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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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七接过衣裳,瞥见她手腕上那只玉镯,他给取了个名叫月光鱼。四儿当时还说,这名字太俗。当日听她之言,找了许多当铺,未见此玉踪影。 他拉着鱼奴手:“你还留着!” 鱼奴笑道:“这东西贵重,自当要好好珍藏。”小小情丝,两不相忘。 莫七又柔声道:“送礼贵在心意,礼轻情意重,我很喜欢。” “你喜欢便好,那你可还记得你赠我此玉时所言。”什么话都让他说了,鱼奴等着看他如何解释。 “送礼,自然要贵重些,只是这个贵重,它是分人的,比如我身上只有一个铜板,买了礼物送你,那是贵重,我身上有黄金千两,予你三五两之物,也算是贵重!可是情意不同啊!贵重,不光是看他送出去什么。”莫七解释。 我不过希望你以后能多对我礼轻情意重罢了! 随即一笑:“可见,你送我的比我送你的贵重,原来你早早对我情根深种了。” “巧舌如簧。”鱼奴恼羞。 莫七忙揽过她:“你看。”他取出鱼奴所赠玉佩,笑道:“果然是好东西。”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回到那晚,她说,我这也有块玉,望它继续保你平安,祝你达成心愿。 第97章 尘世深陷相见匆忙 莫七回来的第二天,鱼奴刚从练功房出来,便听着前头喊着白姑姑回来了,许久不见师父,很是想念,鱼奴跑跳着去迎。 “师父!” 鱼奴高兴的喊着,挽着师父回房,兴奋的问着师父此行是否顺利。 白雪音看着她,天真烂漫,无知无忧,不知道莫七是喜欢她哪一点?清苓怎么办? 她还真是自己带出来的一段孽缘,还有那个无一,什么来头,使的玉无双出面留她。 “那个无一,好些了吗?”白雪音问着,鱼奴摇摇头:“还没,师父,对了,听说罗先生病了,师父可知。” 白雪音很是惊讶:“病了?” 他们又打的什么主意,都已经放任他们插手红情坊之事,念念之事也都是任他们折腾,这又是要做什么? 白雪音忽觉心烦,眉头紧锁:“你将账册梳理好,再送到我那,库房也让无一整理好,快过年了,寻常该做的事,不用我来提醒你了吧。” 鱼奴忙应着:“是,师父!” 如此,鱼奴便没了自由,成日在账房待着,心有所念,忙碌却又百无聊赖,不时神游天外。 她知道,师父不想让她和莫七往来,加上年前坊中忙,正好将自己拴在坊中,她心里一会是师父失望的神色,一会是莫七温柔的笑意,时而奋笔疾书,时而失神无奈。 黄昏,无一在外头喊着:“小菱儿,你看谁来了。” 鱼奴忍不住笑意浮上嘴角,跑了出去。 只见无一抱着一摞书,身后是岚风和清苓。不免有些失望。 岚风倒很是高兴,饶有兴致地扒拉着无一手上的那些话本,什么五国史,奇侠传,木簪记,拾轶志…… 清苓意味深长的看着鱼奴:“好久不见。” 难得,她能好好与自己打招呼?鱼奴便也笑着回礼:“师父在后院。” “呵呵,不急,这都是些什么书?”清苓说着,翻着无一手上的话本,大都是苦涯阁刊印,苦涯阁梁州最大的藏书阁,清苓便认真看了看,说着:“五国史,木簪记,五国史,我看过,出了话本了?” 无一嘟囔着:“慢点,这都是清风楼送来的最新的。” 旁人总说她无趣,她也增些趣味? 清苓笑道:“这些话本可否借我一观,小师妹。” 鱼奴自是愿意,无一嘟囔着,不情不愿的将书给了清苓。 “多谢!”清苓笑道。 清苓这样客气,鱼奴很是不适,竟从她那听到此言,鱼奴总觉此番见清苓,总觉她少了许多锐利。 眼看着她朝后院去了,无一鱼奴忙拽着岚风盘问,示剑山出了什么事吗?这位大小姐怎生变得这样平易。 “师姐本来就平易。”岚风说着。 鱼奴暗想,那倒是,他们自小一起长大,又是表姐弟,自是和气。 “那示剑山可有出什么事,这姑娘怎么突然对我们也这般和颜悦色?”无一不相信的样子。 岚风很是小心翼翼的说着,张将军与石夫人提起莫七和清苓婚事一事,莫七当众回绝了。师姐心气那么高的一个人,竟然什么动静都没有,我还以为她会气的跳脚呢,唉,这如何受得了啊。 许是真的被伤到了,鱼奴忽然很是同情清苓。 岚风叹息,你说他一个亲王,怎么到现在婚事还没了结,夫人很是生气,说再不让示剑山庄管肃王府的事,唉!可是师姐呢,又马不停蹄的来了梁州,我看是要在梁州过年了。 无一笑:“人家堂堂肃王府,用得着你们示剑山庄管。未免夸大了。” 岚风不服气:“有钱能使鬼推磨,自然也管得着肃王府,他们肃王府从示剑山庄用出去的银子,多了去了,就说去年的那一笔,五十万两银子。”岚风自知失言,便不再说了:“你们可不要乱说啊。虽然夫人那么说,但庄主可没说。” “还有什么好玩的事,说来听听。”无一好奇的打听着。嘻嘻哈哈追着岚风。 鱼奴听闻示剑山之事,心中感念莫七心意,总盼着能见他,可她知道,只怕他也不好过的。 睢州作乱之事一在梁州城传的沸沸扬扬,泾溪山水寇如何了得的言论层出不穷,皇帝大发了一通雷霆之怒。 固戎又进犯歧地,歧地城池又沦陷大半,孙将如今坚守勒邑,苦苦抵抗固戎铁蹄。 梁州流民甚众,一时治安不稳,不时有闹贼之事,莫七身为皇子,无暇来见自己,也是应当的。自己也不能给他添麻烦! 鱼奴一边担心着,思念着,一边又克制着,等待着。 好在快过年了,忙忙碌碌,总有许多事要做,日子倒也好过,虽然绵宋今年有些不太平,可终究是快过年了。 什么也抵挡不了梁州要过年的热闹,往年如何,今年还是如何,车水马龙,灯市如昼。 一天天大家都盼着过年。 进了腊月,鱼奴忙碌,莫七也很是忙碌,相见匆忙,又少,但知道他在梁州安好,鱼奴便安心。 鱼奴成日忙着坊中之事,无一便在库房理事,倒也安分,就叫白雪音也不提让无一回示剑山庄的事了。 无一又是生病,又是受伤,库房进进出出,事务又多,无暇出去浪荡,她从玉无双那听说印玺和藏金图一事,便想着鱼奴在库房寻的那块,也许就是它啊,便有心寻找。 “给她藏到哪了?”无一扒拉着库房的角角落落,寻着那印玺。 藏金图本就是她们莫家的,若是找着了,兴许功过相抵,父亲母亲也能瞧见她长进了。 “笃笃”有人敲门,无一回首,见是四儿站在门口。 无一道:“门敞着,直接进便好。” 见无一忙忙碌碌,四儿无所适从。 无一见四儿一动不动杵在那,说着:“小宋姑娘在前头。” 这个肃王莫七也真是,自己有手有脚,想见人家姑娘,一定要旁人来请。 “我不是来寻小宋姑娘的。”四儿局促的说着。 “那你来做什么?”无一停了手,掐着腰问他。 四儿没理会,见她往手上哈着气,从怀中摸出一副手套来:“听说过几日有雪,这手套兴许用的上。” 无一接过手套,背过身,小心翼翼戴在手上,很是暖和,轻便又合手,正好还能挡住断的手指,无一很是高兴:“是个好东西。” 见她喜欢,四儿也高兴,说着:“我上次去周山,实在匆忙,未能到你家中探望。” 他是想去的,只是打听了许多,也未打听到有姓吴的有这女儿的。 “不必了,不许去。”无一叮嘱:“千万别去,这手套,多谢了。” 四儿刚一从后院出来,便碰见玉无双正往白姑姑院子里去,很是奇怪。 正张望,鱼奴过来了:“四公子,你怎么来了。”四儿轻道:“额,无事,不过是路过此处,进来看看。” “哦,莫七呢,他这几日在忙些什么?”鱼奴问着,只听四儿说起冬祭一事,莫七近日往来于皇宫,还要面对那些日日催着他纳妃的皇亲大臣。 皇帝也不胜其烦,与石贵妃议起此事,朝中大臣之女,尚未见良配。 石贵妃笑道:“我记得张将军曾提过他那义女,才情很高,商贾出身,富甲一方。知礼守节,与肃王殿下可堪良配。” 这件事早前张启处便提过,但皇帝忌讳,张启处在歧地声望极高,四个儿子,有三个都在带兵,他张家带的兵敢称一声张家军,成何体统,若是再许他荣耀,世人当真以为,绵宋离不得他张家。 石贵妃柔声劝慰:“不过是个养女,张家向来倒也安分,那三位小将军一直镇守一方,保绵宋安定,小公子是个不会领兵打仗的,张家阖府近百口,都守在梁州,谅他们也不敢乱来的,况且张将军如今老了,又远离军营,皇上便是给他些恩典又如何,人人只会说,皇上圣明,爱惜臣子,况,肃王殿下过了年便是及冠之年,年纪也不小了,他常年身体不好,迎王妃进门,也好好生照顾,那位小姐,我是见过的,皇上看了,一定喜欢。” 皇帝沉吟不决,召了肃王面见,莫七自知婚事拖不得了。 “儿臣有意中之人。”躲不掉,便奋力一试。 “不知是哪家的小姐。”石贵妃笑着问道。 莫七轻道:“她,她是,不过一介民女,曾于儿臣有过相救之恩,也是那日救了嬛嬛之人。” 这次换石贵妃不知所措,这又从何说起,一直以为嬛嬛是被人所掳,被允王和肃王寻回,如今才知道银盘山诸事,莫七也实在是不愿她被推倒风口浪尖之上,也不愿嬛嬛之事被人知晓伤及名声,这才同允王隐瞒。 石贵妃听闻此事,便很是想见一见这姑娘,皇帝却是十分犹疑,这事,恐怕没那么简单:“终究是个民女,难登大雅之堂,给些赏赐便可,怎么,还要让朕的儿子以身相许不成。”皇帝不悦。 贵妃娘娘好言劝慰,定是要见一见那位姑娘,皇帝便依了她,看她这般高兴,只怕是张将军养女之事也忘记了。 端午节前她去了趟顺安侯府,没想到竟得见许久未见的故人,石素兰,二十多年未见,她们还是一眼认出了彼此,当年多亏的她这位堂姐,死活都要与示剑山庄的莫仲行履婚,她才有机会进了宫。堂姐所托,不过都是儿女姻缘之事,她举手之劳而已,这个情面便卖她。若不是此缘由在,雨秋和疾风之事哪里会这样顺利。 这个肃王殿下的婚事,实在是不知皇帝心思,既然不喜欢这个儿子,那便随便选了婚事给他不就成了,可皇帝迟迟拿不定主意,从户部到工部,梁州到地方官员之女,迟迟定不了,这个肃王殿下也是,又是修道又是生病,又是歌舞升平,很是荒唐。 第98章 真心难敌外物 鱼奴带着节礼,正要去清风楼,一是送礼,二是问一问罗先生近况,无一向来爱凑热闹,这次竟怎么也不愿意去。 到了清风楼,主子们没一个在的,鱼奴将节礼给了大厅的侍者,便去了苍山雪绿。 门口守着两个人,很是眼生,那两个人很是魁梧,冷冷的盯着鱼奴。 这是何意,鱼奴不解:“大仙人,在里面吗”鱼奴冲里头喊着。 门哗的一声被推开,玉无双从里头走了出来,鱼奴探头张望,只见有一人背对着。鱼奴随口问道:“那人是谁”。 “不过是个茶贩子,你可是有事,咱们这边说。”玉无双拉着鱼奴往外走,鱼奴心中狐疑:那人深棕色锦缎,身姿挺拔,茶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