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节
之后的一段时间内，两人一边监视赵一，一边让隋渊练习着鬼魂的能力。 一开始两人都毫无头绪，只能一点点慢慢摸索尝试，花了好几天的时间，才终于发现了隋渊的能力。 要形容的话，大概就是像习武之人的内力那样的存在。 在攻击敌人的时候，看似只是拍出了一掌，但那一掌之下却蕴含着出招人的内力，一旦击中敌人，所造成的伤害可远比单单拍出一掌要大上很多。 隋渊现在大约就是这样的能力，只不过那应该不叫“内力”，至于该怎么称呼，他们不知道也没必要去搞明白。 但是这附近并没有厉鬼出没，虽然已经找到了他的能力，却无法去实战中试试威力。 而就在这之后没过两天，一直被戚安他们监视着的赵一终于有所行动了。 这天早上十点多钟的时候，赵一从工作室走了出来，在下楼之后便四下张望了一圈，接着一边掏手机一边朝着对面两栋居民楼间的小巷走去。 看他这个表现就不像是在做什么能见光的好事，只是戚安也不敢跟过去偷听，否则以那样的距离绝对会被发现。 就连隋渊也无法跟上去，即便他可以变成魂体状态，但赵一是能看得见他的。 所以他们只是站在一直躲藏的那个位置，盯着小巷口等赵一从里面出来。 那条小巷进去后只有通往左右两边居民楼的路，不能直接从另一端离开，所以赵一应该是会原路返回的。 只是没想到，二人等了将近十分钟，也没有看到他出来。 隋渊便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 大约是因为锁魂石力量增强了不少的缘故，现在他已经可以走到离戚安比较远的距离了。 戚安说了声小心，他便穿墙而过，很快就抵达了小巷之外。 抵达之后，隋渊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穿入小巷右侧的墙壁里去。 虽然赵一能看见鬼魂，可他的眼睛却无法透视，隋渊藏进墙壁另一面，就算是赵一也发现不了他。 随后，他小心地一点点将身体融入墙壁之中，使自己的头部稍稍穿过墙面，让双眼足以视物。 而就在他的眼睛看到小巷之内的那一刻，不由微微一愣——那条不长的小巷之中，别说是赵一了，就连一只老鼠都没有。 赵一不见了。 隋渊心念一动，便从原地消失，紧接着从锁魂石内出来，转瞬间就回到了戚安身边。 戚安被他突然出现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才开口问：“怎么样？” 隋渊沉着脸道：“人不见了，应该是进了居民楼里。” 戚安皱皱眉：“这么说，他已经知道我们在跟踪他了。” “很有可能。”隋渊道。 其实这早就在他们意料之中了，只不过不知道会在哪一天发生。 因为戚安平白无故地消失了，连一条消息也没留给他们。 而戚母则因为收到了戚安留的字条，就算依然担心她的安全，也不会因为她的失踪而报警求助或者四处寻找。 戚母的表现就是一个很不寻常的情况了，只要稍微一想就能明白，戚安的消失是有意为之。 可消失后的她，连一直以来在帮助她的赵一等人都没有联络，也就说明，她根本不信任他们。 这样一推测，自然能得出她已经发现工作室里有内鬼的结论。 赵一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 “现在怎么办？”戚安问。 隋渊想了想，看着她的双眼道：“我们跟了他快一个月了，却什么都没有查到。就算他今天的行为只是因为行事谨慎，那之后，恐怕我们也很难从他身上查到什么。”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也许面对狡猾的敌人，我们应该用最简单的方法去对付。” 到现在这个地步，双方虽然没有明言，但却已经百分百站在了对立面，也不会再有可能像之前那样虚假地装作朋友来往了。 既然如此，倒不如直接一点的好。 戚安想了一会儿，低声说道：“其实我觉得很奇怪……赵一怎么看都不像个笨蛋，为什么他竟然也会相信自己有机会能长生不老这种事情？” 隋渊笑了一声：“见到他就知道了。如何，是否要照我说的，直接跟他见面挑明一切？” 戚安看了他几秒，开口道：“我怎么觉得你最近总有点着急的样子？练习能力的时候也是，现在更是。” 隋渊愣了愣，随即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才道：“我很担心……剩下的时间可能不多了。” 戚安沉默下来。 是啊，因为上一个任务，锁魂石的力量似乎充足了不少，连他在魂体状态下都能像个活人一样…… 恐怕时间是真的不多了。他可能，就快要投胎转世了吧。 戚安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她一直没有静下心来想过这件事，仿佛只要逃避着，那一天就不会到来。 可这应该是隋渊期待很久的事情吧？所以她也该替他高兴才对，只是心里总有一些舍不得。 毕竟一起相处了这么久，虽然他们总是斗嘴，总是互相欺负对方，但也的确已经成了一起出生入死的好朋友。 哪怕只是朋友要出远门，也难免不舍，更何况隋渊并非只是出远门，而是这世上永远都不会再有这个人存在了。 隋渊的这一句话，使气氛变得悲伤沉重起来。 良久之后，隋渊又笑道：“真希望下辈子投个好人家，让我从出生开始就有吃不完的好东西。” 戚安扯着嘴角笑：“就你还想当富二代呢？说不定你下辈子不是人呢，对了，要不你当一只小狗吧，到时候我把你买回去，天天给你吃最好的狗粮！” 隋渊眯起眼睛，举起拳头挥舞了两下：“你是不是想挨揍？还想躲，快给我过来！” 一通打闹之后，那让人难以忍受的气氛才终于消散了不少。 可就在这时，隋渊又认真地说起来：“我不知道还能留在这里多久，所以很担心，万一在我离开之前没能解决这件事的话，以后就没人能保护你了。你这么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拿什么去跟他们斗？” 戚安笑：“可是等你走了，这颗锁魂石对我来说就没用了，我直接给他们就行了啊。” 隋渊噎了一下，片刻后冷哼一声，黑着脸道：“所以你其实巴不得我快点走吧？” “是啊，”戚安瞥他一眼：“就你这食量，我可养不了，还是赶紧走了好。” 隋渊转头看着她：“这样吗，那就好，有一件事我正要告诉你。” 他神色认真地说道：“昨天我听到了神医的声音，他说时候已经到了，让我在半年之内自己选个时间去地府报道投胎。” “……骗人的吧？” 隋渊认真的脸上慢慢展出一丝笑意：“呵，变聪明了啊。” 戚安咬牙：“今天没你的饭了！” 一向很有效的威胁，这次却没奏效。 隋渊笑了一声，转了话题：“怎么样，要不要照我说的，直接去找赵一？” 戚安也认真起来，稍微想了一下，点头道：“好，听你的。” “他应该会回来的，毕竟他的身份跟我们不同，我们失踪了无所谓，但他也算是个为国家办事的公职人员，一旦失踪必定会立刻被大规模寻找。” 隋渊说得没错，第二天赵一就回来了。 戚安不知道他是什么时间回来的，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她久违地打开了手机，连上网络，下载了一个社交软件，登陆上很久没有上线的账号。 在账号登上的那一刻，99＋的未读提示便出现在了界面之中。 列表中，从上往下，有三个舍友的几十条信息，还有白曙，张东队长，李叔，以及赵一。 另外还有别的一些同学，大约都听说了她休学的消息吧。 舍友的信息戚安暂时没看，虽然她很抱歉让她们为她担心，可现在不是管这个的时候。 白曙在昨天还给戚安发过信息，是一个表情。 聊天记录里可以看到，他每一天都给戚安发一条信息，全都只是一个小表情，直到二十多天前，内容才变成了询问她在哪里，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这样的内容。 张队长和李叔的消息就比较久了，其中张队长所发来的，有一件很有用的信息。 他说，他查到了一点关于戚安爸爸的消息。 这还是戚安刚开始和他们合作的时候提出的要求，希望他们帮忙找她爸爸的下落。 本来她也没报什么希望，可没想到张队长到现在也还在帮她查。 聊天记录里并没有提到到底是什么消息，只说让戚安打电话过去细说，消息时间在十天前。 戚安强忍着马上就要打过去的冲动，点开了赵一的聊天框。 他总共只发了五条消息而已，前面两条是戚安刚刚消失的那两天发来的，第一天是和平常一样的“早安”两个字，第二条是“怎么不回消息，手机也关机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第三条是说他和白曙查了一下，发现她突然休学了，问她是不是打算用这种方法甩掉跟踪者，如果是的话，也要拿公用电话给他们报个平安。 再往后又是两条看起来很关心她的内容，之后便没有再发过信息了。 大概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已经明白什么了吧。 就在这时，白曙的消息框突然多出了一条新的信息。 “你上线了？！是本人吗？” 戚安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暂时忽略。 她直接给赵一发过去了一条消息：“找个时间见一面吧，我们谈谈。” 几分钟后，赵一回复了：“印象咖啡，下午四点。” 戚安知道，那家咖啡馆就在附近。 他找了这样的公共场所见面，难道是因为担心她和隋渊会把他绑走吗？ 虽然……他们的确是这么打算的——如果他不肯说实话，他们就把人绑走慢慢问。 不过，如果他指定的地点是个偏僻无人的地方，戚安他们反而不敢随便赴约了。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两人就出发前往了咖啡馆，没等多久赵一便准时到了。 他走进大门，一眼就看到了戚安他们，接着微微一笑，快步走来，一如既往地温和：“好久不见啊。” 戚安有点佩服他，都到这种时候了，还装得这么好。 隋渊板着脸开口道：“你应该知道我们找你见面的原因，不必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