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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天谢地,这狗东西得到想要的答案之后没再刨根问底,将他包裹起来安置到马车上,手一挥调头回返,车外派精锐把守,他自己单人一骑,心急火燎地拿解药去了。 萧明玥僵着身子在软垫上挺尸,神思恍惚,欲哭无泪。 他好不容易死遁脱身,现在竟觉得生无可恋。 又委屈,又愤恨,还有排山倒海的羞耻感,让他油然生出不如归去的颓丧与凄楚。 呼延凛故地重游的时候,他是有感觉的,幸而这药压下了身体反应,却让各中滋味变得更加强烈而鲜明。 无能无助的屈辱和受制于人的无奈淹没了他,心里不痛快,身体也没一处舒坦,萧明玥憋着一肚子火,把温润如玉的君子风度抛到脑后,满脑子想着怎么让那个无法无天的狗男人生不如死。 呼延凛在床下向来靠谱,一去一返,小半宿功夫就把解药取回来,用温水化开,屏着呼吸哺喂到他嘴里,还抚着喉头帮他吞咽。 喂完了药,又给他揉捏四肢,助他早一刻还魂。 萧明玥体肤渐渐回温,身体能动的第一件事就是扬起手来,有气无力地甩过去一个耳光。 虽然力道还打不死一只蚊子,但是堂堂凛皇何曾让人打过脸? 呼延凛不仅没躲开,反而喜出望外,一把将他搂在怀里,雄壮如山的身躯抖个不停,眼泪大颗大颗地掉在他头发上。 “明玥……我的明玥回来了……”低沉的声音饱含着刻骨的深情,轻易撩动了他的心弦,萧明玥胸口也有些酸胀,可是动了动腰,感觉到酸的不仅是胸口,当即冷了一张脸,从柔情似水变成铁石心肠。 呼延凛犹自悲喜交集,激动不已,死活不肯松手,萧明玥挣了几下没挣开,干脆由他去了。 如今身弱力虚,精神不济,暂且放他一马。 待到他养好身子,再与呼延凛秋后算帐。 幸亏他这半年来坚持不懈地锻炼,身体壮实了许多,康复得也快,没过几天就养得容光焕发,坐卧行走都不在话下。 也托呼延凛的福,无微不至,有求必应,简直是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再也不敢摆往日里狗翻脸的臭脾气。 萧明玥被伺候得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连鞋袜都是呼延凛亲手给他穿脱,还要习惯性把他的脚放到怀里暖一暖。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非要经历一次绝望才懂得珍惜。 萧明玥懒得与他多费口舌,也没给过他什么好脸色,态度清冷疏离,还时不时嫌东嫌西,作天作地,把曾经竭力压抑的倔强与骄横发挥得淋漓尽致。 反正他“死”过一次了,如今了无挂碍,正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说也奇怪,呼延凛不仅不恼,还上赶着跟他起腻,伏低做小,白天护着晚上守着,寸步不相离。 呵呵,贱骨头。 呼延凛可能是被这一出生离死别闹得心有余悸,对他百依百顺,言听计从,恨不得当祖宗一样供起来。 萧明玥成日里板着一张俊脸,又成了那个目下无尘,只可远观的小仙子,摸也不让摸,亲也不让亲,俨然六根清净四大皆空,手都不让他碰一下。 呼延凛看着他这骄矜傲慢的小模样,甚觉有趣,也乐意纵着他跟自己矫情。 明玥大概还不知道,他这随心所欲的放肆劲儿比先前委曲求全的乖顺样儿更让人爱煞。 就是夜里冷衾孤枕,实在难熬。 好在萧明玥总有睡着的时候,呼延凛自是不会放过机会,听他呼吸平缓,马上掀被上床,抱个满怀。 至于早晨会不会被人家冷嘲热讽,那都是明天的事。 萧明玥睡眠浅,岂会感觉不到那人的小动作?不与他计较罢了。 驯服一头野兽,光靠责罚可不行,有时候也要给点甜头。 可不是因为他对这混帐有什么恻隐之心啊! 在暖烘烘的怀抱里一觉睡到天亮,萧明玥精神饱满地伸个懒腰,发现呼延凛的手臂还横在他腰上,不仅没像之前那样在他睡醒之前就自觉滚蛋,还得寸进尺,缓缓朝他衣襟探去。 萧明玥冷哼一声,按住他的手,讽道:“我们之间不该只剩下这个。” 呼延凛被他噎得哑口无言,支起肘子看他,陪着笑脸哄道:“明玥还与我置气呢?” 萧明玥坐起身来,漫不经心地将长发撩到身后,眉眼映着晨光,温暖而明亮,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道:“你当我是三岁的孩子,记吃不记打?” 呼延凛被他这不经意的小动作撩逗得心头火热,一时忘情,倾身过去罩住他,哑声道:“心肝儿,我倒是想让你多吃些……” 他意有所指,萧明玥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脸颊泛红,不知道是气的还是臊的,一把推开他,道:“君子之交淡如水,你自重。” “谁跟你君子之交?”野兽饿了太久,忍不住露出獠牙,威慑力十足地瞪着爪下的小羊羔,“难道你想我们一辈子这样耗下去?” 萧明玥眼角微挑,声音也微挑:“谁跟你一辈子?我已经不需要你了。” 真是六月的债还得快,呼延凛无奈,抓起他的手轻拍自己的嘴,说:“明玥这是剜我的心呢。” 萧明玥手指向下滑去,抵住他的胸口,冷哼道:“你没有心。” 就算有,八成也早喂了狗,怎么不想想他在紫辰殿说的那些话,句句像刀子一样往人心窝里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