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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铺门口堆满了货,吆喝声此起彼伏,大街上攘来熙往,顽童举着糖葫芦在人群中追逐穿梭,后面跟着大人善意的呵斥。 宫外盛世太平,宫里风起云涌。 夏云泽拢紧斗篷,戴好了兜帽,一行三人像三条不起眼的小鱼一样汇入滚滚人潮中。 大隐隐于市,萧镇真是个人才。 他们跟着顺妃穿街过巷,走进一家酒馆,也不与人打招呼,顺妃取出一张银票叠了扔过去,店小二就闭上嘴缩回柜台里,由着他们长驱直入,拐进后面的民宅。 “我小时候他带我来过这里。”顺妃推开大门,半眯起眼睛,“只要把银票叠成飞鸟扔给店小二,进来就没人阻拦了。” 夏云泽四下张望,打量着萧镇与顺妃的秘密基地,发现这个宅院颇有那么几分意趣。 一株高大的公孙树落下遍地金黄,粗壮的横枝上吊着秋千,葡萄架下养着金鱼,几片秋叶落到缸里,引得鱼儿追逐嬉戏,鱼尾甩出水面,溅起串串水花。 夏云泽心里啧啧感叹,萧镇别的不行,泡妞真有一手。 顺妃年幼入宫,远离亲人,与丈夫又没感情,可不就吃青梅竹马岁月静好这一套? 可惜现在撕下了温情脉脉的面纱,再也静好不起来了。 顺妃在推开门的一瞬间就变了脸,从杀气腾腾转成愁眉苦脸,红着眼圈低呼一声:“萧郎救我!” 这他妈也是个影后! 萧镇果然在这里,身形清减了些,面容削瘦,一身素袍,在桌边持笔而立,依旧是个装逼如风的翩翩美中年。 见他们进来,萧镇也不意外,反倒面露喜色,柔声道:“卿卿来了。” 冷不防被真·公婆秀了一脸,夏云泽有点心烦,遂摘下兜帽,朝萧镇施了一礼,开始飙戏:“请叔王救我夫君!” “太子妃?”萧镇看了他一眼,又转向顺妃,微挑了一下眉毛,仿佛在问怎么把儿媳妇带来了。 顺妃抹着眼泪,哽咽道:“玥儿昨晚下了诏狱,我们娘儿俩没了主心骨,又怕玥儿在牢里受磋磨,实在没法子才来找你。” 影后桂冠已经压不住了,终身成就奖实至名归。 夏云泽暗中一掐大腿,也挤出两泡泪,凄凄楚楚地看着他这个便宜公公。 萧镇神情凝重。 太子入狱才一夜,各方势力都在伺机而动,赫连家更是站上了风口浪尖。 萧明玥有这样强势的外家,既是助力,也是灾祸。 “卿卿勿急。”萧镇招呼他们坐下,端茶倒水,殷勤备至,末了一撩袍角在对面落座,眉心微蹙,忧心忡忡地问:“玥儿出事,我也心急如焚,只是不知卿卿为了玥儿,敢不敢铤而走险?” 顺妃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只要能救玥儿,我愿豁出命去。” “好。”萧镇捋了一把美髯,沉声道:“当下之计,唯有说服赫连氏,一不作二不休,逼宫弑君,扶立新主!” 一言既出,满座皆惊,顺妃瞠目结舌,慌道:“玥儿事君至孝,如何干得出夺位之事?” “难道还有别的法子助他登位吗?”萧镇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玥儿心软,卿卿可不能心软啊!” 顺妃似被说动,眉目舒展,眼中灼灼有神,又道:“可萧明暄掌着卫戍营,他可不是吃素的。” 萧镇朝他这边扫了一眼,温声道:“我原本也担心这个,没想到卿卿与我心有灵犀,打瞌睡递枕头。有公主在手,还怕萧明暄轻举妄动?” 夏云泽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己旁观个黄昏恋也能被牵连,他跟萧明暄的jian情已经传遍朝野了吗? 他不禁啼笑皆非,道:“叔王也太看得起我了,我与慎之不过露水姻缘,可不足以让他将大位拱手相让。” 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萧明暄又不是恋爱脑,哪能要美人不要江山? “让或不让,一试便知。”萧镇哈哈一笑,拍了拍巴掌,“来人,请贵客去内院安歇。” 一群黑衣人呼啦啦地冲进屋子里,将他们团团围住,采薇抚着剑柄就要上前,夏云泽一把拽住她,轻轻摇头。 双拳难敌四手,何况此间狭窄难以施展,打起架来容易误伤友军。 他施施然站起来,摆出乖巧听话的模样,还对萧镇笑了一笑,道:“瞧我这记性,倒忘了告诉叔王一声,玳王已经将令郎送进宫来,还上书为您请封世子呢!” “什么?!”萧镇终于变了脸色,手中的茶杯“啪”地一声碎在地上,厉声道:“胡说八道!本王、本王……无嗣。” 他这一瞬间的失态很快被强压了下去,至少在顺妃面前努力维持着忠贞不渝的痴情郎人设。 如果手没抖得像得了帕金森就更好了。 夏云泽轻笑一声,好声好气地说:“行吧,就当我胡说八道,大概是连子瑜传错了消息,倒让玳王辛辛苦苦白忙一场。” “连子瑜?”萧镇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冷哼道:“那个蠢货,不明是非,认敌为友!” “咦?”夏云泽眉尖一挑,好奇地问:“这话我可就听不明白了,玳王于他有知遇之恩,君子自当涌泉相报。” “屁的知遇之恩!”斯文儒雅的瑢王爷没忍住骂了一句脏话,嘲讽道:“他弟弟当年就是让萧屿派人弄死的,他还蒙在鼓里,对萧屿感激涕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