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齐欢在线阅读 - 第198节

第198节

    闫家人强取免不了又要费一番功夫。

    “让他们拿着吧,”闫四小姐道,“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怕的。”

    崔颢点了点头不再说话,闫家下人进门取了东西。

    闫二老爷走过去展开那床单一看,恨恨地道:“带上他们回闫家去。”

    闫家人带着人离开,万家兄弟究竟不放心,也紧随其后跟过去。

    闫家人渐渐走远,宋成暄将徐清欢从屋顶上抱下来。

    脚落在地上,徐清欢立即松开了手臂,稍稍站离了宋成暄一些,这动作做的行云流水。

    “谢谢宋大人。”徐清欢微微墩身行礼,如果她现在抬起头,应该会看到宋成暄低沉的目光。

    不过转眼只要遇见案子,徐清欢的注意力就被分去不少,她脑海中一遍遍重复着方才发生的事:“崔颢今日去探望我父亲,与我父亲说他是郑家被拐走的庶长子,请我父亲帮忙与郑家人说说,再仔细查查当年的事,他想要认祖归宗,我总觉得这件事不简单,才会跟来这里查看,没想到看到这一幕。”

    今晚所见若是真的,倒正好解开了她的疑问,崔颢向郑家旧事重提是为了迎娶闫四小姐。

    不过就像闫家不愿意接受崔颢的理由一样,郑家也绝对接受不了一个被当做**豢养的庶长子。

    这样郑家从此之后在人前也没有了颜面。

    崔颢从小备受折磨,如今又被亲人抛弃,心中难免生出愤恨,王允那些人惯会利用这样的人为他们做事。

    这么看,今晚还算有些收获,不过前世为何崔颢没有提及这位闫四小姐呢?

    顺阳郡王是宗亲,他又是怎么掺和进这桩事中的。

    每次只要想到案情,她的眼睛就会变得更加通亮,方才目光下意识地向他撇了过来,显然是有事想要问他,但不知为何没有开口。

    她是有什么忧虑?

    宋成暄想到两个人刚遇见时,他对她心生疑惑,总觉得她藏着一个不能让人知晓的秘密。

    “想问我些什么?”宋成暄道。

    虽说宋成暄也是宗亲,可她现在突兀地问起顺阳郡王显然不太合适。

    她面露犹疑,略微有些为难,显然是因为这桩事多多少少与那秘密有关。

    徐清欢道:“线索还不明晰,不过至少我觉得崔颢的品行值得怀疑。”说到这里,她脸上不禁一热。

    宋成暄道:“你是说,还没成亲就将闫四小姐带出来……”

    徐清欢点点头:“闫家本就不同意两人的婚事,如今却被闫家长辈捉了个正着,闫家长辈若是不同意将闫四小姐嫁给崔颢,闫四小姐八成也就没了活路,除非……”

    除非闫家很疼爱这个闫四小姐,不过看闫二老爷的模样却不像,这样大张旗鼓地前来,还不忘记拿上证据,是想要给二人定罪。

    想到这里,徐清欢嘴角上扬浮起一丝笑容。

    笑容明朗的让人也跟着愉悦起来。

    “宋大人,我想到一件事,”徐清欢看向宋成暄,“从来都是我们追着他,这次就让那人追着我们走,这次我要让他输的心服口服,宋大人你说好不好?”

    或许是因为想通了一些事心中很高兴,她整个人都变得异常雀跃,说话的声音也是那么悦耳。

    宋成暄半晌才开口道:“你想做什么?”

    徐清欢道:“给他们惹些小麻烦。”

    第三百二十一章 体贴

    宋成暄知道徐清欢的意思,闫二老爷方才说话如此的有底气,自然是因为有所依仗,只有闫家有了麻烦,才会向给他们依仗的人求助。

    观棋自然要观全局,否则不知道对手要在哪里落子,很容易被一叶障目。

    徐清欢道:“此事应该与常州的局势有关,苏纨虽然被抓,但是显然他们不愿意轻易放弃多年的经营,仓促之间又动了手。”

    她前世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看着李煦与那人交锋多次,虽然得到一些消息,但今生验证几次,都不是那么的准确,这次她早就参与其中,掌握主动权,更有把握探知所有真相。

    徐清欢刚思量到这里。

    永夜气喘吁吁赶过来:“公子,时辰差不多了,该走了。”

    走?

    徐清欢一时怔愣,他们都知道宋成暄会再次出发攻打倭人,具体什么时候走,中军大帐之中却没透露出半点的消息,只是这几日军中都做了足够的准备,随时都能启程出征。

    前世的宋侯将东南治理的如同铁桶一般,没有人能够猜出他下一步要做什么,以至于有人一觉醒来,发现东南大军已兵临城下。

    这是多年严谨治军才会能有的结果,更何况鉴于宋成暄的身份,这些年泉州定然做了妥当的安排,所有一切按部就班的进行,才能保证宋成暄乃至整个泉州的安全。

    所以不光是军队调度,与这些有关于的事,徐清欢知道自己不便多问,到了她该知晓的时,宋大人自然会提及。

    宋成暄眼见着她目光闪动,却没有开口询问,就像军师说的那样,当日她来问安义侯的消息,也只是远远地等在军营外,守着她应该遵从的那道线。

    军务对他来说当然很重要,用兵更是如此,出兵时机、天气、统兵的将领全都要思量在其中,不能有半点的差错,所以每次出战的细节,他只会与军师在推敲战术时说起,身边亲信少数人周知,这样更为稳妥。

    宋成暄道:“我们天亮就会出发,这次可能要久一些。”

    徐清欢点点头:“早知如此,方才就不留宋大人在这里。”这男人明知自己天亮就出征,却在此白白消耗了一晚上,想及方才他带着她在房顶上偷听,也不知道有没有牵扯到伤口。

    思量到这里,徐清欢道:“我们先回去吧!”说着话她伸手去接雷叔手中的缰绳,“不要误了战机,宋大人先行,我们随后就能赶到。”

    她替他想的很是周到,应该说自从答应会嫁给他之后,她就一直谨守未婚妻的本分,事事周到细致,在常州办案时甚至为他的将来做打算。

    好像不用他知会,她心中已经清楚他想要的是什么,将来又要如何去做。

    这也没有错,知晓彼此心思,将来也会避免矛盾和冲突。

    宋成暄翻身上马,转头看了一眼徐清欢,四目相对,她轻轻地点了点头,他立即驱马前行。

    马蹄声响传来,宋成暄清楚地听到身后传来,他们紧紧跟随的声音。

    他的速度不慢,上了官路之后,更是走得平顺,让他没想到的事,她也没有完全被甩开,与他始终保持着一段的距离,虽然追赶不上,也不会落后太多。

    徐清欢从来都是这样骄傲和倔强。

    宋成暄收回思绪,一路回到军营之中,薛沉果然已经等在他的军帐外。

    见到公子大步走过来,薛沉松了口气,公子从来不曾贻误战机,可今日他看到空荡荡的军帐时,心中不禁有些担忧。

    “都准备好了吗?”宋成暄问过去。

    薛沉道:“一会儿就会在校场点兵,天亮大船起航。”

    宋成暄目光一深:“出发之前,军师再帮我做件事。”

    薛沉躬身道:“公子请吩咐。”

    ……

    徐清欢下了马,立即小跑着向宋成暄军帐中走去。

    按照她估量的时间,宋成暄现在应该还没着甲胄,说不得正让永夜清理伤口。

    军帐中亮着烛火,人果然还没走,徐清欢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宋大人在吗?”

    清脆的声音传来。

    永夜立即迎了出去。

    徐清欢立即询问:“宋大人的伤怎么样?”

    永夜道:“正在换药。”说着撩开帘子请徐清欢进去。

    宋成暄抬起头,目光就落在徐清欢的脸上,匆忙赶路,让她的脸颊有些微红,气息比往日要急促,走进来之后,她的视线就径直落在了他的伤口上,大约看到他的伤没有大碍,那微微蹙着的眉头才松开了些。

    “还好……”她脱口而出,自然而然上前接替永夜为他包扎伤口。

    她一路上担忧他的伤势,没有多想就来到这里,可将伤口处置完之后,她就有些后悔了,早知他没事,她就该等在账外看宋大人威武的雄姿,何必要在这里细致地体会宋大人着装的过程。

    这男人始终在看着眼前的沙盘,没有自己动手穿着甲胄的意思。

    衬甲、短袍和锁子甲都摆在那里,这些东西繁复地让人咋舌,她不由地想到之前为他系红绳的事来,希望不要再有尴尬的事发生。

    眼见永夜是不可能来救场,徐清欢只得硬着头皮拿起了短袍。

    宋大人倒是很配合,无论她怎么摆弄他都不做声,即便她将衬甲穿反了,他也仿佛没有察觉。

    她只好又扒下来重新穿上去,而他眼睛眯起,让人看不出那到底是什么神情。

    终于将锁子甲扣好,宋大人就变得威风凛凛起来。

    徐清欢仰头查看自己的杰作,不知为何她仿佛看到宋大人的嘴角微微上扬着,其中分明含着一丝笑意。

    这是在嘲笑她笨手笨脚吗?

    下一次再遇见这样的情形,她转头就走,就让他衣不蔽体地站在人前,看他还能让将士心服口服。

    腹诽着这些,她还是妥当地帮他整理好腰带。

    接下来就该功成身退。

    此时,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

    “我要见薛总兵和宋大人……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放开,放开……你可知我是谁……”

    徐清欢向外看去:“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宋大人是不是要去看看。”

    “不必,”宋成暄道,“此战对于大周万分重要,常州将士之前损伤太多,生死存亡之役,为了更有胜算,我方才让军师将城中所有上过军功册、有军功的人都带过来随我们一同出征。”

    所有上过军功册的人,当然包括那些世家、大族子弟,他们在卫所挂名准备凭此入仕,许多人根本不曾握过武器穿过戎装。

    既然宋成暄这样安排,自然不会漏下郑家和闫家的子弟,带着这些人的子弟上阵,让他们尝尝惊慌失措的滋味儿。

    这样一来她做事就会更加容易。

    徐清欢看向宋成暄,他也一言不发地望着她,仿佛在等着什么,徐清欢的心不禁有些发慌。

    第三百二十二章 神机妙算

    如果眼前是一只大猫,徐清欢大约就要伸出手捋顺它的毛,说不定它还会满意地打个呼噜,然后亲昵地上前用软软的毛蹭蹭她的脸。

    不能因为宋大人现在看起来很温顺,就将他这样比较,那真是很过分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