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钱爷爷即使被钱钱奶奶说服了，要分了这个大家他还是心情不好，他深深的抽了一口旱烟，才缓缓的道：“咱们家的房子，除了灶房，其它总共有十间，七间砖瓦房，三间泥房，这些房子，你们就保持原样，依旧住各自的房子，至于家里小子们住的那一间，就留给老七，即使他没结婚，家里也要留一间婚房给他。” “多余的泥房就给没结婚的小子住，结了婚自己搬出来。” 钱家的房子，是钱爷爷按照儿子的数量修的，掏空了他的存款，要不是钱建兵长年在外当兵，他的那间也不会空出来给几个侄子睡。 后面的泥房是给孙子们结婚准备的，因为钱红富也快结婚了，当时才多准备了一间。 这么想想，家里确实太挤了，要是老七也在，那几个孙子还得和爸妈挤着，太委屈了。 况且，钱家附近的地基已经被占完了，要是孙子再结婚，房子肯定要修到别处，那和分家也差不多了。 早分晚分都要分，早分早清净，这么开导自己，钱爷爷心里总算不太难受了。 “如今房子你们就先这么住着，以后谁想修出去，就把房子折给其他兄弟，我先说好，这房子可是咱们家钱家的老宅，要折只能折给自家人，要是给别人……” 钱爷爷警告的看着所有儿子，就差直说：要是敢，看我不打断你们的腿了。 钱建军几兄弟别看都是几十岁的人了，其实对老爷子俱的很，他发话，就没人敢不答应了。 钱爷爷这才满意了，给钱奶奶使了一个眼神，道，“那么，咱们接着分家里的人钱。” 提到钱，钱家所有的女人眼前就是一亮，终于要管家咯！ 唯有钱奶奶，想到要把自己攒了这么久的钱分出去，心里就堵极了。 不过，钱建军他们所有人，如今眼里只有白花花的钞票，可没心情顾着她了。 钱家所有的钱都被钱奶奶装在她的嫁妆盒里，一个涂着红漆，边角都被磨平了，表面上还雕刻着各种花纹，一看就年代久远的梳妆盒里。 这个梳妆盒挺大，相当于两个大人的脑袋大，分为上下两层，打开之后，可以看见每层里面整整齐齐的叠满了一堆票子，多半是十块的，五块一块的也有不少。 在坐的人呼吸全部一滞，早就知道家里有钱，可没想到有这么多钱。 钱奶奶不停的用手摩挲着十元纸币背面的□□，深深的叹气，一看就很不舍。 都怪林雨，要不然她的钱也不用被分出去，因此林雨又被钱奶奶狠狠的瞪了一眼，瞪得她心惊胆战。 钱奶奶又把目光对像账本，才接着说：“家里的钱，总共有两千一百七十五块，零头七十五块我们拿着，剩下的两千一，分成七份，一份我们留着养老，剩下的你们几兄弟平分。” 在这个基本每家存款不超过三百的年代，钱家两千一真的是巨款了，因此钱奶奶才不找外人作证分家，就怕人家眼红。 算下来，钱家几个兄弟每人能分三百，着这已经不少了，可林雨还是觉得不满足，忍不住问，“奶，这钱是不是不对啊？” 据她所知，家里六叔六婶两人一个月的工资加起来可是有六十，一年就有七百二十块，两千一，他们三年就能挣出来，除此之外，家里还有七叔的工资，林雨虽然不知道有多少，但肯定不少，还有爷爷的补贴，一个月也有二三十块，再加上其他几个叔伯挣的，这么多年钱，不可能全用完，林雨敢肯定，奶奶起码藏一半以上。 如今三百块钱，一家人起码要存五年以上，财帛动人心，少一半，林雨可不就坐不住了。 只是这次，别说钱奶奶，连一向沉默的钱爷爷都生气了，直接骂林雨，“我们说是多少就是多少，关你一个小辈什么事，你爸妈就是这么教你的，没家教。” 钱爷爷很少说这么重的话，林雨的脸一下就红了，是又羞又气的。 钱宝珠坐在她爸的怀里，用圆溜溜的眸子一直看着她二堂嫂，对于二堂嫂的作死，钱宝珠真是叹为观止。 家里敢和爷爷奶奶呛声的，真的只有二堂嫂了，她难不成真以为，爷爷奶奶不收拾她，是不敢吗？ 那只是他们没时间，也懒得伸手而已。 钱宝珠敢肯定，要是她二堂嫂继续这么撩虎须，后面的下场一定会很惨的。 况且，二堂嫂还以为自己聪明，其实她是最傻的。 钱宝珠的几个伯伯包括堂哥，谁没有上过学？难不成最简单的算术他们都不会算吗？ 那是不可能的，他们不张嘴鸣不平，只是知道爷爷奶奶脾气，他们两个老人愿意拿多少出来，就代表着他们只愿意分这么多。 钱掌握在两个老人手里，他们愿意给多少就接多少，要是闹了，说不定他们连这点都不给了。 再说，钱家挣钱多的只有钱老六夫妻和钱老七以及老爷子，其他人，基本都是地里刨食的，他们一年到头挣的，除了一家人的嚼用和各种开支，根本没多少剩的。 所以三百已经不少了，吃亏的只有钱老六家和钱老七家，其他家都赚了。 也就是林雨，这么没脑子闹出来，她难不成以为钱奶奶和钱爷爷真的会做到最公平，这不是让老六老七寒心吗？ 为了几个条件差的儿子得罪条件好的儿子，钱奶奶他们就是再傻，也不会这么做。 除非他们真的很疼大的几个儿子，心偏了，那自然会为他们争取。 可这可能吗？钱奶奶钱爷爷最喜欢的是当兵的幺儿，最疼的是钱宝珠，怎么也不可能偏心的前面几个儿子。 所以林雨想多分钱，那不用说，就是做梦。 林雨被骂怕了，终于偃旗息鼓。 只是，分家真不是太容易的事，这不，林雨刚消停，钱四婶又嚷上了。 但是，这次她变聪明了，将枪口对准了钱建军和钱建民家。 “娘，我不服，大哥家红洪和二哥家红星，两人结婚的时候公中就各自出了一百的聘礼，还另外修了房子，分家了，这些都该算里面，所以他们应该少分点。” “有你什么事？”钱建家疯狂扯钱四婶，只是已经晚了。 等钱四婶说完了，钱建家就无奈了，他虽然老实，可不傻，大哥当了大队长，二哥是会计，分家了，以后就不是一家人了，他家要仰仗两个哥哥家的地方很多。 只要不得罪两个哥哥，他们就是自家的靠山，可是如今…… 却被蠢货婆娘破坏了，钱建家伤心抹脸，好想打人。 就是这样，钱四婶还不服，和钱建家吵着说：“拉什么拉，难不成我说错了。” 天啦，这是什么蠢货？现在都还没反应过来吗？钱建家真的想哭。 这辈子是他倒霉了。 唯一能安慰他的，估计就是两个还是没遗传到了钱四婶的蠢，这是钱建家最庆幸的事。 钱建家还想亡羊补牢，此时终于忍不住吼钱四婶一句，“你闭嘴，一个女人你话这么多干啥？轮的到你做主吗？再不消停，你就滚回你娘家。” “我是为了咱们家好不好？”钱四婶愤愤不平，委屈死了，在心里再次骂钱建家就是个傻子，只会吃亏。 钱奶奶早就知道分家会有不平，钱四婶问的她早就想到了，她无波无澜的瞥了钱四婶一眼，才说：“你光觉得吃亏了，怎么就没想到，老大老二比老四早了三四年挣工分，他们那些难道不是钱嘛！” 那能一样吗？他们是当大的，这是应该的好不好！ 只是这话，在钱奶奶的冷眼中，钱四婶根本不敢说出来，她最怕的就是婆婆，不敢随便撩虎须。 钱四婶总算消停了，这个家也终于能继续分下去了。 只是，接下来其实也没什么好分的了，灶房钱奶奶就分给了钱建勤，其它家的钱奶奶让他们另外搭。 家里的锅碗瓢盆也好分，多的就每人一份，少的分不周，就是钱建勤家的，反正有他们两个老人在，多分点也没什么。 至于家里的家畜，鸡有两只，不好分，钱奶奶就干脆不分了，留着下蛋给钱宝珠吃。 兔子大大小小总共十一只，钱奶奶每人分了一只，其它就归钱宝珠，谁叫这是她养的。 家里的猪，总共两头，不好分，钱奶奶决定一天一家分开喂，到年底一头上交，一头大家分了。 等把农具再分完后，再分了粮食，钱家就分清楚了。 对了，还有养老，以后每家每年给钱奶奶他们五十斤粮食，十块钱，虽然不多，但这是几个儿子坚持的，说是心意，钱奶奶他们就领了。 分家大致上看着是钱建勤家赚了，实际上他家多少还是吃了点亏，大家都会算，就没人再闹了。 之后，钱奶奶就让几个儿子自己想，是要搬出去还是继续住在老房子，都由他们。 至于他们老两口，就回房间伤感去了，把一个家分了，他们心里还是难过的，只是没表现出来而已。 …… 第一个提搬出去的，是钱建军，他马上要见孙子了，家里的房子不够住，二儿子也块结婚了，也要房间，所以还是出去修的好。 因此，钱建军就问钱建勤，“老六，房子我给你，你要不要。” 钱建勤一听就考虑上了，家里的房子当初老爷子用的都是好材料，再住几十年都不是问题，拿下来不亏。 再说，钱家房子是回字形结构，钱建军的房间刚好和钱建勤在一面，要是变成自家的，再从院子中间加一道墙，就和另外几个哥哥分开了，完美。 不过一房子不够，钱建勤又打上了钱建兵他那间房的注意，反正钱建兵基本不会回来了，房子留着也没用了。 只是，钱建兵离的远，还得写信和他说才成，但钱建军这里，钱建勤是点头了。 然后他问，“大哥你要多少钱？” 钱建军客套说：“你看着给吧！” 钱建勤两手一摊，“这我怎么给，万一给少了你会不舒服的。” 钱建军大气的笑着道：“咱们兄弟，吃点亏算什么，再说你也不会让我吃亏的，对吧！” 钱建勤：……这叫他怎么回答？？？ 果然大哥就是女干，谁吃亏他都不会吃亏的。 只是钱建勤不傻，也不会打肿脸充胖子，就说了一个实在价，一百。 一百块不算多，也不算少，起码一间砖瓦房能修的出来，泥土房不值钱，钱建勤和钱建军都没算里面。 钱建军想想就同意了，至于地基，如今农村最多的就是地基，根本不值钱，所以老房子的地基谁也没放眼里。 说好了，钱建军又说，“老六，我现在房子还没修，所以暂时可搬不出去。” 这次大气的人变成钱建勤了，他肯定的答，“那当然，我买房子是想着以后给两个小兔崽子当婚房的，如今他们还小，这些根本不急，所以大哥你们尽管住。” 一切说好了，所有人就各自回房间了。 钱家分家分的悄咪咪的，公社里的人还是第二天才听说的。 如今讲究父母在，不分家，只有不是太大的矛盾，基本都住在一起。 像钱家老的两个身体还健朗的，根本不可能分家，除非是出了问题。 社员们体内的八卦基因蠢蠢欲动，逮着一个钱家人就问怎么了。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即使是分家了，那也是家人，所有钱家大多数人都选择闭嘴。 不过钱家这锅汤，还是出了几颗老鼠屎的，钱四婶就是个嘴上没把门的，再加上她记恨钱建民家就多分了一百块聘礼和一间房，就什么也没瞒着了，大大咧咧把所有事情说出去。 于是，公社里的社员很快就知道，钱老二的儿媳妇不是个好的，不仅敢骂老人，推老人，还让爹妈使坏，把钱奶奶都气得直接分家了。 这么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二队的人看林家的眼神就不对了。 林家实在是太可怕了，连别人家分不分家都要管，林父还是当老师的，他难道不知道，人家的家事少插手吗？ 林家人刚开始被别人怪异的眼神看着，还不知道为什么，后来还是林大嫂的娘家妈来和她说，她才知道。 林大嫂当时就懵了，要不是她老娘还在，她能立马就闹出来。