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第十章
既然是去参加婚礼，自然要准备礼物。 白乔寨最多的就是各种中草药，因此江雪也不准备去费什么心思，让南亭准备了两株百年的人参送给他们做新婚贺礼。 此外江雪还另备了一份礼物，给张日山的，就是麒麟竭。 麒麟竭是一味很珍贵的中药，藤本植物，它通常缠绕在其他数目上，它的茎长达十多米，等到它成熟，把茎切断一个口子，会有树脂流出来，干后凝结成血块状的东西。这便是麒麟竭。它是一种放置的年代越久远，功效就越好的东西。 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会由暗红色变黑。时间越久黑的越沉，到了一定地时候，性质也会改变，入口即化，人吃了以后，血液邪虫不近。 张启山虽然是军人，但就这一年她所查到的事情，他们私下里的生意，做的是底下的买卖，这东西对他们来说是最佳的防身东西之一。要知道墓中异变，多的是一些变异的蚊虫。吃下麒麟竭，这个问题就不用再担心了。 她手中的麒麟竭是原主的珍藏，看颜色这放置的时间得有千年不止。而且块头还不小。 江雪可是舍不得都给张日山，只是割下一小块而已。 贺礼准备妥当，江雪特意交待了林九一番，小事他看着处理就行，若是实在有他裁决不了的事情，让人快马加鞭送信到长沙城就是。毕竟白乔寨距离长沙城并不算太远，也就一日的路程。 又暗中留下不少小纸人帮着自己监视白乔寨的一举一动，江雪便在婚礼开始前五天，带着南亭，往长沙出发而去。 这一年多来，时局是越发有些混乱，江雪和南亭两个弱女子走在路上，真的不大太平。一天之内竟然碰上两次劫道的匪徒，当然碰到江雪和南亭，算他们倒霉，下场不怎么样。 “这就是长沙城，倒也还算繁华安定一些。”江雪看着城门口有一队军人守着，进出盘查的也严格一些，摸了摸鼻子开口说道。 南亭默不作声。 虽是第一次来长沙城，但并不存在认路不认路的问题，鼻子下面是嘴巴，不知道就开口问。 张启山在长沙城很有威望，随便问个百姓，就能指出他的府邸所在。 因而江雪和南亭顺利找到张府所在之地，整体风格是偏西式一些，院子里那一尊大大的金色佛像，简直太扎眼。看来张启山之所以被人称为佛爷，这大概就是原因吧。 到了门口，不出意外，江雪被人拦下来。 不过也看得出来张启山管兵还是相当严格的，最起码他们态度不错。 报上名字后，没两分钟，张日山就匆匆而来。 这是江雪第一次见到穿军装的张日山，老实说，身姿笔直挺拔，配上他清隽的五官，真的是帅一脸。 “大土司。”张日山见到江雪，眉眼都柔和几分。 看着一旁守门的士兵，大跌眼睛，副官居然也有这么柔和的时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张日山眼神隐晦，却带了一点贪婪的看着江雪。分别这一年，他也不是没想过江雪，只是他的这些儿女情长，在国家大爱面前太过渺小。因为军务繁忙和日本人越来越频繁的小动作，他实在没办法离开长沙，虽心里有所念，但也只能是想念。前两日八爷鬼鬼祟祟的告诉他，说是特意也给大土司送了份喜帖过去，也得到大土司回复，说会如约参加。让他这几日勤快点，说不得哪天大土司就到了。这可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张日山当时听得耳尖有点发红。 本以为是有缘无分，没想到他们竟还有再见面的机会，或许他应该像是夫人所说的那样，他应该努力一把。 “副官，好久不见！”江雪想了一下，又开口说，“张嘴。” “什么？”张日山开口说道。 江雪说道：“我说，把嘴张开，有好东西给你。” 张日山耳尖泛红，似乎有点不适应这样的动作，不过还是顺从江雪的话，微微张开嘴巴。他都没看清楚，似乎是药丸一类的东西，入口即化，“这是什么？” “麒麟竭。”江雪从来也都不是做好事不留名的人，当下便开口回答说道。 张日山也是见多识广的人，哪能不知道麒麟竭是何等好东西，顿时面色吃惊的看着江雪，一双寒星般的眸子似有点疑惑和不解，还有掺杂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丝丝喜悦。 “送你的礼物。” “谢谢。”半晌，张日山才耳尖微红，瓮声瓮气的开口说道。 很快张日山带着江雪去见了张启山和尹新月，没说两句话，张启山便因军务事离开。留下未婚妻尹新月招待江雪。 尹新月之前和原主有过一面之缘，不过只说了寥寥数语，彼此并不了解。 不过江雪对尹新月的第一印象倒是不错，虽是出身豪门世家，是北平新月饭店老板的掌上明珠，又是未来的继承人。心有城府，精明能干之余，却也活泼可爱，十分讨喜。 女人的友谊来的很是莫名其妙，往往只需要一句话，便可以结下。 半日时间，江雪就和尹新月成了不错的朋友，看的知道江雪过来，也前来看望的齐铁嘴很是有些目瞪口呆。 直呼不可思议！ 张启山和尹新月的婚礼更偏西式一些，军装婚纱，虽然两人并不想高调，但家世摆在那边，长沙张家和北平新月饭店的联姻，两人再不想，也有不得不宴请的人。因此这场婚礼很盛大！ 基本上长沙有头有脸的人都过来了，甚至远居东北的满清贝勒，也特意赶过来参加这场婚礼。 “大土司，你怎么在这儿躲清静呢？现在里头佛爷和夫人正在敬酒，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灌醉佛爷的机会，大土司不过去凑个热闹？”齐铁嘴有点微醉的从里面出来，微风一吹，顿时清醒不少，见到也在阳台吹风的江雪，开口问道。 江雪含笑说道：“里面太过于吵闹，我不习惯，反正少我一个也没事。我相信其他人会好好把握这次机会的。” 齐铁嘴点头赞同：“这倒是。”佛爷平日里真的是太过一本正经，如今难得有机会可以整他一下，众人自然不会错过。 “阿雪，你在这呢。倒是个躲清静的地方！”外头忽然传来张日山略有些清冷的声音，不过语气却温柔的很。 齐铁嘴听到熟悉的声音，立刻回头看去，便见脸色有些微红的张日山站在不远处，那脸色一看就知道刚才没少给佛爷挡酒来着。语气调侃的开口：“得，我这个灯泡就不在这里发光发亮了。有眼色的告退。”说着还做了一个怪模怪样的辑，才退出去。 江雪开口说：“你怎么也出来了？” “恩，因为阿雪你不见了。”或许是酒壮怂人胆，比起以往的克制，张日山此时的胆子确实大了许多。不然依照他的性子，这样稍显孟浪的话他是绝对说不出口的。 “先把醒酒丸吃了。等酒醒了，再说这话，我就信了。”江雪把一粒药丸，不由分手的塞入张日山的口中。 张日山大概是真的醉了，语气竟然带着丝丝撒娇音，“酸甜酸甜，我还要。” 江雪看着和往日截然不同的张日山，嘴角的笑容都深了许多，正要开口说话，便见张日山竟然脚步踉跄了一下，直径就倒在她的身上来。也就是这时，她才想起来，醒酒丸似乎有安眠的效果。 不过这才多长时间，效果也太好了一些吧。 “南亭，扶他回去。”江雪有点嫌弃的皱了皱眉头，一身的酒气，若非看在他长得好看的份上，自己一定直接就把他丢在地上。 “是，主人。” * 也不知道是张日山自己有什么印象，反正婚宴结束他，张日山的神情便开始有点别扭起来，人多是他还能端一端，只有他们两个人时，一副手足无措的大男孩儿的样子。 也让江雪才意识到，这个平日稳重可靠的张日山，其实也才不过二十四岁罢了。 本来江雪是打算在婚礼结束，在这里略停两天，便要起身离开的，当然不是回白乔寨去，而是想要到其他地方走走看看。现下局势虽然混乱，不过她已有足够的自保能力。说不得走到那个地方，还可以伸手帮一把，打压一下日本人的嚣张气焰。 只是就在她启程前夕，张日山忽然带了一名奇怪的病人过来，让江雪帮着看一下。 说是他病的很是有些奇怪。 本以为只是简单的皮肤病，到诊所那边拿了些药，但却迟迟不见好，最初发病时只是痒痒的，但随着病情的反复，日渐严重起来。到了最后就变的又痛又痒，身体一点点变的虚弱起来。 如今这个人已经奄奄一息。 当然，如今是战乱年代，病死个把人，压根就算什么。张日山特意把他带到江雪跟前是因为如今这种病已经开始在长沙郊外的几个村子，小范围内开始蔓延。 到大医院那边检验过，也没查出什么。 想着江雪医术高超，帮忙看一下，或许能查出来。 江雪帮着检查这病人的身体后，在他的脉搏上并没有发现什么太大的异常，就脉搏来说他不像是病重的病人。但这人确实奄奄一息，只剩一口气。这让江雪顿时来了兴趣，用灵气探勘了一番，很快发现他的身体里有一种奇怪的寄生虫，已经把他内里给掏空。 她更是感受到微弱的陨铜气息。 这顿时让江雪大感兴趣，侧头对张日山说：“让人帮我准备一个清静的院子，偏僻一些，另外准备一些医学用品。我要研究一下。” “好，阿雪你需要准备什么，还要请你列个清单出来。”张日山开口说道。 江雪头也不抬的开口说：“恩，让南亭跟你们一起去，她知道我要的东西。” 张日山点点头：“好。” 等到江雪一应所需的东西都买回来后，江雪帮病人做了个彻底的检查。很快就发现，这个人身体里的寄生虫是人为被制造出来，是变异的病|毒。她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这种病毒很有可能是黑乔人弄出来的。 把这个怀疑告诉张日山，他是个聪明人，一下就想到了关键点。就是白乔圣树上被盗走的两口古老的棺椁。 “你可有办法治愈此病？”张日山觉得单凭黑乔弄不出这么大的声势来，脑子一转，想到当日里逃走的黑乔人首领黑石，他还记得当日他带人攻□□乔寨时，隐约也听到一些风声。说是黑石和日本人有所勾结。 这前后一想，基本可以肯定，这大半是日本人的阴谋。 江雪笑道：“当然了。黑乔善毒，我们白乔善药，不管是他们弄出再稀奇古怪的毒，我都能解。”这是她对自己锤炼了一世又一世医术的自信心。 张日山知道江雪不是说大话的人，心里略松一口气，“那就拜托阿雪了。” “恩，给我几日时间。”江雪说道，“…不过还是要麻烦你去查一下，第一个发病的人是谁？所处的地方又是哪里？” 张日山点头：“好。交给我。” 张日山的办事效率不用说，两天内很快就找到了第一个染病的人，来自郊外一个叫康家村的村民，而且还查到他是从洞庭湖回来不久，便发作。借着这个线索就发现，日本人在洞庭湖那边刚刚打捞起一个沉船，里面有一个毒|虫，日本人就是利用这毒|虫和从圣树上带走的棺椁，让黑乔人制毒的，不过目前还只是在实验阶段。 了解到日本人的野心，不说张日山，就是九门其他家，也都怒不可遏。他们九门内部虽然也不太平，时常争斗，但这都是内部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外人在这里猖狂。 “我最近打算送他们一份小小的礼物做为回敬。”江雪微微眯着眼，凝视着不远处一个泛着诡异红色的试剂管，语气虽轻，但却给人一种不祥的预感。 齐铁嘴立刻开口问：“大土司，看你这表情，就知道你打什么小算盘，说出来听听，说不得我还能帮你呢。” “不需要，我一个人就可以搞定，人多没得麻烦。”江雪素来不喜欢群战，显得太没有素质，而且画面也不好看。“…八爷，您就好端端的在家里，等着看热闹就行。” 齐铁嘴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连声追问江雪到底要做什么？只是她却未曾再开口说一言半句。 很快齐铁嘴就知道江雪所说的热闹是什么？ 他是真没想到江雪居然玩的这么大。 她的话说出去不过一日的时间，他这里就听说，美国商会那边裘德考病了。而且似乎还是什么传染病，不过两日，整个商会的人都病倒了。甚至连累了带着医生去看望他的田中良子也染上了这种不知名的病。 又一日，日本人也病倒了。而且比起美国商会那边更是来势汹汹，甚至日本人驻扎在长沙附近的军队也相继染上这种传染病。 一时之间，闹得整个长沙城都人心惶惶，所有人都对此避之不及，躲在家中不敢出来。才几日时间，本来还算是繁华热闹的长沙城，即便是白日里，行走的人也寥寥无几。倒是药店的生意一下子供不应求。 因为大面积的传染，日本那边很快就派了军医过来，可是没用。才不过半日，军医也病倒了。 慢慢的开始有人死亡。 这让日本人陷入了恐惧当中，但却无法摆脱，人开始大面积死亡。不少死亡的日本兵在临死前，信誓旦旦的说，他们是触怒了这里的守护神灵。不过他们这话不过被人当成胡言乱语罢了。 只一个星期，传染病就把长沙城笼罩起来，越来越多的人死掉。不过很快也有人发现，染上病的都是美国人和日本人，长沙城本地的百姓却无一人生病。瞬间就想起了日本人临死前所说的那个守护神灵，立刻伏地跪拜，祖宗保佑，老天爷显灵了。 前后不过半个月，驻扎在长沙城的日本人竟然死了大半，剩下没死的也被吓破胆，飞快逃离长沙。裘德考和田中良子也死在了这场传染病里，为了防止再传染，尸体也被火化。 但谁也没想到，逃回去的日本士兵，竟然把传染病也带了回去。 而且神奇的得病的都是日本人，渐渐的，中国有神灵护佑的话，传了出去。不过两个月的时间，日本入华的军队，死伤大半，损失惨重。日本天皇自从鸠山志带回去消息，就对这种神灵之事笃信不已，生怕真的是惹怒了守护中华的神灵，暂时停止侵华的计划。 这让本来因日本人步步紧逼而有些艰难的中国，有了喘息的机会。 当然，以上这都是后话。 “这姑奶奶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竟然一下子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这么多日本人，而且还一点都没波及到咱们长沙的百姓。”齐铁嘴得到日本人和美国商会，人已经死了不少，是真的有些张目结舌了。 张启山心中也有异，不过却没说出来。毕竟这整件事情看得出来，得利的是他们。白乔人本就神秘，江雪做为大土司，这等本事虽然稍显骇人一些，不过也稍微可以理解。 解九爷对此也很是好奇，因此鼓动齐铁嘴说：“八爷，你和这大土司关系一向不错，要不你去探一探？” 齐铁嘴忙道：“算了吧。”并且把锅迅速甩给张日山，“…要说关系不错的话，当属副官，他和大土司可是天定良缘。”这副官也太可怜了，有这么一个厉害媳妇，日后怕是翻不了身咯。这要是但凡做一点对不起她的事，他被人扒皮拆骨，他们怕都还不知道呢。 先前他还羡慕，现在看来还是可怜多一些。 “对了，副官呢？”齐铁嘴转了一圈也没看到张日山，开口问张启山说道。 张启山回答说：“大土司明日就要离开，我今天准了他一天假，让他多陪陪大土司。” “可怜的娃儿，以后可怎么办呢？”齐铁嘴鞠了一把鳄鱼泪。 而此时被齐铁嘴可怜的娃儿，可一点不可怜，甚至满脸喜悦和幸福涌上心头。 因为经过这段时间日日相处，两人的感情大增，虽然隔着一层纸没有挑破，但彼此之间已经有了默契。 张日山有点小心的问江雪，等到时局平稳下来，她可不可以给自己一个机会？ 江雪也已经点头答应下来。想着反正三年五载她没有要安定下来的意思，而且她很喜欢张日山这张脸，只略想一下便点头答应下来。 “阿雪，我很高兴。”张日山犹豫了一下，才伸手把江雪揽入怀中，语气轻柔温软。 江雪没说话，轻拍了一下他的后背，无声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