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横生
如此极致的性爱是毕生难忘的,晚栀几乎任他予取予求,不再压抑反应,喘息、声音、力度,这一整晚他们尝试了许多姿势,颠鸾倒凤,四肢紧缠。 抵死缠绵,谁也不肯放过谁。 躁动粒子稍稍落地,凌晨五点多,沉闷响起忐忑的敲门声,奚扬拉过被子盖住大片的裸背,陷入短暂睡眠的人儿毫无动静。 白鹤在门口悄悄道歉:“我真没办法,你老不接,都打我这儿好几遍了。” 奚扬结果手机,按段震动的手机:“你可以走了。” “不是我多嘴啊,这么不搭理也没办法,那边要是再过来添几把火,您那位再有个什么万一,就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么好运了。” 手机再次震动,奚扬关门走到窗边:“你打过来不知道有时差?”明明白日将至,天色却像是世上最浓的黑。 “事情完了我会回去。”磁性的嗓音从情欲中清醒,在这至暗时刻尤为冷冽。 “这事我来了结,你们不要插手了。” “别忘了,这也算你挑起来的。” “她会一起。” 那边似是在说什么,时间很久,久到黑眸里映入几缕深沉暮色。 熹微晨光意图划破暗黑夜色,难看极了。 奚扬有节奏地敲着栏杆,悠闲地拉上窗帘:“她只有这一个选择。” 挂掉通话,凝视那一道莹白的肩,那才是他喜爱的色彩。 许是被他身上的冷气扰到,他一躺回床上晚栀就瑟缩起来,膝盖不耐地在他身上磨,哑掉的嗓子带着慵懒的颓废:“冷死了冷死了!” 天旋地转,突然炙热的滑入非常顺畅,晚栀睁大眼对上深沉的黑眸:“热不热?”上方的少年是好整以暇的闲适,难以联想到,他不久前还伏在她身上、喉咙迷乱地发出炙热的闷哼。 意乱情迷是短暂的,冷静清醒是一直的。 白皙笔直的双腿在皮肤紧贴的温热中缓缓勾起,在奚扬腰侧蹭着,晚栀眯起眼睛,在身上撞击中收缩小腹:“好热……好大……啊……好胀啊……” 去他妈的清醒。 脖颈软舌温润的舔咬勾得他心痒,节奏不断地迈向疯狂的边缘。奚扬耐不住地起身抱着她找东西,随手扔掉用空的大纸盒:“没了。” 坐在床头柜上的晚栀正投入,不满他的突然退出,再次在他颈侧用力吸吮,奚扬抱着她叠坐在床上快速挺动几下,手指跟着在外头的唇珠上磨动。 晚栀受不住仰头地直视湿发下的黑眸伸出粉舌,他低头含住与之交缠,嘴唇张到最大,双舌大肆交换彼此的气息、温度、力道,吸吮彼此的津液。 “让我出来。”奚扬在她痛快的倾泻后强忍着欲望拉开后腰的腿,晚栀以为他是让她打开腿换姿势:“……嗯?”拉开之后两人惧是一哼。 “让我出来。”额头的汗滴在她身上,晚栀顺着他的视线往下。 性器的头部卡在窄小的甬道口,里面粉红的嫩rou被带出附着在硕大的表面,像是她不依不饶咬住他不放。 晚栀急忙握住往后一退,正欲松开的手被按住,嗓子忍耐得粗嘎:“别动,避孕套用完了。” 最后这么一闹她手都酸了都没弄出来,累得趴在床上帮他口。 颜射。 该玩的都玩了。 一片狼藉。 “我要洗澡,不睡床了睡沙发吧。” “沙发上也是……” “我们去隔壁房间。” 他会一直记得这个深刻的夜晚,他想她就是要让他永远记得。 深入骨髓,在心间漾开,似痒非痒引人不时回味。 日上三竿,晚栀轻轻拉开胸前的手,转头在颈边的线条完美的侧脸送上一吻,起身到隔壁换上最后一套新制服、洗漱、遮住眼下的青黑。 狂欢之后,穿过杯盘狼藉的客厅,拧开大门。 太阳照常升起。 再见。 —— 美利坚的短期旅游变成长久居住,已成少妇又恢复单身的mama脸上出现少女般的羞涩:“I found my love.” 尽管为父母不能复合而遗憾,晚栀也由衷地替她开心: “你不用为了作我mama而苦恼,你永远可以先作你自己,我希望你快乐。” —— 白色头纱下的新娘状态是她从未见过的饱满:“谢谢你参加我的婚礼,漂亮花童。” 晚栀小小个头,在一旁仰视,她亲爱的mama走向新郎,祝福她从此以后被幸福包围。 —— “I love you.”小手被一根根掰开,mama在她额头用力地亲吻,面容近到模糊,“Always be happy and free.” 极度诧异又焦急的哭腔:“mama……”慌乱得口不择言。 拉住、被睁开、再拉住、再被睁开…… 触觉消失的那一刻,一切的兵荒马乱都被静了音。 不回头的背影,一如手挽她心爱的新郎接受神父的祝福时,虔诚而坚定。 鼻间花香依旧,永恒的爱与约定,这是栀子花语,不属于虞晚栀。 平安喜乐。 留她一人,平安。 白纱之下,一切荣耀与罪恶都化为灰烬,幸存者的人生成了灰色,高悬于崖,摇摇欲坠,接受“黑与白”的审判。 信息一发出,胡铭那边动作很快,晚栀穿着整齐的学校制服审讯室外:“我……” “和晚栀没关系。”匆匆赶来的奚扬打断晚栀,气息有点急,衣服不算整齐,衬衫领口散开,密集的吻痕若隐若现,黑眸里的笃定带着催眠的力量:“你一定累了,我们回去……”恍若无人的态度让胡铭等人瞠目:“我不知道你怎么进来,但你这是妨碍公务。” 奚扬本不打断搭理,但一旁挪开的步子让他眼底一冷,面上礼貌地询问:“审讯未成年也得有个陪审监护人不是吗?” “她班主任正在路上。” “据我所知,她的亲生父亲还健在。” “虞晚栀的父亲现在正在国外……” 突兀的手机铃声几人的对峙。 “您好,我是洛佩兹。”兰德的前妻,胡铭不知为何看了面前人一眼,迟疑对电话那边回:“……您好。” 几人都凝神看过了,就晚栀不动声色地瞥了眼奚扬,他正好整以暇地整理衣领,唇角微微勾起,似是静待事态发生。 “我是兰德的前妻,兰德文化的管理人,我们并不打算对兰德先生生前的私事进行任何申诉。” 洛佩兹一行赶到后,审讯室内精彩纷呈。 “关于网上的热帖……” 洛佩兹承认得很干脆,满是干练的女强人姿态:“是我封锁的,如果任由它发展,舆论导向会影响整个展馆的运营。”兰德先生的个人形象和他们现在运营的文化产业息息相关,牵一发而动全身,不能让事态朝不利于他们的方向发展。 胡铭照旧掏出一叠东西:“那照片呢?” 为首的一张,其实也只有脖子以上的地方,女孩正抬着下巴躺在流理台上,眼睛向上,用读不懂是什么情感的眼神看着眼前那个“人”,细节的近景表露某种微妙的罪恶。 “那不过是某种……行为艺术。”洛佩兹边整理思绪边答道,尽管她对兰德生前种种劣迹颇为不屑,她觉得那不过是打着“艺术家”名头的幌子,但此时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解释”,见到欲打断她的几人便强硬地提高音量,“这当然是不好的,后面以后也被纠正了,孩子们现在成长得很好。” “逝者已矣,我想这对孩子们来说再提起也不是什么好事。” “基本的隐私保护你们可以做到吧?” 胡铭:“我不得不打断一下,您仅仅是兰德文化的管理人,但并不代表兰德家族。” 一同前来的兰瑟拿出文件:“我作为兰德先生唯一的儿子,代表兰德家族撤销任何申诉。” 洛佩兹欲尽早结束:“遗产分割也走正常流程,孩子们成年之后……” 焦点转移,晚栀兀自神游,回想进来时的情景,被拦在外面的奚扬从从容容、双手摊开,身影交错时她听到若有若无的气音:“See?” “宋凌菲认罪了。”许褚进来,给正粉饰太平的收尾一记清脆的耳光。 她一直觉得宋凌菲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任何危及自身的必将清除。 直到离开,晚栀都百思不得其解。 “晚栀我的乖孩子。”朦胧间被温暖的怀抱包裹,“回去好好睡一觉。” 她用力回抱:“嗯。” 洛佩兹松开她,朝兰洛兰瑟道:“你们聊聊,我在车上等你们。” 几人静默半晌后倒是兰瑟先笑了:“对不起。”爽朗的笑一如既往。 “嗯?”室外的日头正高,晚栀用手遮住刺眼的光。 兰洛一边解释道:“是兰德家族的一位搞不清楚状况的长辈挑起来的。他一直对遗产分割有意见。” “没事,我一开始接近你也不怀好意。”晚栀用手挡住刺眼的阳光。 冬日的太阳偶尔也能晒得人焦灼。 “还是要对不起。”兰洛示意她树荫底下的长椅,“那时候无视了你的求救。” 晚栀一愣:“……哦。”提起她一直努力遗忘的那几年,她缓缓摇头:“不碍事儿。” 原来还是有过很多次求救的。 尽管关系尴尬,但兰瑟很喜欢她这几面之缘的jiejie,儿时最后一次见面,晚栀出于对洛佩兹此前婚礼上的意外,对他们都避而远之。 最后变成一出略血腥的闹剧: “jiejiejiejie,你别不开心。”磕伤的乳牙被强硬地摘下,“你喜欢的虎牙,送给你。” 所有能解决问题的人都想过一遍,给他们写信,她真的也走投无路了吧。 很久一段时间,兰洛出于对弟弟的爱护,怕晚栀会教坏兰瑟,便对那些求救的信件置之不理。 此去经年,没有必要了。 不过是个荒谬的环,又从何说起,没必要的。 远处走来一位少年,三人看过去,兰洛帅气地跟她道别:“拜拜。” 晚栀坐在长椅上身形未动,朝他们挥手:“再见。” 奚扬走到她面前时,几米开外的兰瑟还不忘回头,固执的大眼睛有着稚气未脱的莽撞:“下次见了。” 她正笑着点头:“嗯。” “怎么不在大厅等?”奚扬递给她一瓶饮料,原本巧笑倩兮的少女抬头,眯眼看着逆光下的少年,拧开瓶子倒头就喝,天鹅般的长颈扬起,已然另一幅洒脱神色。 “像不像你?”眼神里的沉静像是极度疲惫之后,颓然的清醒。 奚扬坐在她旁边轻抚她的眼睑,这一次那双漂亮的眼睛没有闭上。 他放下手没回答,静静听后面的话。 果味饮料下,少女的声息都变得清幽:“无所不用其极,又徒劳无功。” 他们彼此足够了解,所以知道怎么有力地刺伤对方。 奚扬终于看过来,目光沉静,犹如一潭死水。 不对,幽谭之下总有暗流涌动:“什么时候听到的?” 晚栀低笑,很巧妙的问答,直接跳过封闭式问题。 “这不过是场游戏。” It's just a game.e on. 医院的原话被复述,他没否认,却像复盘的围棋手:“那怎么还跟我回家。” 她看着川流不息的马路:“看你有多坏。” “我?”奚扬靠在长椅上舒展身体:“先不说你算在我头上这事儿多离谱,我爷爷也没做什么。” “只是把我们摆在一起,然后好好观赏这场游戏?”她说到后面,连嘲讽都惨淡不少。 垂涎遗产分割的兰德家族长辈,风声鹤唳的幸存者们,维系集团利益的管理人……还有哪些没想到? 哦,最后这个结局,她又是为什么? “我知道你想问宋凌菲。”奚扬不知为何比往日多话起来,“对外你‘进去’那么久,肯定会有很多猜测,我想对于‘输给你’这件事,她是不容许发生的,包括所谓的磊落。” 他头头是道分析的神态,冷漠得可怕:“心虚作祟,而已。” “你看,我什么都没做。” 看,他还什么都没做。 晚栀未置一词,内心仍震动于宋凌菲选择“磊落认罪”的可能中。 尽管家族三分之一从政的宋家,估计不会让宋凌菲有事。 “每个人收到欲望驱使,我爷爷什么也没做。” 她用指甲抠着饮料盖子:“你爷爷开始的这场‘游戏’,不是吗?” 奚扬周身泛起防备的疏离:“所以你要算到我头上?” “这场游戏里,你是什么角色呢?”晚栀如孩童般天真地歪头,“救世主?” 一时间,悠闲看客变成戏中人。 “知道你为什么这么了解吗?”他的眼神有点阴郁,“我们是同类。” 奚扬也像对待孩童那样抚摸她的额头:“怕不怕?” “没什么好怕的。”额头抚慰的温暖,像是真的回到小时候,她却瞬间亮起浑身的刺,“说不定连我美国机票都准备好了呢,我应该感恩。” 晚栀自顾自喝饮料,瓶子快见底也浑然未觉。 “不我应该问,痛快吗?” 正欲否认的晚栀愣在他双眼的洞悉里,奚扬双手捧着她的脸,“装得很辛苦吧?” 内心的恐惧与其说是对生命消逝的恐惧,倒不如说是对她自己,从亲手报复中获取愉悦和享受的自己的恐惧。 马路正堵车,到处都是烦躁的喇叭声,奚扬看着被迫停滞的车流道:“人命这东西,一旦沾上就是不归路。” 晚栀看过去,竟然有种阅尽人间百态的沧桑。 如果忽略他眼底的睥睨众生的话。 原来是将一切玩弄于鼓掌之中的野兽啊。 “要说虚伪谁比得过你啊。”晚栀脸上的笑甜美到恶毒,“你为什么能这么养尊处优?不管你有多厌恶,你所拥有的不过都仰仗于你的家族,” 欲走的身影被强硬拉住,她悠悠转身,气焰未散,眼里的戏谑灼人:“你当然还可以有很多招,以你现在的势力。” 尽管双眼通红,他勾起嘴角松手,又恢复往常独善其身的矜贵样儿:“我只想说,你mama到底知不知道,你不好奇?” 听到那不能提的两个字短暂地瞳孔收缩,晚栀拍了拍衣袖:“你以为你是谁啊。”冷漠的语气灼人,她快意地看着黑眸里涌动的暗流变成一潭死水。 是与不是很重要吗?她都不会放过自己的啊。 她是孤独的,和奚扬一样孤独,所以会彼此吸引。 不过狼与狈。 —————————————————————— 当架空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