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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喻想安慰岳霄,可他小心地拿眼去看岳霄神色时,却见他一切皆如往常,并未摆出悲痛的模样来,他想岳霄的确不是会将情感摆在脸上而需要他人去同情的人,便将这心思压下去了,反犹豫着与岳霄道:“你不想继承家业,可你还是回来了。” 他想,岳霄于他的情意深重,他这辈子也还不清了。 “以往我总觉得我不是做什么一门之主的料子。”岳霄说道,“我是个自私的人,这么重的担子,我实在不愿意去担在自己肩上。” 沈清喻蹙眉问:“可如今……” 岳霄:“如今不一样了。” 沈清喻追问他如何不一样,岳霄却笑着不肯回答,他虽好奇,却也只好不再追问。而仆人已将夜宵送来了,沈清喻支走仆人,将夜宵端到屋内,支着下巴看岳霄吃饭,忍不住开口说:“我与义兄商量过,他说我调养了这么长时日,应当已可以开始练武了。” 岳霄将筷子放下了,稍稍想了想,问:“你想何时开始?” 沈清喻答:“尽快。” “那便明日吧。”岳霄思索着一面说道,“明日你早些起来,我带你去我幼时练刀的地方看看。” …… 次日一早,沈清喻方起身洗漱时,便已听得岳霄跑来敲自己的门了。 沈清喻站在门边,见岳霄今日换了一身打扮,那模样与往日大不相同。以往他在中原江湖闯荡,穿的都是些再随意不过的粗布麻衣,仅是上身方便罢了,做工绝对算不得精细。如今岳霄一身上好锦缎制成的劲装,墨黑底色,隐隐可见银线暗纹,看着便知价格不菲,沈清喻不由上手摸了一把,笑道:“一夜不见,是该对岳大侠刮目相看了。” 岳霄也跟着笑:“我不过是换了身衣服。” 沈清喻道:“像是从岳大侠变成了岳少爷。” 他不过是随口一句闲谈,不料岳霄却立即来了兴趣,摸着下巴道:“如此不是更好吗?” 沈清喻:“更好?” “以往我穷困潦倒,而你是身家万千的沈少爷,如今你我二人——”岳霄故意一顿,拖长了调子,方笑吟吟说道,“终于门当户对了!” 沈清喻一噎,一时竟不知该要如何回应,半天才呛着往下说:“可我如今早就不是身家万千了。” “无妨。”岳霄故作语调沉着,“只要那人是你,我就绝不嫌贫爱富。” 沈清喻:“……” 第22章 沈清喻揉了揉额,一时无言以对。 岳霄带沈清喻暂离了山镇,再往高山上行,至一处断崖,岳霄方停下脚步,与沈清喻道:“到地方了。” 这便是他自小练刀的地方,他父亲以为习武之事需得心静,唯有沉心于武学方能大成,而山镇中诸多外物纷扰,岳霄偏偏又是个心不定之人,故而他才令岳霄上断崖习刀。 岳霄幼时大半时光均是在此处度过的,沈清喻难免便觉好奇,他特意在四周看了看,断崖上有一处洞xue,洞xue内置了石桌石椅,这应该是岳霄练刀休息之处。 此刻那石桌旁靠着两柄木刀,一柄木色簇新,显然是新近方削好的,另一柄刀刀身上有无数劈砍痕迹,看起来年岁已久,沈清喻便问:“这是要做什么?” “你初学刀,若直接便用真刀练习,我怕你会伤了自己。”岳霄道,“这木刀是我昨夜削的,先拿来给你练练手。” 他将那木刀挑起丢向沈清喻,沈清喻匆忙伸手去接,好歹是将木刀接住了,转头一看,岳霄正将自己腰间的佩刀解下来,一面拿起那把破旧的木刀,极为感慨地伸手摸了摸刀身,道:“这还是我以往练刀时用的。” 沈清喻不免问他:“如今我该从何处练起?” 岳霄也看过入歧的刀谱,在这件事上,沈清喻对他并不隐瞒。他照着那刀谱中的招式,先教了沈清喻几个起手,而后便在一旁看着,不时纠正一下沈清喻动作上的错漏。 午后沈睿文与凌自初二人特意上山来给他们送饭,沈睿文想沈清喻时隔多年再度习武,难免会有些磕碰,又怕他累着了,满腹担忧,上了断崖便恨不得围着沈清喻转。 凌自初却不一样,他见沈清喻面色如常,便知他身体无恙,于是转而缠起了岳霄。他想得简单,岳霄是这山庄的少庄主,那就是未来的山庄主人,只要与岳霄打好了关系,日后自己的吃喝用度必定是不愁的。 山庄内有裴芸打理,岳霄左右无事,便每日起早陪着沈清喻上断崖练刀。沈清喻幼时毕竟学过剑,多少有些功底在身上,他又是学武的好苗子,刀谱上的心法招式,一两遍便可全部牢记在心,他的病恢复至半,没有了病体约束,他一时进展神速。不过月余功夫,待天气没有那么冷一些后,岳霄便要沈清喻同他过招。 他定的规矩也极简单,二人以木刀对招,只要沈清喻能打中他便算合格,可他身法轻敏迅捷,多少习武多年之人尚难敌过他,更何况是初练刀的沈清喻呢? 木刀较真刀要轻上许多,沈清喻使得不算吃力,可他根本看不清岳霄的动作,更躲不开岳霄的刀,转眼间便已挨了几下。 岳霄虽并未真的用上内劲,打到沈清喻身上时也是撤了力的,可就算小木条打在身上尚且会觉得疼痛,更何况是三指余宽的木刀,不过当时沈清喻正将注意集中在岳霄身上,并不如何觉得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