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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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晗是被噩梦惊醒的,她梦见了自己墓地里的场景……但梦境里的内容却是前世没有出现过的——顾昭和顾晴相携来祭奠她。 树林里很静,虽然是白天,却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jiejie,好端端的,你喊我来这里做什么?” 顾昭衣衫华贵,梳着妇人发髻。身后跟了一个丫头,手里的竹篮装了些元宝、黄裱纸、蜡烛等。 “我最近总是做梦,梦见我们姐妹幼时在顾家一起玩耍……”顾晴的神情一瞬间有些悠远,说道:“晗姐儿挺可怜的,她还没有出生二叔就不在了……好容易嫁人了,等到张居龄位列九卿之首了,她又去世了。” “jiejie,这和你有什么关系。”顾昭不屑地开口:“是顾晗蠢笨罢了。我们说的话她竟然一字不拉的都信了。我不过是恨当年祖母把她嫁给张居龄的事情……周浩波搅合进来纯属偶然。既然是能让顾晗痛苦,做什么我都甘愿的,何乐而不为。” “闭嘴。” 顾晴看了眼顾晗的墓碑,警告她:“死者为大。都到近前了,就别口出狂言了。” 顾晴定定地看了一会儿,弯腰拔掉墓碑周边的杂草,让贴身丫头点亮蜡烛,摆上几样瓜果、点心。 “jiejie,你何必……她人都死几年了,你再内疚也没有用。” 顾晴瞪了meimei一眼,长出一口气:“晗姐儿,你在地底下别怪我们。起先的那些话,都是假的。是我鬼迷心窍了……一心想着为母亲、为meimei争一口气……却忽略了你才是最受委屈的人。”她不只是梦见年少的她们,还梦见了顾昭的死。梦境十分清晰,和真实的无疑。 顾晴越来越心虚,越来越忐忑不安。顾昭告诉她让去骗顾晗,怎么就二话不说便同意了! 想来是,她回母家的时候,听母亲哭诉二婶母算计她……心里不满吧。也或许是在王家被世子爷的侍妾气狠了。自己久久无子,屡屡被嘲笑也是够了。 顾晴“唉”了一声,“六meimei,你心里别有怨,好好地投胎,下辈子做个福寿双全的。” “jiejie……” 顾昭翻了个白眼:“你的心也太善良了吧。” “你给我闭嘴。” 顾晴又一次呵斥:“既然来了,祭拜一下吧。” “我才不要。” 顾晴拉着她到了顾晗的墓碑面前。她脑子里又浮现出顾昭死的画面,浑身打个激灵,“跪下,求晗姐儿原谅你。” 顾昭挣扎着不肯,插在炉子里的三支解脱香突然拦腰截断,掉在了地上,随即熄灭了…… “世子夫人……” 兰儿惊呼:“香……香……”她是顾晴的陪嫁大丫头。 祭拜死人,香却灭了。这是大/凶的征兆。 顾晴也愣住了,顾昭却不信,还在叫骂:“顾晗,你人死了都不甘心吗?少装神弄鬼的,我告诉你,别说这一辈子,就算有来世,我也不怕你。”她话说的太过了……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过后不久,就真的和顾晗再次相遇了。 顾晗就是这个时候惊醒的,出了一身冷汗,中衣都浸透了。她想到顾晴的解释,心里五味杂陈。 顾昭这一世果然是不怕她。不过也死了…… 衣服都贴在身上,腻腻的,难受极了。顾晗便小心地越过张居龄下床,准备去净房简单沐浴一下。谁知,才坐在床沿上,张居龄就醒了。 “晗儿,怎么了?” 张居龄声音还很迷糊,身体却坐了起来。 “没有。” 顾晗说道:“热的睡不着,我想去净房一趟。” “热?”都深秋了,怎还会热。 张居龄借着微弱的照明蜡烛,真的看到妻子一脸的汗水。他伸手搂她入怀:“到底是怎么了?” 他敏/感察觉到不对劲。 “……我只是梦到了前世。” 顾晗面对张居龄的关心,心里的愧疚翻涌而出:“夫君,都是晗儿的错,对不起。” “傻瓜,道什么歉呢。” 张居龄亲亲她的额头:“我们是夫妻。” 顾晗拥着他不吭声。 张居龄继续说道:“就算前世的我们过的不好,不幸福……可是,你这一世回来弥补了。我就很满足。” 他发现妻子仰头看他,又加了一句:“是真的,我很满足。” “不管前世的你做过什么,怎样地对不起我……我都不怪你。” 张居龄想了想,低沉道:“我不知道我的前世是个什么样的人……但一定是不够爱你,不够包容你,才会让你那么地缺乏安全感。” 他听妻子提起过俩人前世的过往。 顾晗闭了闭眼,埋在他怀里,泪水不知觉流了下来。 桃红听到内室的动静,走进来,问道:“少夫人,需要奴婢伺候吗?”今晚轮到她在外间值夜。 顾晗“嗯”了一声,嗓音有些哑:“去抬几桶热水倒进桃木浴桶里。” 桃红应“是”,很快就下去了。 第177章 等一切就绪后,张居龄抱着妻子就往净房去。 “夫君, 我可以自己洗的。” 顾晗的脸慢慢地红了, 小手轻推他胸口。 张居龄却低头亲她的耳垂, 小声道:“乖, 相信夫君, 我什么都不做……你肚子大了,一个人在浴桶里,我不放心。” 耳垂是顾晗的敏/感处, 一被触及, 身子霎时软了下来。 “让丫头们来服侍就好。”顾晗低低地喘/息:“你……不必。” “不必什么?” 张居龄俊眉一挑,故意说道:“我‘服侍’的一定比她们好。” 这人……顾晗的杏眸都睁大了。这种问题她也没办法回答吧。 进了净房, 张居龄摆手让桃红退下了。 “我自己脱衣衫……” 顾晗从张居龄怀里出来,往后退了一步, 去解中衣的系绳。 张居龄好整以暇,靠在门上, 目不转晴地盯着妻子的动作。 顾晗更害羞了,恨不得上前去捂他的眼。 “好了。” 妻子的脸都红透了, 张居龄不再逗她。抱起只剩下肚兜的妻子,放到热气腾腾的浴桶里:“再磨蹭一会, 水该凉了。” 他拿起挂在一旁的棉布手巾浸了水, 又拧干,给妻子擦搁在浴桶边缘的手臂。 顾晗:“……” 他真的说话算话。难得。 张居龄怕妻子着凉, 手脚很迅速, 半个时辰都没有。就抱着洗的香香滑滑的妻子回了拔步床。 手脚都热乎乎的, 又抱着一个人型大抱枕,顾晗躺下没一会儿,就真的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都日上三竿了。 太阳透过槅窗照进屋子,明媚灿烂,难得的好天气。 “少夫人,你早膳想吃些什么?” 桃红挂起帐子,笑着问她。 “随便吧。” 顾晗慵懒地伸个懒腰,觉睡的足。整个人都感到轻松了。 “三少爷呢?”她下意识地。 桃红拿了水青色绣兰花褙子递给顾晗:“一大清早就去衙门了。” 顾晗笑了笑,穿衣下床。又接过桃绿手里的湿热帕子净手,洗脸。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舒适极了。她就着白煮蛋吃了碗八宝桂圆粥,出去院里转悠了一圈,便坐在香妃长榻上绣孩子穿的肚兜。花样是她选的梅花报春,颜色很喜庆、鲜艳。 日子过的真快,再有几天就是一年一度的中秋节了。每年的这个时候,顾晗都要带些礼物回顾家看望母亲。但今年,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还是算了吧。月份大了,去哪里都不方便。何况宋太医还叮嘱她不能奔波劳碌,想来母亲也会理解。 微风吹过,带来了玉簪花的清香。有些甜。 而杨思远就是赶在中秋节的前一天出的殡。朱佑妄为表圣心,追赠杨思远为太保,谥号“孝忠”。 杨思远一死。杨若按礼节须持丧三年,期间不得行婚嫁大事、不任官、不预吉庆之典,又称丁忧守制。满三年后才可复任。 次日就是八月十五——中秋佳节。又称月夕。 朱佑妄在早朝时说了晚间祭月大典的事,由礼部全权负责。 吏部尚书黄珂出列:“圣上,臣有一事不明。” “但说无妨。” “祭月仪式是在保和殿举行还是中和殿?” 朱佑妄皱眉:“你是老臣了,怎地这种事还来询问?宮里的各项典礼都是在保和殿……”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觉得胸口闷的难受,头一阵阵发昏。要不是坐在龙椅上,怕是都摔倒了。 “圣上,您怎么了?” 朱佑妄的首领大太监第一个发觉了异常。 朱佑妄摆摆手,示意他安静,独自歇了好一会,才开口:“没事儿。”他最近总是这样,精力也不胜从前,可能是年纪大了吧。 朱高知的眼神却闪了闪。 殿下众臣皆是一惊,面面相觑,见圣上不以为然,一时便没有人吭声。 裕王爷朱高栋上前一步,拱手道:“父皇,母后定了保和殿设中秋家宴。”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