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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余姚古城

    余姚位于绍兴平原,东与宁波江北相邻,南枕四明山,与嵊州接壤,西连上虞,北毗慈溪,西北于钱塘江、杭州湾中心线与海盐县交界。

    现有五个陆门,澄清门,齐政门,在舜江楼西侧、迎恩门,舜水南路通往六浦桥的路口武胜门,武胜桥南,候青门,季卫桥西约八十米。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

    古桥依旧,姚江两岸幽静绿荫,垂柳丝丝如辫,亭台楼阁,牌坊题匾,长满青苔的舜水桥正是沧桑的标志,一派宁静与悠闲。

    城门处有瓮城重关,抬起头高大而黑沉沉的城楼子,雄伟耸立。排队后过了城门洞,城内城外又是另一番风景。

    西湖上的舟舫,丝竹悦耳,透着靡靡之风,城门楼旁是城门庙,香火鼎盛!

    城内大小道路委巷纵横,店铺宅院以千百计,内河引自钱塘江,经城西西湖,由西门旁的西水关入城,城中河数十曲,萦回于民居前后。

    河道两旁遍栽榕树,柳树,翠绿如绸的榕树下,撑篙的船娘,穿戴着鲜艳的衣裳,从眼前划船而过。

    程溁骑在小毛驴上,谢迁在前面牵着,她不禁想起百货随潮船入市,千家沽酒户垂帘。上辈子她来余姚古城旅游,还是九个城门的,那是退居在家的大学士吕本就在嘉靖三十六年,向朝廷上书,希望在江北古城以南一带,建设江南新城。

    第二年六月,江南新城城池完工,周长1440多丈,新设立了四个个陆上城门,分别为东泰门、西成门、南明门、北固门,而这个南明门,也就是瓜瓞亭的前身,位于江南城的南端。

    但她魂穿的是成化年间,这时的余姚南城还是人口稀松,又哪来的南城,遗憾没有看到余姚古城“一水双城”的大明景色。

    两人顺着人多繁华的主街溜了一大圈,哪有程溁内心所想,一个身单力薄的少年,披麻戴孝头上插草,一群人围观着卖身葬父的画面。

    程溁也有点傻眼,答应精怪的事哪能反悔!小rou团是打心里发虚。她可一点时间都没耽搁,一大早就赶来了县城,得不得蛇洞的宝物另说,这冠子巨蟒的报复她可承担不起。

    小rou团郁闷的撅着嘴道“迁表哥,那卖身葬父的东子连个影都没有,咱打听一下吧!”

    谢迁点头后,抬头看了看日头,找了个干净拐角处的小摊位,道“大叔,这包子怎么卖?”

    穿着洗的发白蓝色棉布的中年壮汉,乐呵呵道“一文钱一两素包子,两文钱一两rou包子,馅大料足,客官可要?”

    谢迁低头对着撅嘴的小rou团,道“溁儿吃哪个?”

    程溁立刻阴雨转晴,道“都吃,呵呵!都尝尝。”对于吃货来说当然来者不拒。

    谢迁点头,即刻从钱袋里数了铜钱,道“给您,这是六文钱,二两rou的,二两素的。”

    “好嘞!”说着这中年壮汉就找了张空桌子,给擦干净,道“请坐,您二位!”

    热腾腾的包子随即上桌,程溁观察了一下,一两三个包子,一共十二个包子,一文钱相当于一块钱,六块钱十二个包子,还是很划算的,包子皮没有上辈子那么白,皮比上辈子厚,真心像馒头里塞了rou。

    沉浸在回忆里的小rou团,自顾自的笑出了声“呵呵!”

    谢迁的目光就未离开过程溁,自然发现小rou团刚刚的小郁闷,此刻又忽然傻笑,随即道“为何事,溁儿如此开心?”

    程溁是相当乐意和谢迁聊天的,随即道“想起包子本叫馒头的事。”

    谢迁自然瞧出小rou团的小心思,嘴角勾起道“呵呵,溁儿说来给迁表哥听听。”

    程溁早就等着这话了,即刻道“包子起源于三国。相传三国时期,诸葛亮率兵攻打南蛮,七擒七纵蛮将孟获,使孟获终于臣服。诸葛亮班师回朝,途中必须经过泸水。军队车马准备渡江时,突然狂风大作,浪击千尺,鬼哭狼嚎,大军无法渡江。此时诸葛亮召来孟获问明原因。

    原来,两军交战,阵亡将士无法返回故里与家人团聚,故在此江上兴风作浪,阻挠众将士回程。大军若要渡江,必须用七七四十九颗蛮军的人头祭江,方可风平浪静。

    诸葛亮心想两军交战死伤难免,岂能再杀四十九条人命?他想到这儿,遂生一计,即命厨子以米面为皮,内包黑牛白羊之rou,捏塑出四十九颗人头。然后,陈设香案,洒酒祭江。

    馒头本名蛮头,蛮地以人头祭神,诸葛之征孟获,命以面包rou为人头以祭,谓之‘蛮头’,今讹而为馒头也。

    诸葛亮创始了馒头后,在民间既有了‘馒头’一说,诸葛亮也被尊奉为面塑行的祖师,后人慢慢便将做馅的工序省去,就出现了不带馅的白面馒头。”

    谢迁很是尊崇诸葛孔明,随后道“迁表哥也曾听过,说书人谈过诸葛亮的故事,当时觉得世上怎会有如此风流人物,很是羡慕。”

    小rou团随即一个冷笑,道“风流人物?迁表哥可知黄月英。”

    谢迁觉得他够谨言慎行了,能点头回答的就坚决不说话,话也从不多说,怎么就又惹着小rou团了,陪着笑脸道“溁儿,愿闻其详。”

    程溁淡淡的笑,道“黄月英诸葛孔明之嫡妻,诸葛亮随刘备出山后,一直南征北战,黄月英在家里辛勤cao持家务,绝顶聪明的她发明了一个会磨面的木头人,后来,诸葛亮的“木牛流马”就是在黄月英的帮助下发明的。

    尽管黄月英既聪明又贤惠,但却一直没有给诸葛亮生下一个儿子。诸葛亮只好找他的哥哥诸葛瑾过继了一个儿子,黄月英这才给诸葛亮找了几个小老婆,生了诸葛瞻。迁表哥觉得黄月英为何‘贤惠’的给诸葛亮收小老婆?”

    谢迁随口,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所以收了几房姬妾。”

    小rou团脸色一正,道“呵呵!是吗?那为何不在过继儿子之前,黄月英就先给诸葛孔明’贤惠’的收房?”

    谢迁瞧出程溁的不悦,觉得说多错多,摇摇头表示不知。

    小rou团多愁善感,道“诸葛孔明多聪明,空城计都有胆色使的人物,但再智谋无双的人也不该对自己的挚爱,耍小心思,没有任何一个女人愿意,把自己放心上的丈夫分享给别人的。”

    谢迁即刻点头,示意小rou团说的对。但随后陷入了沉思,倘若自己是诸葛亮又该如何。

    两人交流声不大,只能两人能听见,程溁见谢迁陷入沉思也不打扰,随后和卖包子的大叔打探消息,才知道余姚连乞丐都没有,想找卖身葬父的人,只能去县城南街蝴蝶胡同人牙子那里,这不是曾经谢迁被卖去的地方吗!看来这回够麻烦的。

    哎,叹口气,无奈的骑上小毛驴,谢迁也回过神来了,谢过卖包子的大叔,两人随即就去了南街。

    这南街鱼龙混杂,七教九流都有。好人家的姑娘一般是不会去的,程溁自认为也是清白人家的姑娘,于是买了个幂蓠带上,乐于助人是好事,但不见得非要搭上自己的名声,这个年代的闲言碎语那是相当可怕的。

    一进南街,程溁有种来到鬼市的既视感,满满的都是嘈杂声,大部分都光着半个身子,瞎眼的,缺胳膊少腿的,露出超大刺青的,赌钱声不绝于耳,还有能呛死人的脂粉味儿,露出雪白的大腿,肚兜半斜,酥胸半露。

    小rou团在幂蓠里色咪咪的偷瞄一眼,呵呵!酥胸上还有吻痕,她终于知道了大明有时真的很开放。

    也不知谢迁是如何知晓,幂蓠下的小rou团在偷瞧的,她才刚撇了一眼,谢迁就给挡了个结实。

    小rou团撇撇嘴,跟着谢迁继续走,暗道这算什么,jiejie上辈子,在海边看的美女更多,那穿的是泳装,比基尼,哼哼!

    终于到了蝴蝶胡同,突然间的安静有些不习惯,谢迁把小rou团牵紧了,院子的门是敞开的,院里正好坐着刺青为上山虎黑脸大汉一个人在喝酒。

    程溁把幂蓠摘下,笑的甜甜的道“大叔好呀,还记得俺吗?”

    刺上山虎黑脸大汉瞧了瞧后,道“久违了,原来是程举人家的小姐,”对着谢迁瞧了又瞧,没认出来这俊美少年,道“这位是?”

    这些日子两人时刻在一起,程溁并未发现他有什么大不同。刻意试探一下,这大汉究竟有没有认出谢迁,道“这是我表哥,长的俊吧!”

    刺上山虎黑脸大汉又仔细瞧了一圈谢迁,连连点头道“确实俊俏,整个县城再加上十里八村的男娃儿都没这么俊俏的少年,呵呵!”

    “呵呵!俺也这么认为的,”程溁顿了顿从荷包拿出二两碎银,递给刺上山虎黑脸大汉,道“这次来是请大叔帮忙问一下,这几天有没有个叫东子的少年,在城里卖身葬父。”

    刺上山虎黑脸大汉伸手接过,放在怀里,道“放心吧!大叔帮你打听打听,不管成与不成,三日后都给你俩消息。”

    程溁礼貌道“那就先谢了大叔,俺们给您添麻烦了。”

    刺上山虎黑脸大汉对着二人一个抱拳,道“程家姑娘不必客气!”说着就送二人出了门。

    走远后

    程溁小声嘟囔道“也不知道这地头蛇能不能打听出来,要不咱再去县衙看看我爹在不在,让我爹找县丞大人再帮帮忙?”

    谢迁点头微笑道“都听溁儿的。”

    程溁瞬间觉得这谢迁是挺帅的,气质也好。

    余姚衙门背靠秘图山,衙门大堂前挖掘有百余平方米的荷花池,殿堂楼阁。

    程溁第一反应就是在哪买票,左右瞧瞧,才发现百姓们都穿长袍棉布襦裙,自己也还带着幂蓠,哎!恍惚了,还以为上辈子旅游的时候了。

    谢迁去角门叫门,学着小rou团,道“差大叔,和您打听一下,程勤程举人可在?”

    腰挎大刀的衙役摇摇晃晃走出来,高高在上的扫了一眼谢迁的穿着,道“你是何人,为何打听程老爷呀!”

    谢迁坦然自若,道“我是他外甥。”

    衙役脸上立刻堆着笑,道“哦,原来是小公子啊!程举人昨晚来了,但今早刚开城门就回了,说是去寻本家,拿什么东西。”

    谢迁荣辱不惊,道“谢了,差大叔!”

    小rou团和谢迁对了个眼色,这个衙役不用训练,都能上台表演变脸,呵呵特长啊!先敬衣裳后人。

    随后小rou团又琢磨起来程家本家,她这个便宜爹还有本家?翻翻小程溁的记忆,根本没有啊!谁知又有什么内情。

    谢迁在旁边牵着小rou团慢慢往前走,程溁这辈子看的最多的就是粉色荷花,衙门居然有白荷,不免停下来欣赏一下,蜻蜓围着白荷上下缠绕,黄色蝴蝶落在花蕊,阳光透过树叶一缕缕洒在荷花池。

    初夏日也是遨游的良机,成群,用楼船载上萧鼓,带上祭品先到上方山谒庙,然后用祭物为山水之游。

    程溁牵着谢迁,不紧不慢的往前溜达,哇!当铺,还挂个小旗子,有意思,好奇道“迁表哥,到期不赎的抵押品就归当铺所有,那当铺能卖吗?什么东西都能当了吗?”

    “到期不赎回的物件,当铺自然会卖掉,当铺有三不当,即神袍戏衣不当,旗锣伞扇不当,低潮手饰不当。神袍戏衣不当,防的还是那些死人的寿衣、殓服。旗锣伞扇不当,低潮手饰不当,主要的还是指那些拿琐物来戏耍开涮的人。”

    小rou团认真听着,默默记在心里,恰好猛地一抬头。

    当铺小伙计把番外人推了出来,大喊道“你们番外人真是的,怎么听不懂啊!我们当铺不要这些东西。”说着还满脸的嫌弃,不屑的摆手往外轰。

    “这些真的很值钱!”西洋传教士灰头土脸的被赶出当铺,说着撇脚的汉语。

    周围路人聚在一起,小声议论。

    花衣阿婶摸着自己乌黑头发,道“这番外人长的真怪啊,头发是卷的,手臂上的毛还这么多,要是我长成这样宁愿去死。”

    蓝衣大姑娘摸着自己眼睛,道“黄头发真难看,眼皮这么双,还是丹凤眼漂亮呀!”

    粉衣小媳妇摸着自己鼻梁,道“这鼻子怎会这样鼓出来,瞧着真别扭,还是我的塌鼻梁漂亮。”

    程溁在旁边静静听着,心里暗道等几百年后就会有人把头发烫卷,割双眼皮,垫鼻梁骨的,现在嫌弃,但在几百年后还是很流行这种混血长相的,这就是时代的差异。余光扫了眼谢迁,淡定自若,看不出情绪,小rou团在心中悄悄给谢迁竖了个大拇指。

    西洋传教士在和当铺伙计拉扯中,撕开了布袋子一角,掉出一块石头。

    顿时把程溁的葡萄眼惊成了荔枝眼,在心里大叫了一声哎呦!蓝宝石,这么大。

    程溁微微点头,暗示谢迁上前帮忙,咱买。

    谢迁平日里最大的爱好就是观察小rou团,瞬间秒懂,学起程溁念佛经的样子,道“伙计小哥莫要生气,气大伤身。”转首又向围观百姓行了个拱手礼,道“万物皆虚,万事皆允,袖箭之下,众生平等,这番外人泛洋跨海来到余姚,就是客人,我大明是泱泱大国更是礼仪之邦,怎可欺客,自是以理服人。”

    顿了顿,继续道“咱们可不能丢了余姚人的面子,散了吧!”明代的百姓还是纯朴的多。

    花衣阿婶道“这俊娃说的是,咱不能丢了余姚人的脸面。”

    蓝衣大姑娘道“俺们都是礼仪之邦的百姓,小兄弟说的极是。”说着还向谢迁抛了个媚眼。

    粉衣小媳妇不甘于人后,道“我中国男儿不仅长的俊,更是出口成章,不能让这传教士回了番外,还说咱大明的不是。”说罢媚眼如丝的瞧着谢迁。

    程溁暗道难道迁表哥老少通吃,颜值高就是硬道理。

    程溁又对着不远处茶楼撇了眼。

    谢迁虽然话是对着围观百姓说的,但余光却一直扫着戴幂蓠的小rou团,即刻心领神会,道“小子请远道而来的传教士吃杯热茶,还请传教士移步。”说着就慢步过来牵着程溁的小rou手,随后引路三人去了茶楼。

    谢迁微笑道“小二哥,先上些茶点和热茶来,再给小毛驴喂些草料。”

    “好嘞,客官稍后。”小二嗓音洪亮,腿脚利索。

    随后小二端着盘子,脚步很稳,走近道“茶点,热茶来喽!客官您慢用。”

    谢迁大方的把茶点摆在西洋传教士根前儿,道“这是余姚特产,传教士尝尝,是否可口。”

    西洋传教士说着很慢的汉语,道“我已经很久没吃过饱饭了,谢谢你。”

    谢迁神态自若的给小rou团斟了杯热茶,随后道“来者是客,何须客气。”

    西洋传教士也顾不上说话了,不会儿盘子见底。“嗝!对不起”打了个饱嗝,西洋传教士尴尬的笑笑。

    谢迁开始步入主题,道“传教士所卖何物,为何当铺不收?”

    西洋传教士在桌上把包裹打开。

    瞧得程溁差点流出口水,暗道哇!祖母绿、蓝宝石、绿松石、碧玺、水晶、长石、欧泊、软玉和青金石,看来这西洋传教士是美洲人。

    程溁面上不动声色,桌下偷偷踹了谢迁一脚。

    谢迁自然知道这是入眼了,随即道“传教士我们中国有句老话叫出门靠朋友,传教士这些东西开个价吧!”这话说的有些内涵,咱们都是朋友了,你还好意思要高价么,这可是溁儿瞧上的东西,管它什么稀奇古怪,必须拿下!

    西洋传教士热泪盈眶,真诚的感动,道“二十两,不!十五两银子,够我回我的故乡的船票就可以了,我租的屋子里还有一些,我带回去也是累赘,都送给朋友你吧!你可真是个好人呀!”

    随即起身,三人到了不远的拐角处,一个简陋透风的小屋,西洋传教士热情的把自己带来所以的东西都给了谢迁。

    程溁细心的发现有玉米,西红柿,辣椒,其余的种子小rou团表示不认识,到时种后结了果后再说。

    翻到最后一个破盒子的时候,两块银色外壳的怀表映入眼帘,虽然看起来有巴掌大,也并没有清代怀表那么精致豪华,但程溁却差点喜极而泣。

    因为她看太阳根本就分不出时辰,更分不出东南西北,虽然知不知道具体时间并不重要,但吃饭晚点儿,对于吃货来说是多么痛的领悟,从今以后可以正点吃饭了,吼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