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节
“阎王殿？”钻地鼠重复了一遍。 我答道：“没错，就是阎王殿，前辈听过？” 钻地鼠目露疑惑：“倒是没有听到，只是觉得奇怪，丘处机的墓葬为何会被称为阎王殿？” 我摇了摇头说不清楚，只是赤眉他们确实也是在找丘处机墓葬。 “不过他们应该也是被威廉坑了。”我幸灾乐祸的道：“赤眉进监狱前不知道是要找不死药，听他的意思若是找这么个东西他根本就不会答应，现在也算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呵，鬼迷心窍。”老烟冷笑着道。 确实，为了威廉给他的钱，将二十年都搭了进去，我实在不知道这么做的意义何在。 我看向赤眉所在的凹地，惊觉事情应该没有这么简单。 二十年能够做很多事情，威廉让他帮忙寻找不死药，却硬生生的拖了二十年，难不成一定要等到二十年后才能找到这种药？ “赤眉这二十年在监狱里的表现如何？”我转头问钻地鼠和老烟。 二十年的时间可不短，我不相信赤眉能够一点破绽都没露出来。 钻地鼠想了想，随后摇了摇头，说他将赤眉送进去之后，前几年还比较关注，后面看他也还老实，便没有太在意了。 随后他看向老烟，问老烟有没有什么线索？ 老烟先是看了我一眼，随后摸了摸下巴，说倒是有一条线索，但在他看来关系应该不大。 我让他说说，无论是什么线索，总能够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再不济也能多了解了解赤眉这个人。 老烟的眼神看着虚空，显然是陷入了回忆：“那是他入狱的第七个年头，说实话，701的成员早就已经将这位盗墓魁首给抛在脑后了，那段时间我们抓的人大大小小的都有，赤眉虽然是个头目，但随着时间一年一年的过去，他在监狱里也还算安分，渐渐的所有人都将他忘了。说来也算是凑巧，那时候我正扭送一个倒卖冥器的家伙进监狱，正好碰上了赤眉。” 我听的入神，老烟也没有吊我胃口，稍微缓口气便继续道：“赤眉当时穿着号服，但是精气神看起来都不差，他没有看到我，我将人送进去也准备走，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他和看守要求了一件事。” “什么事？”我有些急了，因为我知道这就是老烟口中的线索。 老烟的语气有些奇怪：“他要求单独关押。” 单独关押？ 我只觉得奇怪，那几年全国打黑，说实话监狱里有一段时间人满为患，单独关押的很少，大多都是一些杀人犯，毕竟这样的罪犯在监狱里最容易造成动荡。 老烟摇了摇头，说他当时忙着任务，也就这么听了一嘴，事后好像也听说被单独关押了，当时他也觉得奇怪。 赤眉的名头震惊盗墓界，所以监狱里没人敢惹他，因此是不是单独关押对他的影响也不大。 而且最奇怪的便是他一开始并没有这个要求，而是在第七年的时候突然要求，这便有些让人捉摸不透了。 我皱了皱眉：“老烟，联系上级，让他们去看看赤眉之后所待的牢房有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老烟不赞成，说赤眉已经出来了，现在再去查，就算有什么线索也可能断了。 “必须查！”我声音有些严厉，随后意识到不对，这才放缓声音：“老烟，二十年呐，俗话说十年磨一剑，一个酝酿了二十年的计划，你觉得他在监狱里真的就白白度过了这么些日子？” 老烟摇了摇头说他自然是不信，可是这和检查牢房没有一丝半点的关系。 我看他坚持，眼神慢慢的变得犀利，秋小姐在一边劝了一句，我的火气稍微降了一些，但到底没有压住。 “老烟，你三番五次的阻挠，若是有原因也应该告诉我们，否则这样我很难办。”我尽量说的委婉，老烟的脸色还是变了。 他听了之后冷笑一声，说你不过是当了几天的领队，怎么，还质疑起我来了？ 老烟的态度让我头疼，我不知道该说什么，随后我摊了摊手，说要不，您现在将我这领队的权力收回，由您继续对付赤眉。 “长安！”钻地鼠喊了一句。 我抱歉的看向他，我不是想要和老烟对着干，但是眼看赤眉他们应该要接近目的地，若是我们之间还是这样的关系，我怕对我们之后的行动非常不利。 老烟冲着钻地鼠挥了挥手，一副让我说的样子。 我压下火气：“老烟，701的宗旨是什么，您记得住，我也记得住，无论您是因为什么这样，也应该跟我透个底，否则我怎么全力以赴的去对付赤眉？” 老烟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随后说了一句让我差点就崩溃了的话。 “长安，我不相信你。”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但听在我的耳里却仿佛有千斤的重量，我不明白他为何突然不相信我，一切都是从山洞里的时候就不对劲的。 我想起当时他奇怪的位置，还有他看向我的眼神，有些有气无力的道：“山洞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老烟，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老烟没有说话，钻地鼠不解的看着他，可是终归他还是不相信我。 我颓然的笑了一声道：“成，既然您不相信我，这次任务我便退出吧。” “长安，不要冲动。”钻地鼠劝了一句。 我将背包往地上一放骂道：“这他娘的是我冲动吗？” 老烟既然不信任，那么我这领队又何必再当，不，连队员都不用做，否则还不知道要被他扣上什么帽子。 钻地鼠也火了，扯着老烟问他发什么疯。 老烟倒是冷静的很，说他没有发疯，他以前将701轻易托付给我才是发疯。 我听着他的话，血液一点点的凉了下来。 我之所以进入701，一来是因为长夜古国事件过后，实在是没有地方去，二来也是因为他的那一番信仰，让我觉得在701才能实现价值。 可是他轻易的就将我因为捍卫国家宝藏这个使命而沸腾起来的血液冻住了。 我看着他，半晌都没有说话，随后手在背包里扒拉着，将701的装备全都扔了下来，只带着衣服和《星官要诀》往队伍相反的方向走去。 我以为老烟有什么苦衷，我以为他是因为不得已才这样，可是他这番话让我觉得他是真的不相信我。 我不知道该去哪里，我是个没有身份的人，除了701我无处可去，可是现在701我也去不成了…… “长安……”伢仔追了上来，劝我不要冲动，说老烟必然是有苦衷的。 我回头看了老烟一眼，他也正在看着我，可是他的眼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 “你看他像是有苦衷的样子吗？”我反问伢仔，他愣了一下，仿佛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最后只说701的成员离开701的方法只有两个。 我哦了一声，轻笑着问他是不是失踪和死亡？ 第七百三八章 绝密行动 伢仔有些尴尬的道：“就因为是这样，所以你不能走。” 我耸了耸肩，不在意的说，你们大可以当我是失踪了。 说完我便不再看伢仔，一步一步的往回走去。 冰凉的雪砸在脸上，我抬头一看，变天了，刚刚还晴空万里的天空彻底阴沉下来，鹅毛般的大雪砸在脸上，冰凉的让我觉得全世界只有我一个人。 伢仔却高兴的道：“你看，连老天爷都在留你了，行了，别冲动了。” 我看了他一眼，然后默默的继续往前走。 什么老天爷在留，这样的话真以为我会相信？ 伢仔没有再跟上来，但是他的劝我的话依旧在身后响起。我不想再听了，其实我也不是冲动，而若是老烟不信任我，我在701必然很尴尬，因为他才是主任，伢仔也好，还是其他成员也好，必然是要听他的命令。 那我呢？ 到时候每次任务老烟都边缘化我，我根本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所以我除了离开701并没有其他的选择。 若是老烟跟伢仔他们一个等级，那再怎么排斥我也没有关系，我至少还可以奉献自己，可是现在我能做什么呢？ 所以我不再回头，就在这风雪下缓缓的朝山下走去。 因为已经没有任务在身，我丝毫不在意从哪条路下山，因此也不是完全按照来的时候路线走的。 走了大概有半个小时，我蹲在地上，看着纷纷落下的雪花，只觉得这几年就像是活在了梦里。 到底是为什么？ 短短的不到半天的时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让老烟从对我极度的信任变成了如此的不信任？ 甚至于我要离开701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大事。 或许我的离开对他来说还是一件好事？ 我苦笑一声，从巴音郭楞去燕京的路上，我已经是个没有身份证的人了，从那一刻开始我便是一个为国效力的却见不得光的存在，可是现在呢？ 这些年我也算是出生入死，可是到头来却收获了什么？ 从今以后我只能在黑暗下活着，一个没有身份的人根本没办法堂堂正正的生活，不是吗？ 雪慢慢的停住了，太阳从云层中钻出来，我抬头看向刺眼的阳光，冷笑了一声，以后的日子对于我来说怕是再也看不到这样的阳光了…… 算了，走吧。 我重新站起来，无论怎么样，总是要活下去的，在这里自怨自艾倒是显得难看。 现在是下午，我速度如果够快，应该能在夜幕降临前到达山脚，到时候我随便找个地方休息一晚，再想办法出了青海再说。 脑海中的想法一跃而过，我无奈的笑了笑，说起来我还是没有太过悲伤，脑子里连以后的日子怎么过都想好了。 当年我父亲不也是这样吗？带着我在一个村子里隐居，如果不是我多事挖了西周古墓，他应该也能安安稳稳的安享老年呢。 “长安。” 突然，一道声音从背后响起，我只觉得听错了。 于是我没有管，直接往前走去，可是在这之后我又听到了一声，确确实实的在叫我的名字。 我转过头，就看到他一脸慈爱的望着我，刚刚那样剑拔弩张的气氛仿佛不存在一样。 “老烟……” 我喃喃的叫出口，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在我离开的时候除了伢仔其他人并没有跟上来，之后就连伢仔也停住了脚步，因为他们也明白我为什么要选择离开。 老烟当时根本是一点表示都没有，他是什么时候偷偷跟在了我身后的？ 我叫了一声，他冲我笑了笑，对我的态度一如既往的如同父亲一般。 “从现在起什么都不要问，你按照这个路线走，一天之后，便什么都明白了。”老烟从怀里掏出一张纸给我，我打开一看，就知道这纸张是在慌乱的情况下画成的，好歹还能分的清方向。 我不解的看着他，他冲我摇摇头，依旧是示意我什么都不要问。 “长安，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不对？”他再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