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半小时后一辆车停在了他们跟前，司机沉默地帮他们搬东西，然后也不用他们吩咐，直接开回了京都。 一晃十五年了，俞家惠却觉得好像还是昨天的事儿，那么清晰，清晰到让她害怕。她知道自那之后池云在沈初的心里扎了根，谁也拔不出。她看到他总是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张黑白照一看就是半天，但她不敢说，说什么，说她嫉妒，嫉妒什么，嫉妒别人丢了命却在沈初的心里扎了根，她想想都觉得自己龌蹉。 她也时常背着沈初看着那被摔烂的镯子出神，想想都觉得讽刺，还想着要谢谢人家，结果呢，把人谢进了棺材里。怪不得那天收获那样的眼神，如果是她只怕会做的更过分。 只是她也觉得委屈，她并不知道池云的事儿啊，所以才会由着哥哥去找沈初，毕竟她已经苦等六年。要怪她哥哥吗？他们也是为了她好啊！更何况他们也不知道池云的事儿啊！要怪沈初吗？是该怪他，但是他是为了她呀！更何况还有沈俞这个素未蒙面的儿子。那要怪池云吗？怪她隐瞒自己怀孕，但是她是好心想让他们一家团聚。所以谁都要怪，又谁都怪不了。她真的只能叹一句造化弄人！ 不是造化弄人又是什么呢？无论如何解释，无论要归罪于谁，大家都逃不掉，死人尚且如此，更何况是活人，所以十多年了，大家都画地为牢，天各一方，却都彼此怨恨，又自我厌弃。 第34章 节节高与高考季 沈念池一夜无梦睡到自然醒，小院里还是很安静，但仔细听听，还是能听到后厨传来的声音，她知道两个师哥怕是早就来了，正在准备早餐。 沈念池洗漱好，又检查一遍东西，这才出门，封白正端着东西过来。四个人围坐吃了饭，老爷子看看时间，就让高博去送。沈念池考试的地方离沈园有十几分的车程，几个人商量好，高博就在考场外等着，老爷子和封白在家里准备吃食。 高博不放心地又检查了沈念池的书包，然后去冰箱里抓了一把巧克力塞进去。这是何然给准备的，说是可以快速补充体力，最是适合高三学生。上面的字儿都不认识，说是托哥们在国外买的，比黄金的价还贵。沈念池转手送了两个嫂子一些，吓得高博不敢接，老爷子倒是不在乎，兄弟姐妹间不能计较。沈念池知道高博是怕何然不痛快，就说已经跟何然报备过了，他这才收了。 考场外已经围了一圈人，爹妈领着孩子一顿嘱咐，又是递水又是揉肩的，都是活祖宗。沈念池笑眯眯地冲高博摆手，直接向考场走去。不是她嫌弃高博，实在是瞧着他比自己还紧张，还是早点进去吧！ “念念！念念！”好吧！这大嗓门，除了韩淙淙没第二个人了。沈念池淡定地转身，韩淙淙已经到了跟前，后面还跟着李默和靳东平。 沈念池微笑着冲三人打招呼，然后被韩淙淙拉走了。李默瞧着靳东平瞬间低落下来的样子，挠了挠头，想安慰又觉得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说咱们考完去哪里玩？” 靳东平显然没料到他会说这个，这还没进考场呢，就想着出去玩的事儿了。 李默说完也觉得有点不靠谱，只能傻愣愣地说:“我就是紧张，想想别的就好了！” 靳东平倒是理解，他也紧张，反倒把刚刚的事儿放一边，转头安慰兄弟去了。好吧！男孩在爱情里的低落，有时很容易转移。 中午考完直接回家，封白已经准备好了午餐。先喝一碗酸梅汤开开胃口，然后四个清炒的小菜，再加一份竹筒饭。三师哥周满寄来的新竹筒，说是高考的时候用，寓意也好，节节高。封白用了粳米、糯米，又塞了鲜虾、玉米、香菇等，大火蒸好，软烂香糯，很是适合。吃完带着大家的祝福继续奋战。 一连两天，各个考场周围都围着一圈人，即使学生进了考场，家长也要在外面守着。幸好今年的天气不太热，不然孩子先没怎样，家长躺医院里的也是不少。 即使天不太热，也毕竟六月了，像高博这种胖子，这个天让他一直在外面等着也是为难。考场周边封路，所以车停在了别处。沈念池知道他怕热，就让他去车里等着，可他不敢走，万一出事怎么办，就跟别人一样蹲在阴凉处等着。周边都是老街坊，知道他来陪沈念池考试，就围过来说闲话。没办法，家长比学生还紧张，聊聊天也好。不过也不敢大声，就怕打扰孩子们。 高博也是心不在焉，人家问三句，他答一句，不过没人怪罪，大家都一样。然后就被人狠狠地拍在了肩膀上，吓得他一个趔趄。拍他的人也没想到会这样，就要去扶，可他吨位太重，好嘛，连着旁边要帮忙的都趴地了。 要吆喝又不能大声，高博只能拿眼神杀人，哪家的臭小子敢怎么干，回头一定要扒他的皮。这才看清了罪魁祸首，正是之前许愿要陪沈念池高考的叶时，后头还跟着他哥叶昭。 叶昭狠狠踹了叶时一脚，这才来到他师叔跟前，恭敬问好，又问有没有伤着，“让小二陪您去医院看看，这儿有我呢！” 叶时自是不愿意，他紧赶慢赶，好不容易熬了一周的大夜，这才能今天赶来。这还剩不到一小时就要结束了，他还想着念念出门第一个看到他呢，怎么能走。 叶昭作势又要踹他，越来越无法无天了。高博摆摆手，“行了行了，我还没那么不经折腾呢，没事没事。”说完又觉不对，“你俩怎么来了？师哥和嫂子呢？” 叶时听到高博说没事就闪了，直接冲大门口那儿等着了。叶昭仔仔细细打量了高博，这才放心，“本来准备都过来的，结果今天临时有事，我爸过不来了，我妈就让我带着小二先过来。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我俩就直接来这边了，正好等会跟师哥一块回家。” 高博这才瞧见叶昭身边放着两个大背包，又瞧他一头汗，拉他坐下歇会，至于叶时，也不管他，反正他也坐不住。 考试结束的铃声敲响，寒窗苦读十二年的学子们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虽然成绩没出来之前还是会忐忑不安，但也管不了了。 韩淙淙挂在沈念池的胳膊上被她拖着往外走，李默远远瞧见了她俩就招手，靳东平站在一边偷偷看一眼，也就放了心。 “干嘛！”韩淙淙最后这门课是死xue，虽然今年不太难，考完也是心情不好，就想赶紧离开这破地方，被李默拦住，火气更大。 李默倒是不在乎她的语气，本来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那个我想着反正也考完了，咱们待会出去放松放松！”一路上已经有人呼朋引伴地要去通宵玩一把了，李默也是想借此机会帮帮兄弟，反正他们班在这里考试的就他们四个。 “去哪儿？”语气还是不好，不过倒是没之前那么有气无力了。毕竟回家要面对父母，虽然他们不会问，但肯定会小心翼翼地，这样看着更不舒服，还不如出去玩个通宵，睡的昏天黑地。 “呃……”这个还没商量好呢，李默只能转头看靳东平。 韩淙淙也顺着转过头，木着的脑子终于开始重启。好嘛，在这儿等着呢！韩淙淙虽然大大咧咧，但又不是傻子，自是看得出靳东平对她家念念的觊觎之心。她之前还偷偷问过沈念池，因为靳家的条件也算不错，又是青梅竹马，然后就换来沈念池清清淡淡的一眼。好吧！后面的话直接吓回去了。 沈念池不轻易动气，即使生气了也不会大吵大闹，反而更加平静，这样更加吓人。韩淙淙割地赔款这才让她消了气，自此之后再也不在她面前提靳东平了，平时还帮她有意无意的挡着靳东平。 三个人六只眼盯着，靳东平感觉浑身不自在，不知道为什么对上沈念池平淡的眼神，他有些发慌，放在裤兜里的手紧紧攥着个盒子，又给自己鼓了鼓劲，“去百夜怎么样？”百夜是宣城年轻人近几年的新宠，酒吧舞池ktv一应俱全，还有配套的酒店餐厅，通宵的好去处。 “百夜？”这倒是让韩淙淙为难了。百夜能在宣城脱颖而出，自是有独到之处，美食便是一项。据说请了曾在米其林餐厅做过主厨的人，那里的西餐确实是好吃。 李默一瞧就是有戏，心里默默给兄弟竖了个大拇指，又连忙助攻:“是啊！去百夜，先去吃牛排，然后唱k，再有自助的夜宵，嗯，明天早上还有粤式早茶！”沈念池太难攻克，就拿韩淙淙下手，吃货嘛，好骗。 韩淙淙听着就要流口水了，不过理智尚存一分，拿眼去瞄沈念池。 “想去就去吧！不过先跟韩叔韩婶说一声。”沈念池知道他们没坏心，韩淙淙也真是想去，就不阻止，只是她自是不会去，有些事说出口就会影响感情，虽然她跟靳东平没什么感情，但是也不想让老爷子为难。“我把淙淙交给你们了，看着她点，别让她喝酒。” 李默刚要高兴就听到她说不去了，还是想继续劝劝，结果就听到“念念！念念！” 四个人回头，就看见叶时逆着人流向他们走来，转眼就到了跟前。眼里也没别人，拉过沈念池一顿瞧，拧开保温杯递给她，“快喝点，补充水分”，又掏出干净的帕子给她擦汗，边忙活边抱怨“怎么这么久不出来，害我以为你出事了。” 李默这是第二次见叶时，还没反应过来他是谁，看到他这么的上下其手，也是懵的，然后有些担忧地看自家兄弟，这是情敌上门了？这恩爱秀的，虐死单身狗了！靳东平刚刚放松的拳头又紧了紧，兜里的盒子已经被捏变了形。 韩淙淙倒是习以为常，不过瞧着这忙前忙后的样子，也是牙酸，知道你是妹控，不过麻烦给别人条活路行吗，不知道没哥哥疼的妹子受不了刺激。“咳咳，叶二哥，咱能走了吗？”被他一打断，玩是肯定玩不成了，早点回去，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 叶时这才注意到旁边的三个人，看到韩淙淙倒是友好的笑笑，妹子唯一的闺蜜，自是要好声好气的。又看到李默，嗯，这是念念的班长，上次去交高考志愿调查表的时候见过，是个愣头青，没威胁，也是微笑点头。最后看到了靳东平，好吧！这个最熟，毕竟靳老爷子跟他师爷是老友，靳老爷子在京时也常去光顾叶家，他妈跟他说过靳老爷子有意撮合两个孩子，这还得了，差点跳脚！现在看到靳东平在献殷勤，更是没有好脸色。 李默有心想缓和气氛，无奈真的不熟，只能拿眼神示意韩淙淙。“那个叶二哥，我就先走了。念念，我明天去找你玩。”说完直接走了，也不管其他人。 李默傻了眼，还是靳东平干脆利落地告辞，他这才跟后头走了。 叶时瞧着靳东平那样就气，呵！拽的跟什么似的，还想高攀他家念念，做梦去吧！ 第35章 文蛤冬瓜水鸭汤与沈大少回乡 叶时带着沈念池挤出人堆，终于与高博和叶昭汇合。沈念池还以为只有叶时一个人回来了，叶时只顾着沈念池早把叶昭忘了，结果一见面倒愣了。“大昭哥！” “哎！小师姑！”好吧！这称呼也够乱的。 一家人欢欢喜喜地回去，老爷子已经等在门口了，看见叶昭和叶时也是一愣。叶昭也是好久没见师爷，恭恭敬敬问好，老爷子自是瞧了好半天，又是拍着他的肩，一个劲儿说到底长大了，很是欣慰。 封白看到一堆人进门也是诧异，又麻溜去准备摆饭，大家都累一天了，早点吃饭，幸好他今天想着终于考完了，也是想着庆祝一番，倒是做了一大桌子，再加两个凉菜绝对够吃。 李叶儿接过沈念池的书包，递给她一碗文蛤冬瓜水鸭汤，温热正好，沈念池也不客气，一口气儿喝了，很是鲜美，这是封白特意熬的。 水鸭洗净斩件，入水焯烫去血沫；冬瓜洗净后不去皮，切大块备用；文蛤吐沙洗净；马蹄去皮切块。将水鸭放入汤煲中，加入适量水，大火煮开后改小火炖煮50分钟。依次放入冬瓜、文蛤、马蹄、姜丝，继续炖煮40分钟左右，最后加入适量的盐、撒上葱花即可盛出饮用。文蛤冬瓜水鸭汤清淡开胃，最是消暑降火，很是适合全家人食用。正好一家老小，都能喝一碗。 自家人亲亲热热吃了饭，席间聊得最多的是叶家哥俩的事儿，叶昭慢慢从他爹手里接过家业，叶时的公司也准备就绪，大家都为他们高兴，干杯祝贺，连高桐也被他爹允许喝了两杯。然后就是李叶儿抱怨她家的小魔星，也是惹得众人大笑。直到下了桌也没人问沈念池考得怎么样，不是不关心，而是已经考完了，多说无益。 叶时还要去找沈念池说话，直接被叶昭拖走。这小子缺心眼，嘴上缺个把门的，没得坏了小师姑的心情。他娘就是怕这小子没事抽风，所以才让他跟来，当然也是让他来看看师爷。 回屋没多久就接到了沈俞的电话，叶昭关好门这才接起。“到哪了？”叶昭他们本来打算自家人开车回来，结果刚准备出门，叶亭就被叫走了，车自然是开不成了，再去长途汽车站买票等车已经有点来不及。叶时又嚷嚷着的一定要在沈念池考试结束前赶到，更是没可能，然后叶时就想到了沈俞，瞒着他娘跟他哥，给沈俞打了电话，又骗沈俞说是借他车去趟外地。 等叶昭见了沈俞，这才知道怎么回事，差点揍死他。但是人已经来了，而且显然不想回去，能怎么办呢！又是狠狠瞪了叶时一眼，“回去找你算账”，又拍了拍沈俞的肩，“走吧！”转身上了车。 叶时冲沈俞眨眨眼，“哥们够意思吧！”沈俞自是高兴，“谢啦”无声地道谢，然后迅速上车。高速上疾驰一路未停，叶昭和沈俞换着开，总算到了宣城。叶昭看着时间，倒是可以先回沈园再去找沈念池，只是开车的人还是不太适合在宣城露面，毕竟老爷子当年发了话。别的地方还好，沈园周围最好还是别去，万一被老爷子瞧见，怕是前功尽弃。 沈俞也知道，叶家已经出力很多，不能因为自己让他们惹老爷子生气，主动开口:“咱们直接去考场那边吧！一来一去的挺费时，万一堵路上就麻烦了。” 叶时自是愿意，直点头，叶昭也松了口气。一路开到考场附近，叶时就要下车，让叶昭一把抓住，一个眼色，叶时这才反应过来，把前头的人给忘了。这还没安排他呢！让他直接回去吧，也太不近人情了；让他跟着，怎么跟人解释啊！我哥们，来这边旅游，顺道把我们捎过来。当人是傻子啊！虽然他们知道老爷子和沈念池都没见过沈俞，但是沈俞再人精，有些感情也藏不住，老爷子的眼神可利着呢，万一被瞧出来了，一准翻天！ 沈俞不用看俩人就知道哥俩正为难呢，自嘲地笑笑，开了口:“行了，别磨蹭了，快下车吧！我还有事呢，还要赶回去。”算是解了围。 叶时自是千恩万谢地目送他开车离开，这才去了考场。叶昭倒是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只是也没办法，叹了口气，也拎着随身的东西走了。 叶昭算了算时间，应该还没到啊！怎么这个时间打电话过来了？ “有哥们在泉城，很久没见了，正好顺道来看看！” “哦！开一天车了，休息一天再回去正好。” “念念怎么样？” “挺好的，心情不错，晚上吃的也好！”叶昭知道他惦记着，也就直接说。 沈俞挂了电话，看着窗外的灯光，眼神闪烁。 “噔噔噔”客房的门被敲响，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打开房门，门口是酒店的客房服务员，很是恭敬地说:“先生，您的晚餐到了。”沈俞接过餐车，给了小费，关了房门。服务员这才转身，制服上烫金的“百夜”两字在走廊灯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爸！”沈俞草草吃了两口，放下餐具，就接到了沈初的电话。 “你妈说你送朋友出远门了，到哪了？”沈初倒不是放心不下沈俞，只是今天叶时打电话过去的时候，俞家惠听到了，只是当时连沈俞都不知道叶时去哪儿，就没说。俞家惠也是担心，一天没见人了，还不知道人在哪儿，就催着沈初问问。 “爸！”沈俞顿时有点语塞，但是不想瞒着他爸，“我在宣城。” 沈初晃了晃神，对俞家惠摆摆手，让她去休息。俞家惠知道父子俩有悄悄话，也就不再管，回了屋。 爷俩隔着听筒相顾无言，还是沈俞先开了口，把他来宣城的缘由说了，然后有些艰难地说道:“爸！我今天看到念念了。” “是吗！”沈初的语气似是平常。 沈俞却听出了几分急切几分忐忑，赶紧说道:“她挺好的，考得应该也挺好，看着淡定得很，比我当年强多了！” “是嘛！那就好，那就好！”沈初只是机械地回答着。 两父子都觉得这个话题是折磨，草草地结束了通话。沈俞又想起了今天远远看到的场景，沈念池淡定地走在前面，叶时狗腿的忙前忙后换来她的笑颜。他差点就要忍不住上前去，这是自己的亲meimei，却要别人来献殷勤，即使是自己的兄弟也是不行，可还是理智地站住了。去了又有什么用，没的坏了她的心情，还是等等吧！不过他倒是没有离开宣城，找了个离沈园不远不近的地方住着，至于以后要做什么，他还真没想好。先住几天吧！毕竟这里是自己的家乡。 叶昭挂了电话就觉得有些不对，但又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对，只得放在一边。叶时倒是没在意，还跟他商量着要不要带沈念池出去转一圈散散心，寒窗苦读这么多年，沈念池出去玩的时候还真不多，现在终于解脱了，正好他俩陪着，老爷子也放心。 叶昭知道弟弟不靠谱，不过这个主意却是不错，高考完难得的长假，出去转转正好。于是两兄弟直接商量起了要去哪里，争了半天也是没达成统一意见。 早上起床，叶昭去后厨打下手，叶时赖了一回床，就要去找沈念池商量，结果东厢房门紧闭，窗帘拉的死死的，显然人还没起床。叶时抬头看了看日头，又低头瞧了瞧手表，快九点了，呃，虽然他只是偶尔回来住，但也知道沈念池不睡懒觉的，今天这是？ 封白进来院子，看着叶时现在院子里低头沉思，敲了敲他的脑袋:“干嘛呢？” “师叔，那个念念怎么还没醒？”叶时抓着封白，着急地问到。 “估计是累了吧！”封白倒是没当回事。早上来的时候，还是老爷子给开的门，饭也是在前面吃的，知道几个孩子累着了，就没叫他们，早饭还坐锅上呢。刚刚叶昭去帮忙，说小二也醒了，他等半天没见人来，就过来瞧瞧。 “哦！真没事啊！”叶时还是有些不放心。 “没事吧！？”封白被他弄得也有点心虚了。自家妹子虽然先天不足，但是后天养的不错，很少生病的。 “哦！那再等等。”叶时一步三回头地跟着走了。 这一等就等到了十点多，叶时隔几分钟看一次，看得大家也都紧张了，连老爷子也有些坐不住了。 老爷子转身去自己屋里拿了东厢的钥匙，叶时就要接过去开门，被老爷子瞪住了，顿时有些委屈，他也是担心啊！叶昭一把拉过他，念念毕竟是大姑娘了，怎么能这么横冲直撞的。 老爷子小心地开了门，转身把门关上，留下师叔侄儿四人在外面干着急。没一会老爷子就出来了，脸色倒是还好，但是动作快了几分，直接吩咐道:“高博去开车，封白去找你隔壁李婶给念念换衣服。” 这一听还得了，这是要送医院呢！叶时更是着急，就要往里面冲，幸好叶昭一直拽着他。 李婶是沈家的老街坊了，今年六十出头，平时沈念池有什么事儿也帮着搭把手，这听到沈念池生病了，赶紧过来，把自家儿媳妇也带过来了。一堆人一通收拾，叶昭将已经烧得迷糊的沈念池打横抱起，快步出门。 沈园大堂里已经有客，正等着上菜，结果高博直接站门口跟大家道歉，“对不起了各位，家里有急事，改天再赔罪！”小齐几个赶紧上前解释，自家小师姑很少生病，虽然刚刚没看着到底怎么样，但是老爷子连客人都不顾了，显然不轻。还做什么生意啊！挨桌赔礼道歉，饭钱全退，吃了的也不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