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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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暮行眉峰拢的更深:“那把你会做的做了。” 宴好愣怔地站在原地,听觉出错了吧,不然怎么会听出来无奈的意思。 —— 四道题宴好就写对了一道,思路还不清晰,很乱,也透露出他的不确定,运气占一大半,下次再有类似的题型,他就不一定能写出来了。 江暮行边说边用笔划线:“一个公式就能搞定,你却绕一堆,这些都是不必要的。” “我平时不怎么记公式。”宴好不自觉地顶嘴,“死记硬背行不通。” 江暮行眼帘抬了抬:“没要你死记硬背。” “公式要去理解,去推倒,还要针对性的做些习题,灵活起来,加强记忆。” 宴好看他的长睫毛:“班长,我是不是你辅导过的人里面基础最薄弱的一个?” 江暮行在一旁写正确的解法:“最能开小差的。” 宴好:“……” 江暮行解完了问:“步骤都能看得懂?” 宴好点点头。 “看得懂还不够,要自我提问,知道每一步为什么要那么走。” 江暮行扣上笔帽,“一样的答案,这道题我的解法得分会比你高,而且比你节省很多时间,你自己理解理解。” 等宴好理解的差不多了,江暮行就给他讲他不会做的那几题。 宴好搬着椅子坐过来,嘴里塞了颗糖,腮帮子鼓着一块,呼吸里全是平果的香甜,一张嘴就往外冒,丝丝缕缕的在空气里散开。 江暮行一道题讲的很慢,断层似的不时停顿一两秒,折回去重讲,他倏地执笔在草稿纸上面大力点了一下。 宴好被他突如其来的火气给弄懵了:“班长?” 江暮行下颚线条绷着,极其不耐的样子:“以后讲题的时候不要吃糖。” 宴好一脸迷茫。 江暮行面上没什么表情:“会干扰到我。” 宴好微怔,是嫌他的吸溜声很烦?他立刻嘎嘣嘎嘣把糖咬碎吃下去。 “以后我不吃了。” 第4章 江暮行继续讲题。 宴好没再吃东西,认真地听着,不会就问。 江暮行的气息很冷,看起来很难接近,但他讲题却很细致,也很有耐心,一道题讲一遍不懂就讲两遍,三遍,四遍,反反复复地讲,直到宴好懂为止。 气氛正好的时候,江暮行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他看一眼来电显示,眉头皱了皱,搁下笔接通。 宴好不自觉地竖起耳朵,隐约听见了嘈杂的背景,是电子音的轰炸声,混杂着兴奋的呐喊,很吵,那边是在酒吧里。 电话那头的人是男的,他听不清说的什么,只听江暮行回应对方:“我已经辞职了。” “前天,不会再去了。” 江暮行扫向旁边发愣的少年,屈指在解了三分之二的那道题上点几下。 宴好回过神来,尝试往下演算,脑子里不由得胡思乱想,江暮行到底打了多少份工? 家里是怎样的情况,要他一个高中生扛那么多。 江暮行起身走到阳台打电话。 宴好什么都听不着了,他无意识地扣着自动笔,心里的阴暗面积无法抑制地一点点扩散。 手机震了下,宴好点开聊天窗口。 杨丛:小好,我爸带我妈参加酒局去了,夫妻俩晚上要在酒店过二人世界,长夜漫漫,哥们只能来投奔你了。 宴好:今晚不行。 杨丛:……………… 杨丛:????? 杨丛:你终于要变身了? 宴好:人傻钱多,说的就是你。 杨丛:承蒙夸奖。 杨丛:不说了,我准备带上包袱去你那蹭一晚了,半小时后见。 宴好:今晚真不行,你别过来。 杨丛:我想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总裁式翘腿抽烟】。 宴好:心烦。 杨丛对那两个字有阴影,能勾出一大串宴好乖张偏执的言行举止,没法搞,能让人想死,他求生欲极强的发了个月亮船摇啊摇的表情就下了。 宴好趴到桌上,脸埋进胳膊里面。 “你在干什么?” 耳边突然响起声音,宴好登时坐起来,江暮行不知道什么时候挂了电话,居高临下地看看他。 宴好啃了下嘴角:“我在想题怎么做。” 江暮行把手机揣回口袋里,拉着椅子坐下来,揉了揉额头,有种难言的疲惫。 宴好以为这个话题不会再展开的时候,听到他问:“想出来了?” “没有。”宴好说,“没想出来。” 江暮行拿起笔转了几圈,手骨节分明,笔修长,搭配在一起,颇为赏心悦目。 宴好想做那支笔,江暮行的任何一支笔他都想做,他单手撑头,掌心盖住眼睛,把快要涌出来的青涩欲望藏好:“班长,刚才给你打电话的人……是你在酒吧认识的朋友吗?” 江暮行把草稿纸翻出空白的一张:“不是。” 宴好想说那怎么会有你的电话,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换成另一个问题:“酒吧是什么样的?” 江暮行:“酒吧样。” 宴好:“……” “我还没去过酒吧,一直没机会看看。”宴好说,“进去要用身份证吗?” 江暮行端起酸梅汤喝了口:“别人不要,你要。” 宴好一愣:“为什么?” 江暮行瞥他一眼:“你像未成年。” 宴好的脸抽了抽。 江暮行放下了杯子。 宴好问他:“酸梅汤怎么样?” 江暮行口中的酸涩里面多了一丝甜:“可以。” 宴好嘴角微翘:“阿姨做的。” “她不光会做酸梅汤,还会做很多甜点,平时她不住这里,就每天过来给我做饭打扫卫生。” 江暮行摩挲杯身。 “我这儿离学校不远不近,走路十几分钟,骑车十分钟以内,很方便,中午我都回来吃。” 宴好捂着自己的小心思,摆出扯闲篇的轻松随意姿态,“阿姨烧饭很好吃的,下次你来早点,可以尝尝她的手艺。” 江暮行眼眸半阖,薄唇抿在一起,下颚线条冷硬深刻,显得寡淡凉薄。 宴好咬了下舌尖:“不好意思啊班长,我说着说着就说多了。” 江暮行神情漠然:“讲题吧。” 宴好转过来,手放在腿上,上半身微微前倾。 江暮行还是之前那样的节奏,那通电话似乎一点都没有影响到他的思绪,无关紧要的人跟事。 宴好听了会,指指一处:“这里,你再讲讲,我没有弄懂。” 江暮行于是重讲。 宴好边听边问,凑得很近,呼出的气息落在江暮行结实的手臂上面。 江暮行皱眉:“你坐远点。” 宴好看着自己的手指:“坐远了我没法集中注意力。” 他洗过澡了,沐浴露跟江暮行身上的肥皂味是一样的,都是柠檬香,挨得近,两人身上的味道混在了一起,无声无息地融合着,无比亲密。 江暮行把草稿纸,习题册,笔记本全放到了他面前的桌上,自己隔着点距离拿着笔讲解。 宴好垂了垂眼,身体前趴一点,手肘撑着桌面,脸蹭在臂弯里,歪着头听。 江暮行沉声道:“认真点。” 宴好哦了声。 几分钟后,江暮行面色严肃的问:“你有在听吗?” 宴好眨眼:“有。” 真有。 虽然不是一直在听,却没有完全左耳进右耳出,有一部分听进去了,也有一定的理解。 某个瞬间宴好都以为自己找江暮行补课,就是为了好好学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