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
凌笙身为一高的知名人物，许多学生都认识她，关注度很高，平时放学她自己开着摩托车或者偶尔让司机接送，来去匆匆，自然感受不到这份与众不同的关注度，这会带着贺骁往门口一站，顿时成了目光的焦点。 她心里有些不自在，很想扒拉一下头发或者低头看脚，但现在她的人设根本不允许她太娇羞，所以只能硬着头皮，抬头挺胸，大大方方地接受众人的目光洗礼。 贺骁对这种情况也是习以为常，不过今天这份热度还是让他忍不住调侃一句，“采访一下凌同学，成为目光焦点的感觉如何？” 凌笙哼笑，“挺不爽的，跟橱窗里被展示的产品似的。” 贺骁扭头打量她，“是么，这绝对件奢侈品。” 凌笙皱眉，嫌弃道：“会不会说话？明明是个无价的非卖品！” 贺骁低笑出声，这人怎么能这么可爱！把自己比喻成物品也就算了，居然还这么较真地分类。 “走吧，站这边挺傻的。”凌笙催促他。 贺骁点头，再被这么围观下去，他就得去找个盘子来收钱了。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马路，经过路边的各式小吃摊，小吃摊前挤满刚下学的学生，凌笙想起自己还是杜晨晨的时候，每次上下学都是来去匆匆，好像还从未在路边摊买过零食吃过，也不知道现在的小孩子都流行些什么零食。 这么一想，她心里就有点好奇，于是走到最热闹的摊档前，就想往里面看一眼，可惜人实在太多，她刚往里面走两步，就被人群挡住了，这时刚好有人从里面用力往外挤，嘴上喊着让一让，身体却是跟蛮牛似的往外撞。 贺骁原本跟在凌笙身后，看到这情形，怕她被撞到，连忙伸手去拉凌笙，“小心点。” 凌笙一个没站稳，差点往后倒，还好贺骁及时接住她，让她往他怀里倒，也就是停顿了几秒钟的时间，凌笙很快站直身子并小声向他道谢，可一回头却看到原本忙着买零食的学生们，这会都默默地看着他们，从他们热切的眼神里，凌笙仿佛看道了熊熊燃烧的卜卦之魂。 凌笙很想大吼一声：停止你们的脑补！！！ 但她不能，她还得装作一副高冷又很跩的模样。 贺骁倒是挺享受旁人的目光，他本来就脸皮厚，又对凌笙有不纯良的心思，所以巴不得有更多人误会他们的关系才好。 不过刚才凌笙踮着脚好奇地往里面瞧的模样，还是被他看到了，于是随手抓住刚才蛮牛似的往外撞的那个男生，说道：“你撞到人了，道歉。” 那男同学个子虽然高，但性格很怂，虽不太认得贺骁，但却一眼就认出凌笙，顿时吓个半死，没想到自己今天这么倒霉，好死不死撞到这个大魔王，一想到同学之间传出来的关于凌笙的种种“光荣事迹”，他即刻腿软，连忙哆嗦着说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凌笙摆手，刚想说句没关系，却听贺骁又说道：“同学，这里面卖的什么？” 男同学继续哆嗦道：“章……章鱼丸子。”他这会手里还端着两盒呢。 凌笙点头，看这么多人挤着买，应该挺好吃的，他们站旁边光闻味道都觉得香，于是她回头问贺骁，“你想吃吗？我去买两盒？” 贺骁直接乐出声，他们好像是要去堵人的吧，怎么变成买零食了，但看凌笙这模样，他也不忍拂她的意，就点点头道：“好啊。” 被他们抓过来问话的同学还不敢走，听他们这么说，就说：“要排很久队的。” 凌笙皱眉，心想那只能算了，他们今天是有正事要办的，然而她想是这么想，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移到男同学手里那两盒章鱼丸子上面，随即想到，她可以跟这位同学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把这两盒先卖给她？ 于是说道：“你不就有两盒吗，你可不可以……” 没等她说完，男同学连连点头，道：“我可以！”说完迅速将两个盒子塞给凌笙，然后转身跑了。 那狂奔远去的背影，犹如夕阳下的野狗。 凌笙：？？？？ 贺骁：…… 凌笙拿着两盒还有点烫手的章鱼丸子，无辜地眨了眨眼，回头看贺骁，“我其实只想跟他买，不想抢的。” 贺骁忍着笑，点头道：“我懂的。” 因为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两人只能往前继续走，凌笙将其中一盒章鱼丸子递给贺骁，道：“明天上学，看能不能找到那同学，得把钱还给他。” 贺骁接过盒子，打开来闻了闻，随口应道：“嗯，明天我去问问。” 这分明是她的事，贺骁却应得那么顺口，好像是件理所当然的事，凌笙忍不住扭头看他，心里明白，这个男生喜欢她，才会将她的事看成自己的事，而自己不仅没回应他的感情，还仗着他的喜欢，差遣他办事，实在是过分。 “要不……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去找高飞就好。”她说。 贺骁奇怪地看她一眼，“怎么突然这么说？你一个人去找他太危险了。” “你忘了？我附近有黑衣人。” 上次被高飞堵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发现她周围暗中有保镖跟着，后来跟贺骁提起，就戏称那些人是黑衣人。 贺骁皱眉，斜眼看她，不明白明明是说好的事，她怎么突然就犹豫起来，“来都来了，你想在哪堵他？” “前面路口转弯，他每天都要到那里等公车。”凌笙说。 贺骁点点头，没再说话，将两根细细的竹签当成筷子，夹起一个丸子一口吃进去。 凌笙看他是打定主意不走，也就没再说什么，也跟着打开盒子，里面有五颗炸丸子，外面涂着芝士和番茄酱，又撒了层厚厚的碎紫菜，卖相很不错，她夹起丸子，本想学贺骁一口吞，但丸子实在有点大，她只能先咬一口，丸子里面还包着碎rou和章鱼碎，咬一口，满嘴鲜香，挺好吃的，难怪那家生意那么好。 吃着吃着，她突然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贺骁觉得奇怪，问她：“笑什么？” 凌笙眉眼弯弯，笑道：“明天学校肯定会多一则流言，校霸凌笙抢了同学的章鱼丸子。” 贺骁想到刚才的情形，也跟着笑出了声。 两人就一边往前走，一边吃着丸子，悠闲又散漫，不像是去堵人，倒像是在谈恋爱。 不过丸子就五颗，贺骁五口吃完，凌笙虽然一个咬两口，也很快吃完，两人将盒子丢进路边的垃圾桶，擦了擦嘴，就往转弯的公车站而去。 到了车站，贺骁左右看了看，问凌笙：“能堵到他吗？” “能，他每天都从里搭车去医院照顾他奶奶，今天他值日，所以会晚一点到。”凌笙说。 贺骁原本吊儿郎当地靠在候车亭的柱子上，听她这么说，不由得站直身体，双手插进裤兜，啧啧两声，道：“你知道得可真详细。” 凌笙眯眼一笑，道：“我让阿左他们查的。” 这车站的位置不是主干道，来这边坐车的学生比较少，行人也不多，车站后面是一丛丛说不出名字的植物，这会正开着红色的花朵，格外鲜艳，贺骁就这样安静地看着她的笑，那笑容仿佛有魔力，瞬间吸走了他一半的魂魄，只觉得她的笑，比身后的花朵要更加鲜艳夺目。 正当两人沉默的时候，身后传来匆匆的脚步声，那人边走边对着电话说道：“我知道，上次是我搞砸了，我一定会找机会弥补，你能不能先给我钱，我奶奶……”他话还没说完，很快停顿下来，显然是对方挂掉他的电话，他低咒一声，将手机放回裤兜，抬头就看到车站里站着的另外两人。 贺骁挑眉，懒洋洋喊了一声：“高飞。” 来人正是高飞，只见他楞了一下，随即转身往外跑，但贺骁早有准备，见他撒腿要跑，随即跟着冲了过去，迅速地将他制服并按到候车亭的挡板上，笑道：“这么怂吗？见到我们就跑？” 高飞人高马大的，力气原本不小，他以前在初中横行霸道的时候，也是仗着自己身体的优势，可这会在贺骁面前，藏獒瞬间变成二哈，连反抗一下都没有，没办法，他跟贺骁的实力悬殊太大，他打架的时候，都是些野路子，胡乱踢胡乱踹，全靠一股凶劲，可贺骁那一身本事，绝对是高级学院派的，一招一式，干净利索，招招致命。 就像这会贺骁只是使用几招擒拿手，就将他按在墙上动惮不得，实在太欺负人了！ “你们要干什么？”高飞挣扎着问，就算死，他也要死个明白。 凌笙走到旁边，问他，“你刚才是在跟李老二打电话？” 高飞愣了一下，随即道：“关你什么事。” 贺骁加重手上力道，说：“好好说话。” 高飞：…… 把他这么按在墙上摩擦，还要求他好好说话，简直欺人太甚！！！ 凌笙嗤笑，道：“你是不是傻，居然相信李老二会给你钱，他赌输钱都能坐地上哭着耍赖！” 听她这么说，贺骁自然想起上次宴会的事，嘴角的笑意也藏不住，“李老二傻，你更傻，就你这智商，还敢在路上堵我们？” 高飞以为他们是为了上次的事来找茬的，不禁怒道：“上次已经被你们揍回本了，你们现在还没完没了了！！” 贺骁痞痞笑道：“回没回本，得我们说了算。” 高飞：…… 都说凌笙是校霸，他怎么觉得这贺骁才是终极boss啊！ 凌笙态度平静，对高飞说，“你答应不跑，我就让贺骁放开你。” 高飞横眉竖眼的，但一想到还要赶去医院，只能不甘愿地点头，道：“那你们得答应不揍我。”上次他被揍到鼻青脸肿的，去医院看奶奶时，又惹得她老人家难受。 贺骁也有点摸不透凌笙的目的，他开始以为凌笙是不甘心上次被高飞堵，所以这次要堵他揍一顿回本，但这会看凌笙的态度，显然是没有打架的意思，那是想干嘛？ 疑惑归疑惑，他还是松开手，但没有离开太远，随时预防高飞逃跑。 随即又听到凌笙说道：“是坐2路车去医院吗？” 听到医院两字，高飞立时防备起来，一脸凶狠地盯着凌笙，仿佛要在她脸上凿出个窟窿来，“你想做什么？你要打击报复，通通冲我来，跟我家人没关系！” 凌笙双手抱胸，勾起嘴角道：“你怎么知道我要打击报复？说不定我是想以德报怨呢？” 高飞：…… 贺骁：…… 说话的这会，一辆蓝色的2路公车正缓缓朝站台驶来，凌笙便没再说话，而是从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一把零钱，早上出门时，她特地找管家李叔拿的。等车门打开，她率先上了车，投了三人的钱，贺骁推了推高飞，示意他上车，等高飞不情不愿上了车，他才跟着上。 高飞脸色青白，他虽然叛逆，不怕事，但他也有底线，奶奶就是他的底线，他可以听奶奶的话当个好学生，也可以为了给奶奶治病，再次当个坏学生，但他不允许因为自己的事，连累到她。 车子途经几个车站，有人上有人下，高飞好几次都想下车逃跑，不带凌笙去医院，但他很快就想到，凌笙既然能拦住他，知道李老二的事，还知道他搭2路公车去医院，肯定是有查过他的，估计连他奶奶住在哪个病房她都是知道的，他现在跑根本没有用。 来到一高后，他就听说凌笙是个不好惹的校霸，他一开始也没想惹，可为了钱，他最后还是听了李老二的指使，以为就算不行，最多也就落个皮rou苦而已，可万万没想到，凌笙会来这么一招，她居然直接要找他奶奶的麻烦！ 想到最后，高飞的手脚竟开始哆嗦起来。 2路公车因为路线的关系，坐的人不多，凌笙上车后发现有很多空位，就找了个比较靠后的位置坐下，见高飞坐在单人座上，也就没理他，倒是贺骁上来看了看座位，犹豫几秒，然后假装漫不经心地往后面走，直接坐到凌笙身边。 凌笙看他一派镇定的模样，心里偷笑，也没说什么，扭头专心欣赏窗外的街景。 车窗外阳光西斜，透过玻璃照到凌笙身上，让她看起来会发光，贺骁看得有些入迷，喉咙跟着发痒，他忍不住咳了一声，掩饰般地找话题说道：“你不怕他跑了？”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那我就直接去找他奶奶。” 贺骁皱眉，虽然他相信凌笙不会去为难一个老人，但还是忍不住说道：“高飞虽然可恶，但跟他奶奶……” 凌笙知道他想偏了，也不解释，直接将自己的书包递给他，道：“打开来看看。” 贺骁疑惑地接过书包，这书包从一上车就被凌笙捂在怀里，这会还有点暖暖的温度，他忍不住上手摸了摸，发现手感还不错。 全程围观他接近痴汉的行为的凌笙：…… 贺骁摸完才觉得这个举动不太妥，好在他脸皮厚，就算被发现，也能装出云淡风轻的模样，打开书包一看，里面装了不少现金，一扎一扎的。 贺骁：…… 所说，她刚才是说真的，她就是要去“以德报怨”的？ 等他再看向凌笙时，眼神不禁变得复杂起来，感觉照在她身上的阳光，就是那圣母之光。 他想着合适的措辞，可最后还是直接问：“你到底……怎么想的？”别人都把她堵路上准备打她，她还要给人送钱。 凌笙冲他勾勾手指，示意他靠近些，她要说悄悄话，贺骁心里一阵荡漾，连忙就将耳朵凑过去，就听她说：“高飞原本已经改邪归正了，他之所以针对我，是受李老二的指使，所以这笔账得算到李老二头上，至于高飞，只要他奶奶有钱治病，他也就不会生事，与其整天防着他，还不如一次性把这隐患解决掉，反正jiejie我不差钱。” 听着她的话，看着她小心算计，无比得意的小模样，贺骁心里就像装了好几只猫，到处挠，让他心痒得快抓狂。 忍了忍，他凑过去，小流氓似的地，小声说道：“我能亲你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