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在场之人见状，就意味着夏露默认了，女工确实不错，贾何氏在一旁看着，心里表示十分的满意，女工不错挺好的，这样，珍儿就能船上自己媳妇做的衣服了，想想先头那个媳妇，十指不沾阳春水，连个荷包都没给珍儿绣过。 有时候，带着有色眼镜看人，看讨厌的人，越看越讨厌，看喜欢的人，怎么看怎么好看，贾何氏就是处在这种状态。 第8章 “你小子，终于是肯回来京城了”贾代善看到夏父，很是没好气道。 “我这不是没有办法了么，所以只能过来求将军们”夏父称呼贾代善依旧是以前在军营之中，对贾代善的称呼。 “这次回京城还走么？”贾代善叹了口气，这人离开也许多年了，自从成亲之后就搬去边关居住了，已经二十多年过去了，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许多当时一起陪着陛下打天下的老人都去了。 “将军知道，我本是一个粗人，不习惯京城的弯弯绕绕，当初选择离开京城，也是想着不想给将军惹麻烦，边关民风淳朴，且兄弟们都在那里，我在那里更自在一些，等此间事毕，我还是要回去的”夏父道。 “罢了，你就是在这点上太过执拗了，即使你不拘小节，宁荣二府又不上不能给你摆平”贾代善叹了口气。 夏父笑了笑，不说话，很显然，心意已决。 其实，只有夏父自己心里明白，去边关才是最正确的选择，虽然他是宁国公的亲卫，在天下未定的时候，救过不少次宁国公的性命，甚至救驾都救过一次，所以，在这些人眼中，他还是有几分脸面的，他是一个粗人，在京城，一块牌匾砸下来的十个人中，估计有三个人是贵人，其他的七个人姻亲之中一定是大官的京城，估计他隔三差五就会得罪人，他得罪一次两次，宁国公会给他摆平，次数多了，自然也是不喜的，那一点点脸面会在一次一次中用尽。 可是他去边关就不一样了，边关他是很熟悉的，不用担心会得罪人，而他在宁国公面前的一点点情面正好可以用到最实用的地方，他这次来京城，宁国公府对他还不是极其热情，即使是荣国公，也待他如贵宾。 想想以前贪图京城繁华富贵的同僚们，哪一个有他过得滋润。 “罢了，不和你说这个了，你这次过来，就是为了给你女儿找婆家？可是，你舍得你女儿嫁这么远么？”贾代善问道。 “这不是没有办法了吗？您也知道，边关虽然这些年都十分的太平，可是万一打仗……，男子都还好，顶多一条命，可是女子就不一样了，您是清楚那些蛮族的做法的，我不得不为她多打算一些”夏父一脸的可怜。 站在一旁的夏霁心中诽议，自家父亲装的还真是好，简直就声泪俱下，如若边关真的爆发战争，以jiejie的武功，虽然不能领兵打仗，把蛮族打回去，但是，想要脱身，还是小菜一碟的。 “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可怜天下父母心，我会让夫人留意的，必定给你女儿找一个五福俱全的好人家”贾代善想起了自己的两个儿子，叹了口气，东府倒是还有敬儿支撑门楣，而西府，长子被老太太宠溺太过，读书武功都不好，次子倒是好读书，可是，在科举上，运气一直都不好。 “多谢将军”夏父道谢。 夏父和贾代善在他的书房叙完旧后，然后才把人带到前厅，贾敬、贾赦和贾政已经聊了起来，三个看上去还是其乐融融的，但是只有贾敬自己明白，他实在是和这两位堂弟聊不到一起去。 赦弟不喜欢读书，十分贪玩，聊的内容也是吃喝玩乐之类的，不过相比政弟，反而好了许多，政弟满嘴的之乎者也，开口闭口都是圣人之言，十分的不通实务，就政弟的性格，日后真的做了官，怕也无法再进一步。 等贾代善带着夏父和夏霁出来，三个人立马站了起来，还没等贾敬开口，贾政就开口了，“父亲，这位就是夏亲卫吧，听说你救过我父亲，政，再次多谢夏亲卫，如若父亲身边多几个夏亲卫这样的亲卫，父亲身上就不会受那么多的伤了”。 夏父有些尴尬，这话让他怎么接，他怎么不说荣国公的亲卫二是宁国公的，是因为宁国公先救了他啊，而且，荣国公身边也有许多亲卫救过荣国公，陪着他出生入死，这位二少爷这么说，不会让荣国公的亲卫寒心么。 “政儿，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贾代善眉头皱了起来，这个儿子实在不通庶务，这话如若传出去，被有心人一扭曲，就会变成，荣国公对昔日的部将不满，最后三人成虎，一旦流言纷扰，会让哪些跟随了他半辈子的部将心存芥蒂的。 贾政刚想开口，为自己辩解，贾敬见状，连忙道：“今日在东府，给冬叔一家接风洗尘，叔叔今日可有事情忙？” “无事，老夫和夏小子也很多年没见过了，今日，一定一醉方休”贾代善笑道。 “将军的酒量，我可比不上，还请将军手下留情”夏父很有眼色的不再提刚刚那件事。 “哈哈，夏小子，你都说做父亲的人了，酒量可不能不长进”贾代善豪爽道。 贾代善和夏父、贾敬聊开了，一旁的贾赦撇了一眼垂头丧气的贾政，出息，母亲居然还觉得完全不通庶务的贾政比他优秀，贾赦撇了撇嘴。 等晚上晚宴，夏露坐在饭桌上，忽然觉得有些坐立难安，好吧，她以前有在小说或者电视上看到过，媳妇是要在婆婆面前立规矩的，还需要伺候婆婆吃饭，原来，她生活在边关，家里十分简单，夏父是孤儿，夏母自然是不需要在婆婆面前立规矩的，所以，夏露可没见过媳妇伺候婆婆吃饭这件事，今日忽然一下见到了，这让夏露骨子里不舒坦。 伺候自己用餐，贾母还是一视同仁的，贾张氏和贾王氏分别站在贾母身后两侧，贾母想吃饭桌左边的菜色，就是贾张氏去夹，贾母想吃右边的，就是贾王氏去夹，分工十分的明确。 在场六个人，坐在大大的饭桌上的，居然只有四个人，她、夏母、贾敬夫人、还有贾母，夏露叹了口气，当人媳妇，真是过得憋屈，想想贾张氏和贾王氏，在自己家做姑娘的时候，不也是被父亲母亲捧在手心里的。 看着夏露走神，贾张氏走了过来，伸出筷子，给夏露夹了一筷子羊rou，道：“感觉今日羊rou不错，夏姑娘尝尝” 夏露回过神来，看着贾张氏和煦温柔的笑容，整个人受宠若惊，顿时慌张了起来，不应该怎么办才好。 贾张氏见夏露手足无措，莞尔一笑，真是一个单纯的姑娘。 贾母见夏露这个样子，笑道：“不用有负担，吃吧”，嗯，是一个单纯的姑娘。 “是、是”夏露压力山大，我承受不来啊。 在众人的目光下，夏露顶着压力，虔诚的将那一块羊rou吃进嘴里。 见夏露吃了，所有人便把目光移开了，这时候贾母又开口了。“赦儿媳妇，您也忙了一天了，不用忙活了，坐下吃吧”。 “多谢婆婆”贾张氏道谢，放下公筷，坐下，夏露有注意到，贾张氏坐下之后，有悄悄的揉了一下自己的后腰。 贾王氏见贾张氏坐下，撇了撇嘴，就喜欢做一些小动作，在别人面前表现出自己十分的善良大方，这些小恩小惠，对她来说，可不算什么，如若真是善良大方的，为何得了管家的权利，不分一些事情来给她。 贾张氏坐下一会儿后，贾母也叫了贾王氏坐下用膳，夏王氏坐下后，很自然的有丫头接收了两个的工作，夹菜。 晚宴之后，贾何氏抽了一个空挡时间，将贾张氏拉了出来。 “什么，你让我留意这个夏姑娘？这个夏姑娘可有什么不对吗？”贾张氏一头雾水。 “还有两三个月，珍儿不就守满一年的妻孝了吗？前头那个，也没为珍儿留下一儿半女，我年纪也大了，着急抱孙子呢，这位夏姑娘也是过来找婆家的，就想着……，你明白的，我们妯娌中，你看人最准，所以，劳烦你给我看看这位夏姑娘，性情、性格如何”贾何氏道，这事儿，也只能说给贾张氏听，如若是被贾王氏听到了，立马会被嚷嚷得所有人都知道，这事儿八字还没一撇呢，如若不合适，她会帮这位夏姑娘找到一个合适的婆家的。 “可是她的身份，低了一些”贾珍日后可是要承袭爵位的，这个夏姑娘的父亲，可只是从六品的小官，虽然有救命之情，可是依旧改变不了，官位太低的事实。 “身份低不低的，这些都不重要，主要性情，如若像先头那个那样，搅合得家宅不宁，即使身份再高，我也是不稀罕的，话又说回来，珍儿到底是娶继妻，真有那种条件特别好的，我们还不敢要了”贾何氏道。 “既然你决定了，我就帮你相看相看”贾张氏觉得就性格而言，那位夏姑娘还是挺好的，不过，这也可能是表面，更深的，还是要相处一段时间再说。 第9章 自此，夏露一家就在宁国府住下了，夏露待在落英院，学习女工，由夏母亲自教导，突击女工，早先荣国府大奶奶夸过她女工好，未免露馅，一个荷包总要会绣吧，尽管看着女儿满手是血，这次，夏母是真的狠下心来，非要让女儿学会绣一个荷包。 夏露过着惨兮兮的学习女工的日子，她弟弟夏霁也没闲着，则被贾敬安排去贾家族学里去学习了，夏父则更忙一些，到底，在京城，有许多他以前的同好，来了京城，自然是要去拜会的。 “听说你哥哥身边的那个夏亲卫回京城了，住在宁国府？”皇帝问道。 “是的，前些日子回京城的，为了他女儿的亲事”贾代善连忙回答。 “他女儿的亲事？”皇帝有些疑惑。 “早些年，他不是执意要回边关么，现在，一双儿女大了，便知道边关没有京城好了，这些年，陛下治理国家有方，边关一向太平，可是，北边蛮族野心勃勃，对咱们大乾虎视眈眈，他到底心疼女儿，蛮族对待妇女是如何的，简直就宁人发指，他到底怕了，就想把女儿嫁到京城来，于是，便求到敬儿头上来了”贾代善把自己了解到情况和皇帝说了一下。 “他倒是慈父心肠，当初追随朕打天下的老人也没有几个了，你哥哥几年前就去了，他既是想给女儿找一个好人家，朕也可以满足他，虽然身份不高，但是破例，做太子的妾室也是可以的”皇帝想了想，道。 贾代善心一突，连忙道：“启、启禀陛下”。 “怎么了？”皇帝看向贾代善。 贾代善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荣宁二府绝对不能参与到夺嫡当中去，下面的皇子都已成人，而太子却愈发昏聩了，夏小子是宁国府的亲卫，他的女儿被送去当太子的侍妾，荣宁二府将彻底不会平静。 “就、就是您恐怕晚了一步，敬儿、敬儿他有意向给他儿子求娶夏姑娘”贾代善想起早先贾敬给他透露的口风，这时候，正好用来回绝皇上。至于给夏家回绝皇上，他觉得，自己还是在救夏姑娘一命，太子东宫，这些年，不明不白死去的宫女侍妾不计其数，他身为禁军统领，还是知道一二的，太子有那种癖好。 “朕记得，贾敬那小子的儿子不是娶妻了吗？”皇帝想了想道。 “那孩子是个没福气的，成亲之后几年，也没有一儿半女留下，那姑娘就病逝了，还差三个月，妻孝就守完了”贾代善道。 “这样啊，那看来，朕确实说晚了，什么时候把他带进宫来和朕叙叙旧，朕还记得，他还救过朕呢，朕原本想要嘉奖他，结果他说他什么都不要，他救朕是应该的，况且他不想离开你哥哥，你哥哥当初救了他，他一直都记在心中”皇帝有感而发，说到底，他也是羡慕贾代化的，身边有这么一个实心眼的人追随他。 “他一直都是知恩图报的性格，最后，他离开京城，去边关，说是舍不得边关的兄弟们，实际呢，还不是怕给哥哥添麻烦”想想这些年，他给以前追随过他的老部下，处理了多少麻烦，他自己都数不清了，那个人也就只有这一次，为了自己的女儿上京，哎，人和人，还真的不一样。 从宫中出来，贾代善才察觉到自己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透了，好在皇上只是看着夏小子以前救过驾，所以才打算破例让太子纳妾，毕竟，一个从六品的校尉的女儿，怎么说，也够不到做太子的妾室的。 夏露在屋子里与自己的针线进行奋斗，完全不知道，自己差一点就去了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一个地方去了，毕竟，战场上，要死也只死你一个人，可是皇宫不一样，出了事，就会牵动全家、全族。 “jiejie” 夏霁回来，将书放在桌子上，整个人都似乎没有精神。 “怎么了”夏露放下绣绷和针线，明明是白色的绣布，结果，被夏露的血液染成鲜红色了。 夏霁嘟了嘟嘴，背后说人，非君子所为，可是他憋得慌。 “你什么时候学者女孩子那一套了，婆婆mama的，究竟什么事儿？”夏露用出激将法，她很清楚，自家弟弟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把他比喻成女孩子。 “就是宁国府的族学，真的很一般”他到底说不出更狠的话，“夫子教书的水平，比我之前的夫子还要不好，不管是新进去的学生，还是前面进去的学生，都是一样的教导，完全没有分班的概念”，他还想着，来京城之后，能遇到两个厉害的夫子，现在看来，是他太天真了。 夏露想起她看红楼梦时，贾家族学发生的事情，大了一个激灵，连忙问道：“你在那里念书，可有遇到什么其他更不好的事情？”如若有遇到男男相恋的，那她果断不能让自家弟弟再去了，倒不是说她看不起男男相恋，她上辈子是做化妆这一类的工作，所以，接触到的圈子还挺复杂的，男男相恋她也看到过很多对，那时候，那个圈子其实挺复杂的，主要是世道不容，容易让人心里扭曲。 那还是比古代开放数倍的现代，现代都容不下，更别说古代了，开枝散叶融入到骨子里了的，原本弟弟不是，万一被掰弯了怎么办？。 “更不好的事情？jiejie指什么？”夏霁疑惑。 “没什么，你若是觉得这里的夫子教导得不好，等下父亲回来，让他给你另外找一个夫子”夏露摸了摸自己弟弟的头，心道，现在贾敬还没有出家，而且贾代善还没有死，贾家族学虽然风气不好，但是还没有后来，贾宝玉入学之后，那样不好，想到这里，夏露终于是松了口气。 不过想想贾家日后的结局，她决定，即使真的嫁在京城 ，也要离贾家远一些，平时走礼，按平常来就好，千万不能有太多的接触，否则，到时候被贾家连累，她哭都没地儿哭。 夏露想的极好，却不知道，她日后时完全不能和贾府切割开的，因为她成了贾家的媳妇，还是名声最不好的那个人的媳妇。 “去，把敬儿叫来，我找他有急事儿”贾代善回府之后，连忙吩咐下人，把贾敬找过来。 “是”下人很快去办了。 贾敬回府，听到自家叔叔找自己，连忙从角门，赶去西府。 “叔叔，你找我？”贾敬来到贾代善的书房，有些懵。 “坐，和你说一件事儿，今日陛下问起夏小子，他想要把夏姑娘纳给太子做侍妾……”。 “万万不可”还没等贾代善说完，贾敬就连忙道。 “我也知道万万不可，下面的皇子都已经长成，太子愈发昏聩，且还有那种嗜好，夏姑娘做太子的侍妾，简直就说步入火坑，再，夏小子和我们贾家的关系，到时候，夺嫡之争，我们贾家能否独善其身？我把敏儿嫁给如海，也是不想卷入皇家之争当中”想想当初，听说有皇子想娶敏儿为妃，他连忙将敏儿许给了如海，如海那时候都还没考中探花，且父亲早逝，家里也没别的亲戚，虽然曾五代列侯，但是都已经过去了，如海自己身上并没有任何爵位，和简在帝心的贾家相比，真的不够看。 “所以，我和陛下说了，你为珍儿看中了夏姑娘”贾代善道。 “敬儿明白，这就去安排，等晚上，敬儿会和冬哥提的”贾敬道。 “先不要和夏小子提太子侍妾，先看看夏小子的反应”贾代善虽然是相信夏父的人品，可是到底二十多年不见，万一被浮华遮住了眼，他们也好早做安排。 贾敬一愣，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表示，他明白怎么做了。 第10章 “什么？嫁给你家珍儿？”夏父有些懵。 “对，我家珍儿的原配不是一个没福气的么？去年就去了，还有三个月，珍儿的妻孝就到了，冬哥这次过来，不是正好给你闺女找婆家的么，莫不是冬哥看不起我们贾家，不乐意把闺女嫁进来？”贾敬打趣道，心里却十分的紧张。 “当然不是看不起，只是，我只是一个从六品的校尉，女儿如何配得起宁国府世子，敬哥还是莫要开玩笑了”夏父摇了摇头，虽说高门嫁女，可是，这门第实在是太高了，他四十多岁才得了这个闺女，自然是希望她日后的日子过得顺心遂意，门第高太多了，便不会把女儿放在眼中，他自然是不愿的。 “冬哥救过我父亲那么多次，就凭这个，即使冬哥是白身，你闺女做我家媳妇也是做得的”贾敬稍稍松了口气，还好，冬哥的性子如以往那样，并不是看中权贵。 “我是宁国公的亲卫，保护他理所应当，并不值得一提”当初，宁国公的亲卫也不止他一个，救过宁国公的亲卫也有很多，如若，敬哥都把这些人都闺女娶进来，那他还不知道要生多少儿子才是。 听到夏父的话，贾敬更加满意了，他是看的出来，冬哥所说是真心实意的，之前，他也想过给自家儿子求娶冬哥的闺女，就现在的情况看来，冬哥当时肯定不会同意，可是，现在情况可不一样了，除非冬哥舍得闺女去太子的东宫，否则，冬哥没有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