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节
她不止得分心看着路，还得时不时跟坐在车上的李苗苗说话，一心二用实在有些难啊。 心中叹气，却还得打起精神来。 好在，很快就到了李苗苗家里。 吱的一声，自行车停在了一家尽是红砖的房子门口，心中啧啧啧的两声。 李家真可谓是整个李庄的门面了，到底是大队长，若是还和其他村民一样用着土房子也丢人不是。 “来，我扶你下来。”支好自行车，陈素月小心翼翼地扶着李苗苗走了下来。 “妈，妈，嫂子。”李苗苗扬声喊了几句。 陈素月往里瞅了瞅，带着她往里走着，等到两个年纪大些的妇女走出来时，慢慢松开了她得手。 “哎呦，我的苗苗啊，咋回事啊。”只见一个和眉善目的老太太一见到李苗苗，先是一惊，紧接着就心疼的跑了过来。 不错，这正是李苗苗的mama李母，她身旁那个关切地看着李苗苗的，二三十岁的年轻妇人是她的嫂子季欢。 “妈，嫂子，我刚才回来的时候骑自行车摔了。”李苗苗一见到亲人，眼泪就忍不住了，吧嗒吧嗒地往下落。 可把李母和季欢心疼坏了，哪里见过自家姑娘这么蔫的模样呢。 “哎呀，这胳膊擦伤了呀，老大家的，快去拿药去。”李母心疼地看着闺女，也没工夫关心自行车咋样，生怕自家闺女摔出个咋样。 “好嘞，我这就去。”边说季欢边往屋里急急得跑去。 陈素月站在一旁，笑意吟吟地看着李苗苗对李母撒娇，只觉得这一家人感情很好。 “哎呦，你这孩子，也不小心着点。”李母嗔怪的点了点她的小脑袋。 李苗苗吐了吐舌头，才想起来陈素月，连忙说，“妈，这是素月，隔壁村的，刚刚就是她把我送过来的。我的脸也歪住了，还是她帮我揉的，她人真的很好。” 李母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刚刚就注意到这个女娃了，真是标志地很哦。 “那麻烦你了，女同志，还把我们家苗苗给送回来。太感谢你了。”真是有心了，要是旁人最多把苗苗扶起来也就算了，这孩子真是有心，李母慈爱地看着她说。 此刻李母对陈素月是好感爆棚，怎么看怎么顺眼。 “没事没事，应该的。那个婶子好，我是铁牛村的，这不来找我同学呢，正好碰上了。”陈素月眉眼弯弯，温柔地看着她们，又道，“既然苗苗也到家了，那我就先去找我同学了，她应该还等着我呢。” 李苗苗连忙道，“素月，别啊，你今天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不如中午留下来吃饭吧。” “是啊，素月闺女啊，今天真是太感谢你了。快进来坐会儿吧，中午就别走了，留下来一块吃个饭吧。”李母赞同地看了眼李苗苗，热情地劝着。 “不了不了，我同学正等着我呢。下次吧，苗苗下次我再来找你玩，婶子我先过去了。”陈素月笑着拒绝了她们的好意，今天她还另有安排，不能打乱自己的计划呀。 “这……”李母欲言又止地看着她，希望她能改变主意，毕竟欠人家一个人情呢。 李苗苗也在一旁撒娇，希望能让她改变主意。 “好啦，苗苗，我下次来看你。苗苗，婶子，我先走了。”陈素月莞尔，拍了拍李苗苗的手，笑着对两人摆了摆手。 才匆匆转身离开，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也不知道冬梅等急了没有。 李母叹了口气，这孩子是不想让她们还这个人情呢。 李苗苗嘟了嘟嘴，“妈，素月就这么走了，我还不知道她住哪呢。就知道她是铁牛村的老师，来咱们村找人来了。” “好了，既然你知道她叫啥名，咱们去打听打听不就知道了么。”李母笑眯眯地说着，两个村子离得近，到时候她和苗苗带点东西过去，她就不信，这女娃娃能不让她进门。 这边李家的女人们，一边帮李苗苗处理伤口一边嘀咕着过几天不忙了去趟铁牛村去。 陈素月从李家出来，走了几步路，突然意识到自己不知道路啊。 完全对这边不熟悉啊，陈素月欲哭无泪地站在街上，可怜巴巴的。 突然背后一双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她下意识地扭过头看向身后。 原来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奶奶，看上去七八十的样子。 “奶奶，您……有什么事儿么？”陈素月犹豫了一下，一双清澈的眸子疑惑地看向老奶奶，开口问道。 老奶奶呵呵一笑，问了句，“没事，闺女，你不是我们李庄的吧？” 陈素月怔了怔，随即一笑，“是啊，我不是李庄的，您咋知道的啊？” “我今年都八十四了，这么大年纪了，村里头的人我再不认识吧。就是新来的知青，我也是见过的。”老奶奶拄着拐杖很是自豪地说着，“别看我是小脚，年轻的时候，我干活利润着呢。就是现在我也闲不住，想去地里头干活去，可是俺家孩儿就是不让去。” 说着说着，叹了口气，很是苦恼的样子。 陈素月笑了，恭维道，“那是因为您家的孩子都孝顺啊，想让您在家里头好好休息嘞。” “我都不想休息，我闲不住啊，这个不孝子就是不让我下地。在家里头，媳妇也不让我洗衣服做饭的，我这么大人了，天天一点事儿都没有，像啥话么。”老奶奶苦恼地说着，一说起儿子很是不高兴的样子。 陈素月笑了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这老奶奶啊，典型的闲不住，可是都拄着拐杖了哪里能干活，万一累着了可咋办啊。 正说着呢，听见一个媳妇的声音。 “奶，奶，你咋跑这儿来了。”一个年轻媳妇，看上去比陈素月大不了一两岁，很是爽快的模样，三两步跑了过来抱着老奶奶的胳膊娇嗔地说了一句。 “咋啊，我还不能出来走走啦，天天让我在家歇着。我都不想歇着。”老奶奶跟小孩子似的，把拐杖在地上狠狠敲了敲，一副不高兴的模样。 那媳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陈素月说，“让你见笑了，对了，你是哪家的啊？我咋没见过你嘞？我是李文家的新媳妇我叫苏果，才嫁过来三个多月。” “你好呀，我不是李庄的，我是来找人呢。这不，我有点迷了，你知道村里头大队在哪不？”陈素月尴尬一笑，随即问道。 苏果冲她善意地笑了笑，“我说呢，这么漂亮的小妮儿我咋没见过呢，原来是找人的。” 陈素月摸了摸鼻子，羞涩一笑。 “我们村是怪绕的，大队在那边呢，你沿着这边的路走到头往右拐，再到第一个胡同左拐，那边就是大队了。”苏果勾了勾头，给她指着路。 “哎呦，你这新媳妇啊，这边走着远啊。我说你买个醋咋老半天才回来，闺女啊，你从这个路走，走到第一个路口拐就到了。”李奶奶摇摇头，一副很失望的样子，才给陈素月说着近路。 苏果尴尬一笑，心里有些委屈：你们也没人带我去过，我这还是自己摸索着呢。李文也是的，都不知道带着自己认认路去，这天天的就知道下地干活。 虽然这般想着，但还是支着耳朵听她说的近路，心想下次不走那条路了。 陈素月抿了抿嘴轻笑，向两人道了谢，准备走呢。 “哎，闺女你准备去找谁呢？是不是新来的知青么？”李奶奶好奇地看着她，身旁的苏果也在一旁露出八卦的眼神。 “你也是新来的知青吧。”苏果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促狭地看着她。 陈素月挑了挑眉，有些不太懂，但还是点了点头，“是啊，我是铁牛村新来的知青，这不来找我同学来了。” 苏果冲她眨了眨眼睛，一副我明白的意思，“好嘞，我懂，你快去吧。” 陈素月不明所以地看了看她，总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却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我就知道么，那个知青长的俊，我们年轻的时候啊，也是这，不用不好意思。”李奶奶笑呵呵地说着，一副过来人的口气。 陈素月嘴角一抽，所以说，她们以为她是来找顾遥的还是别的男同志，真是绝了。 “不是，这位……嫂子还有奶奶，我是来找我同学的，是位女同志。”陈素月试图解释一下。 “没事没事，这周围没啥人，我老婆子嘴皮紧着呢。你是来找小顾同志啊还是小苏同志啊？”李奶奶摆摆手，示意她自己并不在意那么多，可后边那句话却暴露了她内心的想法。 苏果在一旁小鸡啄米似地点着头，好奇地看着她，仿佛很期待她的回答一般。 陈素月这下是真的无奈了，她真心是来找冬梅的呀。 “不不不，奶奶，我是来找我同学冬梅，王冬梅的，您应该也认识吧。”陈素月峨眉轻蹙，无奈地说着，她是真不想被人误会，传出去多不好看啊。 第76章 “王冬梅？咳，你是来找冬梅啊。冬梅好呀, 冬梅好。”苏果恍然大悟, 随即有点尴尬地轻笑了一声, 给李奶奶使了个颜色, “奶, 咱回去吧，嗯？” 李奶奶也跟着点着头，拿起了拐杖，“好好好, 回去啦回去啦, 闺女我们回去啦。” 说罢，拉着苏果两人就离开了，陈素月看着俩人的背影, 一阵风中凌乱。 不是腿脚不利索么？咋老太太跑的比你孙媳妇还快呢。 按照李老太给的路线, 陈素月成功地来到了大队门口。 犹豫了一下，就准备进去了, 一打开门, 就和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同志擦肩而过，她那双桃花眼漂亮极了, 只可惜她只有眼睛特别出众。 不过，这姑娘的眼神不太好啊，还翻白眼呢。 推开门杨帆打量了陈素月几眼，然后狠狠瞪了她一眼，又连着翻了几个白眼, 准备走的时候被陈素月叫住了。 陈素月眉眼含笑，一副好心地样子瞅着她，“这位同志是不是得了白内障？怎么一直翻白眼啊？我知道一个地方，专治白内障，要不要给你说一下地方啊？” 不知是谁先噗嗤一声笑了，紧接着屋里的人顿时哄堂大笑起来，杨帆看着他们一直笑，有些恼羞成怒，直接就冲进屋来，“你们笑什么，不许笑，不许笑。” 心里确实微松一口气，幸亏他不在，在里头办公。 “同志，你看你的眼睛现在就没什么事儿，刚刚是怎么了呀？”陈素月佯装不懂，疑惑地看着她。 “你少在这装傻，不就是刚才我冲你翻了个白眼么，你至于诅咒我得病麽。”杨帆一脸不开心的看着她，“我告诉你，我记住你了，你叫啥名字啊，我要去告诉我大舅，哼。” 说罢，直直地盯着她，等着她说话。 陈素月笑了，眨了眨眼睛，“同志，现在可是新时代了，你这话怎么还像封建时代，地主压迫平民百姓一样呢。人人都是平等的，同志你这思想不端正啊，你大舅莫不是……封建残余？要么就是村霸吧，这是想残害无辜村民么。” 这话一出，周围的人都不笑了，一双双眼睛好奇地看着她俩。 杨帆脸色一白，“你胡说啥呢，你别给我扯扯，你就说……你就说你叫啥吧。” “我叫啥，同志啊，我才想问问你大舅叫啥呢。这明目张胆地想迫害人民群众啊，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嚣张的，我就来了这么一趟，就要被你跟你大舅迫害。可想而知，这村子里头不知道有多少人惨遭毒手，无处申冤，打破牙齿往肚子里吞啊。”陈素月一脸正气，睨了她一眼，又做出一个害怕的表情来。 她的声音很大，刚刚好能让屋里所有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一抬头，果然杨帆被这一溜的帽子吓得不行，但还是恶狠狠地看着她。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你想对我做什么，我可告诉你啊，你要是敢对我打击报复，我就去城里派出所找公安去。”陈素月仿佛被她吓到了，猛的往屋里退了几步，故作勇气道。 同时也是提醒杨帆，要是再敢跟她过不去，绝对不会放过她。 “你，你……”杨帆心里有点犹豫，她也有点害怕了，但是要是就这么算了，别人该咋看她啊。 屋里的人同样注意到了杨帆的表情，顿时心里开始想，平日里就仗着自己是支书的外甥女儿趾高气扬的，现在还欺负人家一个小姑娘。 聪明人都能发现陈素月也不是什么善茬，故而也没打算上前去。 但有些热心地村民干部看不下去了，尤其是吴大娘她可是妇女队队长呢，直接就站了出来。 “杨帆，你够了啊，人家一个小姑娘你想弄啥了。上来就问人家叫啥名字，你想干啥，别以为仗着你大舅是支书就能横行霸道。”吴大娘板着一张脸，斜睨着她，语气很是激动。 她就见不得这种事儿，以前就听说这个女同志不板正，但是没让她碰上也就算了。这回正好叫她碰上，能不管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