攒够了绝望,活到连告白都无法自证......”程述的眼角渗出最后一滴眼泪,没入鬓角发中,再看不见。 “我会让你亲眼看我的结局,只是余生请你始终残酷下去,不要受到良心的谴责,反正我的声音,你再也听不到了。” 这是程述活着时,脑中最后的一句话了。 外头雪下的更大了。 白茫茫一片,落得真叫一个干净。 第七章 新闻 失眠很烦人。 原屹从梦里惊醒,突然吓出来一身冷汗。他下意识往床头去摸水杯,里面却是空的。 他怔愣了一下,他很爱喝水,代谢量很大,过去这一年,只要他在家的时候,程述从来没让他的杯子里空过。 虽然他醒着的时候会对程述的示好很不屑,但是陡然失去了这个习惯,就像是心里缺了一个角落,不大舒服。 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了,原屹干脆下了床,去厨房给自己倒杯水,却在楼梯口的位置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他弄出了响声,把房间里的杨染给吵醒了。 杨染披着外套就走下来,看到原屹就抱上去:“屹哥,你睡不着吗?” 原屹把他的手剥开,指着地上的东西问:“谁让你动他的东西?” 那些都是程述没收拾走的玩意儿,现在全被包起来,套着垃圾袋。杨染摆出一副很委屈的样子:“不是他自己说丢了就行的么...” “杨染,”原屹语气硬了硬,“我记得我们是交易关系,不是情感关系。一开始就说过了,你只是暂住在这里,擅自做主的事情,我希望你这是最后一次。” 杨染听得出他语气里的警告,乖乖地站稳,笑得很乖巧:“我记得了,屹哥,你别生气。” 原屹倒了一杯水却在那里发呆。房子还是这个房子,可是怎么住的人换了一个之后,什么都不一样了呢? 杨染这个人的出现就像是从天而降的一个潘多拉盒子,第一次看见他,他就是以一个狡猾的模样出现在酒会上,显然带着攀附的目的搭讪着原屹。 第一次,原屹没有理他。 第二次,原屹不得不理他了。 因为杨染说,他亲眼看到了楚靖在原筱死亡的那个时间出入她的家,时间、衣服、相貌、细节,统统对得上。他是指证楚靖最好的人证。 而他开出的条件竟然意外地简单,他说,他要五百万,他要房子,要车子,还要做原屹一年的情人。 提出这个条件的时候,那神情语气,和程述居然一模一样。 刚才做梦的时候,他只记得一些血rou模糊的场景,依稀好像还看到了程述的脸。原屹有些烦心,墙上的钟又到了整点,报时的时候原屹想起来今天是满一年的期限,按约定,程述该告诉自己那个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