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
老树精立刻装死:“要喝水。” 薛惊嗤一声,把它重新丢尽了茶碗:“喝吧。” 在地宫待了一阵子,迟迟也该回去了,她磨磨蹭蹭对薛惊开口:“那我下次再来。” 薛惊点头:“嗯。” * 明帝和王皇后丝毫不知道,自己的小孙女已经找到了心悦的对象,还是被明帝自己撒谎说成是“大齐守护神”的魔尊。 因为迟迟对贺词对高骞似乎都不喜欢,明帝愁得白头发更白了。他思前想后,觉得这样不行,但最近要他cao心的事情也多了,明帝逐渐觉得有些力不从心起来。 跟着皇祖父又上了几□□,这一日下了朝,迟迟跟在明帝身后,和他一起去了谨身殿。 明帝停下脚步笑道:“皇祖父要更衣了,心肝自己先回去吧。” 迟迟抿着嘴巴:“皇祖父有什么烦心事吗?” 刚才在朝堂上,迟迟并没有听到大臣说了什么难办的事情,但她总隐隐觉得皇祖父有事藏在心里。 明帝笑着叹了口气:“心肝得让皇祖父换身衣裳吧?皇祖母该在柔仪殿等急了。” 却也不说到底是什么事。 迟迟没有办法,只好自己先离开了。 等明帝回了柔仪殿,先悄悄问王皇后:“心肝呢?” 王皇后不解,不过还是回他:“回房做功课去了。”她又说,“这些天,心肝似乎格外用功,连思亭来找她玩,她都没应过。” 原本王皇后是想向明帝夸奖小孙女,谁知听了她的话,明帝竟然长长叹了一口气。 王皇后一怔:“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 明帝摇摇头:“今天心肝问我,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他望向王皇后:“咱们的心肝真是长大了。” 只是明帝担心的事,对迟迟来说,还是太沉重。 王皇后也静了一会儿,她忽然说:“上一次心肝去京郊玩,贺小公子也去了。” 明帝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王皇后继续说:“从他上回参加宫宴后,除开公务,就再也没有踏出过家门了。这还是头一次。” 明帝当然也知道。 王皇后就说:“有时候兜兜转转,其实还不如最先看中的那一个。” 明帝没有出声,低着头,似乎在考虑。 良久,他才说:“过几天就是贺丞相的寿辰,到时候我让心肝去贺府走一趟。” 这里明帝与王皇后议定了事情,另一边,因为贺丞相寿辰,丞相府里也正忙碌了起来。 贺丞相拿着宾客的名单细看,管家就在边上等着。 过了一阵,贺丞相开口:“相王世子那里,也送了信去吗?” 管家摇头回:“还没定下来,不知道老爷是什么意思,我们也不敢随意定夺。” 现在算起来,相王世子已经在京城里待了好几个月。但他一直住在宫里,看起来,明帝并没有让他在外单独住的意思。 年初相王世子来京,是因为侧立了新的皇储,相王府本来就该派人入京前来朝贺。可是在那之后,相王世子就一直住了下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去。或者说,也不知道明帝还同不同意让相王世子回去。 贺丞相过的是六十九岁的寿辰,也算是大寿。京城中有头有脸的这次都准备了信函,至于相王世子,他的身份倒有些尴尬。 想了想,贺丞相道:“也送一份过去吧,不必如此避忌。” 管家应下,接过贺丞相递过来的名单,退出了书房。 * 等迟迟知道自己要去丞相府的时候,已经是贺丞相寿辰的当天。 明帝把小孙女叫到跟前,对她说了此事,说自己已备好了贺礼,只要迟迟以明帝的名义送过去就好了。 “贺丞相到底为大齐鞠躬尽瘁四十多年,皇祖父皇祖母身子不好,就不过去了。心肝替皇祖父去表表心意,好不好?” 迟迟当然不能拒绝,她在柔仪殿用了午膳,趁着午歇的时候,从柜子钻到了地宫里。 薛惊正在发呆,老树精从他的膝盖上跳到王座上,再从王座里跳回薛惊的膝盖,把薛惊的膝盖当成了玩乐的地方。 简直放肆。 但薛惊竟然一动不动,连斥责都没有。 老树精先发现的迟迟,它停下动作,爬上王座的石头扶手,冲着迟迟张开手臂:“迟迟!” 迟迟一把捞起它:“你在做什么呀?” 老树精有点委屈:“尊上不陪我玩。”不过它又喜笑颜开,“迟迟陪我玩好吗?” 你竟然还妄想守护神能开开心心跟你一起玩吗? 虽然连薛惊的嘴唇都贴过了,但迟迟还记得他是大齐的守护神,和老树精提起来的时候,也记得和他保持距离。 迟迟摸了摸老树精的圆脑袋:“疏疏,你一直待在这个身体里,会不会不舒服呀?要不要尊上替你把原来的身体搬出去晒晒太阳?” 她说这话自然是好意,哪知道老树精一听,就立马躺倒在她手心。 “不用了。我觉得有一点困,现在想睡一会儿,迟迟不要叫我好吗?” 迟迟不明所以,以为老树精真的困了,于是点了点头,又小心翼翼把它放回了王座上。 这里毕竟平坦些,老树精应该睡得比较好。 在老树精开口的时候,薛惊就已经回过神来了。但他一直没有出声,只是听着迟迟和老树精一来一回地随意聊天。 这样就很好。 等迟迟安置好老树精,再抬头的时候,对上了薛惊淡淡的笑眼。 “你在笑什么?” 薛惊往后靠在王座里,用手背盖住眼睛:“我没有笑。” “骗人。”迟迟坐到他身边,“我明明看到了。” “好吧。”薛惊放下手,转过来对着她,“我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 可是身为魔的薛惊,是不会睡觉,也不会做梦的。 身边的小公主问他:“做什么梦?” 薛惊想了想:“美梦。” 小公主专注地看着他,忽然弯起眼睛:“那你要试试吗?” 薛惊“唔”一声:“怎么试?” 话音未落,小公主的手就捏住了他的脸,然后用力一捏:“这样。” 迟迟只是想和守护神玩笑,但守护神并没有出现她预料中的反应。他的目光落在迟迟身上,脸颊可笑地被迟迟捏起一块,连嘴角都被微微牵连起来。 慢慢松开手,迟迟小声地道歉:“对不起。” 守护神说:“道歉有什么用?” “我要还回来。” 他伸出手,照着迟迟之前的样子,也捏住了—— 她的下巴,然后轻轻吻了上去。 * 丞相府的寿辰是晚宴,客人们热热闹闹祝寿,看见来丞相府里的人里竟然有相王世子,众人都忍不住背地里小声议论起来。等到迟迟这位小皇储也带着贺礼前来,晚宴更是到了高.潮。 明帝已经和贺丞相打过招呼,因此虽然贺丞相心中或许难以接受,但面子上还是高高兴兴,他对着迟迟行礼:“小殿下身份尊贵,臣之寒舍简直蓬荜生辉。臣实在受不起这样的礼啊。” 跟着明帝好几个月,迟迟也学了几句客气话,她回了礼后,就朝着四周望了望。 贺词和其他立起身迎接小皇储的人一样,此刻恭恭敬敬低着头,不敢随意窥看小皇储的容貌。 迟迟朝着他的方向说:“贺小公子,借一步说话。” 跟着迟迟来贺府的宫人,得了王皇后的吩咐,一看见小皇储和贺小公子走到一起了,都小心翼翼放慢脚步。 等到贺词反应过来的时候,小皇储的身边就只有他一个人了。 换句话说,现在他正和小皇储两个人,单独待在一起。 薛惊:你不是,你没有 第64章 寿宴 今天出门,迟迟特地挑了那件守护神为她化出了花纹的裙子。但迟迟忘记了,上回染上疫病又康复,之后在王皇后替她办的宴席上,她穿的也是这条裙子。 路边的石灯照亮两人前进的小路。贺词垂眸,轻而易举就看到小皇储裙子上,那些特殊的金色花纹。 他自小过目不忘,如今这个花纹,贺词笃定自己没有记错。上一次和小皇储见面时,她穿的也是这条裙子。 贺词放缓了脚步,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想了一会儿,微微落后一小步,轻声对在他前面走着的小皇储说:“小殿下今日的衣裙,分外美丽。” 迟迟当然不知道贺词心里的百转千回,听到他的赞扬,很是自然地接受:“是有人特意为我做的。” 小皇储的态度并不疏远,反而有些柔和。贺词心中一动,但他以为小皇储说的是宫中哪位绣娘,便应道:“是吗?那小殿下一定要好好奖赏她。” 奖赏? 贺词说了这话,迟迟忍不住神游。 奖赏吗?要是她跟守护神说要给他奖赏,守护神一定没什么好主意。 于是贺词就听到小皇储娇娇道:“为我做事不是应该的吗?我才不要给他奖赏。” 要是放在以前,贺词一定会觉得面前的小皇储脾气骄横,自以为是。但今夜他和小皇储独自走在院中的小路上,晚风吹拂,小皇储身上的香气,就这样淡淡地随着风飘到他身边。 贺词忽然觉得小皇储哪儿哪儿都好,连她皱着眉娇声说“才不要”的时候,都显得格外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