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那你三天两头往我这边跑什么意思？”灵珩干脆起身，走到灵昊身边看着他摆弄法器，“你最近到底是在查什么？” “我爹的行踪。”灵昊将自己的神识探入法器，查看着自己爹出入宗门法阵的记录。 “先不说，师父最近一百多年都没有出过宗，就算他真的有偷偷的出去过，我们两也是查不到的。”毕竟是元明宗的宗门大阵，即使灵珩和灵昊是掌门的收徒和亲儿子，衡昙也不可能真的将整个宗门大阵的控制权全部交给他们两的，他们所谓的管理宗门大阵，也不过维持宗门大阵的日常运行而已，宗门大阵真正的控制权还是在衡昙手上的。比如灵珩他们两人就没有权力打开宗门大阵最核心的攻击阵法。 “我知道。”灵昊很是同意的点了点头，但又接着说了一句，“我这不是来碰碰运气么。” “你最近三天来了我这里五趟。”灵珩毫不客气的拆穿了灵昊的谎言，“说吧，你到底是在查什么？” 灵昊心花怒放的看着主动提出这么问题的灵珩：“我怀疑鸢儿是我meimei。” “……”对于灵昊的这个猜测，灵珩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才好，“你想多了。”说完灵珩抿了抿嘴，又补了一句，“我是不会告诉你师父到底给了我什么任务的。” “……”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被看穿了的灵昊，有些闷闷不乐收回自己的神识，转头看着站在自己边上的灵珩，“那你有什么能告诉我的？” “我接近鸢儿的确是因为师父。”灵珩答。 “这个不用你说我也能猜出来。”灵昊非常不满意灵珩这个回答，“你有什么我猜不出来的能告诉我么？” “没有。”灵珩非常果断的说道，不过说完之后，又沉思了一下才又补了一句，“师父应该不想让你掺和进这件事里面来。” “……”灵昊直接白了灵珩一眼，“哦。” 知道自己说了等于白说的灵珩想了想，又说道：“她肯定不是你meimei。” “恩。”灵昊面无表情的应到。 “也不是什么特别人家的孩子。”灵珩又补充了一句。 听到这里灵昊微微皱了皱眉，低头陷入了沉思，既然鸢儿不是他爹被人拜托照顾的，就是他爹本身对这个小师妹感兴趣了，但鸢儿又不是他爹的孩子，那剩下的可能性就不太多了。 灵昊能想到的就两个，一个是他爹受到了天道的指引，还有一个就是：“心魔？” 灵珩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他不想欺骗灵昊所以不能说不是，也不能说不知道。所以最后灵珩只能用摇头这种模棱两可的答案当做给灵昊的回答。 “猜不到啊！！”灵昊看灵珩摇头，认不出长叹了一声，“看来还是要靠我自己了。” 知道绝对不会在自己做了决定之后听从别人劝解的灵珩，根本就没有想过要阻止他，只是提醒了一句：“别玩脱了。” “我什么时候玩脱过了？”灵昊不满的反问道。 灵珩则是面无表情的说：“第一次参加宗门大比的时候，去榆望秘境采灵草的时候，城舞秘境找法宝的时候……” 灵昊一听灵珩说起自己那些个糗事就立马打断了他，并且解释道：“那些都是意外！” “是不是意外我不知道。”灵珩认真而又严肃的看着灵昊，“我只知道欠你的那些因果我已经还的差不多了。”灵珩言下之意就是，你下次再出事，别指望我去救你。 但灵昊对此却完全不在意，但也是认真的点头应下了：“我知道了，不会做的太过分的。” “知道就好，”灵珩听到灵昊应了下来，伸手按着他的肩膀，将他推出了门外，甩下了一句，“别妨碍我练功”，就当着灵昊的面摔上了门。 灵昊摸着自己差点被门拍到的鼻子，脸上却是堆满了笑容，小声的嘟哝了一句：“真觉得因果还清了，你倒是把宗门大阵的控制法器还我啊！” “明天就给你送过去！”灵珩耳力这么好，怎么会听不到灵昊的这句话，隔着门回到。 灵珩虽然是灵昊的师兄，但也就比他大了两岁。在衡昙这种活了近千年的人看来，灵珩在年龄上并没有什么优势，再加上那时候灵昊的母亲刚死，刚接任元明宗掌门之位的衡昙为了给自己略显消沉的儿子找事干，就将宗门大阵日常维护以及任务堂的事都交给了灵昊，而灵珩则是负责的资源堂的事，以及帮他处理一些庶务堂的工作。对于这样的分配，灵珩并没有任何的意见，而那时候十分讨厌自己父亲的灵昊，在将自己关在后山三个月之后也终于想通了，接受了衡昙给的任务，只是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主动去找过衡昙，就连宗门里的事，都是让那时候比他还像衡昙亲儿子的灵珩去转达的。 而他们三人之间这种，微妙的平衡在灵珩筑基大圆满，就差因果渡劫的时候被打破了。当时灵珩第一反应是去找自己师父，衡昙帮忙。但出乎灵珩意料的，衡昙在他才说道一半的时候就打断了他的话。 第046章 站边 当时对衡昙的心狠还没有什么正确认知的灵珩，在听到衡昙表示自己不会帮助他的时候，第一反应是自己听过错了，甚至到被衡昙一袖子扔出院子的时候，都没反应过来。 直到灵珩再三确认自己进不了衡昙的院子后，才失魂落魄的往自己院子走，然后就遇到了同样正好要回自己院子的灵昊。那时候的灵珩和灵昊，其实并没有多熟，毕竟灵珩每日都忙着自己修炼以及师父派给他的任务，而灵昊则是打心底里不喜欢这个站在自己父亲那一边的师兄。 所以两人即使面对面的擦肩而过，灵昊都当做没看到灵珩似地，甚至连路都没有给他让。而心里满是诧异和委屈的灵珩则是真的没有看到灵昊，直直的这么撞了上去。 被灵珩撞得肩膀疼的灵昊皱着眉刚想开吵，就看到灵珩坐在地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样子，半是诧异半是幸灾乐祸的问道：“灵珩师兄，您这是怎么了？” 一直到自己跌倒地面，才终于有些回神的灵珩抬头，看清自己撞的人竟然是灵昊时，也是微微的皱了皱眉，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恢复了自己往日的样子，不咸不淡的说道：“没什么。” 灵昊听了灵珩的回答，看了一眼灵珩来的方向，伸手拉住了灵珩的衣袖：“我爹，他又干什么了？” 灵珩被灵昊拉的踉跄了一下，才稳住身形，转回头看着他说：“没什么，就是拒绝了我的请求而已。” 灵昊听到这里，挑了挑眉，也没松手让人走，而是笑着问道：“就这样？” 灵珩不解的看着灵昊，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如果只是拒绝你的请求，灵珩师兄不至于如此失落吧？”灵昊意味深长的看着灵珩问道，皱着眉想了想又补了一句，“灵珩师兄，这是修为满了？” 觉得没有必要在这件事上隐瞒的灵珩点了点头，毕竟这种事，灵昊用神识探查一下就知道了。 “你去找我爹要因果？”灵昊看灵珩点头，顺着自己刚才的猜想说道，“我爹拒绝了？” 灵珩默不作声，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而灵昊则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毕竟他爹就是这样的人。于是灵昊二话没说，召出了自己的飞剑，跳了上去。 灵珩看着已经跳上了自己的飞剑还拽着自己袖子的灵昊，两人就这样对峙了好一会儿，灵珩才主动上了灵昊的飞剑，任由灵昊将他带到了任务堂。 到了任务堂的灵昊熟门熟路的拿出了三块玉简，递给灵珩，面上带着笑容说道：“我想要这三个任务奖励好久了，可惜自己实力不济，怕是没法自己做了，灵珩师兄愿意帮我这个忙么？” 灵珩看了一眼灵昊手上的玉简，既没有将自己神识探进去看看是什么任务，也没接下玉简，而是神色复杂的看着灵昊：“给我的？”灵珩只得不是玉简，而是灵昊这送上门来的因果。 “恩。”灵昊点点头，“灵珩师兄愿意帮忙吗？” “行，没问题。”灵珩都没去了解玉简里的任务，直接伸手接过，难得的冲着灵昊笑了笑，“师弟，谢谢。”灵珩这句谢谢绝对是出于真心的 。 “这有什么好谢的，我就你一个师兄，这种时候我不帮去，我还能去帮别人不成？”说完灵昊笑着跳上了自己的飞剑走了。 灵珩看着灵昊的背影微微的叹了口气，也跟着离开了。灵昊交给灵珩的任务并没有什么难度，甚至在灵珩看来就算是灵昊自己去，也不见得会有什么麻烦，就更加肯定了他只是想送自己一份因果而已。 两个月后，灵珩做完了三个任务，拿着任务奖励去了灵昊的院子。灵昊随手收了灵珩递给他的东西，连看都没有看。 “师弟，你为何如此帮我？”灵珩看着灵昊的样子，心里的肯定又重了一分，同时疑惑也重了一分。 灵昊看着灵珩，一字一句，十分认真的回到：“因为，你是我爹最信任的大弟子，而我讨厌我爹。” 灵珩听到灵昊的回答，原本想问他，他是不是还在因为师娘的事，怨恨师父，但又不太确定自己这么问，会不会让灵昊伤心。 灵昊一看灵珩欲言又止的样子，就知道他要问什么，主动开口说道：“师兄，你到现在还觉得，在我娘的事上，我爹没有错么？” 灵珩看着灵昊，缓慢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说完灵珩又补了一句，“我只知道，你说的没错，师父的确是个冷血的人。” “恩。”灵昊听灵珩这么说，立马就笑了出来，“谢谢师兄。”他也没指望灵珩立马就站到自己这边来，毕竟他爹的做法放在修真界真的是太正常不过的做法了。 莫名被谢了的灵珩立马回到：“应该是我谢你才是。” “师兄因果了没？”灵昊也不想在自己母亲的事上多纠缠，立马跟着换了话题。 灵珩摇了摇头，虽然他没有渡过雷劫，不知道玉简上说的雷劫的预兆到底是什么样的，但他的的确确一点异样的感受都没有。 “那……”灵昊低着头思考着，喃喃自语道，“任务堂那边适合师兄修为，又不需要太多时间的任务就只有这三个……” “不用了。”灵珩听灵昊似乎还准备帮自己的时候，开口打断了他，“我可以去别人那边找因果的。” “那多麻烦！”灵昊立马拒绝了，然后像是想起什么似地，转头回了自己屋，只留给灵珩一句，“你等等”。 站在灵昊院子里等着的灵珩没多久，就看到他抱着一个一人多宽，半人多高的法器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师兄你也知道，我最近修为停滞，”灵昊一边抱着法器往灵珩这边走，一边说道，“但是宗门大阵的日常维护又太过花时间，影响我的修炼。” 灵昊将怀里的东西放到了石桌上，转头认真的看着灵珩。 第047章 时限 “不知道师兄有没有空帮我分摊一下？” 灵珩的视线在灵昊和宗门大阵控制法器两者之间来回扫荡，过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了自己震惊的心情，开口问道：“你不会是想……” “对！”灵昊打断了灵珩的疑问，伸手抓住了他的一只手，直接往宗门大阵的控制法器的正中央摁去，然后念了一句法诀。 等灵昊的法诀念完，灵珩内心一阵悸动，脑海中忽然冒出了两个想法，一是他已经被宗门大阵控制法器接受，以后可以通过这个法器控制宗门大阵了，还有一个就是，他因果已够，近日就要渡劫了。 “怎么样？”灵昊看灵珩从刚才起就忽然闭上了眼睛，就知道他是有什么感悟了，一直等到他睁眼，才问道，“因果够了吗？” 灵珩十分认真的点了点头，并且朝着灵昊道谢：“师弟，谢谢你。” “不用谢，不用谢。”灵昊贼笑着朝灵珩摇手，“毕竟以后，宗门大阵这麻烦的事，就是你的事了。”灵昊指了指石桌上的控制法器说道，“这东西没法变形，也不能放进任何空间之中，师兄就自己抱回去吧。” 原本还以为灵昊会这么说，只是单纯要帮自己，并没准备真的将宗门法阵的控制权给自己的灵珩低头看着桌子上的法器，又抬头看着灵昊：“这……不太好吧，这毕竟是师父……” 听到灵珩说师父二字，灵昊脸色立马就垮了：“到现在，师兄还是更加偏向我爹么？” 灵珩摇了摇头，解释道：“我只是怕师父怪罪你。” “我还怕他怪罪我？”灵昊不甚在意的朝着灵珩挥了挥手，“师兄你尽管拿走就是了。” 灵珩确认灵昊在这件事上是，认真的，就不在多说什么，俯下身抱起了法器，转身离开了，不过走之前，他还给灵昊留了一句：“我回去之后，会给你开我院子的禁制，你什么时候需要用它，直接进我的屋子就行。” 也就是从那天开始，灵珩的院子的禁制不在对灵昊有限制，却拒绝了衡昙的进入。也是从那天开始，灵珩一步步的和他师父渐行渐远，和灵昊越走越近。而灵珩也知道只要他不把这个宗门大阵的控制法器还给灵昊，他和灵昊之间的因果就不可能有两清的一天。 虽然前一天开玩笑似地说的要把宗门大阵的控制法器还回去，但灵珩第二天到底还是没有这么做。反倒是正好出关的衡昙将灵珩给招了过去，询问了他一下鸢儿的事。 灵珩稍微说了一下自己和鸢儿之间的进展，不过隐瞒下了灵昊和鸢儿之间的事。 “我听说，灵昊在我闭关的时候渡劫了？”衡昙在灵珩说完之后，问了一句，“还去带了外门早课？” 灵珩一点都不奇怪衡昙知道这件事，一点都不心虚的点点头：“是的。” “那他和心魔关系怎么样？”衡昙接着问道。 灵珩摇摇头：“我也不知道。”灵珩看衡昙明显不满意他的回答只好又补了一句，“我以为，师父并不想让师弟参与到这件事情里面来。” 衡昙点头，他的确不希望他家这个只会和他对着干的儿子参与到这件事里来。 “所以我没有在师弟面前主动提起过心魔的事情，也就不清楚师弟到底是怎么想的。”灵珩这句话的意思其实很明确。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两人关系似乎不错，但灵昊到底怎么想的谁都不知道。 至于不让灵昊发现灵珩对鸢儿的异样这件事，从一开始就不在灵珩和衡昙的考虑内。 衡昙满意的点了点头，觉得自己这个徒弟在这件事上做的还算不错，就是：“你行事，还可以再大胆一些。” 灵珩知道衡昙这是对自己的进度不满了，开口反问道：“我以为师父并着急。”毕竟这可是一开始灵珩愿意接下这件事的根本原因之一。 “为师自然是不着急的，”衡昙听灵珩这么一说，便提醒了他一句，“但为师以为，在这件事上，你应该着急才是。” 灵珩现在的修为已经在金丹后期了，十年内应该就能金丹大圆满了。灵珩一时间也不知道他师父会这么说是为了什么。是想提醒他，到时候自己依然不会帮灵珩凑因果渡劫，还是提醒灵珩把握这次机会，从那些心魔身上弄一些因果好渡劫？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灵珩算是明白了他家师父当初为何如此笃定自己会接下这个任务。原来是在这里等着自己，灵珩相信，其实这句话他师父当初就准备好了，只是因为自己答应的早才没有机会说出来。现在师父看自己在这件事上磨磨蹭蹭并不上心的样子，才重新提了出来。 “弟子明白。”既然已经想通了，灵珩心里捉摸着自己要不要改变一下计划，面上则是点头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