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动土琐事
吕娇娇摸了几下高氏的肚子，“我想买些种蛋来，多养些鸡，到时候您坐月子的时候就能自个捡鸡蛋吃了，还用不着花钱买。” 高氏脸皮薄，被吕娇娇这么一说，脸腾的一下子就红透了，点了几下她的脑门，“你一个姑娘家，嘴上咋没个把门的，啥话都敢说。” 杨氏脸上也带着笑，“娇娇说得对，自个养的又放心又好吃，反正家里人多，到时候叫二妮她们帮看着，多出来的鸡蛋还能拿去卖钱哩。” “三婶，你家也才三只鸡，还只有一只母的，干脆咱们一起养好了，养多了光捡鸡蛋卖就能多不少钱呢。”吕娇娇想起以前电视上看过的养殖场，心里也有些激动。 杨氏被吕娇娇说得有些意动，可还是皱着眉拒绝了，“家里起房子花了不少钱，到秋收之前都得勒着肚子，哪有闲钱买种蛋，就是买了，又哪里有粮喂它们，算了算了，我家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杨氏这样一说，吕娇娇就没再劝了，只是想着自己要是买了种蛋，怎么说也要分几个给三婶家。 “那好，等三婶家起了房子我就去镇上瞅瞅。” “娇娇，你要是想买种蛋，我给你指个人，有福他爹的亲妹子，挑种蛋的功夫在吕家村谁都要竖大拇指的，不管啥蛋她在灯下一晃，就知道出不出小鸡儿。”杨氏突然说道。 高氏一听也说道，“你不说我都忘了，我娘家村子里也经常有人来她这边买种蛋，当时你王婶就是过来买种蛋，才和有福他爹瞧对了眼，回去给我说起的时候，脸红得像个猴儿一样。” 几个人在屋里说得欢快，吕娇娇也打算等三婶家忙完就过去看看，托王大祥给他妹子打了个招呼，说好到时候去给她挑几个好的。 等到了要动土那日，三婶家在镇上买了鸡和鸭，还在村里屠夫那儿买了猪头，杨氏说是吕娇娇做菜既新鲜又好吃，便让她掌勺，自个带着大妮帮着打下手，高氏见三个人忙得团团转，也挽起袖子跟着在厨房里忙活起来。 吕娇娇把猪头放在灶上，将猪毛烧干净，再用水清洗，接着取了长竹签将猪耳朵掏净，猪头处理好之后放进大锅中焯水，为了去腥味，又在锅中放入生姜片和大葱段，并倒入料酒，之后捞出来放进另一个锅里，撒上调味料。 没一会猪头整个炖得酥烂，装了满满一小盆，香味在厨房里飘荡着，很是勾人，三妮咽着口水杵在厨房门口走不动道，二妮给了她后背一巴掌，“瞅你这馋样，等祭了土地公又不是不给你吃，和我舀瓜子儿去。”三妮被拍了一巴掌正委屈，一听这话又喜笑颜开的跟在二妮的背后跑。 吕娇娇边忙着边和几人说笑起来，“三婶，我瞅着你家三妮一点也不怕大妮，反倒是二妮治得住她。” 杨氏蹲在地上在拔鸡毛，头也不回的说着，“二妮那闺女性子闷，脾气也怪，就是大妮有时候都怕她，大妮性子软，平素对她们也和气，三妮才不怕呢，一点也不像个做老大的，这几个闺女的性子我都愁着呢。” 大妮也知道自己的脾气，抿嘴笑了笑没接话，高氏在一旁说道，“这样你还不满意啊，几个孩子性子各有各的好，生得又俊，我瞅着哪个都喜欢。” “如今再是喜欢，以后还不是得便宜别家的臭小子，一个我怕被人欺负，一个我怕欺负人，没哪个省心，要嫁出去，不知道得替她们cao多少心。”杨氏手里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叹了口气，“说来说去，还是怪我没生几个儿子，若是有几个舅子撑腰，她们嫁到哪儿也没人敢欺负，我也不用总惦念着，你说是不是这么回事。” 在没有权势和丰厚家底的情况下，对庄户人家来说，生儿子除了继承香火和多了劳动力之外，还是一个家里的底气所在。 就像李氏一般，有了三个儿子腰杆都直了，两个妯娌要是和她闹起来，三个儿子扛着家伙出来，就算不动手，也够把对方吓住了，与之相反的就是吕娇娇的亲娘，若是娘家有几个舅子撑腰，张氏哪里敢肆无忌惮的欺负。 高氏也知道她的想法，摸了摸自个的肚子，“不瞒你说，我也指望着肚里的是个儿子，可说法是这么个说法，人总不能叫规矩困死，你看村里的宋婶，现在几个女婿还不是照样孝顺，见天儿的把她接到家里养着，端看你挑人的眼光罢了。” 杨氏听得直点头，“还是你说得有道理，是我想糊涂了。” 此时吕德海踏进了厨房问道，“孩他娘，祭品收拾得咋样了？别错过时辰了。” “看我这一多嘴耽搁了多少时间，咱快弄起来。”杨氏一拍自个脑门，手上急忙动起来。 吕德海挠挠自个后脑勺，嘟囔道，“你多嘴啥了？” 杨氏有些尴尬的吼道，把他推了出去，“问恁多干啥，还不快去招呼几位师傅。” 等吕德海一脸不解的走了之后，几个人手脚麻利的把一盆猪头端出去，同鸡和鸭一起上了供桌，粗瓷大碗里也装满了酒。 村里的习俗，动土之前要行“报土”祭拜之礼，“报土”就是由建房工匠向“土地公”报告动工时间。 建房挖地基，唯恐打扰土地公，所以村里的习俗是动工之前先向土地公打招呼，以求吉利。 报土时须摆“三牲”，一般为猪头、鸡、鸭和一些水果、糕糖，再由工匠领着主人家烧纸钱祭拜。 拜完土地公之后，工匠还会另拜鲁班先师，各路神仙告知完成，便要开基。 “开基”，即破土。 开基时，燃放鞭炮，工匠挖下第一锹土，高声喊道，“安门今日好，立户此时吉。”吉利话说完主人家还要开赏钱给“掌尺人”，也就是动第一锹的工匠。 动了土，就算占有了这个地方。 一通祭拜结束后，吕德海和起房的工匠喝得满面通红，杨氏也拗不过村里几个交好的妇人，吃了几口酒，迷迷糊糊的被吕娇娇扶回床上。 两个主人家都醉了，高氏便替他们招呼人，吕娇娇带着大妮把祭品端了下来，片成一块块，装了一盘叫二妮送过去给吕德海他们作下酒菜。 高氏瞅见了便招呼大妮过来，贴着她耳朵说道，“大妮，切半个猪头，再夹些鸡鸭送到老宅去，免得人说你家今儿吃好东西，还没屋里老人的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