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节
张小月：“……加爸爸和三个哥哥，正好一人一件。” 张小天：“……”傻了眼。 不但耳尖红，连肤色不甚白皙的脸庞都染上了红，好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张小天又结巴了，“你，你，怎么不早说。” 自从她写以来，好像都没给家人买过东西，大约是进了百货大楼之后，张小月才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大气，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享人恩惠占人便宜被别人养大的孩子，既然别人养了她的小，她就该尊重别人，甚至包括家庭里的孩子。 张小月一脸谦逊的道：“我写赚钱，好像都没有请过客，也没有给你们买过东西呢，难得上街一次正好看见了，给爸爸和哥哥们一人买一件聊表心意。” 张小天麻木脸，浑身散发着不想说话的气息。 男孩子嘛，始终都是男孩，尤其是雄性这种生物的特性带着浓郁的强势的领地和主权意识，当雄性被他认为的柔弱又需要保护的雌性给罩着之后，那只小雄性就会散发出颓废被打击到了的气息。 学习没有meimei好，人缘没有meimei好，meimei会唱歌跳舞，他不会；meimei会画画电脑，他也不会；meimei很小就写赚钱，他连零花钱都赚不到…… 柜台前张小天看着买了很多，掏钱的时候眼皮子都不眨一下的小丫头，满心的心酸，明明他才是年长的那个……那个哥哥嘛。 而他所认为眼皮子都不眨一下的张小月，完完全全是被这便宜的物价惊的眼睛发直，心里的活动是这样的，——男款衬衫？正宗名牌12元一件？ 天啊！她买了4件百货大楼里最好的名牌，居然连50元都没花完！ 妈咪呀，在九十年代初百货大楼的购物体验，真的是太爽啦！ 曾经生活的世界有专家说，吃蔬菜水果有益健康，让每天都吃蔬菜和水果，结果引发全网哭诉吃不起。 100元想买个榴莲，水果店老板会对你翻白眼的：“你怎么不去抢？” 100元想买樱桃回家吃，老公会问你，“让你买个水果，你买这么点喂猫呢？” 100元的购物心酸咱就别提了，需要科普一下50元的购买力能干嘛吗？ …… 直到走到卫生间门口，张小天开口问她：“小月，这四种颜色的衬衫……，我穿什么颜色。” 被正事拽回兴奋度的张小月率直的告诉他，“我觉得爸爸留恋部队的日子，特喜欢绿色，给爸爸买的衬衣是绿色；李昂的肤色白的发光，穿粉色一定好看极了！” 突然冷冷的气息袭来，张小月没注意到张小天渐渐发黑的脸，对于一个知道自己未来会喜欢，偏偏他还不喜欢你的男人，谁耐烦看他的五官长的帅不帅，脸色是晴还是阴！ 想到张小宇暖男的人设，“张小宇气息温和，黄色最柔和送给他好了；还有一件天蓝色，你不是常说学习不好没关系，反正长大之后可以到爸爸到工厂上班嘛，厂子里的工装都是蓝色的，正好可以提前体验。” 反正都是男款衬衫嘛，百年不变的款，又穿不出一朵花来，张小月烦恼的看着自己买的裙子，满目的犹豫。 在穿衣方面，90年代是接受新事物是一个年代，也是我国发展最为迅速的一个年代，大约是被蓝、黑、灰这三种颜色统治的太久了，渴望回归自然借此解放压抑的情绪，新鲜花样的服饰应运而生特别受到年轻人的追捧。 尤其是受备受推崇的欧美大片影响，大裙摆泡泡袖盛行街头；痴迷繁花似锦的香江，流行音乐天王天后的亮片服装，也备受喜爱；甚至是电影里许多夸张的服装都有特色的元素做出大众的衣服在卖…… 所以在买过之后，看着那些或是带着泡泡袖、或是亮片、又或者是绿色的荷叶边裙，张小月拎着手里的裙子左看右看…… “穿这条连衣裙吧。”张小天斜眼看着着绿色的荷叶边裙让张小月到女卫生间去换。 “为什么啊？”张小月拎起手里的荷叶边裙目露不解。 这条裙子好看是好看，虽然荷叶边做的夸张了一点，但比泡泡袖好啊，衣服上也没有闪闪发光的亮片，就是绿了一点，太绿了，未免颜色看的有些老气。 张小天神情自若的抽出粉红色的衬衫，在张小月的眼前一晃而过，痞然一笑，“当然是，因为红花要有绿叶配。” 目瞪口呆的看着张小天走进男卫生间的背影，张小月咬着牙气呼呼的走入另一边的女卫生间。 当两人再次在白货大楼卫生间门口相遇时，彼此看向对方的眼神，都带了一抹惊艳。 因为实在是觉得这衬衫太便宜了，张小月又杀回去买了四条裤子，配着粉色衬衫的自然是白色长裤，下衣为白，上身为粉，不是美男也帅上三分，更何况张小天逆天的大长腿，行走的模特身材，颜值在粉色的衬衫映衬下人如桃花别样英俊，就是八分颜色也能生生的衬出十二分的好看。 “霍霍，我们家的小月meimei长大了，穿着这么难看的荷叶裙都穿出亭亭玉立的感觉！” 张小月瞪眼，嘴角不屑的撅着，用眼神鄙夷他，‘这么难看的荷叶裙你也好意思叫我穿！’ 张小天挑眉回视，‘难看你不也穿了！’ 是啊，可谁让她皮肤好，又白又健康，这么具有特色的荷叶裙给她穿出了小荷才露尖尖角的感觉来，穿的好看，当然要穿出来啦。 张小月忍不住对着洗手间水池上方的镜子美了一下，手腕一紧被张小天攥住。 离开百货大楼，在人群中穿梭，不甚宽阔的马路很快就走到了巷子口，两旁围墙高立，身后有一群年少的不良少年跟着他们，张小天眉头紧皱，带着张小月就往巷子里跑。 没跑多远，巷子口的前方，显现出一波人的身影，打头的少年一身的痞气，满脸邪气的道：“哟，跑到我们的地盘还想像兔子一样乱窜，这是看不起谁呢？” 张小天警惕的回头望，身后追着他们跑的少年跟着追了过来，“你们想干嘛？” 身后的少年歪着嘴笑，“不干嘛，看你们顺眼交个朋友呗。” 张小月觉得这样的场面似乎迷之熟悉，满脑子都在想，她这是在哪见过这样的情景。 隔着一道围墙，围墙里面似乎有人家在放电视，电视播放主题曲唱着熟悉的旋律让张小月一下子就顿悟了，哦，她想起来了，这个年代似乎小混混非常的多，听说，这个年代的少年受香江那边的影响格外的夸张，到处都是混社会的，要是你出门不认识两个社会大哥，你出门都没法去混，到处都是收保护费的。 “交朋友，不必了吧，我和你们不熟。”很显然，不好好学习，喜欢到处玩的张小天比张小月见识要广多了，估计是他念书的学校混社会的也不少，见这样的人多势众的场景依然一脸的淡定。 “有你说话的份吗？” “你他妈的算老几，敢不给我们兄弟的面子！” 前后两拨少年同时发飙，一脸怒容。 “妈的，老子看上的是你身边的妞，你他妈的算个屁！” 正在好奇的满脑子寻找回忆的张小月闻言抬起懵逼的脸：“啊！什么！看上我！” 两手捂着自己的脸蛋，感概自己换了一件漂亮的裙子就沾花惹草道：“我还没成年呢！” 场面一度微微安静片刻。 张小天一脸无语的看着张小月，眼神古怪。 张小月不解的回望他，和他对视，‘你这么看着我是啥意思！你什么眼神！’ 张小天抢在少年开口之前，“他们的意思是，和你交个朋友，然后找你借点钱花花。” 张小月：“……”借钱就借钱，说那么文雅她哪听得懂。gt_lt “对啊，哥哥看你老久了，妹子可真有钱啊，看你买衣服眼睛都不眨一下，借点钱给哥哥们花花没问题的吧。” “漂亮meimei，哥几个可是跟了你一路了，给你情哥哥一买就四件老贵的衬衫，大方啊，我们这些哥哥们也不要多，见着有份一人买一件吧，不费你体力再跑一趟，钱给我们自己去就成。” 张小月抬头看来，开始数人数。 攥着张小月往身后拉，张小天歪了歪头转动脖子，“站我身后不准乱动听见没有。” 张小月拽了拽张小天的衣角，张小天回头，视线在对视的时候，张小月用眼神问他，‘你一个人吗？你行吗？’ 行吗？这个问题是个雄性都会被问的激素飙升，雄崽子也会燃烧，谁不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又有一个帅哥要出场了，这章是过渡章节，过渡章节。 第47章 八十年代 张小月比了个六的手势，然后手指前后指指人，表示你四我二，怎么样？ 张小天一脸被猪拱了的表情，这什么女孩儿一点都矜持，在家撒泼就算了居然还想着出门打群架，给他爸知道他竟然带meimei出门跟小混混打架他爸非把他皮给扒了不可，张小天梗着脖子把张小月往身后粗鲁的一推，低声粗吼道，“男人打架女人躲远点，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张小月：“……”拳头好痒痒，她现在就像把拳头揍他脸上怎么办？ “嫁不出去怕啥啊？”一阵小混混们嬉皮笑脸的哄笑，前方带头的小混混把额间鸡毛黄的刘海一甩，酷酷的道：“妹子别怕，嫁不出去就来找哥哥，小哥哥娶你。” 后方打头的那个少年看着十五六岁的年纪，姿势特别老练，冲着张小月歪头勾手跟喊小猫样的：“妹子过来，你的钱哥帮你收着，哥保证跟着哥，谁也不敢欺负你，哥保护你呢！” …… 张小月顺着那朝着她勾了勾的手指少年视线看向那小混混头子脑袋上标志性的一头黄毛，又满目嫌弃的看了看那歪着嘴叼着一只烟的鼻孔朝天的吊样，表情极为的蛋疼。 都是未成年的孩子，普遍年龄不足17岁，正是在学校上学的年纪，记忆里好像听人说过，九十年代的特色是满大街的随处可见都是头染黄毛十几岁少年，嘴里叼烟的几人聚众一起收保护费打人，和不良少女处男女朋友。 “妈的，当老子是死的！”张小天怒了，二话不说，把手里的袋子往张小月手里一塞，上去就是干。 张小月反应极为迅速，一把抓住张小天拽着他无法前行。 她突然想起来了，这个年代打群架一般都要被派出所抓的，警车乌拉乌拉派出所民警超凶，而且因为法制不健全的原因，错案错判特别多，就她一个目击证人很难应对对方的众人一词，万一张小天拳脚太猛正当防卫过激，被小混混们反咬一口关进派出所怎么办？ 张小月对着张小天摇头，“打架是不对的，我们跑的快，还是……跑吧。” 街头混混都是些很普通的中二少年，混世是他们的一种发泄不想上学的手段，几个人拉班结派就会觉得很酷，其实没多大意思，多是口角意气用事反造成许多误会误伤，带来不可回转的伤害，毁终身。 “哟，瞧瞧，这情哥哥情meimei的大庭广众之下的竟然黏黏糊糊的舍不得放手呢，真是不知羞啊。” “哈哈，老子就喜欢这么漂亮的妞，妞儿来，哥哥的小手给你摸摸，快点来摸我啊。” 那欠揍的模样别说是张小天了，就是张小月都想上手揍得他妈认不出他们！ “回家摸你自己去！”张小天一声怒吼，飞起一脚踹在装逼装到面前的少年肚子上，一个背后撞墙，那小混混手战斗力废掉了。 张小月侧头捂眼，这也未免太不经打了。 其余几人俱是色变，面色发凶勃然大怒，从来都是他们一言不合上来就是一脚踹，心里还觉得自己特牛逼，没想到他们自己人居然被硬茬子给打了。 “干死他，给老子狠狠的揍。” “兄弟们一起上弄死他狗娘养的臭小子！” “妈的，找死，敢打我兄弟，给老子往死了揍，出了事老子扛！” 前后夹击蜂拥而上，小混混们高喊着冲了过来，然后靠近张小月的两个混混被左一脚接连着飞起右脚踹倒在了地，前方靠近张小天的被他收回腿后，迅速出拳，左手一拳，右手一拳拳到rou，手捂着肚子躺了一地。 “张小天”小月无奈的在张小天身后拽住他，以免得热血沸腾燃烧的跟个雄狮子一样的大男孩一时失手，把人给揍坏了，“走吧时间不早了，别忘了我们还有正事要办呢？” 从不断的哀嚎的小混混中穿过，走了不到十米远，张小月回头看向那一痛苦的躺了一地少年，心中一动，突然间产生了一种想把这样的镜头给拍到mv里的冲动。 “张小月你这死丫头老拽着我干嘛”，青春热血男孩就这点麻烦，动了肝火就控制不住发热的头脑，“你个小丫头就会窝里横，在家的时候欺负我凶的跟母老虎一样，出门就怂的像奶猫除了喵喵喵，你还会干什么！” “闭嘴”张小月两指一掐180猛拧转着他的腰上的软rou，“把别人的脾脏给踢破了是要付医药费的，你没钱给只能找你老爸，小心爸爸揍的你下不了床生活不能自理？” 张小天：“……” “趁着没被人发现赶紧跑吧。” 张小天：“……”gt_lt 自行车还停在百货大楼的门口停车处，不清楚对方的人数怕打架摔坏了车，张小天弃车带着张小月跑走，这里离百货大楼的距离比他们的目的地要远，两人直接步行，穿梭在随处可见的红砖房与红砖房间不够一辆汽车行驶的过道上。 这一片地区的建筑显然还算是不错，一片片的红砖小二楼，三层的红砖筒子楼，但张小月的表情还是一言难尽，自行车、三轮车随处乱停乱放，沿着房子的墙壁到处乱拉绳子衣服、被子挂的到处都是，斑驳脱漆的窗户，破烂的玻璃，还有乱拉乱建的电线柱子在头顶上垂着又脏又难看的电线。 这个地方属于当地住户的自建房，因为在市中心附近可以做沿街生意，家家户户就多盖了几层，楼上住家，楼下开出租给别人当门面开店，整体环境比有单位的厂矿之类的住宅区差远了，都是独栋独栋的老破房子，围墙什么的不存在，院子也没有。 张小天前面领路走到一栋三层的红砖筒子楼，一路绕开墙边住户家门口堆积的烂木头桌子、废纸壳、玻璃空酒瓶，还有黑乎乎的码得好几层高的蜂窝煤球，废纸板烂纱窗真是什么破烂都当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