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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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她转头似笑非笑地盯着林予冉,带着深蓝色美瞳的大眼睛此时晕满了笑意。 林予冉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声音也变得极低:“这哪儿能和我有关系啊……” 小张耸了耸肩,无所谓地说:“那他为什么一直唱到十一点好好的,你一来就突然改了时间,有钱为什么不赚呢?” 见林予冉还是一脸不相信,手撑着小脑瓜一个劲儿地苦想。小张笑了笑,伸出手将她撑着脑袋的手拿了下来:“行了你,别想了……” 林予冉也不再说话,突然间流淌在两人之间的只有傅靳匀清清淡淡的歌声,像清风拂过树叶,阳光流进溪水。 说起来小张也还算是陌生人,只见过几次,一起吃过一顿饭,林予冉与她如此近距离单独相处也还有些拘谨不自在。如今没人说话,更是浑身不舒坦。 她偷偷转过眼去看她,发现她黑直长发柔顺地贴在脸颊,鼻头挺翘,嘴唇嫣红,十足的美人坯子。 可不知怎的,她面孔萦绕着一层淡淡的忧愁与阴郁,将她与这喧闹嘈杂的场所隔离了开来。 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此时一曲结束,站在舞台一边的dj换了一个beat,劲爆炸裂,让人有种随着起舞的冲动。林予冉转过头,看着舞台上随着节奏摇晃身体打拍子的傅靳匀,脑子里不停浮现的却是刚刚小张的落寞神情。 在这持续不断的音乐轰炸中,林予冉似乎听到小张在说:“不管怎么样,你们都要珍惜这份感情啊……” 这声音空空灵灵,若有若无,隐隐约约,林予冉都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听错了。转头一看,小张还是那副表情,察觉到她的注视,也正扭头望着她。 她张了张嘴,正想问出口,就听到一楼吧台前好像起了什么争执,有些吵闹。 林予冉抬眼望去,看到吧台前一个穿着打扮很像暴发户的中年女人。她满身挂满名牌,手里拎着豹纹包包,脸上装模作样地挂着个大框墨镜,身材臃肿,有三个小张那么胖。 她正站在吧台前,颐指气使地用粗粗短短的手指一下一下点着调酒小哥的额头,说出的话粗俗不堪,简直不堪入耳,简直比起最粗俗的村妇来都更加厉害。 调酒小哥低声下气地一个劲儿道歉,腰躬得头都快低到了地上去。好像是因为酒撒了还是怎么的,多大点事儿,至于这么咄咄逼人嘛。 林予冉愤愤不平,小张在旁边看得也已经满肚子气,她“哼”了一声:“虽然说咱们是服务行业,但怎么能这么欺负人。” 察觉到林予冉投过去的疑惑的小眼神,小张凑近她耳畔,不满地说道:“这个老女人,不知道是哪家的暴发户,好像是家刚刚搬到这里来还是怎么,这几个星期每天都来咱们这小酒吧……” 顿了顿,她好像一口气说太多,有点呛到,咽了咽口水继续说:“十次过来有五次要生事儿,每次都要因为一点儿小事和咱们闹,刚开始老板还会下去调解,可没想到越劝越闹得凶……” “咱们也想明白了,这人可能就是乍一发达就想到处找存在感,不理她就行,一会儿就好……” 说完,她好像想起什么搞笑的事情一般,倏地乐了出声:“我们还私下讨论过,想着她是不是看上了这酒吧哪个小哥儿,想来想去,还是傅靳匀最合适……” 林予冉一下子黑了脸:“???” 赶紧回头去找傅靳匀,却发现舞台上已经没有了他的踪迹。林予冉心骤然一慌,担心是那女人去找他麻烦了。视线一转,却看到他正站在舞台后面,捧着杯水在喝,心一下子又松了下来。 看到林予冉这么紧张的表情,小张顿时乐了:“还说你不喜欢,这么紧张他……” 林予冉怒了努嘴,正想说什么,就听见身后一道阴柔和蔼的声音传来:“你们俩在这儿干什么呢?” 林予冉顿时一阵心慌,上班偷懒被老板当场抓包什么的,还有点不好意思。 小张拽了拽林予冉的手,表情一本正经地对着老板,还撇撇头示意了一下一楼吧台前正在僵持的那个女人和调酒小哥,说:“我在给她介绍咱们的客人呢。” 听了这话,老板往楼下瞅了一眼,又弥勒佛一般眯起了眼睛,乐呵呵地:“是得了解一下,呵呵。” 说着望向了林予冉:“小林啊,你到我办公室来,有个任务给你。” 林予冉应了一声,乖乖巧巧地跟着老板进了办公室。 她丝毫没有注意到,就在老板转身的那一刹那,在背对着她的方向,色咪咪地捏了一下小张的屁股。 林予冉本来以为会是什么很难的任务,心里还提了一口气,没想起就是写写推送,然后发到公众号和微博上,也是三四百字,不难。而且还微信上给她发了图片什么的,刚回来坐在电脑前,还没来得及看。 她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了,半个小时就能搞定。 新员工做事总是很有活力,林予冉当下就打开word开始撰稿,又登上微信看了看老板刚刚给她发来的图片。 她惊了,这图片里面除了酒吧的摆设装扮酒水饮食之外,清一色的都是傅靳匀在舞台上表演时的帅照,上下左右远近高低,各个角度应有尽有。 忍不住“啧”了一声,看样子,傅靳匀还是这小酒吧的台柱子,大人物啊。 暗搓搓地将这几张图片保存在了手机里,这才认认真真开始写推送。第一天工作的第一个任务总是小心翼翼,立求尽善尽美,这一写,半个小时就过去了。 林予冉长出一口气,将初稿发过去给老板审阅,这点儿时间没事儿干,便点开电脑上的微信开始仔仔细细地看刚刚傅靳匀的那些帅照。 她忍不住舔屏,心里不由得感叹,真的是,这个男人,女人想要的样子他都有。 不知道手一滑点了什么东西,退出微信之后看到其中一张照片铺满了整个桌面,竟被设置成了壁纸。 林予冉一愣,看着这张傅靳匀放大了好几倍的帅颜,心里竟然觉得,这图放大了看,还别有一番风情。 她还没细细地体会这独特风情,就听见门口一道声音响起:“回学校么,一起走。” 我去。 林予冉呆了零点一秒,迅速cao作鼠标关机,然后整个人站起身来,严严实实地挡住电脑。看到傅靳匀视线在铺好的被子上停了停,好像没有看到电脑桌面,心这才放松了一点,但还是惴惴不安。 要是被他当场抓住用他的照片当电脑壁纸,那她简直没脸活了。 转头瞅了瞅,看到电脑屏幕已经全黑,林予冉才放松下来,抬头看到傅靳匀正蹙眉看着她。 他刚刚唱了一个半小时歌,此时嗓子有些哑,额头有点汗湿,亮晶晶地发着光,帽子也被摘下拿在了手里,看起来疲惫极了,目光里正有疑惑流转。 林予冉赶紧拿起包背上:“回,我回。” 作者有话要说:傅哥:你背着我在搞些什么东西? 冉冉:没……没啊…… 第22章 换电脑壁纸 看到林予冉急急忙忙的动作,傅靳匀没什么表情,只淡淡“嗯”了一声,就率先转身下楼。 在转身的那一刻,他脑海中又闪过刚刚她整个人严严实实堵在电脑前的画面——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猫腻。 林予冉见傅靳匀转身走了,赶紧小跑着跟上。经过一楼时,又听见那个老女人不知道在找什么茬,冲着一个小哥骂骂咧咧的,好像这酒吧就她一个客人似的。 啧,果真是什么人都有。 林予冉也不知道为什么傅靳匀会找她一起回学校,要是他没找老板调整时间的话,现在应该还在唱歌呢。 不由自主地,她就想起了小张在楼梯上给她说的那些话,暗夜中脸颊一下子烧了起来。 难道他……是真的因为她,才缩短上班时间的吗? 不太可能吧……? 心里想着事儿,男主人公又走在她身边,心里又因为刚刚电脑壁纸的事情忐忐忑忑,这一路上林予冉都没怎么说话,只垂眼看着脚下的路,头都不怎么抬。 她不说话,傅靳匀更不会出声了。他仿佛是疲累极了,走路时都半眯着眼,懒懒散散地将手插在裤兜里,戴着鸭舌帽,又将卫衣兜帽扣上,整个人都隐匿在了黑色衣料之后。 怎么看怎么酷。 林予冉一路闷着头往前走,到了离学校几十米的一个十字路口,突然察觉到身边傅靳匀停下了脚步。 她站住,转身仰头看向他,却只看到一张嘴和一个尖下巴,暗夜里发着光。她疑惑地开口,声音细细弱弱,含着一股子不易察觉的羞涩:“怎么了?” “你自己进去吧,我不是这个方向。” 他声音有些嘶哑,磁性更甚,带着黏黏糊糊的温柔意气。微微弓着腰,身后路灯的昏黄光线打在他头顶,被两层帽子阻隔,在脸庞留下一片朦朦胧胧浅淡光影。 林予冉不明所以地“哦”一声,顿了几秒,才犹犹豫豫地转身往校门的方向走。 才刚转过身,就又听见身后那人在暗夜中略有些飘渺的声音:“……你今天怎么了?” 一句话都不说,挺奇怪的,跟往常一点儿都不一样。 林予冉“啊”一声,感觉自己刚刚被风吹散的红晕又重新浮在了脸颊上,一瞬间有些慌乱,头都没回,径直说了句:“没啊……” 声音平白地有些颤抖,瑟瑟缩缩的。 身旁傅靳匀半晌都没回应,林予冉只感觉一道狐疑地视线在她头顶上转来转去,紧张得心快要跳出来。 许久,才听到清清淡淡一声“嗯”,林予冉这一瞬间仿佛听到了大赦的号角,不自觉地提起脚步往学校里走。 越走越急,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傅靳匀不由得伸手摸了摸下巴,看着她的反应,他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那个电脑,肯定有什么猫腻。 林予冉一直往前走,根本不敢回头看。在跨入校门的那一秒,她忍不住转头朝路灯的那个方向看了看。 傅靳匀正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朦胧光线将他身影拉得修长,单单薄薄,被秋日凉风瑟瑟地吹着,深沉暗色中有种莫名的孤独和落寞。 林予冉一下子想到他起床时打仗一般的快节奏动作,不由自主地鼻子一酸。 有人说,最先感知到人的情绪的器官不是心脏,而是鼻子。 她突然有些难过。 不知想到什么,林予冉拿起手机,打开订餐app,找到冰糖雪梨羹,下单。 在将手机装进口袋里的那一刹,她想,虽然天晚了不能送给他,那她就帮他吃掉。 —— 傅靳匀拐了个方向,往工作室走,刚迈出十几米,就遇到了刚刚带完家教回来的章鱼。 见他从这个方向过来,章鱼很是纳闷,一向沉稳没什么起伏的声音都带上了些疑问:“你怎么从这儿过来?” 傅靳匀与他并排而行,闻言转头睨了他一眼,没说话。 章鱼不放弃,再接再厉地猜测:“你刚从学校过来?” 傅靳匀终于赏脸,开口丢了一个字:“没。” “这会儿你不是应该在酒吧么?”章鱼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还不到十一点。 “我改时间了,十点半下班。” 章鱼“哦”一声,心里还是疑惑为什么他十点半下班而在将近十一点的时候出现在了学校附近的那条路上,从酒吧到工作室有条小道儿,要近得多。 可感觉也问不出来什么,章鱼索性放弃,闭了嘴,两个人闷声闷气地往工作室走。 刚一进工作室,章鱼就直奔坐在电脑前的芥末,凑到他耳朵边,神神秘秘地说了些什么。 然后就一脸谦虚地等着一向聪明(八)伶俐(卦)的芥末给他解惑。 芥末目光鄙视地瞅了章鱼半晌,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好像都不想跟他说话似的:“这么简单的事儿你都想不明白,你们学数学的脑子是直线型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