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
“沈京墨……”她虚弱到没力气挣扎,环住他脖颈,脑袋搁在他宽厚的肩窝里,声音也疲惫极了,“你干嘛啊……” 他抱着她去办公椅。坐下来,将她托抱到自己的腿面。 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她柔软的手还发着烫,趴在他身上,用手指去轻轻地描摹他流畅干净的下颌线。 他是个很爱干净的男人,一点儿胡茬都摸不到,身上还有着清冽好闻的香气。 那款香水叫grey city——灰色城市。 她越过他肩,去看他背后的窗。 脚下是一片葳蕤流淌的光河,在冰冷的钢铁丛林之中穿梭,奔腾不息,无数支流全都汇入了南海岸。 穿过这座冰冷的灰色城市,奔入深黑色的大海。 消失不见了。 他的怀抱很温暖。 她微微出神,不知他要做什么,她也没力气挣扎。 忽然,听到身后有塑料包装纸的沙沙轻响。在寂静的空气中蠢蠢欲动。 他牵过一个小塑料袋,顺带着,伸手扶稳了她,冷淡地命令一声:“坐好。” 她也没乱动啊…… 她还是老老实实地坐在他怀中,侧着脑袋靠在他肩头,看到他拿过那个白色的塑料袋。里面好像是几盒药。 她下意识抖了抖,有气无力地半开玩笑起来:“你现在让我吃避.孕.药有点晚了吧?” “……”他眉心拧起,冷冷看她一眼。 没开灯,迎着微不可见的光,也能感受到他冷冰冰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你放心,”她别开头咳嗽了一小下,轻轻地笑,“我不会在安全期外跟你上床的,不会给我们彼此添麻烦。” 他要拆药盒的动作一顿,深感不悦,甩手扔了回去。 “啪——”的一声摔在桌面,在四下一片漆黑寂静的空间里,这么一声显得十分突兀。 她不禁一凛。 “怎么,生气了吗?”她继续不怕死地挑衅,坐在他腿面,轻轻晃了晃纤长的腿,侧头贴过他耳朵,轻声低语,“我啊,才没那么傻——以后你跟别人结婚了,让我抱个肚子去找你吗?我不会让你看我笑话的。” 他默了会儿,转头对上她那双含笑的眼,微微牵了牵唇,没半分情绪地哂笑一声: “真是不知好歹。” 她还没回顶,他突然一手掐住她下巴,扣着她小巧的脸,冷硬着声音抛出二字: “张嘴。” “……” 她愣了一瞬,对上他冷冽的黑眸,眼角一扬笑了笑,将红唇小小张开。 他指尖捻过铝箔的包装,还没把胶囊挤出来,她就贴着他唇,气势汹汹地吻了上来。 全身比那会儿还要热,脸颊滚热,呼吸也带着灼人的燥。 烫得他一颗心都泛了皱。 她一直如此缠人,他拗不过她,便抱起她,向前倾身将她半个人压在办公桌上,一手托起她腿,回压过去吻她。 比起她,他的吻却像是浅尝辄止的安抚。 ——不知在安抚什么,是安抚着生了病被一个人扔在这里的她,还是在安抚自己心底那像是毛刺一般,蠢蠢欲动着不断戳刺他的罪恶感。 他没心思去想。 最后在两道坚实的力道盘上他腰时,他放开她唇,按了下她脑袋,下巴抵在她额头上。试了试温度。 依然那么烫。 她勾着他脖子,躺在桌面仰视他。 一双含笑水眸微眯着,人虽虚弱,眉间却簇着寸寸风情,直看着他笑:“你让我张嘴我就张嘴,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张嘴。”他立刻又命令一次。 “……” 她脸颊一瞬好像被什么蛰了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指尖一挑,摩.挲了下他唇角——是她昨天咬破的地方。 红唇一张一合:“我不。” 愠怒在他眼底缓缓酝酿,他低哑着声音,一字一顿问:“怎么你才肯张嘴?嗯?” “吻我。”她仰起脸,开出条件,“你今晚亲了别的女人多久,都还给我。” 他嗤笑了声。 僵持了一会儿,像是他主动妥协了,带着凉意的掌心捧过她发烫的小脸。俯下身,开始啄吻她的唇,略带侵略性,一点点撬动她的齿舌。 她感冒了有些喘不上气,如同被扼住了呼吸。可如此一来快慰却更汹汹。于是她依然在极尽可能地贪婪回吻。追寻,捕捉着他的气息。 被他带着,坐回了他办公椅里。她双膝撑在他身体两侧,坐入他怀中,放肆地亲吻他。 ——心里边想,这样的话,她吃醋得也太明显了吧。 感觉像是自己先认了输一样。 但只有这时,他是属于她的。 她也是在这一刻才清晰地意识到,她对他,居然是有占有欲的。 以前没注意过,直到现在,这种感觉一朝膨胀,强烈到,她几乎快要疯掉了。 她才发现,原来这种想让他独属于她的欲.望,已经膨胀到无法收场的地步。 他吻了她一会儿,一手越过她,转而就将那铝箔包装偷偷一捻。夹了一粒胶囊出来。 而后吻停下,温柔地命令: “乖,张嘴。” 她这次像是被喂饱了,半眯一双迷离眼眸,痴迷地看着他,乖乖张开嘴。牙尖儿还轻轻咬了咬他的指腹。 可接触到胶囊外包衣艰涩的塑胶味儿时,她脸上的笑容倏然没了。捂着嘴,转头就要吐掉。 她一向爱惜自己的身体,与他绝不在安全期外做。多年来,他也一向尊重她。 他轻柔地拍了拍她绷得僵硬的肩背,安抚着。 骨节分明的手,推递过来一杯水。 “感冒药。” 她停止了吞吐,腰靠回他的办公桌,晃晃悠悠的有些坐不稳。他扶稳了她,拖着杯子递给她,看着她捧起杯子乖巧地喝水。 他轻抚着她脊背,怕她呛到了一样。 还不动声色地望着她。那目光仿佛在说——我会监督你把药吃下去。 冰凉的液体带动着胶囊流窜入喉,缓解了嗓中干涩疼痛的感觉。 她稍稍舒缓了,安分地坐好,喝完了,又靠回了他身上,喏喏地说:“我不喜欢吃药,你知道的。你放心,我也不会给我们彼此添麻烦。” “我知道。” 他伸手去探她额头的温度,指尖勾缠着她一缕发,顺势摸到了她后背一片略带潮意的冰凉。 应该是感冒了生了汗。 他让她坐在办公椅里,起身去沙发那边,边淡声地安顿:“一次吃三粒。另一个也吃了,吃两粒。” 说着,还回头冷冷晃她一眼:“别让我发现你吐掉。” “……”她看着他过去,轻轻哦了声,只得老实照做,按剂量把药乖乖都吃了。 他打开沙发旁边的一盏造型精致的立式小灯。 暖色的光洒下,是不同于他办公室大灯那般冰冷的光泽。让人感到温暖。 他拎着沙发旁扔着的那双鞋过来,正要半蹲下来给她穿,她突然蹦跶了一下,条件反射一样跳下办公椅,“不不、不用了——” 他刚屈下一瞬的膝盖绷直了,站起来。眉心轻皱着,“怎么了?” “我、我可以自己穿。”她不习惯他这样的好意,赶紧一脚勾过那鞋,两脚伸入其中。穿好。 这双鞋的鞋跟比她平时穿得要高一些,他办公室的地毯很软,她本就脚步虚浮,没站稳,左右晃了一下。 他在一旁扶稳她。 心怦怦狂跳起来。 不禁想到了那会儿做的梦——好像是梦见第一次遇见他的场景。那时的他捧着她的脸,温柔地为她擦眼泪。 她的心,的确是跳过的。 在梦里都能感受到有多么多么喧嚣。 不过后来得知了他是阮慈插足家庭的那个男人的儿子,他第一次的接近也是居心叵测后—— 那种心跳的感觉,就一点点刻意被她抑制住了。 这么多年来,在他面前一向的不卑不亢与剑拔弩张,也让她渐渐忘了,原来她曾也对他一见钟情。 她站在原地不走了,似乎有些寸步难行。 “不合脚?”他瞥了她脚一眼,低声问。 “啊……”她还没说话,他直接像那会儿一样,不由分说地将她拦腰打横抱起,顺手勾过桌上装药的那个小塑料袋。抱着她就出了办公室的门。 她满脸通红。 乘他的私人电梯直达楼下。从五十几层下来,她的心一点点下坠。 慢慢地,心也不跳了。 她推了推他,从他怀中下来,偎到他身旁去。他自然地揽过她肩。 “你为什么过来?”她问,“你不是今晚有事儿吗?” “jessie说你没让她送你,”他唇动了动,不大自然地说,“我忘了东西,在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