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节
庞籍笑，“双拳难敌四手。”这可是府州，折家的地盘！折家若起了坏心思，呵呵…… “庞大人，你觉得我阿爹是有多不待见我呀，竟然会同意我深入狼窝？”小雷笑眯眯道。 庞籍道：“官家以诚待人，是黎民之福，但是，人心险恶，公主还是小心为上。” 小雷乐：“究竟是人心险恶，还是有人总喜欢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 “欲壑难填。”庞籍正色道。 小雷笑，“庞大人，若没这些被人认为欲豁难填的武将，没准你现在正在辽人或者党项人的部落放羊呢！都是同僚，相煎何急。” 庞籍笑：“无论是文官还是武将，忠的都是官家，为的都是朝廷，保的都是家国。只有将相和，我大宋才能千秋万代，所以，公主的指责，臣不敢认。” 小雷冲庞籍行了一礼，“那还请庞大人教我，既然道理是这样的，那为什么庞大人还要找折家的茬呢？” “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卑下士时。”庞籍避开了小雷的礼，道：“如若当初周公耳畔是一片歌功颂德，谁能保证他不会是头一个王莽？” “哈，看来真的是要多读书啊，整人都整得如此为国为民。”小雷拍了一下手。 “公主，未雨绸缪好过亡羊补牢，”庞籍道：“安禄山造反前，唐明皇可信？” 小雷笑，“我说不过庞大人，但是，庞大人，你也说不服不了我呢，怎么办？” “臣不是来说服你的。”庞籍顿了顿，“护得公主安全，是臣职责所在，同时，提醒公主安守本分，别插手朝政，”庞籍看着小雷，缓缓道，“也是臣的职责所在。” 小雷气炸了，努力平复怒气，笑道，“那就谢过庞大人了……” 庞籍道，“不客气。” 小雷…… 第538章 郁闷 “真不明白，福儿为什么要说庞籍是好的？”小雷被庞籍给碾压，很是不爽，“难道大臣们都这么难打交道？”暗暗决定回京后要对阿爹和福儿更好些，他们太不容易了。 小雷最终还是跟着庞籍去了榆林，九娘随行。 因为庞籍表示，如果小雷不去榆林，那么他只有在府州长住了，并且会抽调附近的兵丁前来，保护小雷安全。 小雷扬眉，请庞籍随意。 然后庞籍便说了，狄青近日会到榆林汇报公务。 狄青虽然在庞籍手下当差，但并不在榆林，驻地在往西2000多里外的瓜州。 小雷只好捏着鼻子，认了。 杨父和折氏虽然年纪大了，但身体还算硬朗，所以，九娘自然是跟着小雷走了。 小雷临行前，折家已做出了选择，请旨内迁，请朝廷派人来接收折家兵。 小眼睛同意小雷前来府州，那么说明小眼睛是相信折家的忠心的，但是，庞籍却要小雷前往榆林，这说明，庞籍是不会允许折家全身而退的，因为对折家的不信任那是明晃晃的摆在面上的。 折御卿决定赌一把，向小眼睛表忠心，不能让小眼睛被大臣们说服，那么自家必须也要拿出诚意来。 不过，让折御卿略微有些失望的是，小雷知道了折家的选择后，并没有表态，没赞扬折家深明大义，也没说朝廷不会亏待折家之类的话，心中又不由有些忐忑。 折氏安慰道，“小雷不管这些的。”小雷如今是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六合的经营中，听说，还要弄海船出海，连讲武学堂都很少去了。 其实，折氏说的也不全对，小雷在汴京能兢兢业业的扑到六合的事业中去，那是因为狄青不在汴京啊！ 在去榆林的路上，小雷就开始不住的游说九娘，自己难得出京，西北大好的风光不瞅瞅，那实在是会抱憾终生的！一句话，打算跟来汇报工作的狄青一起去瓜州。 “九姨，有狄青在，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小雷在九娘面前卖乖。 九娘但笑不语。 小雷便道，“我就当你同意了啊。” 小雷要去瓜州，不光九娘，就是小眼睛和八娘都是早有准备的，因为没人料到，狄青会到榆林出差的。 九娘没拿定主意的是，自己要不要一同前往。 虽然庞籍很讨厌，但是，给小雷安排的住所还是很不错的，让人挑不出毛病来，并且，还拨了一队人马负责小雷的安全。 到了榆林后，小雷天天都喜上眉梢，因为快见到狄青了嘛。 高兴的小雷也没忘了给大家买礼物，拉着九娘逛街，寻当地的特产，心情美得要飞上了天。 这天，小雷正准备和九娘出门，庞籍求见。 “扫兴，”小雷瘪瘪嘴，却还是让人请庞籍进来，两人互相弹劾的折子此时肯定已经到了汴京，没准朝堂已开始吵架了，而当事人在榆林竟然还客气有礼，小雷觉得太对不起朝堂上那帮吵架的大臣了。 九娘耸耸肩，“我回房了。”自己口拙，也帮不上小雷的忙，还是躲吧，反正庞籍还是有分寸的。 小雷点头，“我很快就会打发他的。” 庞籍给小雷行了礼后，问道，“公主这是准备出门？” 小雷点头，“庞大人有事？” “最早明日下午，狄青就会到。”庞籍道。 小雷瞬间觉得庞籍其实还是很顺眼的，但下一秒，就觉得庞籍不会特意来通知自己这事，因此便没做声，等着庞籍的下文。 果然，庞籍接着告诉小雷，朝廷要调一一部分人去南方，他推荐了狄青，狄青在榆林逗留两日后，将会和其他调职的人一起前往南方。 小雷心中好不失望，自己可都设想好了无数回和狄青在大漠中看日出日落，和狄青一起去骑骆驼，和狄青去看胡旋舞，和狄青一起畅饮葡萄美酒…… 什么都想好了，结果，狄青要去南边了！关键是，狄青还是跟着一队人一起去南边，自己不见得能跟着！ 半响，小雷才问道，“要和交趾打么？” 庞籍表示，现在还说不准，兵部只是未雨绸缪。 小雷“喔”了声，见庞籍好似没什么下文了，便准备端茶送客，可茶杯刚端起来，就听庞籍道，“公主，狄青是个将才。” 小雷放下茶杯，点点头，废话，自己当然知道。 庞籍想了想，又道，“狄青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 小雷抬眼，静静的看向庞籍，究竟想说什么？ 驸马和将军，二选一，小雷早就清楚，狄青也早就明白！ 小雷板起了脸，庞籍若对此说三道四，小雷不打算给庞籍留面子！自己口才是比不过庞籍，但是，骂人还是很有气势的！ 结果，庞籍起身告辞了…… 小雷……我就当你夸我眼光好！ 虽然知道狄青第二日就会到，小雷并没有去城门外等候，而是在住所让人准备了吃食，等着狄青办完公事后登门，虽然京城好多人知道自己和狄青的事，但是，榆林的人都不清楚，小雷不想让狄青在榆林，在西北军中成为话题人物，只好按捺住雀跃的心情，在住所伸长脖子等候，派了侍卫在军营外等候。 九娘瞧着小雷的模样，突然想潘铠了……呃，不去瓜州了，真好！可以很快回汴京了！ 但是，当天狄青并没有来找小雷，侍卫说狄青进了城外军营后就再没出来，见天色已晚，侍卫也让人进去找狄青了，但传话的人说，狄青在开会，话没带到。 眼见要关城门了，侍卫只好先回城。 小雷不由皱眉，暗忖，“庞籍不会瞒着狄青吧？”但一想，庞籍没那么蠢，自己又不是没人手，怎么可能瞒得住！大概是被公事耽搁了。 看着已经凉了的饭菜，小雷趴在软塌上，情绪很低落，没法和狄青欣赏大漠孤烟直了也就罢了，怎么连欢迎餐也吃不上呢…… 就不该来榆林！有庞籍的地方，准没好事！小雷暗恨！ 九娘没管，任何小雷兴致勃勃的准备，也任由小雷在房里郁闷，横竖明日一见到狄青，小雷就会阳光灿烂的…… 第539章 寻 军营里，狄青总算是开完了会。散会后，主将刘将军将狄青留下，和蔼可亲道：“庞大人让你明日去见他。” 总署西北事务的庞籍对武将还算温和，让与之打交道的武将们，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庞籍对狄青尤为赏识，还告诉狄青，要增加文化修养，毕竟讲武学堂的文化课只是扫盲而已，还送了几本书给狄青。 所以狄青对于庞籍是心怀感激的。种世衡和狄青都在瓜州，庞籍对种世衡也不错，但是却隐约有着打压之势，这么说吧，若机会只有一个，庞籍肯定是给狄青。 狄青也想过，并不是因为种世衡为人处世有不妥当之处，而是因为种家是个大家族。 而狄青是个乞儿，没有家族，孤身一人。这样的人其实朝廷也不会怎么敢用，因为没有约束呀，但偏偏狄青和讲武学堂众人又深受皇恩。 大臣们便会偏向于扶持狄青，如今孤身一人，不代表日后也孤身一人呀，成亲之后，有了家，有了儿子，留在汴京就是了。 虽然知道庞籍对自己的赏识夹杂着各种因素，但是狄青对庞籍的感激还是不假的。就算庞籍不说，狄青明儿也会去递拜帖的。 人情往来，狄青还是懂的。 因此，听了刘将军的话，狄青恭敬的应了声是。 刘将军拍拍狄青的肩膀：“真订亲了？” 狄青点头。 刘将军叹口气：“慈幼局认识的？唉，可惜了，瞧庞大人对你的赏识，没准会给你说门好亲事呢。不过，男子汉大丈夫，功名咱靠自己挣。” 狄青不语，自己有今天，可全靠了小雷呢。 到了军中，狄青才深刻领悟，要从小卒一步一步当上将军，那真正是得拿命拼，命大还不够，还得遇到不吞下面功劳的主官，否则朝廷也不会知道你姓甚名谁。 自己若是由乞儿从军，如今就是刘将军也不会晓得自己。 当然，刘将军知道自己，是因为讲武学堂，但没有小雷，又哪来的讲武学堂！ “去吧去吧，你那一帮同期肯定等着和你拼酒呢！喝死我不管，”刘将军挥挥手：“不要忘了明天去见庞大人就行！” “是，属下告退！”狄青恭敬道。 讲武学堂的学子虽然出身都是孤儿，但人家也算是天子门生，总教头可是辽国公！荣誉教头也都是名头很响的人物，再加上大家正是热血的年纪，到了军营，眼睛即便没长在头顶，但下巴都是骄傲的翘起的，觉得自己师出名门嘛。 但狄青却是温和有礼，对老兵很是尊敬，很快就融入了军营，也入了刘将军的眼，刘将军也愿意多提携狄青几分，因此又加了句：“别空手去！” 狄青刚出营帐，讲武学堂的雷公就一把搂过狄青的脖子，“今儿非把你喝趴下不可！”周围还聚着几位雷公的同僚！大家一起嚷嚷：“今儿可得喝尽兴！” “好啊，今天不醉不休。”狄青也很痛快。 没走几步，一兵丁过来给狄青说，今儿军营外来了一人说是汴京的故人，嗯，说什么小雷来了。 狄青站定：“什么？汴京小雷？”雷公也松开了搂着狄青的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