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
“师侄闭关这两年，大典相关事宜早已经提上了日程，现在就等测算好吉时，广邀宾客。” 闻言，沉昀老神在在的看向虚蒙，轻咳了几声，“这可是我千年来收的第一个，也是唯一的徒弟，师兄，你得给我办的隆重点。” 最好宣扬的全大陆都知道，乔澜意是沉昀的亲传徒弟！ 以后谁敢给他徒弟找不痛快，他就光明正大的让对方身后的整个宗门都不痛快！ 虚蒙白了一眼装腔作势的沉昀，“你不是从头跟到尾的么？还担心我中饱私囊把东西扣下？”这老小子家底是真丰厚，要不是办大典，他都看不出来。 成天跟他坑灵石，老小子的心，黑的都没边了。 乔澜意听着两个人一来一往，笑着拱手见礼，“有劳师父，师伯。” “有劳什么啊。”沉昀摆了摆手，不在意道：“十八岁的金丹期修士，宗门天才，你师伯脸上老有光了，好不容易能在其他宗门前再显摆一次，他现在估计恨不得第二天就办大典。” 为什么说再？ 因为元璟结丹大典那天，沉昀可是看到他师兄尾巴都翘上了天的模样。 被掀了老底的虚蒙抬手对沉昀就招呼了过去，“就你话多！” 两个人你追我赶，倒也是热闹，元璟偏头见乔澜意看的正乐呵，忍不住轻笑出声，每次站在她旁边，心情总是很好：“师妹等下可有空？我想与师妹说些事情。” “现在就有。” 乔澜意收回看热闹的目光，转身看向元璟，杏眸晶亮莹润，“师兄要说什么？” 第51章 元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心态发生了变化，只觉得此时阳光照下来，渡在乔澜意身上，灼亮艳丽，让他心跳不可避免地又加快了。 半晌，元璟才蓦地轻笑，清隽秀稳的眉眼覆上醉人的春意，本就昳丽清贵的容颜更甚以往。 “不然去我院子里坐一下？”乔澜意强制自己收回流连在元璟那双漆黑隐熠的眸子上的目光，语气轻快而自然，“幸好我迎出来劈雷劫，不然那个强度，说不好就能把院子里的鸿蒙树给劈的灰头土脸。” 这会儿周围的人早就散去，沉昀也拽着虚蒙去忙碌金丹大典以及师徒大典，势必要办的风风光光。淅淅沥沥的甘霖不知何时已经停下，洗刷的枝叶越发青翠欲滴，惹人怜爱。 元璟微阖了下眼，又睁开，眼眸深邃含着看不懂的浓烈情绪，背在身后的手轻握后张开，带着连他都未曾察觉的些微忐忑，声音清冽含笑：“师妹，我心悦你。” 其实元璟在明了心思的时候就想来找乔澜意，但是那时正逢她要闭关进阶金丹，元璟不想再这样的关头做出扰乱她心境的事情。 如今见乔澜意周身灵力内敛，道心稳固，便遵循内心，说出了自己的倾慕之意。 简单说，就是告白。 乔澜意：“？” 乔澜意：“！” 她一时间还真没反应过来，在乔澜意看来，自己对元璟还是有一丁点了解的，按照他的性格，不应该像里，电视剧里那样温水煮青蛙、呸，润物细无声的表达么？ 上来出乎意料的一发直球，这就是修真界的修士么？ 乔澜意缓了缓，旋即试探的回应：“师兄，你说真的？”问完后，她就不自觉想到刚才被元璟拥抱时，元璟的异样，垂在身侧的手轻捏了下衣摆，有点不自在。 “难道我先前经常同师妹开玩笑么？”元璟语气略含几分轻松，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的心已经高高悬起，见乔澜意没有直接拒绝，才微微下沉了一点。 他做事一向随心，既然心悦，便不想藏着掖着，想光明正大的说出口，让对方知晓。 思考片刻后，元璟想到之前从寒戚那看到的话本，态度真诚的开口：“我修为已至大乘，万事可护你无虞，行走大道的路上，也会予你支持，家产丰厚，还有一条未开采的上品灵脉，洁身自好从未和其他女修有过多交流，结成道侣，日后也不会有这方面麻烦。” 不得不说，听到上品灵脉的时候乔澜意深觉这才叫原男主，居然能在几大宗门的眼皮子底下护住一整条上品灵脉。 “食材的烹饪，烧烤我都有所涉猎，师妹喜爱灵食尽可与我说。”这是他在乔澜意闭关的两年间除了剑道花费时间最多的地方，事实证明，厨艺对他来说，真的比剑道要难很多。 伙房杀手，也并非说说而已。 “而且我们还是名义上的表兄妹，结成道侣，亲上加亲。”这条是寒戚在神识里跟元璟交流的，琢磨了一下，元璟觉得这也算是个不错的理由。 然而元璟未曾想到，就是后补充的这一句，让乔澜意混沌的思想瞬间清明起来。 现代社会二十多年的经历，让她根本没办法接受表兄妹在一起，这也是为什么先前和元璟单独相处，乔澜意虽然会被美色所惑，但是从来不多想的原因。 心下有了决定后，乔澜意深呼吸了一口气，抬头眸色晶亮的对上元璟，却猛地被他眼底深处溢出的专注和温柔灼了下，心里原本就起了一角波澜的地方似乎有逐渐蔓延的趋势。 “师兄、我——” “我知道了。”元璟微垂着眼眸，眼底划过极淡的落寞，从目光触及到乔澜意那双总是弯起来的杏眸时，他就知道了她的答案，往日里清冽的声音有些沙哑，“原因呢？” 元璟话一出口，嘴角就忍不住勾起嘲讽的弧度，他何时也这般难堪，非要刨根问底。 如果这原因是他能改变的自然好，如果不能改变，他难道就会放手么？ ——自然是，不会的。 原因？乔澜意秀眉蹙了蹙，心里有一种道不清说不明的失落感，明明以前上学时候，没少严词拒绝告白，怎地今天拒绝后，有股酸酸涩涩的感觉。 大概是因为这是她见过最好看的异性？ 乔澜意想罢，也松了口气，声音有些低却很坚定，“我这个人有个坚持，就是不能近亲成亲，虽然只是名义上的，我并非这个空间里的乔澜意，但是我们两个毕竟是血脉亲人。” 说到血脉亲人四个字时，乔澜意还加重了几分。 待在兽域里，从开始就一直围观并且为元璟出谋划策的寒戚一颗心直直的坠入冰窟，他连忙用手捂住嘴，生怕发出一点声响，被元璟开罪。 神特么的血脉亲人啊！ 表兄妹在一起，修真界多少佳话！ 元璟想了种种原因，比如自己性格不如意，比如她现在无心情爱，却偏偏没想到最后会从乔澜意嘴里听到一句。 【我这个人有个坚持，就是不能近亲成亲】 【我们两个毕竟是血脉亲人】 哪怕早就从元家的家谱上将自己的名字抹去，元璟也从未有一刻如此庆幸他身上留的并非元家的血脉。 元璟眸色中微不可见地落寞已然悉数消散，隐熠含笑，没有立即去澄清这个误会，转了话头，“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如果我们两个不是血脉亲人，不是表兄妹，师妹也会心悦于我？” 这对等式是怎么四舍五入得出来的？而且血脉这回事又不能更改，难不成还能溯回，重新投胎么？ 显然不现实。 乔澜意心里念叨完后，反而开始深想元璟的话。 不得不说，自己在异界，相处最多的算来算去，除了甜甜屋点心铺的店员，真的就是元璟，甚至他们还很有缘分的接二连三偶遇。 长相符合心意，行为处事也让她感到舒服，尤其是那天晚上干净利落击杀了拦路修士的姿态，简直帅炸了！如果真的没有这层血脉亲人的身份，相处下来，她也会心悦于他的。 应该吧？ 乔澜意只觉得元璟的目光一错不错地落在自己身上，甚至现在鼻翼间似乎还残留着刚才拥抱时沾染的清新冷冽的气息。 对上那双眼，她就怎么也说不出应该吧三个字。 即使乔澜意良久都没出声，元璟也极富耐心的等待着，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耐，眸色清浅温柔，微勾的唇角也缀着极淡的笑。 眼底深处是他自己都未曾发现的nongnong纵容。 “会。”乔澜意终于下了决心，利落的给了答案。 元璟遵循心意同她来了个直球告白，自己今天也不该拖泥带水。 在乔澜意话落的同时，元璟唇角显而易见地加深了上扬的弧度，这般情感外露，是他过去从来没有过的，悬起的石头，一上一下，终于落了地。 心上渐起波澜的一角，逐渐扩伸到四肢百骸。 脸上的笑更像是敛尽一池春水，醉人的厉害。 这一刻，乔澜意不可避免地又一次听到了花开的声音，一朵又一朵，绚丽明媚，让她大脑都空白了一瞬间。 “其实有件事，师妹一直不知，我生于俗世，亲生父母双亡，后来被养父带回元家。” 元璟也不在意是不是给了乔澜意投掷了一枚冲击弹，语气不急不缓，却交织着极为真切的笑，“而且我先前就从元家的家谱上抹去了自己的名字。” 旋即，声音清浅的补充—— “所以，我们不仅算不上名义上的表兄妹，血脉亲人也是无稽之谈。”元璟说完，带着黑釉色珠串的手摊开平伸到两人之间，眼底深处的微光涌现，透着些许的灼灼固执，“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此刻、现在，师妹也是心悦我的呢？” “我们是彼此心悦的，对么？” 乔澜意：“……”她可能得了失语症。 元璟并不急于得到答案，低笑了声，继续道：“我曾经一心向剑道，每日不是练剑就是闭关修行，这就是我唯一的乐趣，师妹你是我这一世的变数，也让我头回兴起了想要和一个人共同行走大道的念头。” 甚至偏执地想过，即使你不同意，也不会允许你身边有其他人出现。 “我清楚身份上的转变对你来说有些意外，所以我可以等你。”而且你的态度告诉我，你并不抗拒，这样就很好。 乔澜意听到这，才大概明白了元璟的套路，先前逼的那么紧，让她不得不正视内心，考虑自己是否心悦他，原来都是为了这句话做铺垫。 只是即便想明白了，她好像也没什么生气的地方。 垂眸打量着元璟摊开的手，肤色白的近乎透明，修长有力，骨rou匀称，指甲修剪的平整圆润，手指上覆着长年练剑留下的薄茧，手掌心里是那枚被她还回去的玉佩。 “当初的事情是我不对，这玉佩现在只存一丝我的神魂，可在危机时，接下大乘期修士的攻击，不会再有其他不好的影响，也不会在你想起我时，听到任何话。” 不仅如此，里面还有一滴元璟的心头血，如若乔澜意遭遇极大的危险伤害，那么这伤害会自动转移到他的身上，但是这点，他不想告诉乔澜意。 “你予我仙灵竹的珠串，这个算是回礼。”其实有点遗憾的，毕竟储物戒中准备好的定情信物没有借口在今天送出去。 元璟说话的功夫，乔澜意已经剥离出两个人相处时的所有外在因素，发现自己对元璟也并非全无其他情愫，都是修士，即使在坦白情意时，也比平常人要多些坦然。 等她么？乔澜意认真的考虑了下，既然她现在没能做到立即拒绝，那么之后考虑的日子里，不出意外她更多回忆的可能都是元璟适合她的地方。 三天、十天、一个月，结果应该都是一样的。 乔澜意想到的元璟自然也想到了，这就是为何在他点明二人并没有血缘关系时，见乔澜意没有直接拒绝，而松了口气的缘故。 “师兄，既然你遵循本心，那么我自然也是。”乔澜意从固定的思维中跳出来，整个人一下子清明起来，杏眸晶亮，眼底有微光溢出，缀成笑，“我的本心在说，现在我也是喜欢你的。” 虽然没有喜欢过别人，但是见到元璟，她会心生欢喜，这点骗不了人。 即使此刻不是深爱，不确定一生中是否非他不可，但起码，现在自己是喜欢他的，没有抗拒只有期待。 元璟一时怔楞，没有回神，大抵连他自己都没想到，直球告白的自己会碰到同样直球回应的乔澜意，心跳的极快，欢喜之情遮掩不住，全身的毛孔似乎都舒张开了。 这感觉比他当初吃过的五色糕还要甜。 尤其是乔澜意的那一句“我也是喜欢你的”更像是裹着糖粒似的，砸在他的心上，一下一下的，砸的整颗心满满涨涨。 微风吹过枝叶，沙沙作响，天际的阳光洒下斑驳的留下剪影，天地万物，不管喧闹还是静谧好似都已经远去，唯有眼前的人，唯有那句，我的本心在说，现在我也是喜欢你的是如此的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