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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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进镰被他这大言不惭的口气震住了,默默无言。 但想想他一直以来的作为,张狂狠厉的劲儿没少过,这事他搁他身上也的确做得出来。 奈何彼此地位平起平坐,这些话不好直言。 那头长孙信风度翩翩地与众人客气了一番,看了看天已大亮,应该要出发了。 他转了身,却没急着上马,而是朝山宗这边走了过来。 “我有几句临别赠言要留与山使。”他清俊斯文地笑着。 赵进镰见状有数,将地方留给他。等回去那头官员们中间,都还又看了看二人。 山宗朝那边的神容看了一眼,她似乎没想到,也正朝这里看着。 他侧身让开一步:“请说。” 长孙信走到他跟前,身背过众人,脸上就没笑了,一脸严肃地道:“阿容可是我们家的宝贝,如今留在你的地界上,若有半点闪失你都脱不了干系!” 说完不等他回话就退开,挺身看着他,又笑着搭了搭手:“山使客气,不用远送了。” 山宗抱一军礼,嘴边有笑:“谢你赠言。” 两个人虚情假意地几句话说完,长孙信文雅地整一整披风,上了马背,临了不忘再去meimei跟前说几句话。 “我尽快回来,你在此可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他特地强调了尽快二字,又往山宗那里看了看。 神容点头:“知道了。” 长孙信还是挂念,又各自嘱咐了东来和紫瑞一番。 哪怕只是他离开的这段时日,也要顾着meimei一切都好,否则回去了也是要被父母念叨。 稍作耽搁,长孙信终于启程。 胡十一没法,京官返都,例行的礼数也是要军所送行的,他只能带着自己队里的人老老实实地跟上去。 待长孙信的身影已远,视野里只剩下那一行队伍踏过的长烟,神容慢慢走到了山宗旁边。 “他刚才与你说什么了?”她朝哥哥离去的方向递去一眼。 山宗笑:“没什么。” 她眼神狐疑:“真的?” “他都说了是对我的临别赠言,你问了做什么?”山宗抬手抹了下嘴,忍了笑。 长孙家全家都当她是宝贝,他岂能不知道? 长孙信特地跑来与他说这些,弄得像是他会欺负她。 神容没问出什么来,低语了句:“不说算了。” 天色尚早,大风仍烈。 她又朝哥哥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被迎头一阵大风吹得眯了眯眼,忙抬袖遮挡,拿下时臂弯里的轻纱已勾在了一旁。 山宗动了下手里的刀,那纱挂在了他刀柄处。 他看她一眼,还是因为彼此站得太近了。 余光瞥见赵进镰和那群官员都在看着这里,他手腕一转,刀柄绕开,脚下也走开一步:“人已送完,你也该回去了。” 神容察觉,眼神一飞,轻轻白了他一眼。 这里这么多人,又不是那小酒馆,她还能做什么不成,就这么避之不及。 山宗已看见了,拎着刀在手里,问她:“你那是什么眼神?” 神容学他方才口气:“没什么。” 山宗好笑,真是有她的,还会见缝插针了。 神容回去车边时,赵进镰刚遣了众官员回官署。 他闲话了几句,送她登了车,转头见山宗站到此时,这才回到城门内来了。 马车辘辘自跟前过去,山宗看了一眼,旁边赵进镰却在看他。 “我看你们在那头站了许久,倒像是一同送行的一般。”赵进镰摸着短须道。 山宗只当他玩笑,反正他历来脸皮厚,并不在意,开口说:“我近日要带兵去辖下巡视,他走得算巧,晚了我也送不了。” 赵进镰点头,想起年年都有这军务,倒也不稀奇,只不过以往从未在他跟前报备过。 “怎么与我说起这些?” 山宗朝刚驶离的马车指一下:“我不在时,她就由你担着了。” 赵进镰竟觉意外:“你这时候倒还挺上心了。” 山宗笑了一笑,长孙信的“临别赠言”还言犹在耳,想不上心都难。 他反问:“长孙家的,你敢不上心?” 赵进镰一想也是,还道他是对前妻有几分顾念,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第十六章 长孙信走后,官舍里就只剩下了神容。 午间,广源走在园中,看见了那群刚去内院伺候贵人用饭的仆人们,竟没怎么见少,可见贵人依旧在家中受宠得很。 正想着,神容从内院出来了,恰好也穿过园中,看到了他。 “你这是拿的什么?” 广源手里捧着件黑厚的胡服,上面还压着条一指来宽的革带。 他垂头回:“是刚做成的冬服。” 神容看了看天,头顶天蓝云白,秋高气爽。 “哪里到冬日了?” 广源解释:“贵人有所不知,幽州前阵子总起大风,这就是冬日要提早来的兆头。” 神容原本只是随口一问,听到这句脸色顿时认真起来:“当真?” 广源点头:“真的,我在此三年,早听人说过,后来发现确实如此。” 神容心觉不妙,若是这样,那留给他们开矿的时间就不多了,得赶在冬日前将最难的一段掘出来才行。 她转头吩咐:“去准备,我要即刻去问刺史借人。” 紫瑞应下,去备车了。 神容看一眼那件胡服,分明是军中式样,心里有了数:“这是给他做的?” 广源称是:“是给郎君做的,他正要去辖下巡防,很是偏远,或许能用上。” 他要去巡防?神容此时才知道这消息,这么巧,还是马上出发。 紫瑞回来了,手里拿着她的披风:“少主,现在便走吗?” 神容又瞥了眼那胡服,那男人可能没嘴,都不知道留个信的,当她不存在一样,真不知是不是存心的。 她点头:“走。” …… 入车后,神容先派了个护卫去请赵进镰。 她知道幽州城门关得早,此时已过午,离大狱又远,不好耽搁,便先行上了路。 一路顺畅,东来护车在旁,快到大狱时,眼睛敏锐地看到了后方赶来的一行人马,向车中禀报:“少主,刺史亲自赶到了。” 车在大狱外停下,神容搭着紫瑞的手下来,往后看,果然来的又是赵进镰本人。 刚到跟前他便道:“女郎说的缘由我已知晓了,看这架势,冬日确实会提早来。” 他自马上下来,接着说:“此事我一直记着,近来也差人安排了,本打算交由令兄定夺,如今他既然回都去了,那就还是请女郎看吧。” 神容稍微放了心,还好这位首官办事牢靠,点头说:“那再好不过。” 值守狱卒出来迎接,神容仍留下紫瑞,只带东来随行。 赵进镰与她一同进去,看了看她神情,提了句:“只是今日不巧,山使正要出去巡防。” 他这回又亲自来,还不就是因为山宗把人托给他了。 神容边走边抬手拢着披风,抿抿唇,将兜帽也罩上,只嗯了一声,什么也没说。 直至进了大门,她停了一下,想起了那日的干涩不适,才问:“这里面是不是得先洒些水?” 赵进镰料想肯定是山宗跟她说过这大狱的情形了,笑道:“狱卒们会料理的。” 她这才往里走。 大狱里确实在料理,所有通风高窗皆闭,地上有浇过水的痕迹,但随着走动,很快就干了。 后面还有狱卒在拿着桶跟着浇,这才能维持那点痕迹。 没多久,他们便又到了之前去过的那一片牢房外的空地上。 这空地本就是个高墙围住的院子,穹顶严密,里面也浇过了水,四周竖着火坛,里面火光熊熊,照得四下透亮,正方便挑人。 赵进镰点了个头,吩咐说:“去把人带出来吧。” 狱卒们分头行事,先将他们进来的那扇两开的大门关上,又有序地去牢房里提人。 之前被挑过的那些人都已被移走,这次是另一批人,有许多是从另一片牢房带过来的。 神容特地留心了一下他们过来的方向,经过了一条长长的过道,正是之前她去底牢的那条道,想来一定也是一批重犯了。 犯人们分列被押了过来,在狱卒泛着寒光的刀口下,挨个跪下,竟乌泱泱地跪了一大片,一眼望去,漆黑的一片头顶。 赵进镰道:“这回能带出来的都在这里了。” 话音未落,却见神容已经迈步,竟亲自上前去看了。 他暗自惊异,这位贵女的胆识可真是异于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