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爸爸走了
包河公园的柳树发芽了，远远看去，一片嫩嫩的黄，很柔软很清新的，在春风的吹拂下摇曳生姿！ 时间真着急，冬天还没来得及退去，春天就着急忙慌的登场了！ 春节过后，小护士和袁帅的工作都开始忙碌了起来，两人只在短信里和电话里谈着恋爱。 这天，小护士下了大夜班，从医院附近的蛋糕店把提前订好的蛋糕提上，拎着上了公交车回家。 今天是个很重要的日子，今天是mama的生日。在mama看来，她的生日比过年过节，甚至比其他任何日子都要重要多了。 待她到了家里，睡了一觉，mama早已经下班做好了饭菜，只待两人晚饭过后，小护士向以往一样，在爸爸的床边不远处摆了蛋糕，插上音乐蜡烛，等着mama。 mama此时正在忙着换衣服。 这一天，她总要换上那套早已过了时，却被洗的干干净净烫的平平整整的，当年爸爸给她买的那套洋装套裙。 不仅如此，mama还要把平日简单束着的头发放下来，梳一个公主头，再化了淡妆，才走过来，在爸爸床边坐了下来。 “mama，你真好看，状也化的恰到好处。”小护士由衷的赞美道。 mama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点头示意女儿点蜡烛。 在女儿点燃蜡烛的那一刻，陈雅见火光闪耀下音乐响起，一时间，单调的“生日快乐”歌音节，却奏响了她复杂的心绪！ 那年，也是这人间四月天的季节。 正是她生日的那天，大玲的爸爸在碧绿的柳树下向她求婚，她眼含热泪的点头应允。 亲戚朋友都夸赞他们是珠联璧合的一对佳人，只有陈雅自己知道，在答应嫁给邵将的那一刻，她就注定会亏欠他一辈子。 因为那时邵大玲已经在陈雅的肚子了，而她的爸爸却不是邵将。 时光如梭，往事如烟！ 陈雅双手合十闭眼眼许愿的那一瞬间即是几十年光阴！ “愿我的丈夫邵将能够醒来。”每一年，她都郑重其事的许愿，每一年，她许的都是同一个愿望！ 许了愿望，陈雅慢慢睁开眼睛吹灭了蜡烛。接着，她转身单膝跪到了丈夫床边，紧握住丈夫的手，轻轻说着话。 “邵将，我说话你听见的吧。你说说你啊，都从小邵睡成老邵了还不醒。我们的大玲长大了，就要嫁人了。” 说着说着，陈雅的眼睛就渐渐湿润了。 再说不下去的时候，她就一手握住丈夫的手，摊开他的手掌贴住自己的脸颊……… “mama，你看爸爸！”突然，小护士在一旁惊呼一声。 陈雅立刻抬头看了看丈夫，又看了看女儿，不明白女儿在喊什么。 “爸爸醒了！”小护士又惊呼道。 两人一起凑近了爸爸的脸，只见他使劲扭头看向自己的妻子，又慢慢转过头去看了看自己的女儿，眼角淌下了泪水…… 陈雅和小护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激动的喊着躺在床上的人。 只见那个躺在床上十年的人，朝着自己的爱人和女儿点了点头，从喉咙里发出“吼吼”的声音，最后他又将头慢慢偏向自己的妻子，看着她，呼吸慢慢的变弱，眼睛慢慢的闭上，再也没有睁开了！ 陈雅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哭喊着对女儿说：“怎么了！啊？你爸这是怎么了？！” 小护士知道爸爸已经停止了呼吸，她赶紧将手搭在爸爸的手腕上…… “怎么了？你告诉我怎么了？！”陈雅对女儿吼道。 小护士这才抬头看着mama，脸上早已淌满了泪水。她泣不成声的说道：“我爸………我爸他走了………” ………… 爸爸走了，mama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一连几天的以泪洗面，水米不进。 小护士一边忙着cao办爸爸的葬礼，一边安抚着mama。 在这几天里，她先是去联系了殡仪馆，又一一打电话通知亲友来送爸爸最后一程，又打电话给护士长要了假…… 袁帅打电话说要飞往法国，没办法赶回来，让她节哀。 她在电话里说：“好的，你别担心，我可以的。” 一切的事务都有小护士一人打理着，好在葬礼很简单，亲友来的也不多，她还应付的过来。 待她把爸爸的骨灰寄存在殡仪馆安置了下来，又照顾了mama几天，见她的情绪平稳了很多，小护士就回去上班了。 只是每天下了班，她不再住宿舍了，都赶着公交车回家，或者打车回家，她放心不下mama。 让她感到高兴的是，mama比她想象的要坚强多了，这几次回家见她都已经做好了饭菜，脸上也渐渐有了些笑容，还说过两天就去上班了。 mama一直说让小护士不要再赶着回家了，还住在宿舍里，跟以往一样下了夜班再回去。 起初，小护士执意不肯，后来看mama的状况，也放下心来。 她像往常一样，下了班在食堂吃了饭，回到宿舍看看书。 她像往常一样，上了中班就是小夜班，上了小夜班就是大夜班的三班倒着。 她像往常一样，偶尔跟袁帅发发短信打打电话。 她像往常一样，下了大夜，拖着疲倦的身体跑着赶公交车回家。 她像往常一样，回到家就在厨房盛一碗mama煮好的红豆粥就着小咸菜，再剥一个mama煮的茶叶蛋吃。 她像往常一样，洗漱之后睡觉之前去看一眼爸爸。 她刷了牙，洗了脸，胡乱挂了毛巾，直奔到爸爸mama的房间喊一声：“爸爸，我回来了！” 然而，床是空的！ 爸爸已经不在了？！ 小护士这才反应过来，她再不能喊一声爸爸，再不能帮爸爸洗脸洗脚，再不能帮爸爸按摩，再不能睡一觉醒来就过来跟爸爸说话了！ 再不能了！爸爸走了！ 爸爸！你真狠心，躺了十年，为什么突然走了！小护士在心里喊道。 爸爸走了，他再也不会躺在这里了。 小护士看着空空的床，只觉得心疼胸闷不已，眼前一阵发黑，晕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