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玉兰也是冷嘲热讽，从不让晓晓好过。 每当玉兰薄薄的嘴唇一撇，说出刀子般刻薄的话时。 晓晓总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又来要钱？问你爸要去，他这个月工资还没交。 没准又打麻将输了，养你这么大，还要花钱，人家农村的小孩。 早就自己出去赚钱了，要钱还没有见你有个好脸。 你干嘛不出去要！你出去要要看能要多少回来。 又不欠你的，我前面养你的钱，什么时候还我？......” 诸如此类的话，玉兰总是乐此不疲，把对老苏的不满，女儿的厌恶。 在她每次问自己要学费时，抓住机会表现得淋漓尽致。 因为上了初中后，晓晓和她说的话，越来越少，仿佛只有这个时候。 她才能高高在上，把女儿的自尊踩到脚底，让她屈服。 而玉兰口中赌光了工资的老苏，在被玉兰打发过来，要学费的女儿堵住时。 总是气急败坏，感觉丢了面子。 少不得再灌几杯酒，闹闹脾气，去找玉兰吵架。甚至升级到撕扯抓打。 晓晓到现在都记得，一次为了要初二的学费。 他那喝了半斤白酒的老爸，提了把刀和她说：“我现在就让你妈，把钱拿出来给你交学费。” 然后提了刀在卧室房门处猛砍，砸门，玉兰在里面顶死不出。 哭闹半天，扔了两百块钱出来。 吓呆了的晓晓，一边拦腰抱着老苏往后拖，一边哭着捡起地上的钱。 所以，初中三年，每到交学费的时候，也是晓晓最难受的时候。 她总是拖到最后一天，最后一刻。 才下定决心受一顿羞辱，换来玉兰几百块的学费。 学费尚且如此艰难，就更别说其他的开销了。 晓晓不是不知道怎样打扮算漂亮，就算她没吃过猪rou，也见过猪跑。 同龄的女生们，这个时候已经懂得漂亮，纷纷绽放，花枝招展。 可晓晓没有这个机会，她的自尊已经被学费碾压得所剩无几。 她不愿意为了外在的东西，再去将剩下的自尊全部牺牲。 初中三年，整整三年，晓晓没有添置过一件新的衣服。 穿着玉兰的旧衣服缩在学生中，恨不得没有人看到她。 习惯了冷眼面对所有的嘲笑和不屑，她用成绩狠狠地反击了所有瞧不起她的人。 那个时候，晓晓并不知道，在玉兰一次次的羞辱中，她心中形成了一个黑洞。 一个金钱的黑洞，她要赚钱，要赚很多很多的钱。 以后再也没有人能够这么羞辱她，将她的自尊踩在脚下。 －－－－－－题外话－－－－－－ 原生家庭的狗血，总会在我们心中留下或多或少的黑洞，这个黑洞随着时间的流逝，不会消失，只会越变越大，除非你将它完全填上 第五章 跆拳道啊跆拳道 中考六月份就结束了，晓晓为自己找到了一条生财之道。 因为是学霸，考得又好，很多低年级的学生慕名过来问晓晓要读书笔记。 要的人多了，晓晓也不知道该给谁。 她灵机一动，利用一个月时间，帮人家把书里的内容点，知识点全部标注出来。 帮人家整理笔记，收取相应的费用。一本笔记五十到一百不等，一个月下来，晓晓居然赚了千把块钱。 这是她人生第一次赚到钱，她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不用再看老娘的脸色。 像一个财迷般把这些钱数了又数，开始规划钱的用途。 第一件事，她拿钱给自己报了一个古筝的班。 第二件事，她给自己报了一个跆拳道的班，而这件事彻底惹翻了玉兰。 她这个女儿，平时已经够让她头大了，现在好不容易看她赚点钱，就如此败家，简直让玉兰难以容忍。 她板着脸，旁敲侧击，冷嘲热讽几天，谁知晓晓根本不接她的茬。 她那套收拾晓晓老爹苏开祥屡试不爽的招式，到晓晓这边压根不管用。 晓晓早就习惯了她的冷脸和讽刺，她长大了，强悍，倔强。 关键是智商也不低，玉兰的把戏被她看得透透的。 她来了个充耳不闻，玉兰憋了两天，本着守财奴的精神。 就算这钱不是她给的，她也心疼，她终于憋不住了。 找了个机会堵住晓晓，冷眼看着她。 说道：“晓晓，听说你花了几百块，报了个什么武术班？” 晓晓抬眼看了一下她，说了声“嗯！”就打算绕开她走掉。 玉兰大怒，吼了出来：“你这是什么态度？你知道钱来之不易吗？ 几百块！你知道可以买多少斤大米吗？够全家吃多久吗？” 玉兰农村出生，日子过得粗暴实惠，凡事都和大米挂钩。 经历过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她只知道填饱肚子是第一重要，其他的需要都可以搁置。 晓晓从小到大，眼巴巴地看着同龄的女孩子，学习音乐，舞蹈。 也想去，小丫头从小就灵动，小的时候性格开朗，爱唱爱跳。 可这些要求，通通被玉兰咔嚓了，在她眼中，这些都是华而不实的东西。 又不能当饭吃，又不能当衣穿。 浪费钱，养她已经不错了，还要学什么琴棋书画？ 玉兰眼睛一瞪，薄薄的嘴唇，吐出貌似苦口婆心的话：“晓晓，我们是工人家庭，勤俭节约是最要紧的事。 你花这些钱有什么用？学古筝又不能当饭吃。 更何况学什么跆拳道？你又不是女阿飞，成天去和人家打架？ 听妈的话，把钱给我，我帮你存起来，省得你胡花。” 谁知道晓晓看都不看她，冷笑道：“给你？等着问你要的时候，你再一百两百的扔地上吗？ 这钱是我自己赚的，我想怎么花，是我的自由。” 玉兰一愣，随即暴跳如雷，骂道：“我打死你这个没良心的死丫头！什么叫你赚的？ 我养你这么久，难道没花钱吗？你先把以前给你花的还我。” 晓晓脸一沉，说道：“我会还你，但不是现在！ 你算好，我工作后一月月还你。现在这个钱，你一分也别想动。” 说完把门一摔，扬长而去。 留下玉兰在当场气急败坏，她再一次感觉到深深的挫败感。 找老苏理论，老苏醉得迷迷糊糊，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就呼呼大睡过去。 离开学还有两个月，晓晓终于在少年宫躲了个清净，那个家她呆着实在难受。 她上午学古筝，下午学空手道，中午一顿饭，也靠赚的钱在外面解决。 晓晓第一次觉得有钱真好，这些钱，让她在漫长的两个月暑期。 不用和她老娘朝夕相对，也让她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轻松和快乐。 那个时候，晓晓坚定了要离开这个家的想法。 她16岁了，她的思维已经渐渐完善，她知道自己想要的的是什么。 玉兰并不了解她，晓晓也实用，不过她的实用，和玉兰只知道大米的实用完全不同。 音乐的确是晓晓从小喜欢的，但她没有机会，她想弥补自己的这个遗憾。 但跆拳道，却源于一次意外的刺激。 晓晓至今还记得，初二那年暑假的一天，她独自在家。 小海的同学到家找他，小海一会儿功夫就回来，她开了门后。 让那个同学在客厅等候，自己到房间看书。 却不料那个龌龊的男孩，却窜进晓晓的房间，动手动脚。 晓晓气愤不已，砸了东西，才将男孩赶出去。 这件事情，虽然她谁也没有告诉，但从此却留下心理阴影。 她明白自己毕竟是个女生，需要学习一些防身技巧保护自己。 她这个考虑，比她那个头脑简单，做事粗暴的老娘不晓得聪明多少。 事实上晓晓也没有指望过她，她眼中只有儿子，丝毫没考虑过儿子一网网的男同学朝家跑。 会不会影响到正值花季的女儿？那件事后，晓晓更加谨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