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
阿峰也没再啰嗦,立刻便出门了。周桓就静静站在门前,目送他远离。 过了会,周桓回到屋子,他静静地望着小梅,半天不说话。小梅同样也望着他,眼睛眨啊眨的。 小梅身后有一只破旧的梳妆柜,上头还有一面圆镜,周桓站得直挺挺的,抬头正好可以在镜中瞧见自己。 忽然,周桓嘴角扬起一个诡异笑容。 紧接着,他将上衣缓缓脱去,他的脸部同时起了一阵变化,瞬间冒出了许多黑点。 圆镜内,但见周桓几乎成了另一个人。他的肤色转为暗淡,满脸的麻子,一件红红的肚兜,紧绷地穿在身上。 便在小梅极度惊恐下,周桓轻轻叨念起来: “呼噜……呼噜……” 【十六】烤rou店 许亚文爱吃烤串,蒋晓梅却不怎么喜欢,自打搬新家后,小区门前就是烧烤排档一条街,许亚文便隔三岔五约朋友去吃烤串,蒋晓梅看不过去,说这些东西既没营养又脏兮兮的,劝许亚文少吃,许亚文嘴上答应,实际总把蒋晓梅的话当耳边风。 许亚文和蒋晓梅结婚三年了,还没孩子,但感情一直不错,只是偶尔为些小事争执。 许亚文的性格比较外向随和,所以人缘不错,朋友很多,恰巧这些朋友都爱吃烤串,更显得蒋晓梅格格不入。 这天,许亚文最要好的哥们王山过生日,一伙人就想找一家烤rou店吃饭庆祝,许亚文让蒋晓梅一块去,结果蒋晓梅不愿意。 “难得一次嘛,黄鳝今天三十岁生日,他中午跟家人吃过了,晚上就想到我们这些老哥们,你如果不去,那像话么?”许亚文劝蒋晓梅。 另外,黄鳝是王山的外号,许亚文一直这么叫他。 “我知道,可是烤rou我真不乐意吃,你没看新闻吗?据说那些rou放着好久了,里面都生虫子了!”蒋晓梅说。 “哪有那么夸张,我吃到现在,不也没事么。再说了,今天那家店是新开的,环境不错,我和黄鳝他们吃过几次,味道太正了!” “我是没什么兴趣,真要去的话,我也就随便吃个一点点。” “行行行,快走吧。” 见好不容易说服了蒋晓梅,许亚文兴致高昂,立马让蒋晓梅换了套衣服,两人随即出门了。 这家烤rou店名叫“紫火烧烤”,位于烧烤一条街的尽头,确实是新开不久,老板是北方人,暂时店里就一名伙计。 等许亚文和蒋晓梅到场后,蒋晓梅才发现这家烤rou店的生意不是一般的火爆,不但店里坐满了人,店外还摆了几桌,更有些人,还坐在一旁排队等候。要不是王山提前来了,估计他们最少得等半个钟头。 “哎哟……稀客稀客啊,晓梅姐终于来了!”王山和蒋晓梅也是熟得不能再熟,一见面就调侃。 除许亚文夫妇和王山夫妇外,总共还有六个人,也都是许亚文的狐朋狗友,彼此间都很熟。 蒋晓梅坐下后,发现大桌上已经摆满了各种烤串,羊rou,牛rou,五花rou,腰子,鸡心,鸡翅,羊排等等应有尽有。但蒋晓梅看到这些,真是一点胃口都没有,况且店里声音嘈杂,乱哄哄的,她本心还是喜欢安静的地方。 许亚文率先开动了,蒋晓梅为照顾许亚文面子,也只好应付着吃了几串,不知道是不是很久没吃烤串了,蒋晓梅觉得这rou吃起来味道怪怪的,有股馊味。 于是蒋晓梅没吃几串,就擦擦嘴,对王山笑了笑说:“你们吃吧。” 其实王山是个大方人,又了解蒋晓梅脾气,所以他毫不介意,还怕蒋晓梅饿着,特地点了份汤圆。 之后,许亚文和王山等一群人继续啤酒烤串,只有蒋晓梅在吃汤圆,闲谈间,蒋晓梅看到店里有个伙计忙前忙后,满脸是汗,再观望一阵,她有点疑惑,便问许亚文:“这店生意那么好,就只有一个伙计啊?” 许亚文听蒋晓梅问,也望了眼坐在收银台的老板和那个正东奔西跑的伙计,回道:“应该是吧。” “对,就那一个。所以每次到这里来,总看他忙得跟什么似的。”王山插话道。 “那倒是挺辛苦的。”蒋晓梅漫不经心地回了句。 说着话,那伙计正好从蒋晓梅身旁经过,蒋晓梅见他身材消瘦,眼圈发黑,整个人无精打采,像没睡醒似的。反观那老板,肥肥胖胖,一脸的油水,安稳地坐在凳子上。真是鲜明的对照。 偏偏在那伙计准备给一桌送去烤串时,因为走得匆忙,他的脚又不知被什么东西给绊了,结果一个踉跄,盘子里的烤串撒了一地。 老板见状,立马起身,冲那伙计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端盘子会端吗?不会端给我滚回家去!” 店内霎时安静了,所有人都望向那正蹲着捡烤串的伙计。 收拾完后,伙计默默站起身来,又走回厨房,去换新的烤串。过程中,老板依旧在骂骂咧咧,都是些侮辱人格的脏话。 “换我被我们老板这样当众一骂,肯定受不了走人。”许亚文笑说。 “你以为都像你啊,人家打工的不容易。”王山老婆回他。 “说真的,我看那小伙好像经常被他老板骂,都骂习惯了吧。”王山又补上一句。 王山这场生日烧烤,足足吃了三个多钟头,从烤rou店出来后,许亚文鼓着肚子,跟蒋晓梅散步回家。路上,他还告诉蒋晓梅,这家烤rou店的特色其实是烤全羊,不过得提前预订,而且还不一定有,蒋晓梅压根没兴趣,还是劝许亚文以后少来这种地方。 这天本来也没什么事,结果到晚上临睡觉前,蒋晓梅突然肚子痛了起来。 “哎哟……我的肚子,痛死我了。”蒋晓梅捂着肚子,连连抱怨。从刚才到现在,她已经上了三次厕所,全然不管用。 许亚文不停给蒋晓梅倒水,也着急起来。 “就你让我去吃那破烤串,肯定把肠胃吃坏了!”蒋晓梅开始怪许亚文。 “那也难说啊,你就吃了几串,我吃得比你多多了,不也没事么。” “废话,你常去吃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肠胃早就百毒不侵了,我能跟你一样啊!” 许亚文见蒋晓梅有点无理取闹,不过看她正难受的份上,也不想多争执。 蒋晓梅又猛喝了几口热水,然后仰卧在床上,谁知刚一躺下,又一阵恶心来袭,她几乎是跳起身来,直冲向厕所,在抽水马桶边吐了个干净。 吐完后,蒋晓梅一张脸涨得通红,对许亚文说:“那家店的rou……肯定有问题,明天我就去找他们理论。” 当晚,蒋晓梅去了医院,检查结果是肠胃炎,等挂完点滴回家,已接近凌晨了。 次日,蒋晓梅照常去上班,只是一天都不怎么舒服。许亚文知道老婆心情和身体都不大好,所以一下班就乖乖开车去接,不让她挤公交。回家路上,蒋晓梅仍惦记着烤rou店的事。 “那店的老板,长得像只猪一样,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蒋晓梅气冲冲地说。 “哎……也不能这样说人家。”许亚文显出无奈。 “我可以跟你打赌,昨天那rou,肯定不新鲜!” “不至于吧?那家烤rou店生意那么好,犯不着用些坏rou啊,再说了,昨天那么多人,也就你一个吃坏了肚子。”许亚文话声越说越轻,生怕给蒋晓梅火上浇油。 “这能说明什么?或许那些死rou烂rou正好给我吃着呢?” 见蒋晓梅咄咄逼人,许亚文只好叹口气,不再多说。 这时候,汽车驶下高架,已经离家不远,蒋晓梅正望窗外,突然像发现了什么似的拍拍许亚文肩膀说:“等等,开慢点。” “什么啊?”许亚文问。 “看。”蒋晓梅手指窗外。 许亚文依蒋晓梅手指方向瞧去,看到窗外有个工厂一样的地方,一扇大铁门的门牌上写着:“东山火葬场。” “想不到吧,我们家附近,居然有个火葬场。”蒋晓梅说。 “是啊,我都不知道,那房产商的人也是精明,一个字都没跟我们提,难怪房子卖得比其他地方便宜。” “我要说的不是这个!”蒋晓梅正色道。 “那要说什么?你不怪我买新房子时没调查清楚么?” “不是!” “啊?” “那烤rou店,也在我们家门前,说起来还比我们家离这火葬场更近,对不对?” “对,怎么了?”许亚文略有些紧张。 “万一……你说万一……那烤rou店跟这火葬场有什么黑色交易,把本来送去火化的死人rou给送到……” “停停停!你别说下去了!”许亚文已经知道蒋晓梅要说什么,瞬间感到一阵恶心。 “你听我说完呀!”蒋晓梅把许亚文伸起来的手给按下去,“你想……死人rou又不值什么钱,割几块下来,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如果从那些快被火化的死人身上取点rou出来,再卖去烤rou店的话,对火葬场和烤rou店来说,难道不是双赢?” “哎哟……晓梅,我今天才发现,你的想象力好丰富啊!”许亚文哭笑不得。 “你先别急着否认,中国有那么多奇葩事,多这一件也不算多。” “好好好,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呢,去举报他们吗?” “把车停了,我昨天说过,今天必须得跟那家店理论理论。” “真去啊?” “废话!” 许亚文拗不过蒋晓梅,只好照做,过了不久,两人再次迈进了紫火烧烤店。 因为今天周一,所以生意不如昨天,明显客人少好多。蒋晓梅一眼便望见了那伙计,倒是老板不在。 伙计依然忙东忙西,另外还要负责收钱,一副愁眉苦脸的表情。 “你们老板呢?”蒋晓梅直问。 “老板出去了。”伙计站定后回答。 “给我把他找来!” “他要出去好几天呢。” “有这种事?”蒋晓梅眉头一皱,“那我吃坏了东西,跟谁反映?” “吃坏了……啥东西啊?”伙计愣了一下。 “就你们店里的rou啊。我昨天吃了你们店的烤rou,结果回家上吐下泻,去医院挂了一个通宵的点滴,你说你们店卖的什么rou,是死rou,臭rou吧?” 蒋晓梅心中一团火瞬间点燃了,放开了声嚷嚷,也不管吸引了多少目光。 “小姐,你这样说话不对啊,我们店的rou一直好好的。”伙计回道。 “好我怎么会吃坏肚子?要不要给你看我昨晚医院的验血单子?算了,估计你这种人也看不懂,反正你得给我个说法!” “我又不是老板,能给你啥说法呀?”伙计一脸的无辜。 “你不是老板,所以你找老板来啊,跑腿的工作你不最擅长吗?” 蒋晓梅越说越气,越说越大声,连许亚文都看不过去了,在一旁劝道:“你冲人家打工的发什么火,慢点等老板回来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