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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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两天,纪婵清闲了些,帮赵思月料理料理家务,再给刘维换两次药,时间就过去了。 司岂始终在忙,几乎看不见人影。 源源不断的救济从京城和附近州府送来,随州的危机终于解除了。 第三天,新的知州到任,余大人与之做了一个临时交接。 第五天,余大人回济州,司岂和纪婵护送赵思宇姐弟回老家,当然,随行的还有赵宏远夫妇的灵柩。 两天后,赵思月的外祖母的人到了,司岂和纪婵完成任务,从扶灵的队伍中悄悄溜出来,返回了随州。 二人买了辆马车,隐匿行踪,前往济州。 纪婵穿上红艳艳的女装,画了浓妆,变得泼辣无比。 司岂则扮成了病秧子,整日躺在车上不下来。 随州到济州不远,马车慢行需要两天。 第一天晚上,一行人在官道的小镇上落脚。 这条路的商旅很多,老郑问了好几家才找到一间不起眼的小客栈,拿到一间天字号房、两间人字号房。 天字号房有一张床,人字号房有两张床。 总共七个人。 纪婵是女子,必须住天字号房,那么司岂就要去人字号房挤。 然而店小二是个热情的,介绍道:“房间虽少,但刚好够住。天字号房床大,贵客跟太太住正合适,剩下的几位分住两个房间,把床并在一起,完全没有问题。” 他先把老郑小马等人送进人字号,又送司岂纪婵去天字号。 纪婵被逼无奈,到底与司岂同居了。 司岂倒也自觉,纪婵洗漱时,他主动去外面喂了一阵蚊子。 换他洗漱时,纪婵却没有出去。 她坐在床上,隔着一架刺绣屏风,观看某美男的沐浴剪影。 “啧啧。”她感叹地咋了咋舌——一米八八左右的身高,标准的九头身,紧致的肌rou线条,的确好看得紧。 司岂正在用湿手巾擦拭腹部,听见纪婵突然发出的声音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背过身,还捂住了。 纪婵感觉到了他的惊吓,差点笑出声来,立刻起身去拉帷幔,却发现这个房间根本没有帷幔。 一道帷幔挡不住司岂,而且她用不着担心司岂把持不住,便也罢了。 纪婵并没发现,自己对司岂有了一种莫名的信任。 她打了个呵欠,用夏被盖住胸部,老老实实地躺下去,眼观鼻鼻观心地看了会儿架子床上的木雕纹样。 司岂穿上衣裳,把纪婵放到椅子上的被子铺在距离床铺三尺开外的地板上,说道:“颠了一天,早点睡吧。” 男子在某个方面的欲望比女子要强很多倍。 纪婵不想让司岂误会,更不想让他自我折磨,答应一声就闭上了眼。 司岂说要睡,不过说说罢了。 与喜欢的人同处一室,他早就兴奋极了,脑海里不期然地浮现出生胖墩儿的那个火热夜晚。 于是身体某处便不可避免地发生了不可描述的某种反应。 他怕纪婵看到,赶紧侧过身子。 “咳咳!”纪婵咳嗽了两声。 司岂以为她看到了,脸颊一下子热了起来。 然而,纪婵只咳嗽了一声,之后就再没有动静了。 司岂背对着纪婵,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看到自己的囧相,心里痒痒的,想回头,又不敢,犹豫好一会儿,才用胳膊垫起身子,扭了一下头。 纪婵没有看他,脸朝向床里,瘦削的背部起伏着,呼吸也均匀了。 “这么快就睡着了啊。”司岂有些失望,脸上的热度迅速褪去,心也静了下来。 他对着纪婵的背影看了许久,又数了许久的羊,然而,还是睡不着。 失眠的人最爱胡思乱想。 司岂开始担心秘密进京途中的刘维等人,担心余飞在济州会不会遭遇暗杀,最后又想起了远在京城的胖墩儿,担心他在自己家里会不会受委屈。 一直折腾到天亮,司岂才勉强睡了一个时辰。 第二天,司岂在马车上睡了一天,快到济州时才彻底清醒过来。 傍晚时分,一行人用假路引进了城,小安派人接应,住到余大人事先在南城租好的院子里。 用过晚饭,几人正喝茶时余飞来了。 “本官回来晚了,都指挥使吴文正死了。”余飞极为疲惫,黑眼圈越来越重了。 司岂坐直了身子,表情又凝重了几分,“怎么死的?” 余飞道:“砒霜中毒而死,下手的是他的五姨娘,而五姨娘上吊自杀了。” 纪婵摇了摇头,所以,吴文正的案子就这么自产自销了。 被押解进京的黑铁塔和刺杀刘维的刺客只能证明吴文正有罪,却勾连不到承宣布政使和靖王。 司岂道:“余大人作何打算?” 余飞道:“刘维和刺杀刘维的刺客还在路上,我们不能保证他们能活着进京,而且即便他们活着进京,也不能证明靖王有罪。” “所以,接下来的每一步都至关重要,布政使黄汝清要抓,但动静不能太大。” 司岂点点头,“这个有点难,需要好好谋划谋划。听说提刑按察使郑玄是个极其精明的人,与黄汝清关系最好,两人早在十年前便沆瀣一气了。” 余飞摆摆手,“这个倒也不见得,听说两人因为儿女亲事闹了些矛盾,关系僵硬不少。前些日子黄汝清的母亲六十六,郑玄假托生病,只让内宅妇人出了面。” 司岂问:“这也许是个机会?” “不,未必是机会。司大人,这件事急不得。”余飞沉吟着,捻着胡须继续说道,“吴文正虽然死了,但都指挥同知是黄汝清的人,指挥佥事倒与本官有私下往来,那人豪爽仗义,人缘颇佳,他或许才是我们的机会。” 第94章 司岂对济州官场的了解源于一路上的恶补,远不如余飞熟悉。 但他不能完全依赖余飞。 毕竟,余飞在局中,当局者迷也未可知。 送走余飞,纪婵和司岂回到正堂,坐在两边客座上,一个看着蜡烛,一个盯着门口飘飘荡荡的气死风灯。 二人都是沉得住气的人,时间在各自的心事中飞逝,仿佛一个恍惚间,二更的更鼓便响了起来。 “二更了。”纪婵起了身。 “是啊。”司岂回过神,端起茶杯,喝光了温吞的茶水。 “早些休息吧,免得白天没精神。”纪婵往西次间走去。 司岂的脸又红了。 被纪婵说中了,白天睡得太多,他现在毫无睡意, “二十一。”他叫住纪婵。 “嗯?”纪婵停下,回过头。 因为略微低头,她的眼睛睁得很大,目光稍显锐利,但这无损于她的美,反而多了几分平常难以看到的气势。 “呃……”司岂有些呆,盯着那双点漆的一般的眸子,竟一时忘了要说什么。 四目相对。 纪婵仿佛掉进一个两汪深潭之中,理智告诉她应该马上挣脱出来,情感上却又不由自主地想在里面溺毙。 “三爷,纪少,热水烧好了。”罗清在门外喊了一声。 两人被吓了一跳,抽筋似的震了一下,双双别开眼。 纪婵掀起帘栊…… 司岂又开了口,“这里的事情暂时用不到你,我想让你到临县等我。” “这不行。”纪婵转过身,“司大人,圣旨说……” 司岂打断她,“圣旨说,让你验杨宏远的尸,并不包括济州之事。” 纪婵摇摇头,话虽如此,但这么凶险的事,她又岂会扔下司岂独自离开? 司岂还要再说。 纪婵已经进了屋子,“谁都无法保证我们进城时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也无法保证我离开时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风险一样大,司大人莫cao心,早点安歇了吧。” 司岂对着晃动的帘栊愣了愣神。 罗清提着两桶热水进来,瞧见司岂的样子,暗暗叹了一声,心道,我家三爷可真惨,二十五六了,女人都没怎么碰过呢。 看得到吃不着,真是可怜哦! 司岂思考半宿,也认为纪婵说得有道理,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的确更好一些。 第二天一早,纪婵在院子里练拳。 小马罗清等人一边围观一边跟着比划。 “诶,这套拳法挺实用。” “我也那么觉得。” “来来来,你踢我,我用这招防一下,看看效果如何?” …… 司岂睡得晚,便又起来晚了,出来时几个人正玩得热闹。 几人停下来,一起打了声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