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
七皇女恨恨跺脚,“念浅安,你有完没完!我才不会再上当!你别想引着我跟你说那些粗俗字眼!” 念浅安懒懒哦了声,看向七皇女身后那一大坨下人笑了,“看来太后还是疼你的。” 七皇女正奇怪念浅安竟肯说她好话,就听念浅安接着道:“居然肯让你带着一堆宫女太监来万寿宫白吃白喝,不心疼白白浪费茶点,也不嫌你这大坨小坨的又聒噪又占地方。” 七皇女脸一黑,却没被气着,“这是我身为皇女该有的排场。你想带这么多人,还带不起呢!” 念浅安表示不想,“真要论排场,太后和皇后不比你地位尊贵?你哪只眼睛看见她们没事儿瞎摆过排场?有理不在声高,有底气不在身边人多人少。后宫串个门还带这么多闲人,说你空有面子你还不服。像你这种没底气的人,才爱穷讲究这些。” 说着指了指小豆花和小豆青,“瞧见没?我连大丫鬟都没带。” 其实是嫌远山近水太二,怕俩二货进宫照样犯二给她惹事。 嘴上忽悠得非常一本正经,“小野猫,学着点吧。你这样儿,落在聪明人眼里就四个字:虚、张、声、势。” 七皇女被气着了,偏偏对着捂嘴笑的小豆花、小豆青拉不下脸来,再次迁怒下人道:“还杵在这里干什么!还嫌被人指桑骂槐羞辱得不够吗!都给我滚!” 狗腿们默默滚进耳房,齐齐顶着白吃白喝四个大字,无比安静地坐着歇脚,半点没碰万寿宫的茶点。 七皇女也不碰小豆花奉上的茶点,绷着黑脸道:“念浅安,我来是找你有正事儿,不是来跟你耍嘴皮子的!” “我猜你也差不多该来找我了。”念浅安挥退小豆花和小豆青,甩了甩长发假作哀怨道:“否则换成别人打扰我想男人,你看我肯不肯费这个劲儿耍嘴皮子。” 七皇女吓得捂住嘴,含糊着声音惊道:“想想想想想男人?!” 念浅安喷笑,“又不是你说想男人,你捂什么嘴?” 笑罢见七皇女又尴尬又羞恼地狠狠松开手,才假惺惺道:“我想我爹呢。我爹不是男人?” 七皇女也知道念驸马离京已近半年,闻言小小松了口气,松到一半又懊恼自己替念浅安紧张个什么劲儿,恼羞成怒道:“念浅安,你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没有半点姑娘家该有的样子!我再不信你的话了!” 不怪原身把楚延卿和七皇女看成一丘之貉,“教训”她的话简直一字不差。 “狗嘴吐得出象牙才吓人好不好?”念浅安啧了一声,瞥着耳房努嘴道:“你不信我信谁?没瞧见你那些狗腿中看不中用,半句话都没替你说过?多半是姜贵妃特意交待过,凡事由着你的性子来,你欺负人是因为你是皇女,你被人欺负了呢就正好把你塑造成小可怜,姜贵妃也正好踩着你卖惨博同情,赚点皇上的怜惜。” “你又想说我母妃是老白花?”七皇女翘起下巴哼,一脸傲娇道:“我母妃不是老白花,于海棠也不是你说的什么小白花。我才不会再相信你的胡言乱语!” 念浅安悠悠哉哉地哦了一声,“你来就是想告诉我,你照我教你的方法,验证出于海棠不是小白花了?” 七皇女眼神略有闪躲,很快又挺起胸膛重重哼了一声,“没错!于海棠险些遭劫的事儿你听说了吧?她要真是小白花,怎么会蠢到把事情闹大自毁名声,让所有人都知道她险些落入歹徒之手?宫里宫外,可没少议论她的是非呢!” 念浅安看了眼七皇女的小飞机场,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胸口,默默比较了一下表示很满意,分心反问道:“所以呢?” 七皇女莫名觉得念浅安的目光不怀好意,下意识缩了缩胸,半疑惑半气恼道:“所以什么?所以于海棠不是小白花啊!你上次说的那些话都是骗我的,亏你有脸说什么好心教我,根本就是挑拨离间!想害我和母妃、身边伴读离心!念浅安,你可真是脸皮厚心肠黑!” 念浅安抬眼看向七皇女的脑袋,静静地不反驳不作声。 七皇女越发觉得念浅安的目光很诡异,到底不是个沉得住气有耐性的人,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不说话?盯着我的脑袋干什么?” 念浅安目光深沉,“我看看,你脑子是不是有坑。” 第78章 活该会红 七皇女恨不得用脑袋撞烂念浅安的嘴,气得抓起茶盏就要砸,“念!浅!安!” “我知道我的名字挺好听,不劳你挂在嘴边直呼来直呼去叫得这么欢。”念浅安坐正身形,举起手刀作势要打七皇女,“这里是万寿宫,不是椒房殿,你敢乱砸东西试试?” 七皇女何曾被人这样凶过,一时又惊又恼,一时又顾忌着地方不对,紧紧抱住茶盏磨着后牙槽恨道:“是谁说敬我是个动口不动手的女君子的!我又没往你身上砸!你居然想动手打我!我……” “你父皇、你母妃都没打过你是不是?”念浅安截胡道,深刻怀疑七皇女就是欠人凶,一凶就乖,遂大度地收回爪子附送一个白眼,“我敬你是个女君子,可没说我也是女君子。” 她皮起来臭不要脸,七皇女噎得眼底泛水光,念浅安见状乐了,一边掏手帕,一边哼小曲儿,“小野猫这么爱哭?来,跟我一起唱:西湖的水我的泪诶诶诶诶诶……” 七皇女听她张口就是野曲糙词,突然生出念浅安就是她的克星的沉痛觉悟,她越气只会显得自己越蠢,遂又羞又恼地使劲包住泪,赌咒发誓道:“我要是再在你面前哭,我就是小狗!” “不是小狗,是小野猫。”念浅安逗够七皇女了,收起手帕双手抱胸,故作高深莫测道:“我问你,于海棠今天怎么没跟在你身边?” 七皇女闻言泪意变得意,哼道:“她现在还有什么好名声?我可不耐烦带她到处走动。还是母妃可怜她,好歹赏她件琐事做做,正忙活着安抚那些受害姑娘家的苦差事呢。昨儿母妃病了,我不用于海棠跟着,打发她去伺候母妃汤药了。” 念浅安继续高深莫测,“我再问你,姜贵妃是为什么气病累病的?” “还能为什么?还不是为了于海棠闹出的丑事!”七皇女即莫名又不屑,抓紧机会堵念浅安,“要不是于海棠把事情闹大,母妃何必陪着她丢脸?那些受害的姑娘家不是和宫中侍卫有关,就是和内务府的公公、嬷嬷有关,母妃最是贤惠心善,少不得出面召见,连日来又劳神又费心可不就累病了。” “我看姜贵妃是身累心不累。做着本该皇后做的事,抢尽中宫的风头,心里指不定怎么偷乐呢。”念浅安摇头嗤笑,小眼神往七皇女脑门一瞟,“这你都看不明白?脑子不仅有坑,心眼也是瞎的。” 七皇女顾不上气恼,成功被念浅安吊起胃口,情不自禁追问道:“你什么意思?你看得明白,你倒是把话说清楚!” 念浅安视线下移,“口好渴,说不清楚话。” 七皇女恨恨看向手中茶盏,默念三遍不能自降身份和晦气克星计较,奉茶奉出了忍辱负重的悲戚气势。 念浅安忍笑接茶,悠哉抿了口香茶,十分好为人师地教导七皇女道:“这就对了,有求于人的时候就该学会放下身段,识时务不等于丢份儿。以后想好好说话就别对我大呼小叫,你不累我累。再有下次,我也不指望能教好你了,左右你是好是歹和我又没关系。” 她以退为进,见七皇女脸色黑黑红红变幻不停,果然舍不得甩袖就走,就继续忍笑道:“不想让我拿你当笑话看,就老实听我的话。你口口声声说于海棠闹出丑事自毁名声,还挺得意宫里宫外都在议论于海棠的是非,你倒是说说,于海棠的名声哪里坏了?别人议论的又是什么是非? 我告诉你,事情如果没闹大,过后但凡传出丁点闲话,于海棠的名声才叫真坏了。半遮半掩的阴私,才最招非议、最难撇清。于海棠不藏着掖着,反而拉上那天护送她的侍卫头领做人证,出事当下就上达天听,将事情撕撸开摊到明面上,已经挽回了一半名声。 宫里宫外,一开始确实议论过于海棠的是非。你话听半截瞎得意啥?风评早就变了。现在宫里宫外再提起于海棠,哪个嘴里还耐烦说她清白如何,说的都是夸她顽强坚韧、临危不惧、正气凛然的好话。 只等结案,关于大盗掳人案的热议迟早会散得一干二净。谁还会记得什么鬼案情,只会记住宫里有个于海棠,弱质纤纤却不畏强盗,挺身而出为所有受害者讨公道要说法,别说她那剩下一半名声能镀层金,只说她盘活了其余受害者可能要面临的死路,哪个不感激她? 受人感激的还有姜贵妃、四皇子。四皇子添了笔漂漂亮亮的政绩。姜贵妃如此维护怜惜于海棠一弱质孤女,贤德名声就更响亮了。就你还傻傻地当姜贵妃是被于海棠连累。没点好处姜贵妃肯惊动皇上,肯出力出钱揽这麻烦事儿?又不是闲出屁了。” 她原来不解于海棠的用意,昨天听陈姑姑说完姜贵妃累病的原因,又八卦过后续种种,才真正将首尾连接明白。 “不是你不耐烦带于海棠走动,而是于海棠没空跟着你瞎窜。”念浅安喝茶润喉,透过茶雾一脸鄙夷地看向七皇女,“也不是姜贵妃可怜于海棠,给她找事做。而是椒房殿出了个奇女子,不用白不用。苦差事?代贵妃出面召见安抚那些受害者家属,妥妥的美差。 你瞧着吧,往后那些受害姑娘家必定会和于海棠抱团。原本空有才名的皇女伴读,有了自己的闺阁人脉,可就成红人了。至于那些受害者家属,能做宫中侍卫、能进内务府当差的,哪个没点过人的家世? 原本是家丑,却成了轰动京城引人同仇敌忾的大事儿,只得同情不得非议,光冲着这一点,那些人家就只会记于海棠的好儿。撇开椒房殿得的好处不说,只说于海棠,以后吃穿用度上内务府岂会亏待她? 保不准那些个爱讲究义气的宫中侍卫,还要争着护卫于海棠呢?听明白没有?于海棠这手反其道而行简直力挽狂澜,名利双收没跑了。小白花最擅于面上弱质,私下心狠手狠,连自己也能利用。瞧瞧于海棠这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手段,活该会红。” 七皇女梗着脖子才忍住没赞同点头。 念浅安所点破的和她验证得出的种种迹象一一应景,她不愿承认,又从来看不起于海棠,更受不了念浅安鄙夷她的眼神,尖着嗓音反驳道:“案子还没了结,于海棠的名声还没全部挽回,靠的还不是母妃拉拔,她算什么红人!她也配!” 念浅安深有感慨道:“黑红也是红啊小野猫。她不配你配?” 七皇女险些又噎出嫉恨的泪花来,咬着嘴唇转了半天眼珠才找回场子,“就算于海棠的所作所为,真是你说的小白花又如何!她能得好也是母妃肯成全她。左右椒房殿能好,就是我好。你别想挑拨离间!” “听听你这小人之心,忒幼稚。”念浅安掏了掏耳朵,倾身靠近七皇女,盯着她的脸揶揄道:“你这一脸羡慕嫉妒恨就是瞎子也看出来了。你才是贵妃之女、椒房殿唯一的皇女,倒要别人施舍你好处。你这么无能,最好一辈子老死在椒房殿不用靠自己,省得我费事教你。” 七皇女成功被激将,干脆也厚起脸皮道:“出嫁靠娘家,我为什么要靠自己!我不靠自己也能过得很好!” “孝静长公主不比你靠山硬?最后和先驸马是个什么下场?我娘不比你得宫中圣宠?婆婆住隔壁不照样吵吵闹闹?”念浅安说的是事实,良心一点也不痛,“我都晓得前车之鉴,该自己学着立起来了。你能不能上进点,别让我看不起你? 四皇子能奉皇命办差,给自己挣政绩,姜贵妃能仗着宠爱赚尽名声,于海棠也能险中求富贵,你呢?好处落不在你头上,你又没本事给人好处,迟早大浪淘沙,被所有人甩在后头。甩着甩着情分也没了,不靠自己靠谁? 古有花木兰、杨家女将,如今的椒房殿,怎么就不能出个巾帼不让须眉的七皇女?你如果不甘心于海棠比你红,就趁早出手把名声打响,做个能在椒房殿说一不二的主儿。等面子里子都有了,随你爱靠谁去。你只说你想不想立起来吧。” 七皇女本就爱争强好胜,否则也不会处处针对原身,也不会被念浅安一再套路,闻言心中大为震动,挣扎半晌小声道:“……想。” 念浅安憋着没笑出声,故作老怀大慰道:“朽木可雕也。看你这么识时务,我就勉为其难再教你几招。” 七皇女只当没听见那些刺耳的字眼,支起耳朵问,“什么招?” 念浅安朝椒房殿努了努嘴,“你才是椒房殿正经的小主子,召见人安抚人的事儿自然得你出面。你不仅要抢于海棠的差事,还要做得比她更好更周全。你主动求差事,姜贵妃还能放着你不管,单拉拔于海棠一外人?现成的漏不捡,你是不是傻?” 七皇女这才露出不快和嫉恨,吐出大实话,“于海棠就是朵会蒙蔽人心的小白花!母妃如今待她更好了,那些个递牌子进宫的受害姑娘家,见着她比见着母妃还激动,眼里哪里还有我!你说得轻巧,到时候我如果比不过于海棠,岂不是成了笑柄!” 念浅安一脸认真地鼓励道:“于海棠除了比你高比你瘦比你美比你聪明比你会做人比你名声好以外,还有什么比得过你的?你可以的,我看好你哟。” 七皇女一脸凶恶:“……你不是看好我,你是故意找茬吧?” 念浅安一脸无辜:“……不是,我只是爱说大实话。” 七皇女气得声音都抖了,“念、浅、安!” 念浅安诶了一声,替七皇女顺了顺心口,“不逗你了,啊?我的意思是,你要懂得扬长避短。比不过于海棠的甭比了。小姑娘就该有小姑娘的样子,会哭的孩子有糖吃晓得吧?别老端着皇女的架子,试着走走平易近人路线,谁不喜欢领家小meimei范儿?” 七皇女再次被念浅安刷新三观,打开念浅安爪子的力道前所未有地虚弱,呆怔出了半晌神,才看向念浅安愣愣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念浅安顿时一脸惊吓:“我……哪里对你好了?” 哎呀妈,难道七皇女喜欢被虐? 第79章 一起蹲好 “母妃从来没有教我过这些。”七皇女神色恍惚,语气里有五分颓然五分委屈,“四哥眼里只有政务,每次去皇子所找他玩,他就只会拿那些我早就不喜欢的吃食玩意打发我。八弟最喜欢的是父皇,然后就是他那一屋子的书,话都不爱和我多说半句。只有你……会和我说这些掏心掏肺的话。” 她依旧不喜欢念浅安,也依旧对念浅安并不全然信服,却分得清念浅安“教”的事对她有利无害,这就够了。 念浅安暗叹少女情怀总是诗,然而娇纵的七皇女突然玩忧郁略吓人,遂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地煞风景道:“可能姜贵妃比较矜持?不喜欢言传只喜欢身教,不巧你脑子有坑心眼又瞎,没能领会到?” 七皇女不忧郁了,“……你就是故意找茬吧?” 念浅安不惊吓了,“……不是,我就是喜欢说大实话。” 说完大实话又瞎扯淡,“你总算不小人之心,看出我是为你好了?所谓不打不相识,你我也算从小吵到大的青梅青梅。再所谓英雄惜英雄,我虽然没想做英雄,但你要还是个一成不变的狗熊样儿,我就是想和你重修青梅情谊,也看不上你啊小野猫。” “念浅安!”七皇女虽咬牙切齿,却不似之前那样恼恨,目露审视地盯着念浅安道:“我看你不是学好了,而是学得油嘴滑舌、牙尖嘴利了!你这么能说会道,到底哪些是真话哪些是假话?” 念浅安果断给七皇女灌输心灵鸡汤,“你愿意听的,就是真话。你不想听的,就是假话。怂恿你抢人风头的,未必是虚情假意。一味纵容你任性妄为的,也未必是出自真心。” 她不说人话,七皇女又被成功噎住,再次呆怔半晌,才不甘不愿地嘟囔道:“我看你不是我的克星,而是活阎王。” 明明一直都是她欺负念浅安,现在怎么就变成她被念浅安戳着心窝教训了? 七皇女即茫然又羞愤。 念浅安却懒得管她没头没尾的感悟,只虚心接受道:“先搞定小白花,再来和活阎王呲牙吧小野猫。话说完了赶紧走,我这儿不管饭,别想赖着白吃白喝。” 七皇女暗骂念浅安脸皮厚、小家子气,恍惚的心神却落回了实处:念浅安还是这么讨人嫌,显见没那能耐敢对她口蜜腹剑。 遂抻抻衣襟抖抖长裙,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念浅安哼道:“我姑且再信你一回。等我压下于海棠的风头,再考虑要不要和你做青梅青梅。” 念浅安见她一副死要面子的小模样就笑了,“说真的,一样都是熊,小野猫可比小公主病可爱多了。” 七皇女闻言先欢喜后懊恼,一边暗暗告诫自己又不差念浅安一句夸,有什么好值得高兴的,一边努力板住想笑的小脸,重重哼道:“什么小公主病?京里除了你娘,哪儿还有什么公主?” 在她眼里,那些或外嫁或无宠的公主都不算公主,唯有安和公主令她又羡又妒又怕。 念浅安见状更乐了,挥挥爪子道:“有机会再介绍你们认识,我估计你们能玩到一起。” 七皇女何曾被人这样催三催四地送客过,虽好奇却也不肯再问,甩袖出了游廊喊上干坐半晌地一帮奴才们,边出万寿宫边瞥了眼簇拥身后的太监、宫女,忍不住小声嘀咕道:“果然是群只会讨巧卖乖不会护主当差的木头人。说话做事还不如活阎王瞧着顺眼呢……” 歪倒在廊下美人靠里的念浅安也小声嘀咕道:“果然熊孩子略难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