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
每个汉字旁边都组了词语,不会的字标注了拼音,陆德文充当薛花花的角色,手指着古诗教赵彩芝读,读完了背,背完了写,完了学习旁边的汉字,直到赵彩芝会写全部的汉字后,陆德文才把墙上的字擦了,锁上门,和赵彩芝出去,他把钥匙给赵彩芝让她给陆红英带去,自己去猪场找薛花花给他安排活。 回到生产队,呼吸都顺畅了很多,边背着古诗边去猪场,精神头明显好了很多,猪场照样有群妇女,东家长西家短的说着话。 薛花花在切红薯,不用菜单,左右握着红薯,右手握着砍刀,估计着力道轻轻一切,咔嚓声,小块红薯从手掌掉落进水桶,再切……红薯剩下最后小块扔桶里,再找其他红薯接着切。 切红薯考验刀功,稍不注意就会切着手,陆德文是坚决不敢这么做的,他喊了声妈,“妈,我回来了。” 走亲戚通常吃了午饭就回来,聊天的妇女们见他回来,纷纷笑着打趣,“去老丈人家咋不耍两天,最近没啥事,过几天忙起来想耍都耍不成了。” “不耍了,还是干活踏实些。”就赵家的环境,多待一分钟都是煎熬,要不是罗秀凤盛情难却,李伟和姚光明想吃了午饭再走,他和赵彩芝早就回来了。 西西看到陆德文,先喊了声爸爸,然后指着地上的字念给陆德文听,所谓耳濡目染言传身教,西西会握笔了,还会写一,语文的一数学的1都会写,不过力气小,写得弯弯曲曲的,他念一给陆德文听。 陆德文走近了往地上看,像蚯蚓弯曲的字让他喜上眉梢,“妈呢,妈呢,西西会写字了。” 他一惊一乍的声音差点让薛花花切到手指,薛花花顺势将手里的红薯扔了过去,火冒三丈道,“老娘还要怎么教你,啊,咋咋呼呼的很好看是不是,滚,赶紧滚……” 教再多次都跟不长记性似的,薛花花气得胸闷。 陆德文悻悻,抱起西西亲了两口,眼瞅着薛花花手里的砍刀蠢蠢欲动按耐不住不住了,他放下西西就跑,“妈,我干活去了啊。” 这个时间不早不晚的,挣工分是没戏了,只能去山里捡柴,捡多少算多少,手里握着根树枝,边走边写刚学的汉字,嘴里振振有词,“j,jing,经,经过的经,经济的经,一撇折,二撇折,三提……” 对他来说,背笔画就像背古诗那样驾轻就熟,笔画写完,自然而然的会冒出完整的字来,正专心致志的数着笔画,突然旁边插进来道陌生的男音:“j,jing,经,经过的经,一撇折,二撇折,三提……” 陆德文蹙了蹙眉,抬头望去,对方面孔陌生,不是生产队的人,陆德文没搭理他,继续数笔画,“四横撇,五点,六横……” 数完经字又数其他的,当对方是透明人似的,他妈说过,一切干扰他们学习的外界因素都是在考察他们的专注力,眼前的男人说不定是他妈派来试探他的,绝对不能上当受骗。 为此,他声音洪亮了些,数完汉字的笔画,又开始背墙壁上的古诗,“《春晓》孟浩然,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 赵武斌不敢相信,自己这么个大活人站陆德文面前被忽略了彻底,而且看陆德文自信满满的样子,明显有炫耀的意味,不过扫了几个月的盲就在他跟前显摆?不是关公门前耍大刀班门弄斧吗? 陆德文的忽视让赵武斌很不痛快,原本打算端着架子的他不得已开口,“陆德文,你知道我是谁吗?” 陆德文越过他继续走,头也不回道,“重要吗?”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观察他有没有用心,有没有学墙壁上的字。 赵武斌嘴角抽了抽,“我是赵武斌。” 陆德文顺着哦了声,继续往前走,心道今天学的都展示过了,对方不依不饶跟着他,是不是想替薛花花摸摸他的底。 想清楚了,陆德文又继续背古诗,背前两天学的古诗,背完了又背前前两天学的课文,要向薛花花证明他不是学了新知识就把旧知识忘掉的人,温故而知新,他记着呢。 赵武斌猜测过任何陆德文可能有的表情,完全没料到他会是这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想他堂堂高学历的知识分子竟让个泥腿子瞧不起,赵武斌大步走到陆德文前边挡住他的去路。 陆德文停下脚步,不确定的问道,“我背错了?”他记得好像是正确的来着,难道他记忆出现了偏差? 陆德文停下脚步,不确定的问道,“我背错了?”他记得好像是正确的来着,难道他记忆出现了偏差? 赵武斌愣了两秒,然后勃然大怒,“我哪儿知道?” “不知道就不知道,别凶啊,我妈的意图我懂,我继续背给你听啊。”陆德文双手背在腰后,昂起脖子,声音明朗的重新来,“我的故乡在江南,我爱故乡的杨梅。细雨如丝,一棵棵杨梅树……” 赵武斌恨不得糊他脸口水,谁要听他背课文?二十几岁的人智商和几岁的孩子不相上下,就陆德文这种蠢货遍地是称赞他的人,真不知孙家村生产队的人是不是被鬼附身了。 见陆德文意气风发,快端起指点江山的气势来了,赵武斌气得胸闷,沉着嗓门叫,“陆德文同志,我是赵武斌,孙宝琴的爱人。” 连续遭人打断两次,陆德文不高兴了,对方到底有没有点脑子啊,课文是由段落组成的,而段落由句子组成,想要捣乱分散背书人的专注力,起码该在段落的开头或者结尾找机会吧,他才背几句对方就打断他,太没脑子了。 他不上当,继续声情并茂的背诵,“贪婪的吸吮着春天的甘露,逗号……” 再次被无视的赵武斌脸快掉地上去了,声音趋近于泼妇的尖锐,“我是赵武斌……” 陆德文也来气了,“你能不能别太密集啊,像你这样是没法引我和你说话的。”他都配合的把逗号句号背出来了,对方咋就不能多思考思考呢,他不管,继续背他的课文。 赵武斌肺都气炸了,“我是陆明文同志前妻的爱人。” 陆德文满脑子都是我不听我不听的思想,哪儿管对方说什么,越过对方,抑扬顿挫的背着课文往山里走,遇着枯枝,甭管大的小的长的短的都捡来抱着,边背课文边捡柴,怎么看怎么傻。 赵武斌憋得满脸通红,双手紧握成拳,极力压制着动手的冲动。 陆德文以往背课文是要多快有多快,为了给对方机会打断他,宁是慢慢的背,逗号句号问好感叹号通通直白的背给对方听,不成想他背完了对方都未再开口说过话,在陆德文犹豫着要不要故意露出点破绽给对方时,突然听到对方的声音从老远传来,“就你这样的智商还扫盲,简直是对知识分子的侮辱,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丢人现眼。” 陆德文直起身,对方还站在原来的位置,跟个怨妇似的望着他。 哎哟妈呀,还要自己回去请啊? 第四十章 极品婆婆 就没见过脾气这么大的! 陆德文也算常和知青们打交道的人了,平时遇着不会写的字,不会做的题立刻找离得近的知青帮忙解决,除了学习,偶尔会聊聊其他新鲜事,别看知青们是文化人爱摆谱,真熟悉了,土话脏话张口就来,以知青们的话说,不认识是假正经,混熟了才会展现真性情的一面。 然而即便假正经也没必要假到这种程度吧,早完事早回家,他该跟着自己才是。想归想,陆德文还是挺给面子的走过去接他,谁让他是他妈请来的呢? 他妈就是家里的土皇帝,一声令下全家誓死追随的那种,包括两岁多的西西都深刻明白这个道理,最近西西有点挑食了,顿顿嚷着吃rou,不用油炒的菜不肯吃,无论他和陆红英怎么劝他吃饭都没用,逼急了,直接双手抱胸,生气的把头扭到一边不说话。 这时候,他妈轻飘飘看西西眼,西西保管乖乖听话张嘴吃饭,边吃边指着碗里的饭念叨:吃饭饭,长高高。 两岁多的孩子都懂要给薛花花面子,他怎么不懂?所以他不仅给面子,说话的态度也变得客气礼貌起来,“我只顾着捡柴没留意你,要不你考我几道数学题?”语文他放水放到那种程度对方都没什么反应,十之八。九不会背,如果这样,继续背古诗背课文没劲儿,不如转数学,难度大,对方机会才多。 体贴到这个份上,陆德文快为自己拍手鼓掌了。 岂料对方压根不领情,怨气冲天的脸愤懑异常,陆德文纳闷,“数学不行?那就语文吧,语文,我继续背诗。”陆德文灵机一动,挤眉弄眼的背诵道,“《相思》王维,红豆生……北国,秋……来发几枝,问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他故意念错了两个字,这下他能发现了吧。认真想想,对方坚持要挑他语文的错无可厚非,毕竟要给他妈回话,若尽说自己好话,他妈肯定不信,没准会反过来嘲笑他不用心,连三年级小学生水平的人都应付不了。 他懂,他都懂。 于是,他又善解人意的背了遍,特意加重了‘北’字,‘秋’字的发音。 赵武斌额头青筋突突直跳,尤其看陆德文无辜的眨巴着眼,一副‘你快说啊,你赶紧说啊,我背错了两句诗’的表情,赵武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真顺陆德文的意纠正他的错误傻的就不是陆德文而是他,赵武斌咬着牙,极力控制愤怒的情绪,几乎从牙缝中挤出句话来,“我是你二弟前妻的爱人,赵武斌……” 陆德文继续眨巴着眼,黑白分明的眸子闪了闪,想说这和语文有什么关系,他二弟前妻的爱人……等等,他二弟的前妻不就是孙宝琴?他是孙宝琴的爱人……就是给他家明文戴绿帽子的臭知青?那个陷害自己老师同学的冷血鬼? mama呀,他啥时候招惹这种人了? 见陆德文终于不是副傻rou的模样,赵武斌心气顺了不少,他就说陆德文怎么可能不认识他,整个丰谷乡公社,他是唯一带领老丈人全家扫盲的知青,名声不如陆家人响亮,也不至于无人问津,他哼了哼,正欲开门见山说明自己来意,还没发出声音呢,陆德文掉头就跑,像有洪水猛兽追赶似的……几秒时间就躲到树后不见人了。 赵武斌:就这种傻不拉叽的人还有大批人称赞? 要说赵武斌,在城里本是个毫不起眼的角色,后来政府提倡文化革命,他积极响应,揭发了身边好多批有问题的老师学生,获领导赏识,职位不断地升升升,岂料中途粗心大意遭敌人抓住了把柄,为了保命不得不下乡插队,到孙家村生产队后,他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干活不输任何知青,工农兵大学名额轮不到他就算了,回不了城他就在农村安家,结婚后,事事顺心顺意,日子还算满意。 说起他和孙宝琴的婚姻,生产队的都竖大拇指夸孙宝琴有眼光,找了个儒雅的文化人,以后能进城过好日子,对这种吹捧,赵武斌是喜闻乐见的。 偏偏陆家人为崛起而扫盲,顿时赚足了所有人眼球,走哪儿都能听到称赞陆家人的声音,尤其陆明文抓小偷得到公社干部表扬后,生产队的人无不拿他和陆明文比较,有比较就有高低,说起陆明文,孙家村所有人夸奖他踏实能干,处对象的时候就天天帮孙宝琴几兄妹干活挣工分,孙宝琴嫁给他后,不做饭不洗衣,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跟地主家的小姐似的,而对他,生产队唾弃的声音更多,损他爱面子,好吃懒做,多大的人了连媳妇都养不起,死皮赖脸缠着老丈人要老丈人养…… 对自尊心强的他来说,败给城里的敌人是他大意所致,而陆明文算什么东西,敢跟他相提并论? 当然若只是这样,他顶多心头嫉妒不会来这边,之所以过来找陆家人是憋不住了。孙永昌两口子干活晕倒后在床上躺了很多天,以致于少了两个挣工分的主力,分的粮食赶不上往年不说,自留地掰回来的玉米棒子这几天才开始搓,全家老小坐檐廊上搓玉米,孙成功又对他冷嘲热讽,讽刺他不忘抬高陆明文,夸奖陆明文手脚麻利,无论什么时候到孙家从不偷懒,都是抢着干活,讥笑孙宝琴有眼无珠,放着好好的勤快人不珍惜,选了个好吃懒做的自己受罪。 孙成功的话无异全盘否定了他,对高高在上的赵武斌来说哪儿受得了,摔了玉米棒子就和孙成功吵了起来,最后午饭也没吃,出门独自生闷气,越想越气,问着路找到这边来,他本意是直接找陆明文的,然而地里有干活的人,他不想太引人注目惹来围观,就找了处隐秘的树林等着,直到传来村民和陆德文打招呼的声音他才走出来,万万没想到陆德文是个蠢货,还是自以为是的蠢货! 眼瞅着陆德文不见人影,他走也不是,追上去也不是,之前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这会儿想想,追到陆德文又能怎么样呢?证明自己比群蠢货聪明心里就好过了? 正想着要不要回家的时候,不远处的竹林突然响起女人的喊声,“花花,赶紧的,他就藏在前边,务必要抓到他,否则小心他报复你们。” 刘云芳用力拽拉着薛花花,不住的指前边方向,身后还跟着许多拎刀的妇女同志,没错,她们是抓小偷来的。 有个陌生男人鬼鬼祟祟进了村,还问人打听陆明文,尖嘴猴腮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薛花花是抓小偷的英雄,受人景仰,提到她家谁不竖大拇指啊,男人竟杀气腾腾的样子,刘云芳脑子灵光一闪,立即想到了遭薛花花抓住的小偷……小偷也有亲戚朋友,薛花花抓了他们就是惹了他们,没准是上门寻仇的。 刘云芳远远的观察着男人动静,见他往树林走,愈发肯定自己的猜测,不敢张扬,偷偷摸摸的回猪场给薛花花报告,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得把这人收拾了,否则以后还有人来村里找薛花花麻烦。 听到说有小偷,猪场的妇女们兴奋了,拎刀的拎刀,抄棍子的抄棍子,兴致冲冲的嚷着帮忙,小偷祸害生产队多少年了,青天白日的敢进村挑衅,真以为生产队没人了?队伍里,除了刘云芳,还有积极分子孙桂仙,她在田埂上割草,见薛花花被众星拱月的拥护着出来,立马跑上前询问,得知有小偷同伙上门报复,她霍了霍手里的镰刀,语气坚决,“花花,你别怕,今天老娘要他有命来没命回。” 赵武斌不想让太多人认出他,听到声儿赶紧找地儿躲,谁知还是慢了,对方似乎就是冲着他来的,扯足了嗓门尖叫,“花花,就是他,就是他打听明文,赶紧抓他去见公社干部。”刘云芳没见过赵武斌,只能通过穿着辨认,眼瞅着对方撒腿跑,她喊得更欢,“快看,他心虚了……” 刘云芳也不寄希望薛花花了,仿佛半夜有小偷上门似的,扯足了嗓门喊,“抓贼哦,抓贼啊,生产队进贼了啊!” 孙桂仙冲得最快,双手挥起镰刀,啊啊啊的叫嚷着冲了过去,身后跟着几个同样面色凶狠的妇女,侧着身,双手攥紧了棍子,气势如虹的往前冲,吓得赵武斌一个踉跄跌在了地上,回眸望去,跑最前的竟然是孙桂仙,他赶紧打招呼,“姑呢,姑啊,是我啊。” 孙桂仙竖着眉,表情严肃,嘴里骂骂咧咧不停,“看老娘不把你剁成rou酱,让你来偷粮食……” “姑呢,是我啊,武斌,武斌啊。”赵武斌觉得整个生产队的人有点神神叨叨的,大白天的哪儿来的小偷? 攒足劲想立功出名的孙桂仙一口气跑到赵武斌跟前,认真盯着他的脸看了几眼,有些不敢相信,“武斌,好好的日子不过当小偷干什么?”孙家今年分的粮食没有往年多,但远不至于把人逼到偷鸡摸狗的份上,何况赵武斌还是她大哥最喜欢的女婿,她大哥只要有口吃的就绝对不会忘记他的。 赵武斌眉头紧皱,随即面色变得凶狠起来,“谁说我是小偷了,谁说的?给我站出来当面对峙。”他堂堂读书人,怎么可能自甘堕落到做小偷?绝对有人在背后说他坏话,站出来,给他站出来! 第四十一章 极品婆婆 看赵武斌板着脸,面露狞色,孙桂仙心头哽了哽,在孙家学习时她就杵这个侄女婿,一言不合就打板子,半点不给人留情面,此刻见赵武斌濒临发火的边缘,孙桂仙赶紧把刘云芳给出卖了,“是李知青婆婆,她说村里来了小偷。” “对啊,是我说的怎么了?你要不是心怀鬼胎咋不堂堂正正进来?”刘云芳挽着薛花花手臂,半点不输阵的瞪回去,“在我地盘上还敢瞪我?我看你是不想活了。”说着话,刘云芳转头朝地里喊,“老头子呐,老头子,有人欺负我咯!” 刘云芳生了五个儿子,自从她婆婆过世后,整个陆家就她说了算,生产队哪个婆娘敢和她吵架,她吆喝声,地里干活的儿子们跑得比兔子都快,五个牛高马大的汉子,哪怕不动手就够人害怕了,真打起架还不得被揍得鼻青脸肿?故而没人敢惹她。 现在不同了,分了家,儿子们又搬出去住,剩下她和老头子孤零零的,别以为她没听到,有几个被她骂过的婆娘暗中嘀咕她闲话,笑她以前再风光又怎样,现在就剩老两口过日子,晚景不知如何凄凉呢。 她听在耳朵里,没有当场反驳,这会儿让赵武斌勾了起来,她正好借此机会叫队上的人看看,即便分了家,她儿子还是她儿子,她有事他们还像以前那样。 果不其然,刘老头没到,陆通和陆明先跑来了,手里握着刀,凶神恶煞的喊,“妈,谁欺负你,看我不砍他块rou下来。” 好不容易稳住身形爬起来的赵武斌双腿软了软,差点又摔在地上,他胀红着脸呵斥,“谁欺负你了,别含血喷人。”仁安村生产队的人跟未教化过的土匪似的,张口闭口就喊打杀,赵武斌气得不行,又拿她们没有办法,跟这种人讲道理无异于对牛弹琴,至于打架,实力悬殊大,他哪儿打得过? 俗话说,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赵武斌不欲过多纠缠,拔腿就往山里跑,速度快得令人惊奇,而且不是纯粹的跑,还跟小孩子捉迷藏似的找大树躲,孙桂仙消化不了这个事实:赵武斌是不是被骂傻了啊? 众所周知,孙成功和赵武斌不和,就因为赵武斌和孙宝琴搬回孙家住后,孙成功闹了好几次分家,无论别人怎么劝,孙成功坚持有他没赵武斌,有赵武斌没他,她大哥觉得孙成功冥顽不化,不服管教,赌气的答应了分家之事,只等把粮食清算出来就分家。 孙成功和孙成文搬出去,他们老两口和女儿女婿住。 分家的事情敲定,孙成功毫不掩饰对赵武斌的嫌弃,骂架是一天三回,别看孙成功没读过书,骂人不比赵武斌差,听说常常骂得赵武斌哑口无言。 孙桂仙看赵武斌这样,怀疑他是不是让孙成功骂傻了。 陆通和陆明跑到气喘吁吁地跑到刘云芳跟前,眼露关切,“妈,咋了?” 对儿子们的表现还算满意,刘云芳说:“孙家村生产队的以为我好欺负,凶我呢,不过没事了,看到你们他就灰溜溜跑了……” 陆通和陆明是听过赵武斌大名的,秋收的时候,全家人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就靠着赵武斌的八卦转移疲惫的心情,不管啥时候,说起赵武斌他们就有说不完的话,从他在城里的表现再到弄到孙宝琴的肚子,包括扫盲打老丈人等等,都是他们议论的焦点。 听了很多关于赵武斌的事迹,本人他们还没见过,陆通不禁好奇,“妈,他长得咋样?” “兔头麞脑,丑死了,谁看脏谁的眼睛,回去干活吧。”老实说,刘云芳真瞧不起赵武斌的长相,尤其那双细长的眼,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比陆明文差远了,等着吧,孙宝琴将来肯定要后悔的。 其实不用等将来,孙宝琴已经后悔了,赵武斌性格阴沉,人前不会动手,私底下没少打她,要不是担心伤着肚子里的孩子,她早跟赵武斌翻脸了,偏她爸她妈被赵武斌哄得团团转,她说什么她妈都认为是她的错,还劝她别和赵武斌吵架,结了婚不比以前,凡事要多忍耐,以后能不能过好日子就靠赵武斌了…… 弄得孙宝琴有苦水没地儿吐,不知是不是她大哥常念陆明文的关系,她认真回忆她和陆明文结婚后的生活,陆明文什么都顺着她,她说什么是什么,既不用上工干活也不用在家做家务,除了穷点吃得不好,其他都很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