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唉！以前我并不知道自己被欺负了，就算知道我也要看在大哥的面子上啊！”古代女子生存不易，在家还好。出嫁便是别人家的人，在婆家受了欺负就得靠娘家兄弟做主讨公道，要是得罪了自家兄弟，出嫁后便没了可以为她们做主的人。 细想之下，素月直发觉得原主未必不知道真相，只是她考虑的极多，所以行事间难免会踌躇不想闹出来让兄嫂难堪。 可这一点放在素月身上又不一样了，首先她不是原主，并不是一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人。第二，她都要进宫了，以后在宫中真遇上什么事娘家能帮助的有限，相反为了不让她在宫中出事牵连到柳府，兄嫂反而不敢丢开她不管。 当然素月并没有要柳府的人全力支持自己，并且依靠柳府的意思。她毕竟不是原主，能不麻烦柳府就不要麻烦吧，当然有机会她会回报柳府，就当是穿越成为柳府女儿的报酬。 她知道这样想很市侩，但她生活在的就是这样一个社会，柳府对她没有义务，但她附身在柳家女儿身上是事实，所以有恩她会报，但是让她做全心全意做柳家的女儿有些为难自己，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生活方式，她不是原主也不是古人，她只希望自己能活得自在一点，少一些约束。 这一次爆发，也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柳家大哥，她不能让柳大少夫人给柳家惹祸。虽然现在暂时看不出来，但是素月瞧着这位大嫂就不像是个聪明人，真怕有一天她会给柳家惹下大祸，所以在她没惹出大祸前，先把她的气焰打下来，然后再让柳母好生教上一教，不然就凭她这样的性子，素月百分之百肯定，等到了柳大嫂能当家作主那天肯定会搞出些事来的。 这样的例子真心不少，以前都被人压制，好不容易奴隶翻身把歌唱还能不作妖的？打死素月她都不相信，特别是古代女人长期被压迫之后，心理就有点古怪了。像她们年轻的时候非常讨厌自家男人有小妾姨娘，可等她们老了却经常给自家儿子送通房姨娘的，完全忘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酸处。 幸好柳母并不是这样的人，她大哥也有两个通房，但这都是柳大少夫人自己给的，可不关柳母的事哦！ 明明不乐意还故作大方贤惠给柳正行两个通房，真让素月不知道说她什么好了。家里又没有人逼着她生儿子，更没有人要求她贤惠主动给丈夫纳妾，你说这人究竟为的是什么？就为了图一个好名声？说真的，换成是她可做不到。 所幸她并没有把皇帝当成是丈夫看待，再加上她进宫的情形又十分特殊，也不需要去争宠，所以素月对爱情一点也不期待，她只想好好活下去，直到寿命终结。反正吧爱情又不是必须品，在生命的前提下什么都是虚的，只有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主子性子太好了，过份软绵就会像今天这样被下暗手，幸好主子也不是一味的被欺负，不然进宫后我们就得担心主子会不会被欺负到死了。” 碧娥也碧眉去耳房泡茶，顺便又拿了两碟点心，主子晚膳还没有用呢！这大厨房的人真该死，耽误主子晚膳不说，还害得主子挨饿。 “这桂花糕是早上送来的，已经不是很新鲜了。” 碧眉皱着眉头，自家主子好歹也是一宫主位，虽说现在没有正式进宫，但这放了一天的食物再拿给主子吃也不像话。 “没办法，现在只有这个了。之前主子也不爱吃还没觉得，现在想想主子真是时时刻刻都被欺负着。起码像这样点心，厨房一天三次的往大少夫人的院子里送，听说大姐儿还不爱吃，经常摆一摆就换下去，不像咱们主子这里，也就早上才送几样主子不爱吃的点心来。” 因主子不爱吃，平时这些点心都是分给那些小丫环们和粗使婆子们，两位嬷嬷与碧眉几个也都瞧不上眼。无奈现在真的没办法了，总不能让主子继续饿着吧，大厨房那边还不知道需要多少才能理清，别指望着送吃食过来。 就在碧娥两个为难之际，碧溪突然带着两个小丫环回来了，手上还提着食盒。 “这是嬷嬷们亲自下厨做的，你们快侍候主子用膳，我就不进去了。”碧溪认为自己一身风尘，就不进屋打扰主子，她还得回大厨房那边帮忙，太夫人与太太已经赶了过去，一听自家姑娘被欺负，那可是雷霆之怒啊，大厨房的人全部被撤了不说，一个个又被压着挨了顿打，她离开时正听到太太要把这些人让人牙子拖走发卖。 现在大厨房那边哭喊连天，场面乱的简直没办法形容。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真算早了，其实本来应该还要早一点的，作者下午临时有事出门了，于是就到现在才更新，字数不到三千亲们可别嫌少啊！ 第7章 （抓虫） “事情经过就是这样，老奴该说的全部都说了，太夫人与夫人要怎么处理奴婢就不再过问，只是希望太夫人与夫人多念顾主子所受之苦，这还是至亲之人，主子心里不定有多难受呢！” 方嬷嬷在太夫人与柳夫人的气势之下丝毫不落下风，还有条有理的把经过说完，完了还理了理自己身上的佩饰，真是淡定到一定境界。 “多劳两嬷嬷替老身柳家调、教这些不听话的下人，接下来的事交给老身与儿媳就好，两位嬷嬷放心，绝对不会轻饶了她们，我柳家的嫡女岂是一群下人能欺的？” 太夫人自从把管家权交出来后，再没见她动过怒。一直以来，在下人或是柳家晚辈们的心中都是和蔼可亲又慈祥的长者。 至于老太爷，因年轻时在战场受伤很重，现在很少出休养的院子，平时晚辈们请安大多也都是在门外，老太爷只在素月上吊被救那一天出过院子。而今日之事，大家皆有默契不前去打扰到他老人家的休养，于是这柳府最大的人便是太夫人。 当年太夫人能在丈夫在外领兵打仗，还要照顾家中的孩子撑起这个家，没点手段可不行。她管家之时，下人无不兢兢战战做事，就怕落在夫人手中被发卖还算好的，生不如死才可怕。 “太夫人客气，这里便拜托太夫人你了，奴婢们还要回去侍候主子。” 胡嬷嬷与方嬷嬷闹这一出，本来就是想引出柳夫人，没想连太夫人都被引了出来，如此更好。 “两嬷嬷稍等，老身与儿媳也一同前去跟娘娘请罪。” 太夫人叫住了两位嬷嬷，同时回身看了一眼在人群后的柳王氏。王家女，又是姓王的，怎么她们柳家跟姓王的前世结了怨吗？虽然这个孙媳妇与承恩公府不是一家，但就她做下的事很让人怀疑她不是与承恩公府有什么关系。 “正行媳妇没事以后就在佛堂里抄抄经学学规矩吧！大媳妇，让你少了一位协助理家之人可有意见？” 变相的禁了这个孙媳妇的足，太夫人这会儿也管不了她是自己大孙媳妇，就如同素月想的那般，她也要给这个孙媳妇一个教训，不是什么人都能欺负的。 “儿媳无意见，母亲这话说的在理，是该多抄抄佛经学学规矩静静心了。” 王氏欺负的可是她的女儿，问过自己这个婆婆了吗？以前看在儿子和孙女的份上她从不为难儿媳，现在想想以后这规矩啊还是要立起来，不然王氏真以为自己得寸进尺能上天。 “祖母，母亲。” 王氏这下子直接跪在了地上，被两重婆婆指责没有规矩，还要抄经静心，这话要是传出去，她娘家的姑娘哪里还敢有人要啊！前头她嫌弃素月影响了自家闺女的名声以后不好找婆家，但有了皇帝的圣旨，这小姑子的事算是揭了过去，但她这事要传开来，娘家人非吃了她不可。 “拖下去。” “母亲饶了儿媳这一次吧！” 王氏被几个婆子拖回自己的院子关了起来。 梅夫人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这个儿媳留了，以前就是太慈善太给面子，才让这儿媳妇以为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要不是今天这事闹出来，她真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在私下原来受了这么多的委屈，那些下人被几杖打下去不该招的全招了。 她金尊玉贵养大的女儿啊，父母兄弟从没有让她受一丝委屈，结果娶的这个儿媳妇，亲大嫂却处处为难她。想起之前那些巧合意外，果然全都是精心设计的吗？ 哼，她就说嘛，那来这么多巧合意外，果然这贱妇存心为难她的女儿。想到自家女儿被外人污蔑名声时，她这个做大嫂的居然一声不吭更不要说安慰女儿了。她怎么能一声也不吭呢？哪怕抱怨一句也好啊！ 之前只当她人老实不会说话，现在想来她不是不会说，只是都用做了。因二儿子与二儿媳妇一家在外，所以柳夫人对留在身边的儿媳妇便多疼了些，就连规矩也从不让王氏立过，结果她就是这样回报自己的，欺负她唯一的女儿？ 她的阿月哪里做错了，居然让王氏这般为难？被退婚也不是她的错，明知小姑子是被冤枉的，不说安慰自家小姑子，私下居然还做出这般恶事，柳夫人那般慈母心此刻都快气炸了。 她的阿月啊，命可真苦。之前安慰女儿进宫的话，现在看来那是有先见之明了。有这样的嫂嫂，女儿要是不进宫也只有出家的命了。 不出家就得在嫂子手底下讨生活，凭王氏现在的表现，女儿岂能有好果子吃？先前为女儿准备嫁妆时，王氏脸色就不算好，当时被她掩饰过去了，现在看来那时她就对女儿心存不满了吧！ 给女儿嫁妆多少，全看娘家人对女儿的在乎程度。她只得这一女，自然要把好的都留给女儿。虽然公中也给了不少，但还有一部分都是她的嫁妆，她想给谁就给谁，两个儿女一个女儿，她多疼女儿一些怎么了？没想到会因此让儿媳妇对小姑子不满，这是把柳家的一切都当成是自己的了吧？ 混帐东西，这柳府的一切虽说是长子继承，却也没有全数归他们一房的道理。二儿子与阿月都是长子嫡亲的弟妹，按理也能分得一些家产。女儿的让她作嫁妆带走，二儿子的她也早就安排好了，不曾想大儿媳妇的野心这么大，居然想一口气全吃下。 唉，她早就说过，这儿媳妇不能娶家世清贵却清贫的女子，身份地位是不错，无奈家中无甚产业，嫁妆只得少少的三十六抬，大多数还是柳家送去的聘礼。这样的人家出来的女子，眼皮子难免浅了点，只会盯着钱财。 阿月从小被娇养长大，身上穿的嘴中食的屋子里用的，那一样不是稀罕，这便靠成了王氏心理不平衡。小姑子手中随便拿出一样，就能让王家少说吃用一个月了，她自己又无甚嫁妆撑不起场面，难得就显得小家子气。再加上柳二夫人先她一步生下嫡子，她只得了一个女儿，这性子就越发的孤拐只盯利益了。 “老身拜见安嫔娘娘。” 太夫人领着儿媳与身后的丫环婆子给素月行礼。 “祖母不可。” 素月在太夫人一进门便站了起来扶住她与柳夫人，让二人没拜下去，她没想到这事居然会惊动了祖母。 至于她们身后的丫环婆子就不在素月关心的范围之内了，她又不是圣母，对谁都有爱心。 “是孙女不孝，惊动了你老人家。” 素月扶着祖母与母亲下，这才坐在榻前的左手椅子上。 本来以她现在的身上，应当高坐在榻上，但她毕竟是柳家女，如何忍心看着自家长辈低自己一头，于是选择坐在了下面的椅子上，正好和坐在右边的祖母与母亲相对。 “娘娘，是老身与儿媳管家不严，才给娘娘带来了麻烦。”太夫人与柳母一进来便看到了摆在桌上的晚膳，她们知道那是两位嬷嬷亲自做的，只是明显没有动多少，想来娘娘受了影响。 “祖母，母亲，是女儿让你们为难了。” 手心手背皆是rou，只是她不得不做，大嫂是该得些教训。原主步步退让，结果便是让人欺到头上。身为一个现代人的灵魂，她又不是包子，一次两次也就罢了，三次是绝对不能忍的，再忍她怕自己成神龟。 “娘娘这般说，岂不是在剜老身与儿媳的心嘛！柳家这一辈只得你一女，说是金尊玉贵般养大的再不为过，打小你不爱吃荤，你母亲急得都快上火了，后来才找了一个擅做素斋的厨房每日专门为娘娘做吃食。直到娘娘长大些方才改了过来，不再只吃素食。” 太夫人说起那些陈年往事可真是一点也没记忆衰退，一桩桩，一件件，全记得牢牢的。 第8章 从太夫人的描述中，素月仿佛在脑海中看见了原主小时候的画面。原来原主小时候也熊过啊！只是对家人的在乎与天生的聪慧良善，让她变成了自己记忆里的那个琴棋书画武艺样样精通的好女孩。 怎么就想不开死了呢！如果她现在活着该多好。虽然这样素月就不可能附身在她身上活过来，但是素月心中确实是这般想的，那么好的一名女子，只有自己知道她真的死在了那在风波中，而她除了为她念念往生经外，别的什么也做不了，因为在世人的眼中柳素月还活着。 愿来世，你能生活在我所在的那个世界，下辈子你可要自私一点，这样你便不会因为流言名声而绝望自杀了，起码为了那样一个人渣而死真的不值得。 “祖母，我没事。你放心吧，看在大哥的面子上，我也不会怨她的。” 素月知道祖母年纪大了，希望家和万事兴。王氏虽有错，但也被罚了。她毕竟是柳正行的嫡妻，还生了大姐儿，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素月再怎么也不会和她计较到底，就像她之前想的那般，不过是给她一个教训，让她知道这柳家并非是她一方堂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地方。 嫌弃自己抹黑了柳家的名声，但她却忘记了做为家人她最不应该是那个嫌弃素月的人，而是要成为她的靠山，在她落难之时更应该为她做主，这才是家人啊！只能同享福，不能共苦难，只会让人心寒。 “好孩子，祖母知道你受了委屈，但一家人相处哪能不磕磕碰碰。但你放心，我们做长辈的也不会太偏心，就让她禁足半年，要是还改不了便让她与你大哥和离，柳家要传承不能有一个搅事精。” 太夫人也是个颇有决断的人，现在让自家孙女忍一时之气，但王氏要还是这样她也不会姑息。当初选中王氏，皆因那王家清贵又没有什么权利，不过是一翰林之女。柳家手握兵权，不能找那些世家勋贵结亲，以免被皇帝猜忌。所以再三挑过，才捡了这么一家，不成想这家养女与别家大有不同。 人家养女儿是富养，她们家虽说不缺衣少食，但也算不上娇养，不然也养不出王氏这样眼皮子浅只盯着利益的女子来。 不行，她得让人去查查王氏，看她是否有私下还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比如放利子钱，那可是断子绝孙的缺德事。 柳夫人脑洞越开越大，越想越心惊胆颤。要是这王氏真给柳家招惹了什么了不得的祸事，哪怕是看在婆母的面子上她也要让自家大儿子休了这个无德之妻。不要怪柳夫人自私，她要护住自己这个家，她最在乎的不外是丈夫儿子与女儿，孙子孙女都得暂且排在后面。 王氏真敢给她儿子招若连累柳家，休妻这种事她确实干得出来。 “母亲？” 素月见柳夫人说着说着便开始走神，忍不住唤了一声。 “啊，月儿什么事？” 一个恍神，柳夫人习惯性叫出了女儿的小名。 “……无。” 素月一愣，因她穿越醒过来后皇帝便已经下了圣旨，满府人全叫她娘娘，一时间被叫小名她反倒有些不习惯了。 “浩儿媳妇，你说什么呢？还不给娘娘请罪。” 太夫人见儿媳愣神，赶紧提醒她。虽然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孙女也不可能为这个治自家母亲的罪，但她们要做出一个态度给别人看，柳府并非不懂君臣之礼的人家。 “哎~请娘娘恕罪，臣妇失礼了。” 柳夫人站起来便要跪，素月那能让她跪下去，立即扶住了。大秦朝与她前世所在的世界辫子朝有很大的不同，因为非外族入侵当、政，这世界可不兴什么奴才来奴才去的，一般行礼哪怕是面见皇帝也都无需下跪，平时面见男子弯腰，女子半蹲即可。 至于跪礼，只有在某些特殊场合，比如素月吧，她第一见面见皇帝皇后与太后时，需行三跪九叩大礼，此后也同样只要特殊场合行跪礼，比如封妃礼上，随众人一起行跪礼参拜皇帝或是皇后娘娘。 所以，就这还刷了素月很大的好感，因为她真的很不习惯跪来跪去，她又不是奴才，而且骨子里也没有天生带着奴性，她又不是自虐。 “母亲这是干什么？折煞女儿吗？”素月眼看着就要抹泪，柳夫人急忙反手握住女儿的手。 “都是臣妇不好，娘娘可别为了臣妇而伤心。” 女儿眼睛都红了，可见就算有小人作祟女儿与她还是一条心。当初她就不该看在孙女的面子上把厨房给王氏管，看她这几年暗中给女儿使的绊子，柳夫人杀王氏的心都有了，但现在却因为儿子与孙女的原因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下，还委屈了女儿。 做为长辈实在不应太偏心，看柳夫人的脸色这王氏估计今年是不要想从自家院子里出来了。 “母亲，请别这样说，女儿哪怕是进宫也还是你的女儿，还是祖母的孙女。今天之事，全是因女儿而起，累得长辈们为女儿奔劳，实属女儿不孝，又怎能当得母亲如此大礼。” 所以做古人真的有一点不好，在权势与规矩前面，哪怕是亲人也得照做。做为一个有着现代灵魂的人，素月有时候甚至想着尽快进宫，这种生活习惯太折磨人了。她与原主的身份现在就像是一个解不开的死结，她必须用这个身份而活，但是看着原主的父母长辈给自己下跪或是行礼，她真是全身上下都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