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楚渺挠挠头:难怪她从前对这种中二病避之不及,却能够在这两年内与秦渊交好。 因为在她的眼中,秦渊活脱脱就是一颗巨大的……苦瓜藤! 小苦还说,自从认识了秦渊之后,她三天两头会从秦渊身上摘叶子,灵力增长飞速。 增长飞速?! 楚渺感受了一会儿身体里空荡荡的灵力,十分愁苦。 昨晚是发生了什么,让她一下把两年内的灵力全都用光了,还直接让她失忆? 还有秦渊这厮,他从前……是有多黑云罩顶啊! 被她薅了两年都还黑气冲天! 梳理清楚所有的事情之后,楚渺摸了摸小苦,给它输送了一点今天刚得到的灵力。 小苦立即十分高兴地抖了抖:“谢谢神君!” 说起来,小苦现在这样蔫巴巴的模样也和她有关系。 小苦是契约灵植,需要灵气的滋养,但是她连自己日常执行任务所用的灵气都不够,天庭驻人间办事处每月发的灵玉只能紧巴巴地分出一点来给小苦,这才把小苦养得十分贫瘠。 据说养的好的灵植能够自主生长,还能够被主人召唤。但是小苦因为先天营养不良,就只能可怜兮兮地待在花盆里。 所以后来楚渺干脆放弃了灶神一职,每个月领的灵玉全都给小苦吃了,这才让小苦在灵气匮乏的人间活了下来。 但据小苦所说,她能够薅秦渊叶子之后,把小苦养得十分强壮,已经到了突破的边缘。 可是昨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它的灵气突然就被抽空。 楚渺一顿。 看来……这件事也与她失忆有关。 她瘫在沙发上刷手机,企图在手机上找到什么线索。 毫无疑问,一无所获。 估计是很突然的事情,才会一点预兆都没有。 她有些沮丧地放下手机,肚子却在此时饿了。她一转头,就在茶几的边上看到一盒巧克力色的马卡龙,卖相看起来十分不错。 并且楚渺观察了一下,没有在马卡龙的周围看到黑气—— 那应该是没有加苦瓜叶子的正常食物。 她想了想:既然白天的老干妈曲奇饼都能让汤丽嘴馋到偷吃,那么她现在的厨艺,比起两年前应该进步很多吧? 她试探性地咬了一口。 然后一股齁咸甜腻又带着苦涩的味道直冲味蕾。 呸呸呸! 楚渺赶紧把这个马卡龙给吐了出来,端起一杯清水漱口。 她盯着手中的马卡龙,万分费解:这个马卡龙,居然是用酱油做的! 什么巧克力色啊,根本是用老抽染出来的颜色! “小苦,”楚渺转头看向阳台,“我为什么会做酱油马卡龙?” 小苦道:“神君说想以毒攻毒。” 楚渺一噎:这确实像是她能够干出来的事情。 “我这两年的厨艺,到底是个什么水平?” “禀告神君,”小苦一板一眼道,“毫无进步的水平。” 楚渺:“……” 楚渺不信邪地问道:“如果没有进步,那老干妈曲奇饼又是怎么做出来的?” 小苦道:“只有加了叶子的食物味道才会十分好。” 楚渺:“……” 还有没有天理了! 好吃的东西吃了会倒霉,不倒霉的东西压根不好吃! 楚渺面色悲痛地放下了手中的马卡龙,惨烈地拿起了手机点外卖。 看来她是注定与灶神一职无缘了…… 堂堂灶神,居然每天要靠外卖生活! 屈辱! 丢人! 当然,这些情绪在她收到外卖之后,都化作了响亮的一声: “嗝~” 楚渺躺在沙发上,惬意地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外卖真香啊! 躺了半天之后,她才爬起来把外卖盒收拾干净,顺手想要把酱油马卡龙丢进垃圾桶里,却被小苦制止住—— “神君大人,不要扔!” 楚渺看向小苦:“为什么?” 小苦道:“可以让黑气显形。” 咦? 楚渺的眼光亮了。 也就是她如果遇到关系亲近的人身上冒了黑气,又想知道他们的灾祸程度,就可以把这些黑暗料理喂给他们吃,他们的头顶上就会长出苦瓜叶。 “还可以摘叶子。” 楚渺一愣:“摘叶子是什么意思?” 小苦道:“就是吃了之后能够把叶子摘下来呀!摘下来的叶子能够做菜!” 啊? 楚渺想了想:“原来做菜放进去的叶子,不是从你身上掉下来的?” “不是呀!”小苦道,“厨房的罐子里,装了好多叶子。” 楚渺听了它的话,去厨房翻找,果然翻找出来一个大铁罐。 揭开盖子,里面起码放了三四十片黑色的苦瓜叶,大大小小,颇为壮观。 楚渺伸手拿起一片——这黑色的叶子不像白色的叶子一样,一触碰就化作灵气钻入了她的身体,而是完好无损地凝结在空中,一团黑雾悄悄流动。 楚渺望着这个铁罐有些呆愣:能让叶子掉下来,说明厄运解除了? 所以她做的东西难吃归难吃,但是能够改运? 哇,有点开心。 楚渺捧着铁罐傻乐,忽然又发现了新的问题:当厄运没有发生时掉落的叶子,是黑色的……不明气体;当厄运发生之后掉落的叶子,是白色的灵气。 ……明显后者对她更好一些。 但是前者能够保人平安。 秦渊身上那么多叶子,她……要选择怎么薅? 楚渺一瞬间做出了选择,抿了抿唇,将铁罐的盖子盖好。 秦渊人也挺好的,她不能害了他……还是老老实实给他解除厄运吧。 楚渺叹口气:正好,也不必去想怎么给他发微信,拒绝他明天早上来接她了。 她拿着手机发呆,却在此时,手机震动,秦渊给她发来了一条微信,是一条语音消息。 她将消息点开,悠扬的小提琴声顿时倾泻了满屋,旋律起伏,如同那海浪之上皎洁的明月光,幽深纯粹,静谧磅礴。偏偏这大开大合的旋律之中,又藏起了几分婉转的思念与爱慕。 一分钟语音的最后,是秦渊的一句话。 ——秦渊不论唱歌说话,向来被评为少年傲气,肆意狂妄。 可在这语音之后,这声音却温柔地在说:“渺渺,晚安。” 楚渺沉默许久,向上翻聊天记录。 然后她看到每一天的晚上十点,秦渊都会给她发来这样一条语音。从一年前开始,没有一天间断。 每条语音都是不同的音乐,有的能够听出不过是拿了手边的乐器信手而弹,随意飞扬;有的却是经过了精心的编排,一层又一层的乐器重重叠叠,像是叙述着什么宏大而古老的史诗。 难怪这些语音转换成文字都是乱码。 因为根本……没有文字。 完蛋。 楚渺瘫在床上,用枕头蒙住脑袋。 秦渊好像是动真格的……可她失忆之后,现在只觉得他是一个陌生人啊! 面对这么真诚的情感不能够予以回应,她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千古罪人。 楚渺心烦意乱地闭上眼睛,慢慢地进入了睡梦中。 这一夜都睡得十分不安稳,乱七八糟地做了一晚上的梦。 次日醒来,楚渺拉开了窗帘—— 却见到窗边斜斜地挂了一道彩虹,明亮又绚丽。 在这彩虹之下,一个男人倚在亮橙色的跑车边上,垂着头,双手插袋,长腿斜斜,衬衫的纽扣开了三颗,隐隐露出精瘦的胸肌,不羁中透露着性感。 感受到她的视线之后,男人忽然抬起头来,目光大亮,朝她挥手:“渺渺!” 香车美男,这场面十分赏心悦目。 ……如果他周围没有漂浮着这么多黑叶子就好了。 楚渺快速收拾了一番,然后拎着那盒酱油马卡龙走下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