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O 人生到处知何似
幼安离义端近,义端暗器一发,幼安已然听到破风之声,大喝一声:“住手!”一掌拍在义端肩头。 义端正全神贯注偷袭,被幼安一击即中,脚下一个踉跄,呯地摔倒,肩头咔地一声碎了,手臂软绵绵地垂了下去,后面发的暗器登时失了准头全掉在地上。 吴有财见情形突变,大喝一声,一手一个,揪起莼之和陶陶向外一掷,再抡起铁棍挥得密不透风,义端发射的毒针被棍风扫到,纷纷跌落地面。 陶陶眼尖,见吴有财动作虽然行云流水,那暗器却数量极多,吴有财眉头皱了一次,心中猜想他可能中了一枚毒针。 幼安武功高强,见吴有财动作稍有停滞,已然明白。 义端被幼安一掌拍碎了肩头,痛得龇牙咧嘴,捂着肩头睨了吴有财一眼,露出了极其得意的表情。 幼安面色铁青,向吴有财拱手道:“大师!让我助你疗……” 义端嘿嘿冷笑:“义弟,你这是演的那一出?” 幼安见吴有财面色发黑,掉在地上的暗器是一大把细细长长的银针,呈青黑色,显然淬有剧毒,转身将手掌按在义端头上,喝道:“把解药拿出来!” 义端技不如幼安,加之受了伤,闪避不及,又被幼安偷袭成功,恼羞成怒:“兄弟,你演英雄还演上瘾了?” “解药!” 义端恨恨地看幼安一眼,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话:“我没有。” 莼之武功不好,可也看出吴有财为了救自己和陶陶,失了最佳闪避机会,义端和尚存心不良,不肯交出解药。 幼安怒气冲冲,在义端全身上下摸了一遍,果然未见任何药丸,而吴有财的脸色越来越黑,显然毒针上淬的是极厉害的毒药。啪地一掌拍在义端受伤的肩头:“你究竟是何人?从何处取得玄觉方丈给我的信?” 义端痛得全身发抖,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一滴滴向下滴:“信自然是玄觉大师亲手给我的。” 幼安知道自己上了当,见义端态度仍然嚣张,勃然大怒,手下力道加大:“解药在何处?” 义端强道:“我想不起来了。” 陶陶见幼安耿直火爆,义端jian诈狡猾,笑嘻嘻地走到义端面前,在他伤侧立定:“大和尚,你真的想不起来解药放在哪里了?” 义端咬着牙忍痛,恶狠狠地说:“对,想不起来了!” “哦。”陶陶天真烂漫地笑着:“你伤得似乎不轻啊,让我瞧瞧。” 幼安见陶陶在这危急关头还在胡闹,心中不喜,恨恨地点了义端几个xue道,令他动弹不动,走到吴有财身后去,气守丹田,运功替他逼出毒气。 陶陶笑嘻嘻地在动弹不得的义端肩上拍了两拍,义端面色大变:“你这小婊子……” 众人望去,只见义端脸上迅速笼罩了一层黑气,有财、幼安、莼之都明白,陶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将毒针刺入了义端体内。 幼安心想这小姑娘手法虽然狠毒,但这的确是逼出解药最好的法子,她的确聪慧过人。 义端此刻动弹不得,针毒顺着肩头迅速向上蔓延,义端的脸渐渐变成灰色,骇然呼喝:“义弟,义弟救我!” 幼安犹豫了一下,走到义端身边:“快把藏解药的地方告诉我。” “我真的,真的没有解药,快,快,斩断我的手臂!” 幼安见他痛得脸灰一阵白一阵,不似作伪:“真的没有解药?” “真的,真的没有。” 陶陶见幼安面上闪过一丝恻隐的表情,忙道:“你好毒!存心想害死有财大师,活该你自作自受。” 义端嚎叫道:“义弟,斩断我的手臂,求求你了,斩断我的手臂。” 幼安心生不忍:“这针上淬的是什么毒?” “西域,西域木蝎。没有解药的,求求你,求求你斩了我的手臂。” 三个人见义端如此痛苦,同时望向吴有财,只见他面上黑气仍然未见变淡,只是他定力、内力过人,表情未变,正竭力运功想将毒逼出体外。 陶陶见义端痛得脸扭成一团,晃着手里的匕首:“你究竟是何人?告诉我实话,我马上替你把手臂削了。” 义端口里吐出黑血来,声嘶力竭吼道:“我是,我是,来不及了,义弟,求你求你杀了我!” “你是何人?为何要骗我?” 义端忍着痛说道:“信是我从义端和尚身上拿的,我下药药翻他原本为那紫檀杖,后来取了这信,骗你是为了这剑。求你杀了我罢。” 原来,少林玄觉方丈与幼安的祖父辛赞原是旧交,得知斩杀完颜亮须取燕王剑后,写了一封信,派弟子义端前往开封寻辛赞,劝其诛杀海陵王,谁知在路上遇到假义端这个破落户,被他药翻,取了紫檀杖又害了性命,还拿了信到开封府找辛赞。辛赞看了信,找了一个略通道术的道人帮忙,派幼安与义端一同出来寻剑。 幼安见假义端已不成人样,缓缓抬掌,假义端在极度痛苦中抬头一看,见幼安红 颊青眼,双眸幌亮,如同异兽青兕,大惊道:“原来你的真身是头青兕,你力大能拔山,将来定有大造化。我死在你的掌下,不冤。” 幼安闭目,一掌把假义端的天灵盖拍碎。 莼之和陶陶见了此变故,面面相觑,幼安叹口气,脱了外衣盖在义端尸首上,走到吴有财身边继续助他疗伤。过了一会,吴有财将毒针从体内逼出,墓室里几个人都长出了一口气。 陶陶轻声问莼之:“青兕是什么?那假和尚的意思是这幼安也是怪兽么?” “青兕是一种牛,道藏上说它是太上老君的坐骑。这假和尚定是中毒太深看错了,这明明是个人。” 陶陶嗯了一声,走到石棺边去看那燕王剑,莼之知道她在想什么:“你想都别想,把蜚放出来,你我皆是千古罪人。” 陶陶眼巴巴地看着那剑。 莼之道:“放心,我定会杀了完颜亮,你不会嫁给他的。” 陶陶唉口气,幽幽说道:“如果完颜亮真是魔王转世,普通的兵器根本杀不了他。那我就会嫁给完颜亮,然后就会象这个,这个jiejie一般,将来坐在你的棺前,伤心千年。” 莼之张了张嘴,又张了张嘴:“你还真是,不太会聊天。” 陶陶道:“我们部族里若有恩爱男女殉情了,族人便会把他们二人的尸首用彩绸包在一起,再用羊毛毡裹紧,用草绳捆好。在高山上搭起高高木架火葬,传说这样他们就能升天。这个jiejie和南燕帝生前不能在一起,死后就让他们躺在一起吧。” 陶陶手伸了出去,想到棺中把女子头颅扶好放到慕容德头边,终是害怕,又缩了回来:“你来帮我吧。” “最好不要动。” “他们俩的手握得这么紧,一定想同棺而眠,你们汉人不是说,但愿,咦,那是什么?”陶陶突然指着慕容德的手,倒吸一口冷气,结结巴巴地说:“箍,箍,箍形玉!” 莼之顺着她手指之处望去,果然见慕容德手中握着一块玉,玉的一端露了出来,是一马蹄型的玉箍,不由也倒吸一口冷气:“此物,此物莫非就是传说中……” 陶陶点点头:“没错,就是传说中的通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