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要不是来喝这个狗屁红茶，哪有那么多事！ “这个来自上个世纪的古董。”侍者平静的看着缇娜，“这个杯子碎了的话，整套茶具都不能使用了。” 缇娜一口气都梗在自己喉咙里，还是只能发出可怜巴巴的声音：“多少钱啊，老师，我陪……” “因为您是大人的朋友，我们会按照最低价为您计算。”表情不变的侍者彬彬有礼的说，缇娜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听到侍者说，“总共十万金币。” ……要死！ “这、这个要十万金币吗！”缇娜简直都要窒息，“不是，这只是个茶杯而已啊！” 侍者继续用那种沉默而不容置疑的眼神看着缇娜。 贤者观察了几秒钟，露出了微笑：“我来付账吧。” “……我会还您的。”缇娜沉痛的说，“我每个月都会给您还钱的。” 贤者只是笑着不说话，但是缇娜已经从贤者微笑的表情里读出了关怀和亲切。 多好的老师啊，请她喝茶就算了（虽然不爱喝），还愿意替她垫钱。 说起来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被贤者老师第一眼就看上了，要收她为学生，也许这就是眼缘吧。 她也要好好回报老师！ “老师那我就去交稿啦，交完了我给您还钱！”趁机就溜！ 目送着缇娜的背影，利法提斯微微叹了一口气：“真是个活泼的小姑娘。” “贤者大人很在意她？”侍立在一旁的侍者终于吝惜的露出了一点职业化的微笑。 “当然。”利法提斯将手中的茶杯放好，“她的资料你们查完了吗？” “请看。”侍者将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了一叠资料，恭敬地递给了利法提斯。 利法提斯从最开头看了起来。 到底是狸猫亭查出来的资料，从缇娜出生开始，几乎详细的列支了她经历的每一件事情，像是小时候捅鸟窝从树上摔下来，领着同村女孩子把孩子王揍哭的事情全都有。 但是却没有她眼泪会变成魔法宝石的任何情报。 甚至她人生的每一步，都是一个颇有魔法天赋的小镇少女该有的样子，简单又普通的生活着。利法提斯饶有兴趣的笑了起来。 假如不是那一天，他实验侦查魔法，无意识之间看到了吃多味糖被呛出眼泪的缇娜，恐怕也不会知道竟然有人的眼泪可以变成魔法宝石。 多神奇啊，蕴含着巨大能量的宝石，只要指头大一块就可以支撑一个五环法术，售价数千枚金币，而区区一个小镇的女孩竟然可以藏起自己价值昂贵的秘密，甘愿清贫的活着。 这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小镇少女该有的行动。 这其中有什么其他原因吗？ 利法提斯想着，但是这样微不足道的好奇心并不足以让他放缓自己的脚步，即使有什么需要深刻了解的，也完全可以等到自己的目的达到之后。 神出鬼没的侍者再一次出现在了利法提斯的身边，他脸上的笑容与之前一样，不多一分也不少一份，就是那样恰到好处的平静：“贤者大人，茶水十金币，情报三千金币，惠承三千零一十金币。” “嗯，记账吧。”利法提斯随意的回答，“之后会有人来和你结算的。” “我明白了。”侍者微微弯腰，“那么您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不需要。”利法提斯站了起来，他的法袍像是流水一样垂落，没有丝毫褶皱，他微微笑了笑，“到此为止，我希望你们今后拒绝任何人对缇娜的调查。” “当然，但这其中的损失将由您承担。”侍者带着面具一样的笑容回答。 利法提斯笑叹着摇了摇头：“十一，我们合作过这么多次了，为什么你还是对我了解如此浅薄呢。” “我总期待着您总有一天可以良心发现，主动结账。”被称作十一的侍者答道，“看来您今天还是和以往一样。” “本来我可以轻而易举的消灭你们的。”利法提斯像是老师一样教十一做等价交换，“但是现在你们都活了下来，用你们的命做这件事还不够吗？” “当然够了。”十一笑容不变，在账单上写了几笔，“感谢您的惠顾，请您确认契约。” “狸猫亭真是死板。”利法提斯抬起手，空气中的元素汇聚到了他的手中，凝成了一支羽毛笔，他在委托人一栏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这也是必须的。”十一将账单收了回来，“那么这次的要求就是拒绝一切调查缇娜的委托，委托报酬是狸猫亭全体人员的性命，委托人是利法提斯.艾尔.德兰图。” “不错。” 只要切断了狸猫亭这条情报线，想必缇娜的秘密就不会轻易暴露吧，利法提斯心情很好的想，虽然这个姑娘似乎对保守秘密很有一套，但是保护属于自己的财产，也是人类的本能呢~ 第4章 虽然已经明确的拒绝了贤者老师的帮助，但是缇娜还是不得不浪费自己的休息时间，来到了贤者的法师塔接受补课。 因为她实在是什么都不懂。 听着贤者重新把那天的知识讲了一遍，缇娜心中苦不堪言。 何必呢，她只是一个一年级学生啊，这就像是让一个小学生学习高数一样，太难了啦！ 好苦哦。 缇娜苦巴巴的听着贤者把药剂练成精细到了每一步，详细讲述了这个可以恢复人魔力的药剂需要的材料，然后还很亲切的给缇娜提供了素材，让缇娜放心的动手做。 ……不，问题是她不想学习，只想玩耍啊！ 把笔记放在面前，缇娜就像是被迫暑假补课的小朋友一样，愁眉苦脸的看着眼前的材料，看了一眼手中的笔记。 清神草三份，人面菇一份，水系魔石的粉末一份，纯净的地底水十份，催化剂是角羚的胆囊……这就很有巫师的感觉了。 来到这个世界也有十五年了，缇娜也已经习惯了这里的药剂里面混杂着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只要想想以前喝的中药，也是什么牛黄什么猪蹄，她就觉得这些也可以接受。 问题在于，她从前动手作药剂的次数，大概加起来就十次吧。 和配备了可以租赁的各种实验室的梅里斯学院不同，缇娜之前所在的耀光城魔法学院是一个全校共用一间实验室，每次都只能上课去做实验，七八个人一组，每个人负责一个部分，哪有机会自己从头到尾做一份药剂…… 现在忽然让缇娜从头到尾自己动手，她虽然满肚子的理论知识，但是完全不知道怎么发挥到实践中去啊！ 就在缇娜正准备尝试动手的时候，实验室的门开了。 阿尔法尼亚从门外走了进来。 此时正是春夏之交，他穿着一身乍一看很简单，但是仔细看又显得精致的深蓝色仿骑装，金色的头发落在上面，像是夜空中半透明的星星一样朦胧。 领口和袖口用金线绣着艾兰泽最近正流行的睡莲花纹，这次他没再穿上次那双显得他腿长一米八的齐膝靴子，而是换了一双没有任何花纹的白色旧款皮鞋，穿在别人身上会显得古板的款式，却凭空给他增添了一丝稳重。 不愧是她男主角的模板，看上去真帅啊！ 就算心知肚明自己和这些贵族不是一个世界，心如一潭死水的缇娜都忍不住看了阿尔法尼亚两眼，然后就又惆怅的把目光放在了笔记上。 “老师，我来了。”阿尔法尼亚礼貌的问好。 贤者微微笑了笑，然后目光看向了缇娜，眼神格外的温和：“阿尔法尼亚，你来的正好，缇娜似乎对魔药处理有些问题不太理解，你来教教她吧。” 缇娜：？？？ 这个事可以，但没必要啊！ 她完全没想和任何贵族扯上一毛钱关系啊？ 阿尔法尼亚礼貌的颔首，微笑着走了过来：“又见面了，缇娜。” “嗯嗯，师兄好啊~”缇娜表面高高兴兴的打招呼，内心生怕阿尔法尼亚给他来个什么贵族式寒暄，她就当场表演一个原地爆炸。 阿尔法尼亚发觉了缇娜的不自在，不过他想不出这个自闭师妹的不自在点到底在哪里，以不变应万变，保持着矜持而温和的笑容：“你来做药剂，我来当你的助手吧。” 完了！做不好就算了，还要有个人在旁边指手画脚！说不定还要被嘲笑！ 缇娜内心默默流泪，面上还是笑眯眯的，软绵绵的说：“谢谢师兄哦。” 这下子更紧张了。 缇娜感觉到自己旁边站了个学霸，学渣之心立刻复苏了，明明刚才还有点头绪，现在一下子不知道自己该干嘛了。 “缇娜，水系魔力药剂制作比较简单，我们抓紧时间可以多做几次。”阿尔法尼亚像是没看到缇娜的窘迫，温柔的说，“不如你先把清神草清洗一下，我来处理人面菇？” get！ 缇娜一下子就有了方向，知道自己该干嘛了，于是开始清洗清神草。 开始动手之后，之前做魔药的记忆一下子就复苏了，她慢慢的处理起素材起来。 刚才阿尔法尼亚师兄一定是在指点她吧。 缇娜没想到世界上还有这么善良的贵族，毕竟不管是她在自己家的小镇，还是后来上学的耀光城，遇到的贵族都是飞扬跋扈的，每天都没干过一件好事。 可是阿尔法尼亚真的好好哦！ 缇娜发现自己每次还没来得及迟疑，阿尔法尼亚就已经不动声色的开始提示她下一步该干什么，那些费劲又机械的步骤他自己全都包揽了，留给缇娜的全都是需要思考的关键节点。 等到把药剂做完之后，缇娜感觉自己神清气爽，已经完全掌握了魔力药剂的制作方式！ “你做的很好，”阿尔法尼亚微笑着说，目光凝视着正开心打量手中浅蓝色药剂的缇娜，“缇娜，你是水系法师吗？” “不是的，我是土系。”缇娜回答。 “那正巧，路西安是水系法师，可以把这份魔力药剂给他吗？”阿尔法尼亚微笑了起来，觉得果然是土系，迟钝的就和捕猎时候的钢皮野猪一样。 “我是没关系呀，不过这毕竟是老师的材料吧。”缇娜看向了贤者，他正站在一个高达数米的复杂器皿前思索。 “拿走吧，缇娜。”贤者闻言转过头，带着温和的微笑，“我这里不需要这些东西。” “谢谢老师！”缇娜高兴的把药剂往阿尔法尼亚那里递。 阿尔法尼亚微笑着接过药剂，手指装作不经意的在缇娜掌心擦过，然后他立刻道歉：“失礼了。” 然后阿尔法尼亚就收获了缇娜完全不知道他说什么的谅解：“嗯？嗯嗯？没关系哦。” 真的是好大一只野猪啊。 阿尔法尼亚微笑着想。 “看起来你们相处的不错。”贤者欣慰的说，又叮嘱了一句，“阿尔法尼亚，你以后要多照顾缇娜，缇娜，你对药剂制作不太熟练，我对你开放了这间实验室的权限，以后你可以来这里进行练习。” “谢谢老师！”缇娜赶紧道谢，“不过没关系的，梅里斯有很多实验室，我可以在那里做的！” “没关系。”贤者特别通情达理的说，“实验室需要的材料都要自己买，但是在我这里，所有的材料都是免费的，你可以随时过来使用。” ……失礼了，这些材料里，也有我赞助的一部分。 阿尔法尼亚微笑着看贤者，觉得自己似乎第一次认识这个叫做贤者的人。 别说是在这里做魔药了，光是想问他问题，都要付出一大笔“教学经费”，这个实验室的东西？那真的是属于私人用品，想要带走绝对会付出高昂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