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
沈念池并不奇怪他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看着何然目不斜视地往前走，如果不是看着何然的面子，又有谁知道她呢！ “何先生，还是喝普洱嘛？”荣经理恭敬地问道。 “嗯。”何然点点头:“今天是谁掌灶？”没翻菜单。 “孔毅大厨。”荣经理似乎是习以为常，直接答道。 “那就让他来道玉带鱼卷吧！”何然想了想说道:“其他的让他看着办！” “好的，两位稍等。”人走出去了。 “孔先生是做官府菜的？”沈念池自然是认的孔毅的，之前京都厨艺大赛的评委，确实是在京都饭店工作。只不过他具体擅长什么，沈念池并不清楚。听何然说玉带鱼卷，也就知道了，官府菜的代表作之一。 “嗯，他师父是官府菜的大师。”何然点点头:“这次估计他们师门也会有人参加。”今天之所以来这里，除了吃饭，自然还要做点别的。打探敌情什么的，没有比做厨子更方便的了。只要出的起钱，吃上一顿，自然就知道对方的深浅了。 “那可要好好尝尝。”沈念池愣了一下，失笑道。她师哥竟然是为了这个，也是没想到。只不过，何然这么郑重其事，也不是夸张，每届厨艺大赛都是高手如云，由不得他们不重视。她是不是该庆幸她很少在外面露面，即使是何然那里，也就是个打下手的，所以她实力如何，除了亲近的人，还真没人能探到，这算不算是种优势呢？ 稍等确实是稍等，何然的面子够大，菜上的很快。沈念池看着色香味俱全又精巧的四菜一汤，她就说嘛！那次同乡会，点菜的绝对是给京都饭店送钱的，瞧眼前的这一桌，这才该是京都饭店的水准！ “吃吧！”何然夹了筷子鱼卷给沈念池。 新鲜的鳜鱼片成薄片，将冬笋丝、香菇丝、火腿丝、酱姜丝放在上面，滚包成卷，用葱青捆扎，放入蛋清淀粉糊中上浆，入锅滑熟捞出。胡椒粉、香油、湿淀粉兑成汁，入锅烧热，下入鱼卷，轻轻翻动，即可出锅。 形如玉带，香软鲜嫩，这道菜可以打九十分。 “怎么？怕了？”何然的语气有些哄骗的恶趣味。 沈念池知道他的意思，微微一笑:“怕什么！” 是啊！怕什么！秦川池家虽然血脉不丰，但还真没在厨艺上怕过任何人！ 第171章 烧南北与化恩怨 虽然华夏厨艺大赛的时间越来越近了，但沈念池还是每天按部就班地做着自己的事儿。除了有空去何然那里训练，周末还要陪着何然一起做治疗，治疗完两人就跑去京都各个馆子“刺探敌情”，倒是让沈念池大开眼界。倒不是说沈念池眼界低，只不过很多馆子却是有钱也进不去的，但是旁边有何然刷脸，就算是她想去钓鱼台，也是不难的。 当然，何然这么大摇大摆地带她去吃饭，也不是没人发现他们的意图，只是，人家花钱吃饭，你还能说什么。看着站在何然身边乖巧的小姑娘，算了，不就是个小姑娘嘛，他们有什么好怕的！就吃顿饭罢了，还能偷师不成！ 确实能成，只不过偷师这两个字眼却是不对的。虽然每个厨子都有自己的独家秘方，但是，只要知道菜式的配料和调料，又是功夫到家，确实不难。只不过要知道，放什么调料，却是不外传的，不过，对沈念池来说，却不是难题，因为她有一条令学厨的人都艳羡的好舌头。 血脉这东西就是这么的奇妙，连沈俞都不得不承认，虽然他继承了沈家人的天赋，但沈念池身上流淌着的另一半血液，显然更加强悍，由不得他不佩服！秦川池家的百年荣光，就连他们沈家都要甘拜下风！ 这天师兄妹俩做完治疗，何然又开着车上路了。沈念池本来没打算问去哪儿的，只是这路越来越熟悉，所以，“师哥？”沈念池终是开了口。 何然知道她要说什么，看着已经能看到影子的汇锦楼，说道:“咱们既然要刺探敌情，自然绕不过汇锦楼。虽然赵老爷子没儿子，但他外孙可不是个善茬！”道理谁都懂，只不过这汇锦楼嘛…… 沈念池盯着何然看了半晌，确定他不会改变主意，也就不说什么了。反正有她在旁边看着，总好过他自己一个人过来。赵老爷子年纪大了，她师哥可不会尊老爱幼，所以，就这么着吧！ “何先生，欢迎光临！”还是上次的那位大堂经理，比之前更加小心谨慎。好吧，能不小心谨慎嘛！京都厨艺圈里最近都传开了，向来眼高于顶的何家小少爷，最近频繁出入各个馆子，弄的大家都紧张兮兮的，就怕一个伺候不好，他就翻脸。只不过，最近又听说他是为了他那位要参加这次厨艺大赛的小师妹，看着站在何然身边的姑娘，赶紧问好:“沈小姐好！” 好吧！沈念池算是彻底进了京都圈子，而且一进来就是个别人不敢惹的，人家后头的靠山太硬，而且有越来越硬的趋势。何家家主可说了，他们家小姑娘乖巧懂事又孝顺，也是有不少人尝过何家大哥拿出来炫耀的小姑娘给他做的各种点心，所以，招惹不起呀！ 赵经理引着两人进门，余光瞟了一眼，片刻停顿，然后在何然发现异常之前又自然地踮脚，好像一切都是错觉，只不过，他心里却是不能平静。这不是上次那个小姑娘嘛！不行，看来得赶紧去跟老爷子说说，这不会是来者不善吧！？ “今天林兆掌灶？”何然半眼都没看赵经理递过来的菜单，还是之前的路数，直接问今天谁主厨。 “是的。”赵经理已经听相熟的同行说了，也怕得罪这位爷，所以连何然具体问了什么问题，都打听得一清二楚，所以也很顺畅地接口。 “那就……”何然正要开口，却被沈念池拦了。 “来道烧南北吧！”跟何然出来刺探敌情，这还是沈念池第一次主动开口:“再来盘丁香豆腐。” 何然倒没觉得有什么，看她点完，也没再加:“其他的看着办。” 赵经理看着沈念池开口，就有些心惊rou跳的。不是说点菜的是这位爷嘛！？这姑娘怎么开口了！再听到丁香豆腐，嗯，他果然要赶紧去找老爷子。“好的，两位稍等。”麻溜走人了。 “你mama提过？”何然看他关门了，才问沈念池。她不会无缘无故地开口，所以，她特意点的这两道菜自然是有什么特殊意义。当然，他不知道沈念池之前已经来过这里，所以，只能是池云的笔记里有提过。 “嗯。”确实提过。虽然那时候mama年纪还小，但那次生病的记忆太过深刻，所以，之后赵老太爷变着法子给她做的清淡菜式，mama自然记得很深。沈念池之前就查过那些菜式，都是官府菜的经典代表，无论是那道丁香豆腐，还是烧南北，食材就那么两样，但要做的好，却是难度极高，也怪不得mama记得深。 简简单单的塞北口蘑加江南竹笋，切成薄片，入锅煸炒，加入鲜汤炖煮，勾芡，淋上鸡油。说着挺简单，但要做的鲜美爽口，不仅仅要把握好口蘑和竹笋成熟的火候，光那鲜汤就是十多种食材熬煮两天两夜才能使用，又怎么会是简单的！ 沈念池照样是先喝了一勺底汤，然后才开始吃这道烧南北。口蘑软嫩，竹笋鲜脆，可以打九十五分以上了！所以说，学厨除了要靠勤奋，天赋也同样重要，而与天赋相关的，就是遗传在血脉里的东西了！她跟何然吃了这么多家，林兆是唯一一位九十五分的，可见赵家也是后继有人了！虽然姓氏变了，但总归是守住了祖业，不像池家！沈念池眼神闪了闪，继续吃菜。 沈念池吃出来了，何然对京都厨艺圈更是熟悉，自然也知道林兆的水准。林兆今年二十有七，算是年轻一代里的领头羊，所以，他明明知道沈念池不想他来找赵老爷子，还是带她过来了。林兆绝对是沈念池最棘手的对手之一，就连天赋极高的沈俞，只怕也不能在他这里讨得了好！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啊！现在的年轻人啊，可是不敢小瞧。何然看了眼坐在对面的沈念池，低头吃菜了，他得补补心呐！ 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何然擦擦嘴，正要说话，有人敲门了。“进来。” “何先生，吃的可好？”进来的是个斯文俊秀的年轻人，看着身子有些单薄，但胳膊处的肌rou却是将厨师服撑的紧紧的。至于这人是谁，光看厨师帽的高度就知道了，汇锦楼的现任主厨，赵老爷子的外孙林兆。 “嗯，你这两年倒是长进了不少！”何然少有地对年轻人这般和颜悦色，可见他对林兆有多么满意！何然虽然为人奇葩又倨傲，但他也是难得的务实，只要是有真本事，他就服气，不看身份，自然也不看年龄。至于沈念池，他闺女乖巧懂事又聪明，他自然最喜欢了！ 林兆温和地道谢，有喜悦，却没有得意，看的何然更满意了，这个年轻人不错！ 林兆跟何然寒暄几句，然后才看向沈念池，微笑着对她说道:“世妹待会有空吗？能不能借一步聊两句？”如果只是何然来了，他自然不会过来，只是之前赵经理有特意告诉他沈念池过来了，他自然是要过来一趟的。赵、池两家的恩怨啊，也该坐下来好好说说了。外公年纪大了，受不得刺激，还是他来说的好！ 何然正要反对，沈念池说话了:“如果不打扰你的话！”林兆的那句“世妹”，已经表明了赵家的态度。她知道何然不放心她一个人，但这是池、赵两家的事，她必须自己去处理。 何然看着沈念池坚定的眼神，到底没拦着。看着林兆带着沈念池离开，赵经理进来给他添茶，他只能坐着等了。 沈念池离开的时间并不长，等一壶茶见底，赵经理正好过来又送了一壶，沈念池就回来了，身后自然还有林兆。 何然起身迎上来，仔仔细细地打量一番，这才看向林兆。 林兆倒是没觉得奇怪，圈子里都传遍了的，他自然知道何然对沈念池的重视。淡定地对上何然的目光，仍是斯文有礼地说道:“今天事情太多，招待不周，下次何先生和念念妹子过来，一定好好招待。” 称呼从“世妹”变成了“念念妹子”，何然看了眼沈念池，挑挑眉，然后才点点头。事情进展得出乎预料地顺利啊！他之前还头疼得很的事，就这么三两句解决了！是沈初说错了？还是，他说谎了？ 好吧！何然总是会用最大的恶意来揣度沈初！沈初又有什么理由说谎呢？为了骗他？那不是把他闺女也骗了！他怎么可能这么干！ 只不过，当着林兆的面，有些话不好说，所以，何然也没问。“聊完了，走嘛？” “嗯。”沈念池点点头，晚上还有席面要做呢！他们在这里好吃好喝，家里叶昭和沈俞正做苦力呢！还是早点回去得好！而且话也说开了，抬头看向林兆:“林大哥，我今天先回去了，下次再拜访大外公！”既然说开了，晚辈见长辈，自然不能空着手。而且今天也是突然过来，总要给赵老爷子缓冲的时间。 “行，我会跟外公说的。”林兆听她叫“大外公”，愣了一下，可见外公还是漏了些什么的。不过，比起赵爷爷这样的称呼，外公应该更喜欢大外公这个称谓吧！ 第172章 百合枣仁茶与当年 忙活了一晚上，送走客人，又打发走叶昭和沈俞，何然带着沈念池去了三楼的大阳台。已经是五月下旬了，两个人坐在躺椅上看星星，很舒心惬意。 沈念池端着何然特意熬制的百合枣仁茶，养血安神、除烦清热，倒是挺适合他们俩的。 今天从汇锦楼回来，他们就一直忙着，又因为旁边有沈俞和叶昭，所以也就没法说赵家的事儿。现在忙完了，人也就剩他俩，沈念池自然要跟何然说说。 沈初确实没有说谎，也没有说错。池海大师跟赵家老太爷是把兄弟，沈念池的外祖父池承志跟赵家老爷子也是好兄弟，当年，赵老爷子更是把池云当成了亲闺女，所以池家人来京都，刚开始就借住在了赵家，就连池家父子忙于准备国宴，也是赵家人帮忙照顾着年幼的池云。看着是两家人，其实就是一家人。如果就这么平平顺顺的，那么现在林兆跟沈念池也就是青梅竹马。只不过，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人有旦夕祸福，到底还是出事了！ 当初除了两家人，外人都不太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知道原因的，只剩下了赵老爷子还在世。说起来，也不知道该说谁对谁错！或者说根本就没有谁对谁错！ 当年，沈念池的外祖父池承志，偶然在古玩街看到了一本失传的菜谱，因为不能确定真假，所以就想着先回来问问再说。结果，当时在家的赵老太爷听了，就着急忙慌地让他带自己过去，然后，两个人就再也没有回来。赵老爷子知道不该怪池承志，只是人总难免会迁怒，而池海大师也是愧疚更伤心，就带着小孙女和儿子的骨灰回了秦川，然后就一别经年，池、赵两家再也没了来往。赵老太爷去了，池承志去了，池海大师去了，池云也去了…… 何然唏嘘了半晌，等回过神来，看向沈念池。沈念池一直望着夜空，何然觉得她的眼睛太过清亮，似乎有水光划过，他知道自己今天是做错了的！ 何必呢！何必纠结于过去！何必拖着这个坚强也脆弱的孩子去探寻那些故人旧事！她已经承受太多！他为什么还要让她去知道那些痛苦的过去！他果然还是做不好啊！ 当年他胆小躲避，所以没能发现池云的异常，然后池云惨死，他却没为她做过什么！现在他明明想为她的孩子做些什么，可却是这样！他果然很差劲吧！所以，池云当年没有选择他，其实是正确的不是嘛！虽然沈初带给池云太多痛苦，可如果换成是他，就一定能让她幸福嘛！不能吧！ “师哥！师哥！”沈念池停顿了半晌，发现何然没说话，转过头来，就觉得何然的情况有些糟。她不知道他到底想到了什么，但肯定跟mama有关，所以赶紧拉着何然摇了摇，让他回神。 何然有些茫然地看着沈念池，眼睛重新有了聚焦。看着沈念池着急的样子，知道他又让沈念池担心了！他果然总是拖后腿。有些牵强地冲沈念池笑笑:“怎么了？” “没事。”沈念池见他这样，知道是问不出来了，只能说道:“时间不早了，咱们早点休息吧！” “嗯。早点休息！”何然慢了一拍，点点头。 一晚上两个人都是没睡好的，虽然黑眼圈并不明显，只是俩人坐在餐桌上对视半晌，沉默片刻，然后都笑了。雨过天晴，过去已经没法追回，所以，人呐，还得向前看！ 沈念池以为赵老爷子怎么也要多缓几天，只是吃完晚饭，看着手机上显示的号码，接通了电话:“林大哥，早！” “念念，早！”林兆的声音仍是那么的斯文有礼，不得不说，虽然是外孙，但林兆完全继承了赵家人的风骨。 沈念池记得mama有提过，她最喜欢大伯伯抱着她给她念书了，大伯伯的声音很让人舒服。赵老爷子年轻的时候，应该跟林兆很像吧！也怪不得mama那么喜欢大伯伯，所以，在分别的时候才会那么难受！沈念池能够想象得出，当时还少不更事的mama，突然发现疼爱自己的大爷爷和爸爸离开了，爷爷又要带着自己离开大伯伯，当时她的心里会是多么地无助！其实，无助的又怎么会只是mama呢！曾外祖父也是无助的吧！白发人送黑发人，还有自己的兄长，那又是怎样的打击呢！ 所以，沈念池才不想让人去打扰赵老爷子。虽然之前他们只知道是外祖父和赵老太爷一起出了车祸，其他的并不清楚，但是光想想就此池、赵两家断了来往，就知道事出有因。不管到底原因为何，赵老爷子年纪大了，再去找他，只会让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再次撕裂。池家失去了正值壮年的继承人，固然难过。可赵老太爷的去世，对于当时的赵家来说，也是打击，所以，何必呢！ 只是，沈念池怎么也没想到林兆会主动来找她，所以，她当场就问了。 她还记得林兆当时沉思了半晌才回答:“其实当年池海大师带着小姨离开，外公就后悔了，只不过，那时候因为曾外祖父突然离世，家里很是慌乱，汇锦楼差点出了岔子，所以外公就想着等事情平息了再去找池海大师。但这一等就是两年多，后来再想找过去，外公又觉得不应该打扰池海大师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生活……”林兆的话里满满地无奈。 现实也往往就是那么的无奈不是嘛！再去见池海大师，只是又要将往事翻开，何必呢！而且过了这么长时间，赵老爷子更是愧疚自己为什么当初就这里让池海大师带着孙女离开了，这不是在明晃晃地告诉池海大师，他其实是怨恨池承志的嘛！可是，当初池承志又做错了什么！？ 他们两家之所以关系那么亲密，不就是因为志同道合嘛！所以，如果当时不是池承志，只要赵老爷子知道，就绝对会赶过去的！更何况，当时池承志也是有说过，等大家都到齐了，再一起过去。只不过赵老爷子怕好东西被别人抢去，才急匆匆地拉着池承志过去，说起来，赵老太爷也是有责任的！只不过赵老爷子当时看着父亲惨死，其他的都想不到了，所以池海大师就那么离开了。每每想起，赵老爷子都是后悔的！ 赵老爷子想了许久，最终也是没勇气出现在池海大师面前，当然，池家的消息，他自然是要关注的。只不过池海大师过世的时候，正好赶上他唯一的女儿出嫁，等他忙完了女儿的婚事，才听到消息，但那时候已经尘埃落定。听到池云去了沈家，他不是没想过去接她过来，只不过，一想到当年池海大师带着池云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他愣是狠下心来，没有管那个哭得万念俱灰的孩子，他就没勇气了！池海大师即使弥留之际，都没有让人给他送消息，所以，他和池云是怨恨他的吧！那他又怎么能再去打扰池云呢！ 沈念池安静地听完林兆的话，她也大概明白了赵老爷子的意思。说什么怪不怪的，怎么会呢！本来就是亲人，虽然那场车祸让一切分崩离析，但又能怪谁呢！只不过是一场巧合，但毕竟是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所以，当初赵老爷子有那样的想法，并不奇怪。她相信曾外祖父也不会怪赵老爷子的，当初选择离开，也是不想大家见面，又想起逝去的亲人。至于后来弥留之际，为什么不给赵家送信，也是不想让赵老爷子再回想起往事吧！ 其实，当初也不是没有更好的选择，但是曾外祖父为什么会选择爷爷呢？除了有半师之仪，也是因为爷爷的脾气吧！说一不二，信守承诺，所以，只要爷爷答应了，就绝对会对mama好。而爷爷的为人处世又狠辣干练，所以，曾外祖父不会担心他护不住mama。当然，最重要的是宣城在东，秦川在西，横跨大半个华夏的距离，完全不同的民俗风情，mama才能容易忘却那些刻在骨子里的责任和重担吧！她要去熟悉这个对她来说完全陌生的环境，光是为了这个，就足够她暂时放下那些重担了。 其实曾外祖父确实是对的，mama在初到沈园的时候，确实忙于熟悉环境。虽然爷爷为人严肃，但当时跟着爷爷学艺的三师哥周满为人豪爽，五师哥刘明皓儒雅大方，六师哥邵子嘉乖顺温和，再加上李艺嫂子正好带着两个孩子在家，倒是让mama再次体会到了家的温暖。 虽然何师哥的出现，让mama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但何师哥每次对她挑三拣四，总有沈初过来打圆场，所以，情窦初开的年纪，惊惶的过去还在眼前。一切就是这么的巧合，然后，幸福伴着劫难就这么出现了，猝不及防，又理所应当，一切刚刚好，所以，就有了如今…… 沈念池挂断电话，看着正在厨房里为她熬汤的何然，慢慢移开了视线…… 所以，她才不愿意让师哥看mama的笔记，因为，如果某一天得知那些曾经触手可及的东西被自己亲手推开，心会痛的吧！ 第173章 茯苓饼与见面 “怎么？要去赵家？”何然看见沈念池进来，问道。刚刚那通电话，沈念池也没瞒着他，只是他既然知道了当年的事儿，也就不感兴趣了，还是去给闺女熬汤吧！又多了一家人跟他抢闺女的注意力，自然不能放松！一个魏强，已经够让人看不顺眼了，再多这么一个强劲的对手，也是头疼。不过，又多了几个人关心他家念念，嗯，就这么着吧！ “嗯，林大哥说大外公让我中午过去吃饭。”沈念池点点头，边说边拿出面盆。 “准备做什么？”何然一看她就知道她要做什么。算是头一次登门见长辈，不能空着手。有什么比送亲自做的东西，更贴心的呢！ “茯苓饼。”沈念池将茯苓粉、米粉和白糖用水调成糊。之所以会选择做这个，首先是因为这个滋补，很是适合赵老爷子这个年纪的人吃。其次，这也是赵家的拿手绝活。形如满月，薄如纸，白如雪，这是当年赵老太爷抱着mama给她吃的时候，告诉她的茯苓饼的标准，所以，mama记住了，然后笔记里就有了这道茯苓饼。 何然看着沈念池将茯苓饼打包装好，当然，他闺女怎么会忘了他呢！看着剩下的一半茯苓饼，何然也不吃醋了。“师哥送你过去吧！” “不用了师哥，我自己已经打车了。”今天好不容易休息，沈念池自然不会让何然再陪着她出去。“你在家休息吧！”昨晚没睡好，更该歇歇。 “那行，有事给我打电话。”何然也就没再说什么，闺女心疼他，他自然要乖乖听话。 沈念池拎着盒子出了门，大门口那里已经有车在等着了。沈念池说了地点，然后闭目养神。她昨晚担心何然，也是没睡好，正好休息一会。 半个多小时后，车子停在了汇锦楼旁边的巷子口。沈念池付钱下车，看着眼前有些古意的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