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自喜

    “抱歉！我先走了。”

    飞快说了声抱歉，我冲出教室跑到马潇潇身边，拉住她的手，想要开口，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好玩吧？”

    漂亮的大眼睛瞪了我一眼，我自知理亏，不敢接话。反正我是猜到了她一定不会那么轻易就饶了我的，多说话反而把她给惹毛了。

    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但是我却已经开始逐步了解这个姑娘了。

    “说，你平时是不是跟她眉来眼去的！”

    “没有没有！”

    我连连摆手，这话哪敢乱说，保不齐就把这姑奶奶真的给惹生气咯，到时候我吃不了兜着走。这件事本来就是我做错了，拉着马潇潇的衣袖，准备带着她往cao场上走一圈。结果傻姑娘气哼哼地不肯动，撅起小鼻子一副你不说清楚咱俩没完的模样，那是既可爱又无奈啊！

    “哎呀，你听我说嘛。”

    “我不听我不听。”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其实就是闹着玩呢。”

    “我想的怎样啊，我都没怎么想呢你就开始想啦，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不是……算了，我不解释了。”

    “嚯……果然，唐默你心里有鬼！”

    “不是你不听我解释的嘛。”

    “哼，反正就是你心里有鬼！”

    ……

    一路过往的人皆是看热闹一样，吃瓜群众的乐趣永远是我无法体会得到的。虽然我和马潇潇平时算不上低调，但也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闹过啊，她这样在我们班门口闹起来，教室里的几个龟孙早就憋不住笑在里面笑翻了天。

    “诶，小小，要不我们换一个地方说吧，这儿……人太多了。”

    “不换，凭什么要换，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唐默就是个负心汉！”

    “额……”

    这就弄得我尴尬了，教室里的笑声戛然而止，一时间我也不知该怎么说。只是那突如其来的寂静让我和马潇潇同时沉默，我没敢往教室里看，这一切本就是我的过错，如果不是我要去招惹潘果果的话，可能就没那么多事了。

    马潇潇突然低下头，悄悄地勾了勾我的手指，怯声怯气地说:“我们走走吧……”

    “好。”

    她拉着我书包的带子在我后面跟着，踏着小小的步子也不说话。傻姑娘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心里面委屈。

    有时候霉运来了，哪怕你有个女朋友都挡不住。任建宏不知道今天是抽了什么风，平时都是急急忙忙赶回家给女儿补数学的，今天非要往教室里走一圈，结果我和马潇潇下楼的时候和任建宏撞了个正着。本来酝酿好的老师好被我生生给吞下去了，任建宏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两人……不对，是三人就这样错身而过。马潇潇低着脑袋根本就没看见任建宏。

    秋意加浓，寒天将至。夜色冰凉，我只想靠着一个肩膀，只想牵着一只手。我和马潇潇十指相扣，灯光将建筑物的影子拉得很长，我们藏匿在影子下，马潇潇糯糯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

    “我是不是……太任性了？”

    “怎么会，这说明你在乎我啊，傻瓜。”

    可是马潇潇，你越是在乎我，我就越舍不得你啊。原本已经坚定的想法，在马潇潇猝不及防的攻势下有些动摇了。我先前不顾一切地冲出教室，突然间送开捏着潘果果的手，她会怎样看待我？我深知这个时候不应该想这些，愧疚这种东西说来就来，我也无能为力。我也只能装作无所谓，再找机会说明。

    “可是刚刚……你朋友一定觉得我无理取闹吧？”

    我端着马潇潇的脸，鼻尖碰着她的鼻尖，她的身子瞬间僵硬得像块木头，小脸烫手，两只眼睛大大地睁着，我无法描述这种可爱，只是那种遏制不住要吻下去的冲动宛如巨浪推动我的后背，只需要我低下头，就可以尝到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

    “专家说，经常亲吻有益身体健康。”

    马潇潇愣了片刻，没有反应过来。我需要的就是这一刻，全身的血液飞快地流窜到心脏，补充了由肺部和肾脏输送过来的能量之后席卷全身，整个人都好像是被一团火焰包裹起来，身体如一台开足了马力的跑车，顿时烟尘四起。

    “嗯……”

    马潇潇只是轻轻嘤咛一声，身子就软了下来，主动拥抱我。

    黑暗的影子里，我遵照不知道名字的那个专家的建议，为了我和马潇潇身体的健康，为了促进身体的血液循环，促进卡路里的消耗，调节精神，缓解压力，增进感情……为了美好，热烈地拥吻。

    没有什么矛盾是一个吻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个吻。

    “你讨厌！”

    “是是是，我讨厌。”

    “你流氓！”

    “是是是，你流氓！”

    “你流氓！”

    “对对，没错，你流氓！”

    “长大了是吧？”

    看着马潇潇扬起的小拳头，我赶紧改口。

    “不不，我流氓，我流氓！”

    “哼！”

    哼哼怪，就知道哼哼哼。和马潇潇斗嘴是一件很快乐的事，看着她佯装生气的模样，就好像所有的不快乐通通都消失了一样，风一吹，只剩下快乐和马潇潇。

    只是你知道吗？你越是这样，我越是舍不得你。

    和马潇潇在一起很大程度上让我在城兰中学的生活有了不一样的色彩，和她在一起就好像永远都不会不快乐，永远都不会悲伤。哪怕是短暂的不愉快，也会被马潇潇嘟起来的小嘴发出的哼哼击败。

    告别都需要一个庄重的仪式，而在这个仪式之前，我希望能够给自己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

    最后我送马潇潇回宿舍，等我独自一人回宿舍的时候已经熄灯了，胖子杨伟躺在床上玩手机。我躺在床上枕着双手，望着床板。我不敢想象马潇潇知道我的想法之后会是怎样，她会不会很伤心，是不是我就这样亲手让一个快乐的姑娘失去了光泽，永远地……

    每每想到这里，马叔的话就冲破了那些幻想，“人穷志短”就像是锋利的匕首，我毫无招架之力。马潇潇应该遇见与她门当户对的那个人，跟她一样无忧无虑的那个人，而不是现在这个糟透了的唐默。

    初秋微凉，夜色如霜，我所期待的未来，不再有马潇潇的模样。可惜遗憾，可悲可叹，人生总是不圆满，我所深爱的，都会离我而去。

    哪怕我呐喊到嘶哑了喉咙，让他们不要离我而去，而我两手空空，手持刀剑的魔王只需转瞬之间就可以将我斩于剑下。可惜我明明一无所有，却沾沾自喜一场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