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明暗博弈
这个神秘高手自知不是三个人的对手,也不再出手攻击李小和与郑子克,但是他也不走,就那样远远的站着注视这三个人。斗烈瞄了一眼李小和与郑子克,面上露出喜色,向郑子克拱手行礼“子克兄,这个人来路不明,但是功夫着实厉害,我在黄河之滨中了他的埋伏,如今小腹之内犹自隐隐作痛,真气难以凝聚,今天我们三个人联手势必要灭了这个家伙!” 郑子克倒是不像斗烈那般鲁莽,拈着胡须沉吟道“这个事情好生奇怪,你被人家埋伏了,如今真气涣散,小腹疼痛,但是你怎么还能这么厉害的追了百多里地到这里?这好像并不是对方埋伏你,而是你占据了上风啊?” 斗烈挠了挠脑袋,自己也觉得郑子克所得好像十分有道理,为什么自己受到了埋伏,对方却要害怕自己,一路奔逃,让自己这么一个小腹疼痛,真气涣散的人追赶了百多里地跑到这边,他猛然一个激灵,叫道“他妈的,有猫腻,他是在引诱我!” 李小和与郑子克对视一眼,相互之间早已知道了对方的意思。如今三个人都已经识破这个神秘高手在故弄玄虚,那么对方的目的就再明显不过了,一定是要将这几个人带离他们要去的目的地。郑子克低声问了一句“斗烈,你是护送郢君去河阳的时候,遇到这人的埋伏吗?” 斗烈怒目圆睁,指着这个神秘高手,骂道“嘿嘿,若是郢君在场,哪里还轮得到这个家伙嚣张,早就将他碎尸万段了。当时只有我一个人!” 李小和心中机敏无匹,尤其对郢君的伤势格外关注,眼下虽然不便明言,却也当即关切道“不对啊,斗烈,你是护送郢君去河阳的,为何独自一人遭受了埋伏?那郢君在哪?” 斗烈扭头向李小和道“这却说来话长了。我们虽然前往河阳,但是接到东边的战报,说是中路的太宰伯州犁所率部队遭到了晋国军兵的猛烈攻击,陷入重重围困,两翼的部队都在前往支援太宰的兵力,郢君派我前去探询战况,我沿着黄河向东行了七十多里,便遇到这个衰人!” 这个信息可是大大的出乎李小和与郑子克的预料,李小和望向郑子克,言道“前辈,这河阳地处晋郑交界要害,竟然并无晋军攻击,反倒是邢丘那边受到了攻伐,这难道是晋国众将的计谋吗?” 郑子克瞥了一眼栾玉,摇了摇头,言道“不管是什么情况,眼下得先解决了这个人才行,否则碍手碍脚,我们也无法爽利的行动!” 斗烈举双手赞成,道“那还用说,先斩了这个衰人!”抬起自己那一把黄铜杵就向着对方招呼过去,那神秘人不敢应战,见斗烈来袭,立刻向后连连跳脱,又退出丈远近,这让斗烈连续两招扑空,更加怒不可遏。眼见得斗烈随着那神秘人越斗越远,分明又是中了对方的计策,李小和与郑子克慌忙从身后追上,正在这时候,远处传来一声惨呼“啊”原来是斗烈被对方打伤。 等到郑子克与李小和赶到斗烈身侧的时候,这个神秘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唯独剩一个斗烈嘴里面还不停的叫骂“他娘的,趁着老子不注意,射了老子一箭!”李小和如今也赶到奇怪的紧,那刚刚的神秘人身形瘦削,护身上下都没有任何兵刃,即便是藏着什么兵器,也只可能是带着一些匕首铁刺这些短兵器而已,怎么可能藏着弓箭在身上。但是眼见得斗烈的膝盖,的确是被一支狼牙箭射中,这箭势的功力也格外的强横,直接穿透斗烈的皮rou,将膝盖骨刺透,如今且不说伤势如何,便是行路就已经成了一个大难题了。 藏锋傲剑两个弟子将斗烈搀扶起来,郑子克抬眼扫视了一下树林,冷冷哼了一声“不用说,这看来是还有其他帮手到了,只不过他们如今鬼鬼祟祟,善于偷袭,定然是有其他阴谋!” 李小和毕竟年纪轻轻,虽然临阵机变是智慧巧妙,但是琢磨起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敌人却缺乏经验,只傻傻的问道“如今楚人中路受敌,本就是一个不太合理的情况,如若楚人两面包围,那晋军岂不是没有了回头路,如今这神秘高手误导斗烈,难道是不许他刺探战况,报信给郢君吗?” 郑子克拈着胡子琢磨良久,栾玉却言道“探马乃是一些隐秘机变的部队,在两军对阵之时折损探马是再寻常不过的了。既然都已经有人报讯给郢君,那么如若探子迟迟不回报,郢君也势必会引兵援助受困部队,这是行军常识,难道你还一定要等到探马回报战况吗?” 李小和觉得栾玉分析的有道理,她经常与栾乐栾盈行军打仗,对这些两军阵前的是非知晓不少,如若真的是探马已死,总不能一直按兵不动。既然这么说,那对方如此引诱斗烈,现如今又将他膝盖射伤,分明就是不让斗烈回报郢君,究竟是有什么计谋呢!李小和心中老大的狐疑无法解开。 郑子克却点点头道“如此一说我大概明白了其中奥妙。若是误导斗烈,虽然郢君不会坐视不管,但是必然也会让斗烈无法探知邢丘的战况,这样一来就达到了延误郢君支援邢丘的战略目的。而且这个神秘人也是在邢丘与河阳之间设伏,说明对方早有安排,要延缓支援邢丘的兵力,所以这定是晋军主攻邢丘的策略!” 李小和虽然也知晓一些兵法要诀,但是对于郑子克的分析究竟有几分道理,心中也不好下定论。斗烈却在一旁嚷嚷道“哼,管他邢丘还是河阳,老子来者不拒,定要将他们全部杀灭!” 藏锋傲剑两个弟子相视一笑,互相都觉得斗烈这脾气也是够呛。栾玉出谋划策道“我倒是觉得楚军主力在河阳,即便是邢丘受到包围,也不必太过担心,主帅自有定夺,汇合才是当前要务,莫要被敌人牵着鼻子走。” “玉meimei,你的意思是我们仍旧去河阳与郢君汇合才是上策吗?”李小和问道。 “她就是晋人,怎么可能听她的,万一她是内jian也说不定!”斗烈从旁反驳道。 栾玉白了斗烈一眼,气道“对呀对呀,晋军中肯定有我的父亲哥哥,现在就在邢丘杀伐你们楚国军兵呢,你们有本事自己去抗敌啊?” 斗烈也是倔脾气,一听栾玉的话,气得直蹦高,把藏锋傲剑两人推开,骂道“臭娘们,去就去怎么了,老子就是不听你的话!”他咬着牙使劲往前蹬了两步,膝盖上的箭杆尚未拔出,一阵剧痛刺骨,身子摇晃了两下,差点栽倒,那一条好腿当即跪下,两手撑着地,才勉强没有摔趴。 虽然斗烈言语粗鄙,但是毕竟是个强猛汉子,为了郢教可以出生入死,李小和心中对他也是非常敬佩。如今他一人鲁莽前行,膝伤疼痛不能站立,李小和赶忙抢上前去,扶住斗烈,言道“斗烈前辈,眼下事情还是从长计议,虽然你不曾到得邢丘打探消息,但是这中途遇伏也算是一个重要消息,将此事回报给郢君和令尹,或可以给他做一个参考,再做行军定夺也不迟!” 斗烈怒气未消,加上膝盖剧痛,满头汗珠滴滴落下,口中骂道“哼,狗日的。这晋人就只知道暗算,有本事堂堂正正出来打一架!” 栾玉也不示弱,掐着腰喝道“你算什么东西,口口声声晋人晋人的,你们楚人厉害怎么还屡屡被晋人打败,自己没脑子还怪别人计谋多吗?都像你这样的我看也不用什么奇谋妙计,随随便便算计一下你就得中计!!!” 李小和赶忙劝道“玉meimei,你少说几句吧,斗前辈本来就不善言辞,他受了伤你还气他!” 斗烈被栾玉气得浑身发抖,咬着牙大骂道“小妮子,气死我了,臭娘们,你” 郑子克不禁觉得好笑,这栾玉虽说一介女流,说话却丝毫不饶人,跟自己有的一拼。尤其是眼下这些事情,你说斗烈的确鲁莽,否则也不会一个人带伤追敌,落得自己被射中膝盖,反倒是耽误事情。 郑子克也开口劝道“斗烈啊,我看你还是平心静气的养伤为上。这位小姑娘虽然年纪轻轻,但是看样子还是懂得很多行军作战的谋略的。如今我们只是一兵一卒之力,茫然去支援邢丘,恐怕也是杯水车薪,不若回到河阳请郢君定夺。” 斗烈急道“老子要去打探消息,可是什么都没打探到,这怎么行,两手空空回去,可不是我斗烈的作风!” 这时候连藏锋傲剑两个人都已经看不下去了,两个人笑吟吟的插嘴道“斗前辈,那李大侠不是已经说了么,你这个中路遇到埋伏就算是一个很大的很重要的消息了,回去一定可以给郢君重要的参考,这可是大功一件啊!”两个人说着还互相对视一眼,又向栾玉和李小和使了个眼色。 李小和心中不禁觉得好笑,望望栾玉,栾玉自然心领神会,向前迈了两步,得意洋洋的说道“这下可是好了,我父亲和哥哥在邢丘阵前,你这老小子想去邢丘,我们刚好顺路,一同去吧,正好我找到父亲,你却是也可以为郢君立一大功!” 斗烈被栾玉气得不行,这时候听闻栾玉所言,便要与她对着干,一听栾玉的家人都在邢丘阵前,她要去与父亲哥哥汇合,当即一转心意,认真严肃的说道“哼哼,你想去,老子偏偏不去,我要去河阳,把这途中的种种细节,说与郢君知晓,这么重要的信息若是耽误了,可是会影响三军决策的!” 藏锋傲剑当即附和着斗烈“对对对,斗前辈你这个决定真是顾全大局,为了整个楚军着想,若是楚军克敌制胜,你可是当着首功的啊!” 斗烈一脸茫然,回头望了望郑子克这两个弟子,胸中犹自气氛难平。似乎若有所思的样子说道“我斗烈在郢教二十几年,不求有什么首功,但是绝不能让郢君吃亏,绝不让郢教丢脸。”言语之间傲气陡升,回头又对视着藏锋道“你说我这遇到埋伏也是重要的信息对吗?” “对,绝对是对的!前辈你想啊,这么重要的讯息给了郢君,郢君当然就能想到对方所布置的阵型兵力,行军策略,后面克敌制胜,指日可待!”傲剑和藏锋两个人从旁你一言我一语把斗烈忽悠的不知道自在哪,终于老老实实的说了一句“这就好啊,看来我这一趟没有白走,你们扶我起来,我要日夜兼程赶回河阳,向郢君报告这沿途所见,一路所遇!” 郑子克听着自己两个徒弟的口才也是心中老大的滑稽,不过眼下能统一看法最为重要,无论是去河阳还是去邢丘,必须要给郢君一个讯息,如今斗烈受伤,或许几个人同回河阳,尚可保郢教众位高手无虞。 念及此处,郑子克言道“既然如此,我们便向河阳去吧。看来郢君脚程极快,已经到了河阳了。如今已经遭受了对方一次埋伏,我等定当小心翼翼,莫要再被对方偷袭。” 栾玉听闻郑子克所言,故作一脸不快的样子,不过转而又自作宽心的样子说道“去就去,河阳反正也没什么了不起!”然后跑到一旁横着小曲去了。 李小和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笑意,低声对栾玉言道“玉meimei,你真聪明。如今郢君身边人手稀缺,怕是难以对敌。我心中最为惦念的就是此事!” 栾玉小嘴一瘪,笑道“少奉承我了。这千谋百计明显都是靳天羽在故弄玄虚,晋楚交兵岂是你我能够扭转得了的,只好先去守住郢君,再看下一步如何定夺,好过这样没头苍蝇乱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