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第二章
一千年转瞬即逝。 今日乃是霜降日，是江雪的生辰，也是花神的忌日。经过将近一千年的苦修，江雪早已经从神女晋升成为玄仙。而她之所以晋级这般快，也是因为千年前她经受雷击，正式晋级神女后，她身上的迦蓝印开始松动，到如今她需要一个契机，彻底解开已经有三道裂纹的迦蓝印。 祭祀花神的流程，已经是固定，也就是众芳主带着花界生灵，到花冢前进行跪拜。而作为花神的女儿，虽然她的身份并没有公开，但自从一千年前，她修炼有成，每年的祭祀她都是站在最前面。 这一年祭祀过后，天降花雨，即便是在严肃如斯的场合，众人也忍不住开始欢呼雀跃。 要知道自从花神仙逝后，已经很少有花雨降临，上一次还是在百年前。众人传言，这花雨就是花神对她们花界最好的祝福和庇佑，会给众人带来好运气。 江雪觉得这话还挺靠谱的。 因没几日的时间，天降流星，携带庞大的火灵力，急速而来，把花界的结界都砸出一个大窟窿来。 它下落的位置刚好就在江雪所居住的树屋附近，看着坑底的那只先是被烧焦，羽毛变得漆黑难看，而后又被人用水系术法冻住，全身都有点恶臭，看上去惨的不得了。 若非清楚的知道这是涅槃未成功的凤凰的话，这鬼样子，连烤焦的乌鸦都不如。 天帝膝下共有两子。长子夜神润玉，并非是天后所出，他的生母乃是人间一尾红锦鲤修成的鱼妖，据说生的一副好样貌，又因背影神似花神，因而被天帝看中，继而生下润玉。比天后所出的二皇子旭凤还要年长几百岁。天后因其占了长子的名头，对其尤为不喜。 二子便是火神旭凤，天后所出嫡子，自幼便受尽万千宠爱，真身随其母乃为凤凰，生而带九曜真火，天资聪颖，悟性不凡，如今虽才一万五千岁，但实力出众，早在千年前便已是太乙玄仙，战功累累，为天界众人所推崇。 凤凰五百年就要涅槃重生一次，每次重生，灵力就会加强。七七四十九日，功法圆满之时，就是它最为虚弱的时候。 江雪变幻出一根树枝，捅了捅火坑里的那只烧焦的凤凰，看来他这是被人算计了。不过倒是刚好，给了她一个可以光明正大混入天宫的理由。 有点嫌弃的用一片芭蕉叶，把它从火坑里捏出来，掐了一个灵诀，先祛除他身上的恶臭之味。把他带进自己的树屋，依着江雪的心性，自然不会好好对待这个很有可能是仇人之子的旭凤。 直接把他丢到角落里，任其自生自灭。 反正这点小伤，死不了的，顶多也就是多受点苦楚。 过后，江雪安稳的睡下，对于的修道有成的神仙来说，这睡觉也是一种修行。 一觉醒来，天已经微亮，侧头看了一眼，便见昨天还是烧焦乌鸦形状的二皇子，此时已经恢复成人形，不过人还没有醒过来就是。身上的衣服已经是破破烂烂，只勉强能遮体。 直接无视。 简单的洗漱过后，便开始进行日常的打坐修炼，这个时间段的灵气最是浓郁，偶尔还能碰到一丝先天之气，于修炼最是难得。 江雪这一打坐就是两个时辰。等她回去时，对方还没醒，江雪也没理会，该干嘛干嘛？ 三日后，江雪刚从外面回来，便见对方已经醒了。 “这位仙子，不知此乃是何处？”旭凤转头打量了一下自己所处的环境，是个树屋，虽然简洁，但却灵气浓郁，显然应该也是仙家之地。自然也察觉到江雪虽然年纪轻，但实力修为颇为不俗，竟已经是玄仙之境。 江雪回答道：“这是水镜。” “这里是花界？”旭凤低声嘟囔了一句，方抬头看江雪，拱手道：“在下旭凤，多谢仙子的救命之恩，不知仙子名讳？” “叫我锦觅即可。”江雪语气淡淡的开口说道。 “锦觅仙子，我……” “既然二殿下已经醒了，想来身上的伤也已无事，请尽早离开。我们花界不欢迎你们天界的人。”就没等旭凤把话说完，便被江雪打断，直言开口道。 旭凤面上滑过一丝窘迫，不过嘴上却道：“可是…在下身上的伤势严重，此时还无法御气飞行，少不得要多打扰锦觅仙子几日。不过仙子且放心，在下伤势略好些，便即可离开。” “随你的便。”江雪定眼看了一眼旭凤说道。 七日后。 “旭凤今日是过来向锦觅仙子告别，在这里叨扰了这么些时日，身上的伤也好了不少。在下也该离开了。”旭凤虽然因身份地位的高贵，极为自尊自傲，但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江雪怎么也是他的救命恩人，临走前，自然要道别。 江雪点点头说道：“一路好走不送！” 旭凤一噎。 虽然才只相处了没多长时日，但旭凤却觉得这个锦觅仙子，真真是个顶有趣儿的人。性格颇为我行我素，他也不知道哪里得罪她，对自己的态度那叫一个恶劣，好几次他都想要立刻甩手走人。但也不知道为何？到最后都没能离开。 “这是用九曜真火凝练的火灵珠，他日锦觅仙子若是有所求，可到九重天的栖梧宫寻在下，必定尽我所能答谢仙子的救命之恩。”旭凤轻轻翻动手掌，手中便已经多出一枚红色的火灵珠，递到江雪跟前说道。 江雪没收珠子，而是直接开口说：“不用等到他日，我现在就有一事想请你帮忙。” “锦觅仙子直说就是。”旭凤挑了一下眉头开口说道。 江雪：“我想请你带我去九重天一趟。” “我能问一下锦觅仙子所谓何事？” “倒也算不得什么大事，而是为了这株星罗树。”江雪翻动手掌，一株约莫一尺高，叶子成星点状的小树便出现在她的手掌中，上面已经有三颗豆粒大小，绿莹莹的星罗果，看成色即将成熟。她现在需要用九重天上星河畔的星云之力催熟半熟的星罗果。 但是依照她现在玄仙的修为，虽能偷偷潜入九重天，但即便有星云之力催熟，这星罗果也需要近二十年才能成熟，这时间有点长，况且她可还想做点别的什么？期间，可不能保证这期间不被人发现。 况且现如今有二皇子旭凤带自己进去，她干嘛要偷进去？ 饶是从小见惯好东西的旭凤，也忍不住见猎心喜，“你这株星罗树养的着实不错！”星罗树是出了名的难养，一千年开花，两千年结果，食一颗果实，便可增加千年灵力。 “那是当然，精心呵护养了近三千年，我现在可等着它的果子做药引呢。”江雪笑弯了双眼。 旭凤道：“好吧。念在你对本神有救命之恩，允了。” 江雪心里清楚便宜娘在仙逝前曾经告诫过众芳主，说她万年内有一情劫难过，因此万年内不许她踏出水镜半步。虽然自从晋级神女后，她没少跑出去，但都是以闭关为由偷溜出去，一般来说时间都不会太长。 这次不同，百年内她未必能回来。 不想对自己关怀备至的众芳主担心，便留了字条，说自己要外出历练一番，希望长芳主见谅。 两人走的时候悄无声息。 半日后，和江雪交好的连翘过来寻她有事，见到字条，大吃一惊。立刻捏着字条去找了长芳主。 长芳主见了字条，虽然担心，不过她心里也清楚，知道水镜是困不住江雪，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先主，定要保佑少主此行平安无虞！ 在跟旭凤回九重天之前，他们还去了一趟魔界。 据说是因为魔界那边蠢蠢欲动，想要和天界开战，先前有旭凤坐镇，不敢妄动，但魔界三大城主，不知道从哪里知道旭凤涅槃出了问题，便想要浑水摸鱼。旭凤显然也知道这个消息，便在回天界前，去了一趟魔界，对其警告了一番。江雪看旭凤以一人之力，挫败了魔界一回，让其不敢再轻举妄动。 回到九重天，旭凤便把江雪交给自己宫中的了听，直径去了九霄云殿。 旭凤涅槃失踪，天后因此迁怒她本就不喜的润玉，还诬陷润玉说是他觊觎太子之位，旭凤的失踪绝对是他做了。天帝本就是个多疑的性格，润玉虽然是他的大儿子，但并没有得到他多少另眼相待，又在天后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挑唆中，对这个儿子颇为冷淡。 这次天后略一说，天帝便疑心上润玉。 旭凤和这个异母大哥的关系还算是融洽，从了听口中知道后，着急为润玉辩驳。 江雪婉拒了听要带她去住处的意见，只说自己想到处转一下。了听听闻，略叮嘱江雪两句，便也就放行了。 因为是刚到，江雪便只在栖梧宫附近转悠了一圈，很快便发现天界所有的花，都不是真花，而是被人用高强的灵气，以云锦锻造出来的。看来她便宜娘的死，真的和天帝天后脱不了关系。 把栖梧宫前前后后看了一遍，记住它大致的布局格调，便也准备回去了。没想竟然在花园中，碰到一只刚睡眼惺忪的狐狸，化形后是个样貌十几岁的红衣少年。 很快江雪就知道眼前这个狐狸少年便是掌管所有姻缘的月下仙人。 虽然生了一副十几岁少年的样貌，但他的仙龄却已经几十万岁，是天帝的弟弟，同样也是旭凤的叔父。这天帝的真身是条白龙，月下仙人乃是狐狸，物种不同，竟是兄弟。 江雪表示果然是上古时期，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有。 这月下仙人性子也和少年一样，活泼洒脱，因而和江雪颇为合得来。知道江雪是旭凤的救命恩人，更是大感兴趣，嘴里一个劲的念叨‘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之类的话。甚至立刻给了江雪一卷红线，还当她不知道，忽悠着江雪把红线绑到旭凤的脚腕上。 这是想要撮合他们呢。 “谢过月下仙人的好意，不过这红线等他日锦觅碰到喜欢的人，会亲自给他绑上。”佯装听不懂他的话，直径的把红线给收起来。 月下仙人顿时可惜不已：“小锦觅你原来知道啊！没意思！” 江雪含笑不语。 月下仙人心性豁达，很快便把这件事忘到脑后，热情的邀请江雪去他的姻缘府看看，可比这里热闹多了。江雪本就有意打探天界，不过刚到，不好走动。如今月下仙人可是给了她一个现成的理由，立刻点头应答下来。 姻缘府里的小仙童和仙姑不少，江雪是个能言善道，八面玲珑之人。 不过片刻，便已经和众人打成一片。 因为确实和月下仙人秉性相投，江雪便答应了月下仙人，住在他的姻缘府。月下仙人见江雪答应，立刻让人准备了住处，一应的衣食行也很快就安置好。 旭凤知道消息后，心里倒是生出两分不满来，他的栖梧宫哪里比姻缘府差了。不过念及月下仙人的身份，到底没反对，只是过后几日见到江雪，都没给好脸色看就是。 江雪才不关心旭凤是个什么心情？ 她在姻缘府里，因嘴巴甜，能说会道，虽是女子，但却和众仙姑相处的极融洽。渐渐的也开始帮月下仙人打理一些姻缘府的琐碎事。比如送送红线什么的。 虽不起眼，但却可以到处走动，倒是方便了江雪行事。 不过两个月，她便已经把姻缘府和栖梧宫附近的宫殿的位置，布局还有一应天兵巡逻的时间摸个清楚。 这一日，夜幕降临。 江雪抱着星罗树，来到璇玑宫附近，璇玑宫虽然位处偏僻，但却天界星云之力最为浓厚之处。原因也简单，这里乃是大殿下润玉的住所，他是夜神，掌管人间天界的布星挂夜。 他的璇玑宫算得上是星罗树最佳生长之地。 可惜这润玉是夜神，寻常白日压根见不到人，众人碍于天后的威严权势，并不敢和他太过亲近。 听闻他偶尔会过来姻缘府看望月下仙人这个叔父，江雪还想着等那一日他过来，让月下仙人帮忙说合一下，看能不能暂时把星罗树种到他的璇玑宫。 只是她来到这里两月有余，竟然一次也没见过。 不过江雪觉得自己的运气确实不错，因为瞥眼间，便看到一个白衣少年，生的实在一副温柔如水的好样貌，此时正阖眼枕着一只以梦为食的魇兽，睡得香甜。他的双腿放到湖水里，不，应该说是有一条白色的尾巴，在湖里略微露出一角。 只一眼，江雪就能确定。 此时阖眼睡着的这个白衣少年就是夜神润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