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节
“他走了你跟你公公住在一起吗？”温若若则比较关心这种家庭层面的问题。 “不啊，我搬回知青点住, 李红刚回来我再回去住。”赵悦童说了李红刚的安排。 对她来说，李国盛在村里甚至是乡里也有不少事情的，虽然他大部分时候都不在家住, 可也不能不让人家回家住。 李红刚想的就更简单了, 李国盛巴不得天天上山呢, 可赵悦童要做老师的话，就凭她的毅力, 怕是天天迟到, 给孩子们做不好的榜样。 反正如果她想避开人再回来就行, 不必时时躲去茅房。有一群姑娘陪着她，她也不会一个人孤枕难眠胡思乱想。 等李红刚离开的时候, 村里小学才刚开始修，李国盛也忙着去乡里跑小学的手续，梁玉微在后山, 到最后送李红刚离开的竟然只有赵悦童。 本来李红刚以为小丫头肯定是要哭的，没想到她光顾着念叨，倒是也没哭，反而还欢快地站在村口跟他招手，弄得李红刚上火车的时候还有些心里不得劲儿。 小没良心的，他这一去，到过年都不一定能见到面，她看起来却好像没事儿人一样，这些日子他天天跟伺候还在襁褓中的闺女一样，真是白伺候了。 可他不知道赵悦童在他走后，自己一个人在村口坐了会儿，没让知青点的人帮她收拾行李，在李家收拾了一下午才回知青点，回去的时候霍青青他们都看得出小丫头眼眶红肿，必定是哭过的。 “李红刚同志是去当兵，也不是不回来了对吧？”霍青青等人自从小丫头结婚后就一直没见过她几次，毕竟她也不用去地里了，这会儿看见她都亲切得很，凑在一起安慰她。 “对啊，从今往后你就是军嫂啦！多光荣呀！”陈雯雯凑在她身边揽着她肩膀一脸向往，她从小就想做军嫂来着，可惜一直也没这个机会。 除了极特别的几个人和后山那几个不常出来的老人以外，大家知道的消息都是李红刚放弃了货车司机的铁饭碗，毅然决然去当兵，跟家里其他哥哥jiejie一样，去报效国家了。 在这个年头，当兵是一件非常光荣的事情，哪个大队要是有个当兵的孩子，全家人都受乡里乡亲的高看一眼，对知青们来说也是这样的。 他们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下来的，几乎都抱着一颗报效祖国的心，对主动去当兵的人那肯定是报以最崇高的敬意。 最明显的就是，连赵艳红都不总怼赵悦童了，大伙儿都力所能及照顾着小丫头。 可即便是这样，赵悦童也很快就瘦了下来，一来是夏天到了她有些苦夏吃不下东西，二来是虽然才被李红刚抱着睡了几天，可她竟然还养成了习惯，夜里总是睡不踏实。 好不容易一年多才养出来的婴儿肥，短短三个月，到了盛夏的时候就全瘦没了，看得人着急又心疼。 能不心疼吗？本来小丫头就长得好，那眉眼那脸庞甚至是那小酒窝，连村里熊孩子在赵悦童上课的时候都忍不住安静几分，就怕老师不肯对着他们笑。 瘦下来以后，本还因为她性子娇憨，脸颊圆润有些天真可爱的气质消失了个一干二净，绝丽潋滟的面容再无遮拦，美得惊心动魄。 讲句不夸张的，要是这里不是土窝子村，要不是李国盛和梁玉微盛名在外，估计都得有那心痒的想要挖墙脚了。 好在土窝子村还是没人敢的，只是李国盛天天看着自家小儿媳一天比一天瘦，他心里也着急。 可他作为一个公公也实在是不好跟人说，只能让林美华和五丫天天给她送好吃的照顾着，就是这样也没能让小丫头胖回来，连梁玉微都着急了，恨不能下山去守着小丫头。 这林美华和五丫见二人都着急，五丫又在村里上学，俩人从里到外都照顾的特别仔细，这么一仔细就发现了端倪。 “你说啥？你确认吗？”梁玉微直接失手打碎了一个镶金边裂纹瓷杯，心疼得林美华眼角都开始抽抽，这可是她公公从宫里偷偷带出来的，当年送给了梁老爷子，就这么毁在这败家娘们儿手里了。 “我说你儿媳妇肯定是怀孕了，我和五丫天天照顾她还能不知道，我也问知青了，从回知青点到现在，都没见她换洗过，又吃不下去东西，这不是怀孕是啥？”林美华翻了个白眼斜躺在沙发上，干脆对地上已经碎掉的古董视而不见。 “我就说嘛！小丫头看起来也不像是那么深情放不下自家男人的性子啊！快快快，让你家齐成给刚子打电话，有了孩子他可得更小心些了，哈哈哈……我这就去找顾老爷子要开胃的方子，还有你让国盛去找些酸的甜的零嘴儿给小丫头送去！”梁玉微拍着大腿哈哈大笑，说完也不管林美华就赶紧出了门。 林美华哭笑不得看着梁玉微风一样出了门，感情这儿媳妇不惦记着她儿子还是好事儿？这死女人到底什么脑子，她也心情颇好地哼着曲儿起身下了山。 在赵悦童还不知道的时候，梁玉微等人都喜气洋洋开始忙活起来，包括齐成都特别高兴。 他和林美华的儿子芋头才十岁，赵悦童这一胎算是他们当家的三家里头第一个孙子辈儿啊，怎么能不高兴呢！ 他都没等来报信儿的林二宝离开，就直接给李红刚拨了电话。 “刚子，告诉你个好消息，你媳妇儿有喜了！”齐成确认那头接电话的是李红刚以后，一点都没耽搁就跟他说了好消息，“你小子确实有福气！” “……”电话那头李红刚都愣了，他都还没洞房，媳妇儿有了身孕，他喜从何来？ “悦童自己说的吗？”李红刚倒是没误会自己头上颜色不正，挑着眉哭笑不得地问齐成。 “那还用她说，你媳妇现在瘦的厉害，我看见都心疼，还……咳咳，反正怀孕的症状她都有，你小子肯定要当爹了！干得不错！”齐成笑着跟李红刚解释。 “……我觉得还是问问悦童吧。”啥也没干的李红刚觉得自己认不下这个夸奖，听到小丫头瘦了心里也不好受，没好气翻着白眼回答，“我还有事儿，我先去忙了哈。” “？”齐成拿着忙音的电话有些不大理解，“这小子是高兴傻了？” “我还有事儿，我先回去了叔！”林二宝觉得李红刚那熟悉的语调可不像是高兴傻了，说不定还配了白眼，那明显就是没好气。 林二宝别的不厉害，就直觉厉害，他感觉自己再不走可能又要知道啥了不得的大事儿，所以骑着自行车回了村儿里，跟林美华把话一说就赶紧颠儿了。 “刚子让问悦童？”林美华拍了拍脑门儿，“看我这脑子，咱们还没跟小丫头说呢。” “那你赶紧去，要不让她那课停了吧，天天吃粉笔灰，对我大孙子……大孙女的也不好，在家养着呗，不行送她去后山养着。”李国盛赶紧催，要说激动他和梁玉微那是半斤八两，这一天一夜都快乐疯了。 “行，我这就去。”林美华能理解他的激动，站起身就往学校去了。 “为啥不让我上课了？”赵悦童是教语文的，她正兴致勃勃给学生们讲着小故事呢，就被林美华拉出来，知道了自己被辞退的消息，她马上就委屈起来。 “是我教的不好吗？可孩子们期中考试明明还挺好的呀！”如果不算是写，这还是赵悦童的第一份正式工作，她备课都备到大半夜，还在自个儿家里看少儿教学视频，好几次吓得半夜出来上厕所的赵子言都差点尿裤子，好不容易出了成果咋就不要她了呢？ 越想越觉得委屈，赵悦童眼眶都红了起来。 “婶子没说清楚，不是辞退你，是让你回家休息，这不是怕累着你嘛！”林美华见这马上就要掉金豆子，赶紧安慰。 “我不累啊。”赵悦童赶紧表态，她正当老师当得上瘾呢，小孩子们多可爱啊，别提多听话了，比她小侄子那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你不累，你肚子里那个也累啊！”李美华咧着嘴笑，“等你肚子里这个出来，还叫你回来当老师。” “……肚子里？出来？”赵悦童突然感觉自己浑身都发麻，尤其是肚子—— “我我我，我肚子里长啥了？美华婶儿你别吓我！” “还能长啥，娃娃呗！”林美华抿住唇忍着笑回答道，这小丫头太有意思了，不过新媳妇不懂也可以理解，“你怀孕了都不知道？” “婶儿，我发誓，我绝对没有给李红刚同志带绿帽子！”赵悦童眼眶中吓出来的水光一下子收了回去，马上抬起头一脸认地保证。 “……”咋个意思？咋就不能是李红刚的？不是不虚吗？林美华听了赵悦童的话一脸深思。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中午见哈~ 第77章 变故（一更） “顾叔，您这都把了快一个小时脉了, 到底把出啥问题没有？”梁玉微着急地坐在沙发上催问, 实际上也才过去十分钟。 “催啥催？天天不是惦记着你家刚子有毛病就是惦记着小丫头肚子有消息, 俩人都还没圆房，你着的哪门子急？”顾老爷子翻了个白眼, 看着心虚的小丫头, 让她换过一只手。 “……那你俩山上山下的, 总整那么多动静，到底干啥呢？”梁玉微被噎了一下, 有些不明白的点了点赵悦童脑门儿。 “还是说……”梁玉微突然凑到赵悦童耳边上, “你俩不会？” “娘！！我俩又不是傻子！”赵悦童再忍不住扬声嚷嚷起来，守着顾老爷子被问这样的问题，她脸色爆红到像个熟透的苹果。 “嗨，我可不是催你和刚子, 我就是……就是担心，嘿嘿……”梁玉微看着小丫头水汪汪的大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 “我这不年龄还小嘛，人家说年龄太小那个啥……不好的，对吧顾爷爷？”赵悦童也顾不得害羞了，直接冲着顾老爷子问, 梁玉微这个婆婆哪儿都好, 就是太热情，说起话来比她还彪。 咦？她为啥用了还字？ “对，你年龄太小了, 不过我看内分泌没啥问题，按理说这月事该正常才对，就是有点体寒，你记得持续泡脚，别偷懒。”顾老爷子诊断了半天，也没发现小丫头身体不正常，明明除了有些体寒哪儿都好得很。 “……嗯嗯，我肯定记得。”赵悦童又有点心虚，她本来虚的也不是怀不怀孕的事情。 实际上她每个月大姨妈到访的非常准时，可问题就坏在……她太懒了。 月事带用起来麻烦，嫂子又给她准备了那么多卫生巾，她都是在自家卫生间里换洗的，这才让别人觉得她三个月没来大姨妈。 看来以后……也许能让嫂子去研究下月事带样式的卫生巾？ 解决了这个乌龙以后，梁玉微和李国盛都有点失望，但他们也知道是自己的问题，生了好几个孩子一个个都不在身边，这不好容易有个结婚的，他们太着急了。 赵悦童瘦下来是因为体寒导致的苦夏，还有就是她总是在自家空调底下吃零食，回来后不好好吃饭，赵越瑾等人又看不见他，温若若开着超市更是惯着她随便吃，这才闹了乌龙。 经过这一桩事情后，赵悦童也不敢总吃零食代替正餐了，李国盛和梁玉微也放平了心态，除了日常照顾赵悦童以外，倒是没再闹出什么笑话。 这年头打电话不方便，因为土窝子村的特殊性，也就没安电话，这样他们不方便，别人也不方便，反而更安全些。 可作为恋爱并没谈太久就结婚的小情侣新婚夫妻，赵悦童和李红刚都认同交流的重要性，二人倒是你来我往的写信。 赵悦童想着反正给李红刚寄信也是往京都寄，当然不能忽略了赵家人，所以连带着给赵家写信也勤了些，倒是让赵老爷子一干人等高兴地不得了。 一年后—— “叮铃铃……”正在房间看的赵悦童被堂屋电话吓了一跳，赶紧先把书藏起来以后，才慢悠悠爬起来去接电话，因为她总是在家住着，李国盛和梁玉微心疼儿媳妇，到底还是在家里安了个电话。 “又不看正经书呢？”电话那头是李红刚熟悉的低醇笑声，也许是因为在京都呆了一年多，他普通话标准了许多，配上更加沉静的嗓音，倒是让赵悦童心里痒痒的。 “你咋知道我不看正经书呢？难道你偷看过？”赵悦童挑着眉故意放软了声音问道。 她声音本来就偏娇软，这样一说话李红刚隔着电话都觉得自己鼻子发痒。 “死丫头，看我过年回去咋收拾你！”李红刚咬牙切齿的声音让赵悦童悄悄脸红……是不可能的，她撇了撇嘴。 “来来来，我洗干净了等着你呢~~”尾音的荡漾直接让李红刚忍不住愤愤挂掉了电话。 74年底过年李红刚本来是说不回来的，赵悦童虽然失落，可他平安就是好事，再说她也隐约知道自家男人现在是在做能影响历史进程的大事情，虽然她没多大能力，懂事她还是能做到的。 她很乖巧的在腊月二十三小年那天就进了山，跟这梁玉微天天吃喝玩乐的，倒是将夏天瘦下去的脸蛋儿养胖回来不少。 大年三十晚上李国盛没事儿，就陪着婆媳俩一起吃饭打扑克，赵悦童也不想给公公和婆婆当电灯泡，九点多就回了她和李红刚的屋。 一进屋都没来得及开灯，就有人紧紧抱住了她，吓得她差点就叫出声来，只是被人给捂住了，拿嘴唇。 赵悦童当场就特别没出息的吓哭了，她嘴上总是说不如意就踹掉李红刚，跟哥哥嫂子也一直说等将来他对自己不好就跟他离婚，但李红刚其实一直都做得挺好，她从来也没想过对不起他或者离开他，现在在后山不知道被谁给非礼了，哪怕是亲个嘴她也难过得要死。 哭得喘不过气的赵悦童，听到李红刚哭笑不得的安慰，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生气，心情复杂之下直接一个猛……猫扑食狠狠啃住了李红刚的嘴。 这一啃，俩人都动了真火，除了没做到最后，该干的都差不多干了个遍，还是赵悦童怂得哭着央求，李红刚才勉强停了下来。 这事儿自打李红刚回了京都，从75年正月都说到了夏天，每到他说不过自己的时候，就来这样一出。 一开始赵悦童自然是脸红害臊说不出话，可随着次数慢慢变多，李红刚又回不来，她胆儿也就肥了起来，这才发生了上述激情四溅的对话。 赵悦童挑着眉得意洋洋地回屋继续看书，这几天李国盛去外地办事不在村里，她也就直接回来住了。 在知青点虽然住着方便，可霍青青和吴晓晨，陈雯雯和于向前，甚至于丽红和高自强都天天刺激着她，她实在不爱在知青点做电灯泡。 是的，于丽红竟然跟高自强处对象了，赵悦童提前从赵悦薇那里知道的时候就特别惊讶，因为高自强喜欢吕秀琴实在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她也跟于丽红说过。 可不知道为啥高自强跟吕秀琴表白被拒绝，过了没多久他就跟于丽红在一起了，那是发生在过年时候的事情，赵悦童当时在山上，大伙儿也都不知道具体原因。 她问过于丽红，于丽红不肯说，和吕秀琴关系也还挺好，而高自强那个傻子，问他只会红着脸傻笑，问了也白问。 李红刚刚才猜得没错，她这段时间也迷上了各种年代文，尤其是知青下乡的，里面幸福美满的男女主是如何相处的，赵悦童都看得特别仔细。 主要是因为……明年过了三月份她就十八岁了，她都不知道李红刚能不能忍到三月份，如果过年他回来的话。 如果……真发生了什么，那他们就是真正的夫妻了，她总不能一直像个小孩子一样等着李红刚照顾她，就是作天作地的梁玉微，也会给李国盛做衣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