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的忧伤
他们来到悬崖边,在地上寻了个干净的草地,躺着欣赏黎明前的粉色霞光。 此前已经在附近发现一个洞xue,洞xue很深,尽头是一堆大石头,几乎堆到了洞顶,宋肆花了一个时辰才从石缝中钻出去,他发现了一条直通大山另一侧的暗道,这条暗道看似很久之前就有了,石块长满了青苔和各种毒菇。 悬崖下方更远的地方有一个小村庄,有几条紧贴着山崖的白垩石羊肠小道通向这个悬崖,初生的太阳正把金色的阳光洒向那个小村庄一幢幢灰色的或者是浅褐色的房屋,距离有些远,她看不清是什么铸造而成。 经过一天一夜的奔波加钻肮脏潮湿的暗道,他们终于走了出来,正值清晨,早晨的空气异常清新,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在这个悬崖待了半个早上,度过昨天安全的一夜,那种被狼群追赶的危机感才慢慢消弭。 地上的仙人果清凉甘甜,还有某种他采集的野果,味道很像苹果。 悬崖边林木高耸,面向着东边,太阳升起的地方,从灰白色的天光到一轮红日徐徐上升。 然后太阳光越来越热,朱野在肚皮一阵发热、饿得呱呱叫中醒了过来,看到坐在悬崖边打坐的人,她走了过去,不解地看着他。 却发现他表情很是奇怪。 这个死痞子怎么这副死了娘的表情?还以为他没心没肺乐天派呢。朱野想。 “你咋了?”她扯着他的衣服,“老娘都快饿死了。”昨天一天都是喝溪水和吃野果子,她又不是吃素的! “赶紧去找吃的东西!”伤春悲秋的真不适合他。朱野爬进他的布袋子,只露出一只头看他。 宋肆揉了揉它的脑袋,眼神温柔。 悬崖下是青黄色的树木,还有浅浅的翠色的近乎银色的笼罩在烈日下的草,飞鸟,连绵不绝的莹绿色的山峦。 他想起梦里的场景。 她在绿水深处抬头望着他,渐渐下沉,她抱着怀里皮包骨的婴孩,那婴孩也一样一动不动地、眼神呆滞而哀戚地看着他。 绿莹莹的,近乎黑色的水,缓缓下沉的天光······ 事实上这个梦他做过无数次。 很久远的记忆,也许是真,也许是假,但一定有它存在的含义。 有时,他站在一片短短的松软的草地上,那是个夏日的黄昏,夕阳的余晖将大地染成金黄色,这景色如此频繁地在他的梦境里出现,以至于他不能确定是否在现实世界中遇到过,梦醒后,他怅然若失。 那是一片一望无垠的草原,远方有森林和群山,群青色的苍穹在草原之上铺展,一片云也没有,那是个被野兔啃咬过的牧场,一条步行小径蜿蜒其中,到处都是鼹鼠打洞时留下的小土丘,牧场对面参差不齐的树篱边,榆树的枝条在微风里轻轻摇曳,一簇簇茂密的树叶在微微抖动,宛如秀发,近在咫尺却无法看到的某个地方,有一条清澈的小溪在徐徐流淌,柳树下,鲮鱼在溪潭里缓缓游弋。 起伏不定的草黄色山丘向四面八方延伸,无尽延展,一切均沐浴在这流金般的光芒下。 和眼前的灿烂千阳十分相似。 那应该是他很重要的人,也许就是他的母亲。宋肆想。他有记忆以来就在到处流浪,四海为家,他并不知道自己来自何处,记忆从某个时刻起就截然而止,像是被人生生砍掉一样。 不重要。一切都不重要。他提醒自己。 “饿了?”宋肆痞笑。 她熟悉的宋肆又回来了。 朱野点点头,她已经不用假装自己是一头猪,他也不必把她当一只普普通通的猪。而是一只有灵智的猪。 “你现在是道爷我的仆从,看家猪,我是你的主人,知道什么叫做主人吗?还指望主人给你找食物,大白天的怎么想的这么美呢,长得都是蠢笨矮胖丑的。”他揪了揪她的耳朵,痛的朱野眼泪都快出来了。 “死道士。”她骂了声,还以为会被丢下来,结果还是好好待在布袋里。 真希望一直长这么小。她想到,不然长胖了肯定会被吃掉的,就算不是宋肆也会是别人。很多人惦记野猪rou的。 “等你长大点就烤了你,滋味应该不错······”宋肆摸了摸她的肚皮,一脸垂涎欲滴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